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神里綾華：您想要什麼樣的秩序？
第238章 神里綾華：您想要什麼樣的秩序？
略過王昊怎麼會來稻妻的話題。
久岐忍又開心起來，遇見老朋友，這讓她很少有的興奮起來。
：「這幾年還好嗎？煙緋學姐怎麼樣了？去年我還見了一次北斗大姐頭，可今年開始，南十字連離島那邊都不去了。」
「大家都很好，煙緋學姐還在璃月弄律法的事情呢，說是要去楓丹看看，卻一直沒有時間去。」
「因為鎖國令和眼狩令的加重，南十字已經很少和幕府做生意了。」
「你要是想他們，可以去海祇島碰碰運氣。」
最後一句話，王昊說的很輕。
「哦哦，我知道了。」
久岐忍很聰明，王昊簡單的一提，她就明白過來了。
去海祇島碰碰運氣，不就是在說南十字現在和海祇島存在交易嘛。
「你呢？這幾年還好吧。」
王昊笑著問道。
雖然從彈幕那邊知道了不少久岐忍的事情，但哪有久岐忍自己說來直接。
聽見王昊的問話，
久岐忍聳了聳肩：「我自己覺得蠻好的，不過，可能外人無法理解。」
「是指加入幫派？」
「嗯，家裡人希望我去做巫女，奉行也多次邀請我加入，可我都不喜歡。」
久岐忍無奈的嘆氣，
「我想要的生活，可不是循規蹈矩一輩子啊。」
雖然精通律法，但久岐忍本身也不是一個『安分』的。
她渴望有趣的生活，而不是一眼看得到頭的日子。
回到稻妻後，她都在盡力的去適應稻妻的社會氛圍，
但很顯然，沒有適應成功。
直到她加入荒瀧派。
荒瀧一斗雖然確實是不靠譜，
但他有一個很出色的品質。
雖然他有很多不算愉快的過去，卻還能保持快樂陽光，這很難得。
而且他對荒瀧派的大家都很不錯，他的純粹也感染著荒瀧派的大家。
所以，久岐忍不去做令人尊敬的巫女，也不去做讓人羨慕的奉行公務員，
她選擇加入了荒瀧派，開始為荒瀧派的人『擦屁股』。
很辛苦，有時候也會很生氣，
但這讓久岐忍感覺自己是活著的。
當然，在久岐忍加入荒瀧派後，她就是理所當然的大姐頭了。
名義上，荒瀧一斗是老大，可實際上，荒瀧派現在很多事情，都是久岐忍做主。
不過，如果荒瀧一斗準備要做一個事情，久岐忍基本都會支持。
除非荒瀧一斗要做的事情太離譜，久岐忍才會阻止。
聽完久岐忍回到稻妻後發生的事情，
王昊也不禁感嘆，學姐的生活還真是多姿多彩啊。
「對了，你在稻妻有住的地方嗎？要不要去我們荒瀧派，就是地方有點小。」
久岐忍邀請道。
荒瀧派雖然不起眼，但在久岐忍加入後，好歹已經有專門的落腳點了。
不像曾經，沒有久岐忍的時候，荒瀧派大多時候，只能回各自的家，要麼就在野外的某些營帳里過一天。
「方便嗎？」
「當然，反正老大被抓了，他的地方可以給你休息。」
說起荒瀧一斗被抓的事情，久岐忍滿是無所謂。
反正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她已經不擔心荒瀧一斗的安全問題了。
反而是更擔心荒瀧一斗在奉行所的監牢里會不會繼續犯渾。
有時候，她好不容易去把荒瀧一斗之前的錯事擺平，去監牢里一看，嘿，加刑了。
「好，那就麻煩你了。」王昊答應了邀請。
久岐忍笑了笑：「那就和我來吧。」
（稻妻城地圖，荒瀧派駐地大概是竺子家附近）
荒瀧派的駐地自然不可能在花澗坂這種商業街，
從花澗坂離開，進入町街，然後再往外走，來到稻妻城的最外面。
一些不怎麼好的房子坐落在這裡，
哪怕是稻妻城，也是有窮人的。
這裡就是窮人的地方。
「元太，阿守，阿晃，有客人來了。」
久岐忍回到這處荒蕪的小院，開口喊道。
很快，三個穿著補丁衣服的人就從小院裡走了出來，
「客人？哪裡有客人。」
「啊，還真有客人啊。」
「欸，老大呢？」
三個荒瀧派小弟圍了過來。
「行了行了，有客人呢，安靜一點。」久岐忍擺擺手，然後解釋道，「老大又被抓了，我過幾天再去撈他，這位是王昊，我在璃月認識的朋友，他會在我們這裡暫住幾天。」
聽見久岐忍的話，荒瀧派小弟對於老大被抓的事情，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
反而是對王昊的到來表示了熱烈的歡迎。
能和荒瀧一斗在一起玩，這些人雖然經歷過不少悲慘的事情，但總得來說，還是很開朗樂觀的。
「你們好，請多多照顧了。」
王昊也笑著和他們打招呼。
「哈哈哈，好說，好說。」
「兄弟是璃月人？怎麼來稻妻的？也是偷渡進來的嗎？」
「聽說璃月人都很會做生意，兄弟你可以教教我們嗎？」
荒瀧派三人很健談，
王昊也不端著，笑呵呵的和他們說話。
「算不上偷渡。」
「做生意的話，大環境還是很重要的，稻妻現在還是有些過於繃緊了。」
這邊幾人聊著。
另一邊，
久岐忍去準備飯菜去了。
