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2章 墮落戰士,無羽畢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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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02章 墮落戰士,無羽畢方

  那怨氣與魔氣的陰雨匯流,不同於普通的濺水積水,量多勢急,在少女衝過之時,激得額鏈的無形護持,當即若有若無地顯現出來。

  不過並沒有問題,反而顯出淨澈功效,帶來濾出的點點靈氣。

  她頓時停下了腳步。

  「要不要把它們給你?」

  「不用,我的法力生生不息,已在捲土重來,多一點靈氣現在也加快不了什麼,倒是你,有這些靈氣在的話,起碼不用擔心肚子餓體力丟失之類的小問題。」

  「這樣啊。」

  她點頭恍然,這才把那些靈氣接納,面色略有紅潤。

  然後才去推開面前的那扇門。

  剛剛打開,就在現出人形的杜恩指使下往後猛地一跳。

  不過裡面並沒有衝出來什麼怨魔,那種醞釀爆發的臨界點,似乎隨著門的開啟,反而在迅速衰退著。

  怎麼回事?

  兩人帶著疑惑,走進這門,來到一個廣闊的大廳。

  昔日的輝煌莊嚴,此刻早已破敗。

  往日的安靜祥和,此刻都已破滅。

  舊日的繁華似錦,此刻亦已撕裂。

  現在留在這邊的只有一片殘垣斷壁,各處不斷傾瀉的雨水,嘩啦啦匯合著,仿佛瀑布一樣,在持續地切割著山體與建築。

  很快整個大廳就要因此而割裂塌陷。

  不過,造成這等情形的,卻並不是連綿的陰雨。

  而是曾經發生在此地的戰鬥。

  現在這廣闊的大廳里,到處都是屍體的碎塊,都屬於墮變的怨魔。

  密密麻麻的,至少有上千之數,而且並沒有怨氣魔氣的停留殘存,只有個別人還能留下點點殘執。

  那所有的怨氣魔氣,其實都匯流向一點,那站在前方屍山上方的人,或者說,怨魔。

  他保留有大部分曾為人時的外貌,瘦高的身影,並不寬厚的肩膀,頭髮只留到肩膀,此刻雜亂像枯草,穿著一身漆黑嚴肅的衣服,外邊應該還有罩袍,可惜都已經破破爛爛,下面的肉塊翻卷,凸顯出猙獰與慘烈。

  最值得注意的,是他手裡那條垂落的鏽蝕鎖鏈,一直垂到屍山下,末端綁有一把利刃,正洞穿一個守衛者怨魔的屍體。

  「本,該,是守護的……」

  原先還有所沉寂的怨魔,在這般呢喃之中,突然雙眼爆發紅光,渾身的怨氣魔氣開始沸騰,連其他的七竅都有紅光從中浮現,顯得相當可怕駭人。

  「小心。」

  杜恩揮劍而出。

  嘭!

  長長的鏽蝕鏈刃帶起了屍體,猛砸過來。

  他揮劍而出,直接將之化作斬開。

  下一刻,便是鏈刃的來襲。

  鐺!

  杜恩勉強格擋開,攻勢略有放緩,還要伸手抓住鏈刃。

  可是那長長鏈刃仿佛活著一般,抖動間靈巧地避開,繼而繃緊揮掃而來,讓他不得不跳躍躲避。

  轟!

  大廳的一根柱子,伴隨著一具具屍體,直接被掃飛掃斷掃碎。

  杜恩目光沉定,只揮劍一斬,當即有火焰飛射而出,直衝屍山那邊。

  「啊!!!」

  怨魔咆哮嘶啞,用力一拽鏈刃,當即鏽蝕之色如怪似異,突兀地折回來,擋住纏住火焰,一絞之下當場破滅。

  「哈!」

  無蕊此刻已經利索地繞後,從背後爬上柱子,再高高躍起,趁著這邊關注都在杜恩這正面,化出椿錘就是狠狠砸下。

  轟!

  屍山垮塌。

  嗖嗖嗖!

  怨魔跳到空中翻滾著,手裡的鏽蝕鏈刃此刻在轉動里,如同一排環狀牙齒,斑駁就是其牙尖,顯出自己的猙獰,忽的便被一甩而下。

  「哇哇哇!」

  無蕊這邊落地後抱頭直躥,可已經有些避退不及。

  嘭!

