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探究之心,墮落勛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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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9章 探究之心,墮落勛貴

  在數落起黯神這個敵對者之時,聖神真的是一點都不客氣,絮絮叨叨,說個不停,一肚子的不滿,嘩嘩地倒出來。

  不過,裡面卻蘊含著一種怒其不爭,恨鐵不成鋼的感覺。

  莫名的,竟也像是對使徒們的態度,只是沒有那個老媽子般高的站位。

  他們的關係,其實沒有那麼差。

  停頓在原地的杜恩,不由得這麼想到。

  或者應該說,生源星界僅有的兩位神明,或許還是「親人」,「姐弟」,這種親近的關係,其實也說不定。

  他這時進一步這麼推測。

  但是。

  杜恩抬眼看著面前靡費無用,燈火通明,日夜不滅,時時笙歌的巨大王宮塔閣,再回頭看了一眼剛剛經過時的寂靜住民區,那邊非常簡陋簡單,一棟棟房子很小,建得密密麻麻,像是鴿子籠。

  在瑩石病肆虐的當下,為了安置額外遷入的那些人口,還修有許多棚屋,可即便如此,還是有很多人只能睡在街上,渾身沾滿泥濘。

  就仿佛是在什麼鄉下難民營,根本不像是在一國之都!

  而且,這種落差對比是十分突兀的,王宮之外與王宮,幾乎是剪切黏合在一起的兩幅畫,兩個世界!

  誠然,黯神的確是有設法庇佑著自己的子民。

  城牆上,建築里,甚至於這黯京之中,都無形瀰漫著他的力量,讓裡面一點病變的靈氣都沒有。

  其本身具備著與聖神存在共同點的一面。

  但是,其又的確無比放縱著人們,所以,才會製造出如此對比強烈,割裂突兀的情形。

  「他離人間太近了。」

  聖神的絮絮叨叨不知不覺說完,像是徹底斬斷與之以往的種種情感牽絆,聲音變得高遠起來,下達了自己的裁決,「近之卻不教之,是為無道亂行,應當討滅。」

  所以,她推動兩次聖黯大戰,就算彼此現在都已經被瑩石病折磨得不剩什麼,也要想盡辦法繼續,直至引爆現在的第二次戰爭。

  不過說到底,雖然瑩石病是不移真君搞出來的,但是,黯神卻是放出它的直接者!

  因此,聖神討伐黯神,倒也是大義在握,沒有什麼問題。

  只是,那第一次聖黯大戰,或者說末尾,究竟是什麼情況?

  聖黯大戰,這裡面無疑有著不移真君的推動才是。

  具體到底是怎麼推動的?

  杜恩依舊無言緘默,覺得需要搞清楚。

  於是,他接著抬手一揮,一個門就被切造出來。

  燭火華光從中流淌而出,行兇者已然不客氣地闖進,而防備鬆懈至極的黯國上層,卻根本沒有察覺到。

  他們沒有凡人的桎梏,活力四射,日夜都是一樣,此刻在燈火通明之中,拉幫湊伙,進行著自己的奢靡日常。

  「世兄近日可還安好?」

  「好!當然好!偉大的冕下照耀著我等,自然是好得不能再好!」

  「嘿嘿,可我怎麼聽說,世兄前些天居然操勞過度?」

  「誰說的?!誰在造謠?!不就是換了第三十二房小妾嗎?我怎麼可能就累壞了?!」

  「哈哈,我就說嘛,是手下賤人在以訛傳訛,世兄放心,已經將之好好處罰。」

  「哦?專門提起來,難道說?」

  「對!就是那個難道說!」

  「那還等什麼,趕緊走,我這些天躺在家裡面,咳,我這些天老是聽說這事,可是好奇得很啊!」

  「哈哈,世兄不要太過焦急,算算時間,還沒輪到呢……話說回來,這外頭來的賤女,就真的那麼夠勁?」

  「嗨,我跟你說,你別亂講出去。」

  「好好好,還望請教!」

  「普通賤民,當然是不耐折騰,一年到頭得換上十幾批,可這次我搞到的,可是城防軍里的賤女,嘖嘖!一開始還挺神氣的,可咱們勛貴老爺是什麼地位,那可是冕下欽封,世代累受光輝的人上人啊!」