如果沒有客人來，荒瀧派今天的晚餐大概就是烤堇瓜了。
但因為王昊來了，久岐忍自然不可能用烤堇瓜來招待他。
聊著聊著，一股子香味就從小院的廚房裡傳了出來。
很香。
久岐忍是有大廚證書的，她還和香菱討論過廚藝。
實際上，久岐忍哪怕是去奉行做一個廚師，都能賺很多摩拉。
不過，誰讓人家喜歡荒瀧派呢。
真正牛逼的人就是這樣，不管在哪裡，她都能做到最好。
久岐忍無疑就是這樣的人。
她的能力確實讓人欽佩，不僅在廚藝上有著專業水平，還能在荒瀧派中發揮自己的才能，這樣的多面手著實難得。
「好了，別聊了，來吃飯。」
結束聊天，幾個人圍在一張破桌子旁邊開飯。
這裡的環境，確實有些艱苦，
不過，對於王昊來說並不算什麼，曾經的孤兒院，也沒有比這麼好多少。
久岐忍做的飯菜很簡單，就是小炒菜，
餐桌上，簡單的小炒菜飄散著誘人的香氣，大家圍坐一起，這份簡單的快樂超越了環境的局限。
對王昊而言，這裡或許喚起了他對孤兒院時期某種樸素生活的回憶，艱苦中蘊含著別樣的溫馨。
所以，王昊吃得很開心。
飯後，
久岐忍給王昊安排了房間，
倒不是荒瀧一斗的房間，而是一個側臥。
很舊，很小，
但王昊覺得還不錯。
久岐忍還貼心的換了新的被褥，這對荒瀧派來說，估計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當然，也可能是久岐忍自己出的錢。
總之，王昊在荒瀧派休息了一晚，
第二天，
「我接下來要去撈老大出來，就不陪你了，伱之後要休息，隨時可以回這裡來。」
久岐忍對著王昊說道。
其實王昊是有能力把荒瀧一斗撈出來的，
拿出八重神子給的令牌就可以。
但王昊沒有這樣做，不是因為不捨得八重神子的人情，
而是因為久岐忍不需要。
王昊微微點頭：「好，我之後也會在稻妻城周圍逛逛，要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你也可以找我。」
說著，王昊笑了笑：「別看我剛剛來稻妻不久，但我能幫的事情，還是很多的。」
久岐忍也沒有質疑，笑著點頭：「哈哈，煙緋學姐說過，你是很有本事的。」
久岐忍記得，當初她從璃月回來的時候，王昊就已經是總務司的公務員了。
雖然有一定背景的因素，但能成為璃月總務司的律法諮詢師，那肯定是有本事的人。
不然的話，這種專業的崗位，沒有本事就坐上去，只會丟人。
本事，肯定是有的。
當然，不管她怎麼高看王昊，都不會想到王昊現在的對手是雷電將軍。
告別久岐忍和荒瀧派的小弟們，
王昊再次出門。
這次，倒是沒有往稻妻城裡走去。
接受彈幕的請求，今天他要去社奉行看看。
沒錯，就是山里靈活的狗子們，他們想看看神里綾華。
正好王昊沒事，而且也想去見見實際上處理稻妻大小事務的社奉行家主，神里綾人。
他想詢問一下，神里綾人對秩序的看法。
所以，王昊便答應了山里靈活的狗子們的請求。
說白了，狗子們去找女的，王昊是去找男的（樂）。
……
離開稻妻城，步入白狐之野，穿過鎮守之森，便可以到達神裡屋敷。
走出鎮守之森，
王昊對著身後的小傢伙們揮揮手，
「好啦，我已經走到了，謝謝你們的帶路。」
鎮守之森出口，
數十隻小小的狸妖同樣揮著自己的小爪子，和王昊進行告別。
狸子妖是稻妻的特產，
這種古靈精怪的小妖怪通常對人類沒有惡意，不過它們喜歡惡作劇，
在稻妻的神話故事中，狸妖往往會扮演一些不壞，但又會搗亂的角色。
當然，在王昊看來，這些小傢伙還很乖的，不僅僅是鎮守之森的狸妖。
白狐之野的小狐狸們，也都很乖。
在王昊路過的時候，它們就喜歡靠近過來，時不時在王昊的腿腳邊蹭來蹭去的。
它們有些靈智，卻也懵懂，
能察覺到王昊身上和諧的秩序之力。
天然的就會喜歡靠近王昊。
如果是一個大妖怪，那只會下意識的遠離王昊，因為她們可以感受到王昊身上的危險氣息。
和鎮守之森的小傢伙們道別，
王昊終於步入了神裡屋敷的範圍，
這座以神里為名的屋敷，是稻妻三大奉行之一，社奉行的所在。
由神里家世代擔任的社奉行負責掌管祭祀活動與人文藝術相關的事務，
但其實際上的職責繁多就連幕府中人也很難搞得清楚。
而且，相比於擔任家主的哥哥，作為妹妹的「白鷺公主」似乎更加受到民眾的愛戴。
畢竟，比起嚴肅的社奉行大人，白鷺公主要溫柔的多。
「站住，這裡是神裡屋敷，無關人員禁止靠近。」
一個幕府軍人打扮的護衛制止了王昊的繼續靠近。
這是一位社奉行代行。
王昊停住腳步，伸手拿出八重神子給的令牌：「我來拜訪社奉行。」
他沒有說自己是璃月的使者什麼的，
畢竟現在稻妻是鎖國的，使者的身份也沒有官方的承認，並不一定好用。
反而是八重神子的令牌，肯定好用。
眼前的社奉行代行一愣，然後伸手接過了王昊手裡的令牌。