  一把燃火長劍出現卡住鎖鏈。


  鏈刃當即一彎,尾刃如刁鑽毒牙,當即從另一處襲來。

  「呀!」

  杜恩無力再援,無蕊便輕叫著,化出一把斧頭,硬碰向鏈刃。

  斧子破碎人飛出。

  還好有護持在,只是濺射光點,人落地一翻滾,沒有什麼事情。

  杜恩目光微冷,探手一抓,直接抓住了那斑駁鏈刃。

  給我過來。

  猛地一拽裡面,雖然元神之手不管接觸還是摩擦,都會有強烈的痛苦,但他並不為所動,爆發的巨力還是讓攻擊受挫的怨魔一時不穩,從空中被拉著飛過來。

  拔劍,火燃。

  一閃而過。

  撲落在地的怨魔於本能的緊急避讓里,只是讓自己的一條腿被連根帶小半腹部地斬斷,落地的瞬間便已立足站定,怨氣魔氣還在翻滾。

  「啊!!!」

  一抖鏈刃,頓時回收,又是一躍而起,在空中翻滾旋轉。

  紅色黑色混雜,這次乾脆以此砸落,化作一個輪子橫衝直撞,杜恩本是避不開的,無蕊都擔憂地看來,結果就看到他猛地一縮,變作小光團,以此避開了攻擊。

  再忽的投入地面,竟然遁地了。

  怨魔這邊的橫衝直撞也有些停頓,沒想到目標竟會消失,不過旋即就改變目標,往沒法遁地的無蕊衝去。

  「這樣這樣,有了!」

  她一邊橫撲翻滾,繼而目光一亮。

  然後在怨魔車輪又衝來時,化出一把椿錘。

  繼續橫撲翻滾,雖然這次躲閃不及,又讓護持濺出光碎,但還能撐住,把椿錘一卡位再一掀,當即將大輪猛地撬飛。

  這時候,從邊上柱子裡,杜恩一躍而出,長劍匯聚火光一點,點在開始失衡的正中心處,將那怨魔頃刻打飛,鏽蝕鏈刃都脫手,鐺鐺跌落在地面上。

  「贏,贏了?」

  無蕊氣喘吁吁,驚魂未定的。

  杜恩卻沒有大意。

  「還沒有……」

  「啊!!!」

  伴隨著怨魔的悽厲尖叫,散流的怨氣魔氣匯合,有紅光猛地迸發,繼而化作濃稠惡火,他的身形跟著一起膨脹,殘缺羽翼的骨從背後生出,單腿化作鳥類的足,雙手變得十分巨大猙獰,像筋瘤組成,上面還有一些凌亂羽毛。

  一顆腦袋倒是沒有鳥征,保持著人的輪廓,只是同樣是筋瘤構成,黑紫無生機,惡怨化作火點燃在身上各處。

  「這是,畢方?」

  杜恩微有疑惑,因為對面這形象,莫名像是那等單足奇鳥。

  怨魔可不管那麼多。

  咚咚咚!

  單足狂奔襲來。

  呼砰砰!

  雙手插地一揚。

  當即有重重火光襲來,快得杜恩無法避開,只能抬劍去擋。

  火焰升騰。

  兩邊都有火!

  神火三真凜凜。

  魔火攜怨濃稠。

  嘭!

  一個照面杜恩就被直接打飛出去,砸進大廳穹頂,深深嵌在那裡,身體模糊閃爍不定,顯然是受創不輕。

  無蕊連忙予以支援,怎麼做的,直接抓起邊上的鏈刃,仗著施法強化的臂力揮動,狠狠地甩了過去。

  怨魔本想一鼓作氣,直接幹掉杜恩,受到如此打攪,只能先揮手一拍,將鏈刃給拍飛。

  接著看到無蕊,當即像察覺到什麼,咆哮著就衝出去。

  咚咚咚!

  快步如雷,眨眼已經到面前。

  雙手像籠,猛地便探插下去。

  忽!

  突然背後有動靜。

  是一把劍被投來。

  怨魔動作微頓,折斷骨翼一揚,魔火當即爆發。

  不過這一次碧空燃劍的表現不一樣。

  蓄積在劍格結晶里的神火完全爆發,直接壓垮了魔火,繼續向前,洞穿了怨魔,帶起熊熊大火,直接覆蓋他整個背部。


  「哈!」

  無蕊沒有選擇跑,十分大膽,壯著膽子,化出椿錘,狠狠砸在怨魔的獨足之上,立刻便有卡擦聲響起。

  「啊!」

  怨魔咆哮,像是痛嚎,索性雙爪繼續向下,迂彎著往身下而去,要先弄死無蕊。

  這時候,杜恩出現在它的視野里,兩隻手還拿著它的鏽蝕鏈刃,圈住腦袋往下那麼順勢一拉,直接把它拉得改向前撲出,也就無法襲擊到無蕊。

  杜恩同時投遞眼神過來,她立刻明白,趕緊又爬又躥地爬上怨魔身體。

  怨魔在掙扎,在咆哮,可惜暫時動不了,因為杜恩死死拽著鎖鏈,因為單足受到傷損無法發力。

  無蕊在抖動劇烈的怨魔身上跑著,看著十分渺小,但很快就跑進神火燃燒的部位。

  火焰為其助力,額鏈有淨光交相呼應。

  「啊……」

  怨魔的動作頓時遲緩了。

  無蕊順利來到燃劍這邊,猛地拔起它就奔向頭部,一躍而下將其插進怨魔頭顱。

  嘭!

