第219章 她不喜歡別人誤會沈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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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岸心底發沉,沉得好似被千斤巨石壓著,他開口問:「有幾成把握母子平安?」

  「四成。」

  四成?

  沒過半。

  可如果孩子沒了……

  馮瀟音衝上前來:「沈岸,孩子還可以再生,微微的命只有一條,你還猶豫什麼。」

  這時文清和陸謹言也來了,他們聽到了醫生的話。

  沈岸沒理會馮瀟音,所有人都看著他。

  他對醫生說:「保大……也保小。」

  嗓音沙啞得厲害,醫生都沒聽清,問道:「是保大嗎?」

  「不是,保大也保小。」

  沈岸的話變得清晰無比。

  文清和馮瀟音一臉不可置信,文清一把推開沈岸,沈岸撞在白牆上,她對醫生大聲道:「保大人!」

  醫生為難:「病人家屬才能做決定,您是?」

  「我是她最好的朋友,醫生我求求你,你不要聽他的。」文清紅了眼。

  沈岸卻在她說話之際在手術單上簽了字。

  文清看到了,怒不可遏,用盡全力的一巴掌甩在沈岸的臉上:「你他媽的還是人嗎?為了你的孩子,連微微的命都不要。」

  陸謹言想攔都沒攔下。

  文清還想去搶手術單,被陸謹言拽住了:「文清,生命不等人,不要影響到醫生。」

  他不知道沈岸為什麼這麼做,從林微失蹤到手術,沈岸一直在信奉自己,他們確實因為他的自信找到了林微,但這次手術是跟上天爭,不是自信就能爭贏的。

  「你們就是一丘之貉!」文清歇斯底里:「沈岸,我以為你會是這個世界上對微微最好的人,到頭來你跟晉城那群狗娘養的沒什麼區別,都自私自利,面目可憎。」

  沈岸沒有辯解,沉默不語。

  馮瀟音緊咬著唇,也對他失望透頂,她沒想過沈岸會放棄林微,但在緊要關頭,沈岸的做法真的很過分。

  「沈岸,如果這次微微醒過來,我會讓她跟你離婚,你能給微微的,我們馮家也能給。」

  文清氣不過,又是狠狠地一巴掌:「我也不會讓微微再和你在一起,一個連她的命都不看重的人不配成為她的丈夫。」

  沈岸沒躲,一巴掌結結實實。

  文清無比憤怒,打得十分用力,沈岸嘴角溢出鮮血來。

  他感覺不到痛。

  每次都拿她的生命做賭注,他確實該打。

  也許她醒過來,他沒辦法面對她,可他想看著她醒過來。

  他的微微說過,只要他想贏,她不會讓他輸,她會醒的。

  如果……她醒不來,他願意賠一條命給她。

  所有人都在手術室的門口守著,唯獨沈岸站在角落裡,曾經他有資格站在第一位,但自從簽那個字,放棄她六成的生命,他失去了愛她的資格。

  半個小時後,孩子先出來,早產兒,送進了重症監護室。

  沈岸沒去看一眼,馮瀟音跟過去處理的,馮瀟音的兒子去抽血了,他們為了救林微不遺餘力,而他什麼都做不了。

  天亮了,白熾燈的燈光被外面的光線中和,沒那麼刺眼。

  手術室的門被打開,站了一夜的沈岸有了動靜,但胸腔的氧氣仿佛被抽空,他很窒息,窒息感讓他的大腦麻木了,緊張讓血管的脈動清晰可感。

  他想抬腳,動彈不得,腳麻了,也有不敢靠近的成分。

  主刀醫生掃了眼眾人,在最遠的地方看到了他,走過來:「你是沈岸?」

  沈岸想說「是」,但他只是過了下腦,以為自己說了,但其實他沒發出聲來,自己都不知道。

  醫生輕聲道:「你妻子想見你,過去看看她吧。」

  沈岸緊抿著唇,不說話,微微不知道他對她做了什麼。

  醫生見沈岸沒動,他溫和地說:「手術成功了,但她情緒不好,一直在找你,可能需要你陪在身邊。」

  沈岸看向推出來的病床,所有人都看著他,他雙腳像是灌了鉛,每走一步都很沉重。

  他走到林微的病床前,握住了林微的手。


  林微的臉蒼白得像一張白紙,虛弱得眼神里唯獨一絲找尋的微光在游離,最後定格在他的身上。

  她看到了他,知道他握住她的手,毫無血色的唇揚了揚:「沈岸。」

  她只喊了他的名字,聲音很輕,輕得即使在密閉的空間裡,不瞬間捕捉,就會迅速流散掉。

  「嗯,我在。」沈岸喉結滾動了一下,嗓音乾澀。

  猝不及防的一滴淚從他眼角滑落,落在病床的欄杆上,他再也說不出任何話。

  林微在重症監護室待了好幾天,因為她無法離開沈岸,醫生特許他日夜陪護著。

  術後前兩天,林微因手術刀口帶來的劇烈疼痛發病,產生應激反應,他們轉到了萬海醫院,彭靜會幹預治療。

  沈岸一直忙於照顧林微,沒有其他心思去想別的。

  直到林微出重症監護室,轉到普通病房。

  最先來的人是馮瀟音,在沈岸去給寶寶辦理醫院手續的時候。

  兩人聊了會天,突然馮瀟音問孩子能不能姓馮。

  林微不知道馮瀟音為什麼有這樣的請求,但這是她和沈岸的第一個寶寶,她想讓寶寶跟沈岸姓。

  她歉意地笑著,然後拒絕了馮瀟音的請求:「瀟姨,我想讓孩子姓沈。」

  林微眼神很溫柔,孩子沒有遺棄她,沈岸也在身邊,她覺得很圓滿,那些過往的,她會試著去接受,而未來,她想陪著沈岸,一直走到生命的盡頭。

  但馮瀟音卻冷聲道:「微微,他不配。也許我說的話對孩子來說很無情,但沈岸在你跟孩子之間,選擇了孩子。你活下來是僥倖,如果上天不眷顧你,今天我可能跟你說不上話。」

  林微怔住,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手術的事沈岸只是簡單帶過,他照顧她的這幾天,兩人只說些家常,還有關於寶寶的事情。

  但沈岸有點不一樣,她是能察覺出來的,他好像不怎麼敢跟她對視。

  很多次他本來在看她,但只要她看向他,他總會別過眼。

  林微養成了有什麼事,寧願問沈岸的習慣,所以沒問馮瀟音發生的事情,只是維護沈岸。

  「瀟姨,我活下來不是上天的眷顧,是我和沈岸共同努力的結果。沈岸選擇誰有他的道理,我無條件相信他。」

  「你這孩子還是太年輕,一個男人把未出生的孩子放在首位,而不是你的生命安全。這意味著,也許未來,很多東西都可以取代你。」

  馮瀟音這個樣子,是在誤會沈岸。

  林微不喜歡別人誤會他,她大概猜到發生了什麼,也好像明白沈岸為什麼做馮瀟音所說的選擇。

  「如果我是個正常人,您說的有道理。但我有精神病,很嚴重。以沈岸的條件可以有更好的選擇,但他義無反顧地選擇了我,從未放棄過我。他讓我有了自我,有了價值,有了家,還有了珍貴的寶寶,他說我是他的命。如果說有什麼可以取代我,那應該是比他生命更有價值的東西,我願意跟他的生命等價,讓他做取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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