稻妻的三大奉行中，勘定奉行在離島，天領奉行在稻妻城，而社奉行在鳴神山下，
所以，作為鳴神大社的鄰居，社奉行的人對鳴神大社相對要更了解一些。
當檢查了王昊的令牌後，
社奉行代行立馬就禮貌了起來。
「您是有什麼急事要見社奉行大人嗎？」
將令牌還給王昊，社奉行代行恭恭敬敬的問道。
「只是有些事情要詢問，並不算急切。」
王昊回答道。
社奉行代行微微點頭：「那請您進府里稍作休息，社奉行大人還在忙於公務，我會將您來訪的消息送過去。」
意思就是社奉行大人什麼時候有時間接待王昊，他這裡也無法做主。
彈幕很不滿，他們想看神里綾華，不像等。
王昊倒是沒有惱怒，非常平靜的點點頭：「那就多謝了。」
跟著社奉行代行往神裡屋敷裡面走去，
半路上，
一個秀美的女子出現。
「宏達，這位是？」
名為宏達的社奉行代行頓時立正：「大小姐，這位是鳴神大社的客人，來找社奉行大人的。」
「找兄長的？」神里綾華看了一眼王昊，露出一絲好奇。
而王昊的眼眸中，早已刷屏。
【我是山里靈活的狗！】
【綾華，嘿嘿嘿，我的綾華，嘿嘿嘿~！】
【王手~】
【請，好好的看著我。】
【好想被綾華踩啊。】
【……】
彈幕發癲的樣子，王昊早已見怪不怪。
看著神里綾華帶著一絲好奇的目光，王昊微微笑著：「午安，白鷺公主殿下。」
被稱為公主殿下，神里綾華並沒有什麼害羞的。
大大方方的對著王昊點點頭，
然後看向一邊的社奉行代行：「兄長還在忙碌，這位客人就由我來接待吧，宏達，辛苦你了。」
社奉行代行連忙搖搖頭：「不辛苦，不辛苦，守護大小姐和神裡屋敷，是我的榮幸。」
這位代行，是神里綾華的崇拜者。
「那我就先走了，外面還需要巡邏。」
說著，名為宏達的社奉行代行便離開了。
「鳴神大社的客人…」神里綾華的眼裡依舊有好奇之色，然後對著王昊伸手一引，「請隨我來吧。」
跟著神里綾華來到一處茶室。
走進茶室，一股淡雅的線香氣息迎面而來，輕柔地繚繞在古木構建的樑柱之間。
室內布置得素雅而精緻，
牆上掛著一幅幅水墨山水畫，每一筆都透著和風的禪意。
紙拉門半掩，外界的喧囂似乎被這層薄薄的障子紙溫柔地隔絕開來，只餘下偶爾傳來的細碎風鈴聲，清脆悅耳。
地板上鋪設著溫暖的榻榻米，踩上去軟而不塌，腳邊是一張低矮的紅漆茶桌，
桌上擺放著一套細膩的青瓷茶具，旁邊是一瓶剛摘的夏花，清新脫俗。
正當中，一尊小巧的御建鳴神主尊大御神大人像安坐於木龕之中，面前供奉著幾枝含苞待放的白梅，平添了幾分靜謐與虔誠。
隨著綾華輕盈地坐下，王昊也在她的對面坐下。
綾華微微笑著，以跪坐的姿勢挺起上半身，手法嫻熟地開始烹茶儀式。炭火微燃，水沸聲細密而悠長，茶香隨之裊裊升起，滿室生香。
「客人請喝茶。」
說實話，稻妻的茶文化和璃月是有類似的，至少烹茶的手法，有部分類似。
要是將跪坐改成椅子，王昊會更加習慣。
不過，入鄉隨俗，王昊也沒有看不起人家的意思。
雙手接過茶盞，輕抿了一口。
「嗯？沉玉仙茗。」
王昊露出一絲意外，這個味道，無疑是璃月最具代表性的出口茶葉，沉玉仙茗。
原本王昊是嘗不出來的，至少後面和凝光以及鍾離這種茶道高手接觸多了，他便也能分辨一二了。
神里綾華露出笑容：「是的，貿易斷絕之前，社奉行儲存了一批，客人是璃月人，自然要用璃月茶。」
稻妻本土也是有茶葉的，不過味道上確實不如沉玉谷的茶葉。
在稻妻鎖國之前，稻妻的大人物們喝茶也是喝璃月的茶。
本土的粗茶，只有底層人會喝。
不過，現在的稻妻，別說璃月的茶葉了，
本土的稻妻茶葉，都已經很少出現在市面上了。
這一切，都是鎖國帶來的變化。
「很不錯的茶葉。」
雖然在王昊接觸的茶葉中，沉玉仙茗並不算最頂尖的。
但在稻妻可以喝到，他還是很開心。
「客人喜歡就好。」
神里綾華依舊是笑盈盈的樣子，等王昊放下茶盞後，她才繼續開口，
「客人來神裡屋敷，是有什麼事情嗎？兄長最近忙碌，若是一般的事情，綾華亦可幫忙處理。」
王昊挑了挑眉：「你認識我？」
從一開始，神里綾華只說了一次鳴神大社，後面她都是用簡單的客人來代稱王昊。
很顯然，神里綾華知道王昊不是鳴神大社的人。
不然的話，她應該詢問宮司大人是有什麼事情要交流嗎？
而不是問王昊個人。
鳴神大社能找社奉行大人合作交流的，只有鳴神大宮司。
「社奉行在海祇島，也有一些眼線。」
神里綾華沒有隱瞞，直接回答道。
雖然和海祇島的作戰是天領奉行負責的，
但不代表在戰爭前行的只有天領奉行的人，
社奉行不但在前線有探子，甚至他們還和反抗軍達成了合作。
「在名為【秩序】的力量介入之前，便是由社奉行和珊瑚宮一起，將那些難民送出稻妻的。」
神里綾華似乎很信任王昊，這種重要的事情就這樣大大咧咧的說了出來。
要是讓外人聽見了，並且傳播出去，那社奉行肯定也要吃一個大虧，
甚至神里家族下台也不是不可能。