  怨魔無力地倒下。

  「明明,不應該這樣的……」

  他在呢喃,在痛苦,在悔恨。

  「為什麼,會淪落至此,是因為,我不夠虔篤嗎……抱歉……」

  在怨魔的眼眶裡,流下了血與火,那是他痛苦的淚。

  少女此刻已經躍落,轉過身對他伸出手。

  「沒事了哦。」

  碧空的光芒綻放,神樹的須伸出。

  「啊……您,還安好,嗎……」

  怨魔目光呆滯住,徹底不再有反抗的動力。

  杜恩也鬆開鎖鏈,化作元神光團,過來分擔痛苦。

  如同火焰一般的苦痛襲來,蓄積著澎湃怨氣魔氣的這怨魔,所體會的痛苦,所帶來的痛苦,此刻都為之感同身受。

  與此同時,那執著的錨點,那化作怨魔前的記憶,如同畫卷一樣緩緩展開。

  那是一間暗室,有一束光落下,站在巫祭的石像上。

  守護此地的戰士跪在石像前方,似乎是在默默地祈求著什麼。

  兩人就像是旁觀者,看著熟悉的這一幕與不熟悉的人。

  戰士的心聲亦流淌而出。

  神樹巫祭大人,是我們的希望,是青國的光輝。

  唯有她才能帶領我們擊敗不亡墮落的怨魔,重新讓這片土地恢復安寧,甚至接引來全新的陽光。

  「不過,雖然大人總是誠實的,但也總是溫柔的。」

  戰士微微地仰起頭,睜開的眼裡帶有一絲迷茫。

  「陽光到底是什麼,其實大家都不能理解,我們所能理解的,只有所謂太陽寄存的碧空,只有那無垢的藍天,那正是神樹為我們指引出的美好未來。」

  「不過,如果真的有太陽,有陽光,那麼想必會是巫祭大人那樣的光芒吧,我總是這麼想到,於是樂於去相信去期待。」

  「可是……」

  他露出一抹痛苦的色彩。

  「雖然從守衛們裡面脫穎而出,被授予最高的榮耀,成為神樹與巫祭的守護戰士,可為什麼我只能留在神樹教殿守護神樹,而無法履職另一項重要的職責!」

  「……不久前,從邊境長城傳來信件,聽說巫祭大人一度昏倒,是淨化怨魔的壓力太大,也是戰局一度惡化。」

  「雖然事後情況迅速好轉,但在那樣的時候,我作為大人的守護戰士,卻並沒有在前線踐行職責……但是也沒辦法,神樹也需要守護,所以才無法一起征討怨魔。」

  「總是這麼說著勸誡自己,然而總是無法釋懷,所以,忍不住過來祈求著,想要獲得戰士應有的場景,想要……然後那一天,不盡的陰雨下了起來,再也沒有停下。」

  嘩啦啦的聲音響起,穿進山壁,來到暗室。

  守護戰士猛地抬起頭。

  怨魔來襲了。

  就像是得到神明垂憐一樣,覺得空有虛名,總被閒置的戰士離開這裡,快步昂揚,抓起自己那不斷錘鍊修習,汗水都侵蝕著留下道道鏽蝕的鏈刃。


  這一身力量,終於有了用武之地!

  作為神樹教殿的守護者,只要有一口氣在,就不會讓一隻怨魔踏入!

  為了讓巫祭大人他們日後在回來時,能夠看到依舊安詳和樂的種種!

  他去到前山的正殿,在這裡應戰不斷湧來的怨魔。

  不只是外來的,還有內現的。

  殺殺殺!

  死死死!

  休想踏入一步!

  將一切來犯者碾碎擊殺,不知過去多久,氣喘吁吁的他屹立在屍山的上面,身邊是破敗不堪的守護之地,雨水匯流著成為瀑布,也像是一面面鏡子。

  他看到了,不知不覺間也已經墮落,早已經墮落的自己。

  「原來如此,這不是神樹的垂憐,這也不是在踐行誓言,只不過是,自己墮落了……」

  回憶到此進入尾聲。

  但是依舊沒有結束。

  因為痛苦又堅持的意志,在堅持不知多久之後,看到了突然闖進眼帘的兩人。

  「原諒我的墮魔,青蘭大人……」

  心裡默默念著這個,墮落的守護戰士出擊。

  不過是,為了尋死。

  「雖然我感覺他就是衝著殺死我們來的。」

  杜恩看完這些,很不適時宜地直白銳評。

  正陷入感懷的無蕊一時也有些無奈嘆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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