  「我懂,我懂……」

  勛貴子弟的對話突然變得呆板,兩方的隨身僕從們個個木著臉,低著頭,捧著衣服後垂,足有五六丈,舉著各種儀仗,足有十幾種,根本沒有誰膽敢抬頭去看。


  所以他們沒有看到,自己侍奉的大人,已經是提線木偶。

  杜恩路過,隨手一煉,兩個實力靠餵出來,金丹都修不出的廢物,就已經成了拙劣的半成品人傀。

  如此一路前行上行,這樣會引他出手的廢物,還有一大堆,簡直是隨處可見。

  王宮高塔,居住勛貴。

  像是蛆蟲們的老窩,密密麻麻的。

  因為存著探索真相的想法,自然是不能急匆匆殺到塔頂,直接就開打。

  換言之,這種隨手而為,存在著比較明顯的試探。

  說真的,能夠這麼輕易就潛入到這邊,本來就是很奇怪的事情。

  聖神不用說,黯神的老對手。

  就算是杜恩這邊,不化冰魂雖然是個高明斂息的秘法,可之前在那大將明的感觸內用過,不可能沒有稟告給黯神。

  換言之,定會有所防備!

  可是,現在依舊順利地來到對方的眼皮子底下!

  是有心無力,還是另有所圖?

  杜恩當即做出進一步的試探。

  因為在這些勛貴子弟的身上,還有著黯神授力的護符,正面刻著符紋似的家紋,背面刻著生辰八字。

  看著輕易取來的兩塊,杜恩瞥了一眼聖神懸燈。

  這邊似乎也有一些疑慮,但更多的,是默許讚揚杜恩的試探舉動。

  哪怕這舉動裡面,帶著一點想要實際確認,黯神是不是應當討伐的想法。

  顯然,這種行為,對於聖神這邊來說,就是帶有不信任!

  但是她卻很讚賞。

  「不要盲信,不要動搖,不要墜落……好像是沒有必要說教的樣子,唉。」

  這麼想到最後,聖神不由得暗自嘆息,由衷透出一種遺憾。

  畢竟自己最後的「孩子」,居然就是最完美的那個,讓本來還想著吸取以往教訓,之前在暗無天日的聖陵裡面,就已經準備好的循循善誘,墩墩教誨,通通都派不出用場了。

  她有些遺憾。

  但更是欣慰。

  總之情緒有些複雜。

  杜恩收回目光。

  啪!

  捏碎了黯神護符。

  出於種種意圖,才會做出這種十分冒險,會被黯神明顯察覺到的行為。

  而且,除了試探與探究之外,其實還有一件不得不放慢腳步的事情。

  雲的下落!

  她不知道用什麼方法,竟然真的潛入黯京,在居民區里留下幾個指路的謎鎖,通向了這王宮之中。

  對於其發現到的東西,杜恩也想要問個清楚,自然而然,需要先把她找出來,所以才會入塔宮而行。

  關鍵的是,事實上,黯神有沒有提前察覺,對於大局的影響,都不算是大。

  因為有足夠威脅的大將明,已經確定能夠拖住,而算是個干擾因素的城防軍,也都只能在城牆上浴血奮戰。

  這王宮塔閣裡面,則肉眼可見,儘是一幫土雞瓦犬。

  杜恩可沒有自負地覺得,黯神在事先沒有任何準備,更不覺得自己偷偷摸到其真正的眼皮子底下,那神座之前時,其還沒有察覺到,與沒有做出反應的餘地。

  靜待片刻,沒有波瀾。

  果然是輕鬆得很有問題。

  這樣的話,就往壞的方面想,這邊的行動,其實是在他的預料算計之中,那麼……

  杜恩不出意外,只是開始爬塔。

  步履匆匆又快速,平靜無瀾卻出手。

  很快的,他就一路來到第三層,聽到了前方濃重的歡呼聲,隨手解決掉路上的勛貴後,就順路去看一下。

  很明顯,就是這幫傢伙剛剛神色興奮,話里話外提到的事情。

  華光如蜜,膩膩流淌。

  一處位於重重紅色帷幕之中的舞台,迅速顯露出一人一神的面前。

  這是個裝飾華麗,大紅大紫的地方。

  這是個鬥獸場。

  一大堆勛貴匯聚於此,個個面紅耳赤,激動莫名,不住地朝場中呼喊。


  「打狠點!打狠點!」

  「哈哈哈!對對對,使點勁啊!」

  「只要能把對手打倒了,就寬恕你此前的欺上之罪,讓你能夠重回神的華照之下!」

  在這樣的呼喊聲里,場中正有著兩人,像是野獸一樣近身搏殺。

  一個是只穿一條短褲,高大魁梧的漢子,身上帶有鐐銬枷鎖,一身修為還算不錯,是自己結出金丹的翹楚,不過受限於鐐銬,難以盡數宣發出來,只能在體內流動,加強自己的肉身力量。