「你就這樣和我說，不怕我說出去？」王昊做出一副冷漠的樣子。
神里綾華依舊笑著：「我和熒是朋友，也聽她說過客人，客人不是這種大嘴巴的人。」
都說到熒了，王昊自然也不好維持冷漠的神色了。
見王昊冷漠褪去，重新露出笑容，神里綾華繼續剛才的問題：「客人來社奉行，是有什麼要幫忙？」
她的意思很明顯，如果王昊有需要，社奉行是可以幫忙的。
實際上，三奉行中，社奉行是最希望戰爭停止的。
勘定奉行瘋狂斂財，到處欺壓普通人，
天領奉行滿腦子的戰爭，認為什麼事情都可以在雷電將軍的一刀下解決。
只有社奉行，還保持理智，經歷維持著稻妻社會的運行。
從勘定奉行的可持續性竭澤而漁，還有天領奉行的不斷武力鎮壓來看。
如果沒有社奉行在中間斡旋，稻妻早就該生靈塗炭了。
「呵，這次過來，其實並沒有什麼深意，只是簡單的看看而已。」
王昊笑著搖頭。
他總不能說，是有人想看看你，所以我就過來了吧。
頓了頓，王昊覺得這樣說，有些過於簡單了，
看了神里綾華一眼，便開口問道：「或者說，我也想看看，社奉行認為的秩序，是什麼？或者說，你自己想要的秩序，是什麼？」
「這個問題，白鷺公主可以回答嗎？」
問完，王昊再一次端起茶盞，一邊品茗，一邊看著神里綾華。
正如王昊所預料的，
看上去很簡單的問題，神里綾華卻沒有直接回答。
她陷入了思考。
說實話，比起珊瑚宮心海那種親政許久的人，神里綾華雖然也做了很多事情，但她對社奉行的秩序理念還是模糊的。
不是說她什麼都不懂，就一通亂搞。
她是有自己的理念的，
只是在王昊來之前，她從沒有去總結過。
因為社奉行的主人，終究是她的兄長，社奉行的理念也是她兄長的理念。
神里綾華也一直在輔助兄長，考慮的也都是社奉行和稻妻的利益，
她自己的想法，反而被這種主流給隱藏了。
過了好一會兒，
神里綾華才有些遲疑的開口道：「我想要的秩序，大概是能讓所有人都和和氣氣的，開開心心生活的秩序吧。」
「唔，很籠統的回答呢。」王昊微微搖頭，看不出失望還是讚賞。
讓大家都可以好好生活，過得開心，是大部分人都喜歡的秩序。
這種回答，太過籠統了，王昊認可，但沒有多少耳目一新的感覺。
「抱歉。」神里綾華好像覺得王昊是在失望，輕聲說了一句。
王昊連忙搖搖頭：「不，不需要抱歉，我並沒有失望與生氣，讓大家都過上開開心心的好日子，本就是非常樸質的願望，這個是非常好的理想。」
看著王昊，神里綾華微微點頭，然後忽然問道：「那麼，客人想要的秩序，是什麼樣的呢？」
她有些好奇，這位賜予難民們【秩序】的存在，他想要的秩序，那又是怎麼樣的呢？
王昊一滯，
上一次和艾爾海森交流不算，這是他第一次被反問。
「我想要的秩序…」
對啊，自己想要的秩序是怎麼樣的呢？
王昊陷入了沉思。
實際上，王昊最開始的時候，是有過想法的。
在他得到彈幕後，他的理念就在彈幕的一些描述下，完成過一次統一。
王昊最開始想要的秩序，在彈幕那邊，被稱之為大同社會。
即：
天下為公，選賢與能、講信修睦。
各盡所能，按需分配。
老有所終，壯有所用，幼有所長。
鰥寡孤獨廢疾者皆有所養。
無犯罪，外戶不閉。
這基本就是人類對和諧、公正、平等社會的終極追求了。
但隨著王昊的成長，卻發現這樣的社會想要實現，基本是不可能的。
要完成這個理念，
需要將人類的私慾壓制到極限，
並且對外部的資源也有極其恐怖的需求。
別說王昊只是新秩序，就算王昊是天理，也不可能在提瓦特實現這個目標。
所以，後面王昊就迷茫了。
他開始到處問別人，問大家認為的秩序是怎麼樣的。
每個人都給出了不同的答案。
但可能是因為王昊詢問的人都算不上什麼壞人，
大部分人要的秩序，都是一個讓人民可以好好生活的秩序。
哪怕不願意透露姓名的奧賽爾說的提秩序就是強權的說法，
這裡面的強權，未必也一定是壓迫。
強權本質是不容違反的規則，如果這個規則是好的，那麼強權就是在扼制邪惡。
只可惜，人性本惡，惡本來就是人性的一部分，強行扼制人的本性，便不可避免的會被人討厭。
隨著時間緩緩流逝，茶香漸漸淡去，室內的空氣似乎凝固在了這一瞬。
窗外的日光悄然移動，投射進來的光影告知著外界世界的變換，
而室內，王昊依舊沉浸在思考之中，他的目光深遠，仿佛穿透了眼前的局限，望向了一個更為廣闊且複雜的未來社會圖景。
自己要的秩序，究竟是什麼樣的秩序呢？
神里綾華沒有催促，只是靜靜地等待，手中把玩著茶杯的餘溫，表現出一副願意傾聽任何答案的從容。
她知道，自己可能問出了一個不得了的問題。
所以，她很有耐心。
時間流逝，待到窗外的日光從亮白化作昏黃，
王昊終於抬起頭來：「我要的秩序…」
停頓了片刻，王昊重新開口：「大概是一個不怎麼完美的秩序。」
『不完美的秩序？』
神里綾華眼裡出現一絲疑惑，她沒能聽懂王昊的意思。
沒等她繼續問，
王昊的目光忽然看向了門口。
門被推開，一個藍發的年輕男人走了進來。
「聽見舍妹主動接待了客人，便來遲了一些，還請客人勿怪。」
神里綾人看向王昊，嘴角帶著笑容。
【嗨，大舅哥。】
【大舅哥辛苦了，大舅哥請坐。】
【老公！！！】
【嘿嘿嘿，他真好看。】
【喝奶茶嗎？】
【……】
彈幕又是一片喧囂，
他們對王昊說秩序的事情不感興趣，但對與『劇情角色』非常有熱情。
「社奉行無需如此，與白鷺公主交談頗為愉快，我受益匪淺。」
王昊笑著道。
「哦，是聊什麼？居然能如此愉快。」
神里綾人在神里綾華身邊坐下，神里綾華給他也倒了一杯茶水。
雙方都沒有自我介紹，但好像又都認識了對方。
「只是簡單的聊了一下【秩序】。」
王昊輕笑著說道。
神里綾華也將剛才兩人的對話告訴了兄長。、
神里綾人聽完，然後微微點頭：「原來是這樣啊。」
「如何，社奉行有什麼見解嗎？」王昊問道。
神里綾人沉吟片刻，緩緩道：
「秩序之於社奉行，不僅是維持現狀的工具，更是未來引導稻妻進步的方針。
我認為，真正的秩序應當是柔性的，它能夠適應時代的變遷，包容個體的差異，同時又不失原則與底線。
如同流水，雖隨地形起伏而變化，卻始終向著大海的方向流淌。」
作為社奉行的主人，神里綾人對社會秩序的理解顯然是超過神里綾華的。
在他的理解中，秩序並非死板的。
秩序應當有一個穩定的目標，而為了奔向這個目標，其中的手段卻是可以變化的。
非常活泛的秩序理念。
說完後，神里綾人看了看妹妹，又繼續道：
「綾華所願的『和和氣氣，開開心心』，正是這宏大願景下最質樸也最核心的部分，
人心的聚合，是理解、尊重與合作編織的網，唯有『和和氣氣，開開心心』，才能更好的實現社奉行所希望的秩序。」
聽見兄長給自己找補，神里綾華露出一絲笑容，有些崇拜的看著自己的兄長。
神里綾人的話還沒有說完，幫妹妹找補之後，
他又看向王昊，露出一絲深思：「至於客人剛才說的，不完美的秩序，我認為是正確的。」
「秩序的本質在於協調個體與集體、局部與整體之間的關係，減少混亂與衝突，促進效率與和諧。」
「可實際上，不同的環境，不同的社會，不同的種族，都會導致理念出現不同。」
「鄙人學識淺薄，難以想像何種秩序可以在這種情況之前被稱之為完美。」
「相反，接受不完美的秩序，讓它作為維繫複雜系統正常運作的基礎框架，會出現漏洞，卻也會有可操作的餘地。」
「社會、自然、知識、心理，人可以認知的一切，必然是矛盾與和諧交織的，將它們平衡住，也是非常重要的秩序。」
神里綾人細細的述說著自己的理解。
完美的秩序…
這種東西在神里綾人這裡就不存在。
如果真有完美的秩序，那麼稻妻又怎麼會變成這樣呢？
完美的秩序不應該解決所有人的苦難嗎？
還是說，稻妻的苦難，也是完美秩序的一環？
如此帶來苦難的秩序，還能是完美的秩序嗎？
神里綾人內心有無數的質問，
所以，他不相信『完美』這個詞。
權術與平衡，才是神里綾人內心的詞彙。
這是他年幼時接過社奉行大權，並且帶著神里家一點點重新崛起的底色。
他是一個非常強大的權利生物。
權利天生就不相信完美。
因為什麼都是完美的，那麼還要權利幹什麼？
「很有趣的見解。」
王昊伸手，輕輕的鼓掌。
神里綾人對『不完美秩序』的解析，雖然是基於權利生物的視角，
但他說的確實沒有錯，人類、或者說智慧生命對很多東西的認知是衝突的。
你覺得是好的，我看來就是壞的。
你覺得可以，我就覺得不行。
基於這種衝突的認知，完美的秩序就不會存在。
當然，這個時候，或許有人會說，那統一一下認知不就可以了。
那麼，就來到了『極端』秩序的理念。
統一思想，統一度量，統一文化，統一一切可以統一的概念。
極端不是一個壞的詞，它代表也可能是難以實現，稍微弄不好，就會是一個巨大的錯誤。
比如說統一思想，
西拉傑的集群意識算不算統一思想，
當然是算的，只要他狠心，將集群子體的自我意志全部抹殺，只剩下他一個思想，那自然就統一了。
但這種統一，對子體來說，真的好嗎？
真正完美的秩序，應該是起點，過程，結局都是向好的。
其中任何一個環節出現問題，都算不上完美。
私慾與公心，是秩序永遠無法解決的困難。
「您覺得有趣便可以了。」
神里綾人微微笑著，然後邀請道，
「時間不早了，客人不如留下了吃個晚飯，如何？」
留人吃飯，也不是璃月獨有的風氣。
王昊自然不會拒絕：「當然可以。」
他本來就是來找神里綾人詢問他對秩序的看法。
現在問完了，留下了吃個飯，這個面子總是要給的。
人情世故，又何嘗不是社會秩序中的一環呢。
跟著兩人去了餐廳，
精細竹編與淡雅和紙構築的空間裡，
周圍點綴著含蓄綻放的櫻花枝與柔和的紙燈籠光暈，
空氣中瀰漫著輕盈的焚香與食物的香氣交織而成的幽香。