  他面色顯得陰沉,帶有一絲惱怒不甘,更多的是期盼渴望,發出連聲低吼,有節奏有架子地攻向對方。

  不過很明顯,他落於下風。

  身上有多處抓傷,鮮血淋漓,讓其臉色發白,更有瑩瑩紫色光點,在傷口之中開始滋生,更帶來逐漸明顯的痛楚。

  肌肉不自控地抽搐,肉體本源在產生驚恐,而生死危機也讓男人的情緒愈發糟糕。

  相對的,他的對手就不會這樣了。

  因為那是個病變者。

  顯得正常地感染瑩石病,被一個玄鐵箍子鎖住脖頸,上面有著神力的流動,壓制住病變的向上侵染,只是身體早就已經畸形膨脹,化作怪物一般的形態。

  頭部還大體保留著原有的樣子,是個少女,顯得年輕稚嫩,殘存幾分天真可愛,大概只有十二三歲。

  雖然瑩石病的感染被遏止在一定的程度,但顯然痛苦並沒有削減多少,讓這可憐女孩的心智早就崩塌,化作發泄瘋狂的載體。

  扭曲病變的肢體瘋狂揮舞,完全沒有章法,一身法力修為在瑩石病的催熟下,來到接近元嬰期的地步。

  而且悍不畏死,或者說,她就只是在尋求自滅。

  兩者的身份都顯得一目了然。

  男人,士卒,犯罪,成為角斗者。

  少女,平民,犯錯,成為病變者。

  然後在鬥獸場互相廝殺,給奢靡無度,日夜笙歌的黯國勛貴們,提供一種全新的刺激。

  這些傢伙一個個面目潮紅,激動異常,呼喝著,神態顯得扭曲。

  明明城牆那邊,此刻正在進行決定黯國存亡的戰爭……

  啪!

  一聲脆響,在滿場歡呼中微不足道。

  是一個個鐐銬枷鎖同時破碎的聲音。

  不管是台下台中台上,所有具備形體的鐐銬枷鎖,都破碎了。

  無論是勛貴們的侍從,還是所謂犯罪的角鬥士,此刻都獲得自由,限制約束他們的鐐銬都破碎了。

  「大,大人,這是怎麼回事?!」

  「神,神明難道拋棄了我們嗎!?」

  「啊啊啊,不要!請您再重新庇佑我等啊!」

  一陣喧鬧突然而起,不管是侍從還是角鬥士,基本都慌亂無措,全都畏懼莫名,直接跪地趴伏,只有零星些許還站在原地,顯得手足無措。

  有形的枷鎖雖然碎了,無形的鐐銬卻死死拷住他們。

  不,真的是這樣子嗎?

  除了一部分狂信無腦,以及懼執刻心的傢伙外,說到底,這些還在兢兢業業,充當侍從奴僕的傢伙,雖然被勛貴們當成豬狗一樣對待,但只要還處在黯神的輝光下,那麼,面對塔閣王宮外面,面對黯國之中的那些普通平民,未嘗不是居高臨下,高高在上的。

  他們只是誠願吸附於權貴,為的是獲得不屬於自己,卻貪戀執求的榮華富貴。

  就算是「犯罪」落難,也希望恢復爬回。

  聖神並不意外,沒有什麼感慨哀嘆,只是看向杜恩。

  他的面色不變,對此亦是十分平靜,早就有所預料。

  於是,再輕彈一下手指。

  嘭!

  這次的響動就很明顯了,讓本來正在興頭上,卻被賤奴們的嘈雜壞了興致,正要發作的一眾勛貴,立刻就沒有時間去在意身後的情況。

  因為阻隔著他們與鬥獸場的一層防護膜,此刻破碎掉。

  刺鼻的血腥,病變的靈氣,當場就涌過來,讓他們只覺如墜冰窟,身體的本能當場破防,竟然有不少人屎尿失禁。

  接著一道道黯光閃現,是一樣樣神賜護符顯威,隔絕病氣的侵染。

  但場中角鬥士卻呆滯地看到,眼前的病變少女,脖頸上的箍子破碎跌落。

  噗。

  落地沒有什麼聲音,只是化作塵粉。

  因為基礎太差,連修行的痕跡都沒有,所以,病變到這種地步的她,再繼續畸變下去,只會面臨肉體崩潰自滅的結果。

  但是,在病變的苦痛之中,心智早就破碎的她,卻在這時候,竟也像迴光返照,帶有明顯情緒地笑了起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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