鮮魚燉蘿蔔、若竹煮、樹莓水饅頭、金槍魚壽司、串串三味、日落調魚燒、多多燒……
晚宴早已備好，就等著主人和客人過來。
王昊一點都不客氣，完全不當自己是外人，坐下後，開始品嘗起眼前的美食。
唇齒間跳躍著各式佳肴的風味，
從細膩的金槍魚壽司，到串在細竹籤上、外焦里嫩的串串三味，
再到那外皮微酥、內里鮮嫩多汁的日落魚燒，每一口都是對味覺的細膩撫摸。
神里家的晚宴其實並不算豪華，甚至簡單的有些配不上社奉行這個名頭。
不過，比起荒瀧派的晚飯，還是好了很多。
雖然久岐忍廚藝極好，但材料上的差距還是難以抹平。
飯後，王昊露出滿意的神色，然後看了看桌上還有很多菜餚。
「嘿，幫我打包。」
邊上，神里綾華一愣：「打包？」
「昨天有荒瀧派的朋友接待了我，今天我給他們帶點好吃的回去，不是很正常嗎？」王昊笑著說道。
他並不覺得打包是什麼不好的行為，
當然，在別人家吃飯，還打包，確實有些過分。
不過，神裡屋敷家大業大，支援一下荒瀧派的窮鬼們，也不算什麼大事。
「荒瀧派啊。」
神里綾人露出一絲笑意，然後輕輕點頭，
「這當然可以，不浪費食物本就是好事，荒瀧派，我也聽說過，是一群不錯的傢伙。」
他和荒瀧一斗是朋友來著。
不過，荒瀧一斗一直不知道神里綾人的身份。
說實話，在稻妻這片地盤上，知道不認識神里綾人的人肯定有，
但不知道神里綾人這個名字的人，估計也不多。
荒瀧一斗就是其中一個。
他只當神里綾人是一個玩斗蟲的朋友。
不過，神里綾人肯定是把荒瀧一斗查了個底朝天。
「托馬…」
神里綾人剛想開口喊人打包，
就想起來，托馬現在還在外面避難呢。
一直平靜的神色露出一絲陰沉，但很快恢復，重新喊道：「來人，把東西打包起來。」
很快，有僕人進來將菜餚端下去，她們會打包好，等王昊離開的時候，再交給他。
不多時，包廂里又只剩下三人。
「客人對稻妻怎麼看？」
飯後閒聊，神里綾人不經意的問王昊。
當然，所謂的不經意，肯定都是故意的不小心。
吃了人家的飯，王昊自然要給出一點乾貨的。
「如今的稻妻，內憂外患，情況並不算好。」
「想要扭轉這一切，唯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改變雷電將軍的意志。」
稻妻的問題，
內憂有奉行所的墮落，還有和海祇島的內戰。
外患有逐漸消亡的外貿，還有愚人眾的虎視眈眈。
可無論是什麼，其根本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雷電將軍的意志，
天領奉行的理念不一定正確，但他們有一個理解是對的，雷電將軍出手，一切都會變好的。
在王昊沒有插手之前，稻妻的一切總歸是按照雷電將軍的意志運轉的。
反抗軍也好，愚人眾也罷，
只要雷電將軍願意，她可以解決一切。
「可我們該如何去改變將軍大人的意志呢！」
神里綾華忍不住問道。
(本章完)
略過王昊怎麼會來稻妻的話題。
久岐忍又開心起來，遇見老朋友，這讓她很少有的興奮起來。
：「這幾年還好嗎？煙緋學姐怎麼樣了？去年我還見了一次北斗大姐頭，可今年開始，南十字連離島那邊都不去了。」
「大家都很好，煙緋學姐還在璃月弄律法的事情呢，說是要去楓丹看看，卻一直沒有時間去。」
「因為鎖國令和眼狩令的加重，南十字已經很少和幕府做生意了。」
「你要是想他們，可以去海祇島碰碰運氣。」
最後一句話，王昊說的很輕。
「哦哦，我知道了。」
久岐忍很聰明，王昊簡單的一提，她就明白過來了。
去海祇島碰碰運氣，不就是在說南十字現在和海祇島存在交易嘛。
「你呢？這幾年還好吧。」
王昊笑著問道。
雖然從彈幕那邊知道了不少久岐忍的事情，但哪有久岐忍自己說來直接。
聽見王昊的問話，
久岐忍聳了聳肩：「我自己覺得蠻好的，不過，可能外人無法理解。」
「是指加入幫派？」
「嗯，家裡人希望我去做巫女，奉行也多次邀請我加入，可我都不喜歡。」
久岐忍無奈的嘆氣，
「我想要的生活，可不是循規蹈矩一輩子啊。」
雖然精通律法，但久岐忍本身也不是一個『安分』的。
她渴望有趣的生活，而不是一眼看得到頭的日子。
回到稻妻後，她都在盡力的去適應稻妻的社會氛圍，
但很顯然，沒有適應成功。
直到她加入荒瀧派。
荒瀧一斗雖然確實是不靠譜，
但他有一個很出色的品質。
雖然他有很多不算愉快的過去，卻還能保持快樂陽光，這很難得。
而且他對荒瀧派的大家都很不錯，他的純粹也感染著荒瀧派的大家。
所以，久岐忍不去做令人尊敬的巫女，也不去做讓人羨慕的奉行公務員，
她選擇加入了荒瀧派，開始為荒瀧派的人『擦屁股』。
很辛苦，有時候也會很生氣，
但這讓久岐忍感覺自己是活著的。
當然，在久岐忍加入荒瀧派後，她就是理所當然的大姐頭了。
名義上，荒瀧一斗是老大，可實際上，荒瀧派現在很多事情，都是久岐忍做主。
不過，如果荒瀧一斗準備要做一個事情，久岐忍基本都會支持。
除非荒瀧一斗要做的事情太離譜，久岐忍才會阻止。
聽完久岐忍回到稻妻後發生的事情，
王昊也不禁感嘆，學姐的生活還真是多姿多彩啊。
「對了，你在稻妻有住的地方嗎？要不要去我們荒瀧派，就是地方有點小。」
久岐忍邀請道。
荒瀧派雖然不起眼，但在久岐忍加入後，好歹已經有專門的落腳點了。
不像曾經，沒有久岐忍的時候，荒瀧派大多時候，只能回各自的家，要麼就在野外的某些營帳里過一天。
「方便嗎？」
「當然，反正老大被抓了，他的地方可以給你休息。」
說起荒瀧一斗被抓的事情，久岐忍滿是無所謂。
反正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她已經不擔心荒瀧一斗的安全問題了。
反而是更擔心荒瀧一斗在奉行所的監牢里會不會繼續犯渾。
有時候，她好不容易去把荒瀧一斗之前的錯事擺平，去監牢里一看，嘿，加刑了。
「好，那就麻煩你了。」王昊答應了邀請。
久岐忍笑了笑：「那就和我來吧。」
（稻妻城地圖，荒瀧派駐地大概是竺子家附近）
荒瀧派的駐地自然不可能在花澗坂這種商業街，
從花澗坂離開，進入町街，然後再往外走，來到稻妻城的最外面。
一些不怎麼好的房子坐落在這裡，
哪怕是稻妻城，也是有窮人的。
這裡就是窮人的地方。
「元太，阿守，阿晃，有客人來了。」
久岐忍回到這處荒蕪的小院，開口喊道。
很快，三個穿著補丁衣服的人就從小院裡走了出來，
「客人？哪裡有客人。」
「啊，還真有客人啊。」
「欸，老大呢？」
三個荒瀧派小弟圍了過來。
「行了行了，有客人呢，安靜一點。」久岐忍擺擺手，然後解釋道，「老大又被抓了，我過幾天再去撈他，這位是王昊，我在璃月認識的朋友，他會在我們這裡暫住幾天。」
聽見久岐忍的話，荒瀧派小弟對於老大被抓的事情，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
反而是對王昊的到來表示了熱烈的歡迎。
能和荒瀧一斗在一起玩，這些人雖然經歷過不少悲慘的事情，但總得來說，還是很開朗樂觀的。
「你們好，請多多照顧了。」
王昊也笑著和他們打招呼。
「哈哈哈，好說，好說。」
「兄弟是璃月人？怎麼來稻妻的？也是偷渡進來的嗎？」
「聽說璃月人都很會做生意，兄弟你可以教教我們嗎？」
荒瀧派三人很健談，
王昊也不端著，笑呵呵的和他們說話。
「算不上偷渡。」
「做生意的話，大環境還是很重要的，稻妻現在還是有些過於繃緊了。」
這邊幾人聊著。
另一邊，
久岐忍去準備飯菜去了。
如果沒有客人來，荒瀧派今天的晚餐大概就是烤堇瓜了。
但因為王昊來了，久岐忍自然不可能用烤堇瓜來招待他。
聊著聊著，一股子香味就從小院的廚房裡傳了出來。
很香。
久岐忍是有大廚證書的，她還和香菱討論過廚藝。
實際上，久岐忍哪怕是去奉行做一個廚師，都能賺很多摩拉。
不過，誰讓人家喜歡荒瀧派呢。
真正牛逼的人就是這樣，不管在哪裡，她都能做到最好。
久岐忍無疑就是這樣的人。
她的能力確實讓人欽佩，不僅在廚藝上有著專業水平，還能在荒瀧派中發揮自己的才能，這樣的多面手著實難得。
「好了，別聊了，來吃飯。」
結束聊天，幾個人圍在一張破桌子旁邊開飯。
這裡的環境，確實有些艱苦，
不過，對於王昊來說並不算什麼，曾經的孤兒院，也沒有比這麼好多少。
久岐忍做的飯菜很簡單，就是小炒菜，
餐桌上，簡單的小炒菜飄散著誘人的香氣，大家圍坐一起，這份簡單的快樂超越了環境的局限。
對王昊而言，這裡或許喚起了他對孤兒院時期某種樸素生活的回憶，艱苦中蘊含著別樣的溫馨。
所以，王昊吃得很開心。
飯後，
久岐忍給王昊安排了房間，
倒不是荒瀧一斗的房間，而是一個側臥。
很舊，很小，
但王昊覺得還不錯。
久岐忍還貼心的換了新的被褥，這對荒瀧派來說，估計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當然，也可能是久岐忍自己出的錢。
總之，王昊在荒瀧派休息了一晚，
第二天，
「我接下來要去撈老大出來，就不陪你了，伱之後要休息，隨時可以回這裡來。」
久岐忍對著王昊說道。
其實王昊是有能力把荒瀧一斗撈出來的，
拿出八重神子給的令牌就可以。
但王昊沒有這樣做，不是因為不捨得八重神子的人情，
而是因為久岐忍不需要。
王昊微微點頭：「好，我之後也會在稻妻城周圍逛逛，要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你也可以找我。」
說著，王昊笑了笑：「別看我剛剛來稻妻不久，但我能幫的事情，還是很多的。」
久岐忍也沒有質疑，笑著點頭：「哈哈，煙緋學姐說過，你是很有本事的。」
久岐忍記得，當初她從璃月回來的時候，王昊就已經是總務司的公務員了。
雖然有一定背景的因素，但能成為璃月總務司的律法諮詢師，那肯定是有本事的人。
不然的話，這種專業的崗位，沒有本事就坐上去，只會丟人。
本事，肯定是有的。
當然，不管她怎麼高看王昊，都不會想到王昊現在的對手是雷電將軍。
告別久岐忍和荒瀧派的小弟們，
王昊再次出門。
這次，倒是沒有往稻妻城裡走去。
接受彈幕的請求，今天他要去社奉行看看。
沒錯，就是山里靈活的狗子們，他們想看看神里綾華。
正好王昊沒事，而且也想去見見實際上處理稻妻大小事務的社奉行家主，神里綾人。
他想詢問一下，神里綾人對秩序的看法。
所以，王昊便答應了山里靈活的狗子們的請求。
說白了，狗子們去找女的，王昊是去找男的（樂）。
……
離開稻妻城，步入白狐之野，穿過鎮守之森，便可以到達神裡屋敷。
走出鎮守之森，
王昊對著身後的小傢伙們揮揮手，
「好啦，我已經走到了，謝謝你們的帶路。」
鎮守之森出口，
數十隻小小的狸妖同樣揮著自己的小爪子，和王昊進行告別。
狸子妖是稻妻的特產，
這種古靈精怪的小妖怪通常對人類沒有惡意，不過它們喜歡惡作劇，
在稻妻的神話故事中，狸妖往往會扮演一些不壞，但又會搗亂的角色。
當然，在王昊看來，這些小傢伙還很乖的，不僅僅是鎮守之森的狸妖。
白狐之野的小狐狸們，也都很乖。
在王昊路過的時候，它們就喜歡靠近過來，時不時在王昊的腿腳邊蹭來蹭去的。
它們有些靈智，卻也懵懂，
能察覺到王昊身上和諧的秩序之力。
天然的就會喜歡靠近王昊。
如果是一個大妖怪，那只會下意識的遠離王昊，因為她們可以感受到王昊身上的危險氣息。
和鎮守之森的小傢伙們道別，
王昊終於步入了神裡屋敷的範圍，
這座以神里為名的屋敷，是稻妻三大奉行之一，社奉行的所在。
由神里家世代擔任的社奉行負責掌管祭祀活動與人文藝術相關的事務，
但其實際上的職責繁多就連幕府中人也很難搞得清楚。
而且，相比於擔任家主的哥哥，作為妹妹的「白鷺公主」似乎更加受到民眾的愛戴。
畢竟，比起嚴肅的社奉行大人，白鷺公主要溫柔的多。
「站住，這裡是神裡屋敷，無關人員禁止靠近。」
一個幕府軍人打扮的護衛制止了王昊的繼續靠近。
這是一位社奉行代行。
王昊停住腳步，伸手拿出八重神子給的令牌：「我來拜訪社奉行。」
他沒有說自己是璃月的使者什麼的，
畢竟現在稻妻是鎖國的，使者的身份也沒有官方的承認，並不一定好用。
反而是八重神子的令牌，肯定好用。
眼前的社奉行代行一愣，然後伸手接過了王昊手裡的令牌。
稻妻的三大奉行中，勘定奉行在離島，天領奉行在稻妻城，而社奉行在鳴神山下，
所以，作為鳴神大社的鄰居，社奉行的人對鳴神大社相對要更了解一些。
當檢查了王昊的令牌後，
社奉行代行立馬就禮貌了起來。
「您是有什麼急事要見社奉行大人嗎？」
將令牌還給王昊，社奉行代行恭恭敬敬的問道。
「只是有些事情要詢問，並不算急切。」
王昊回答道。
社奉行代行微微點頭：「那請您進府里稍作休息，社奉行大人還在忙於公務，我會將您來訪的消息送過去。」
意思就是社奉行大人什麼時候有時間接待王昊，他這裡也無法做主。
彈幕很不滿，他們想看神里綾華，不像等。
王昊倒是沒有惱怒，非常平靜的點點頭：「那就多謝了。」
跟著社奉行代行往神裡屋敷裡面走去，
半路上，
一個秀美的女子出現。
「宏達，這位是？」
名為宏達的社奉行代行頓時立正：「大小姐，這位是鳴神大社的客人，來找社奉行大人的。」
「找兄長的？」神里綾華看了一眼王昊，露出一絲好奇。
而王昊的眼眸中，早已刷屏。
【我是山里靈活的狗！】
【綾華，嘿嘿嘿，我的綾華，嘿嘿嘿~！】
【王手~】
【請，好好的看著我。】
【好想被綾華踩啊。】
【……】
彈幕發癲的樣子，王昊早已見怪不怪。
看著神里綾華帶著一絲好奇的目光，王昊微微笑著：「午安，白鷺公主殿下。」
被稱為公主殿下，神里綾華並沒有什麼害羞的。
大大方方的對著王昊點點頭，
然後看向一邊的社奉行代行：「兄長還在忙碌，這位客人就由我來接待吧，宏達，辛苦你了。」
社奉行代行連忙搖搖頭：「不辛苦，不辛苦，守護大小姐和神裡屋敷，是我的榮幸。」
這位代行，是神里綾華的崇拜者。
「那我就先走了，外面還需要巡邏。」
說著，名為宏達的社奉行代行便離開了。
「鳴神大社的客人…」神里綾華的眼裡依舊有好奇之色，然後對著王昊伸手一引，「請隨我來吧。」
跟著神里綾華來到一處茶室。
走進茶室，一股淡雅的線香氣息迎面而來，輕柔地繚繞在古木構建的樑柱之間。
室內布置得素雅而精緻，
牆上掛著一幅幅水墨山水畫，每一筆都透著和風的禪意。
紙拉門半掩，外界的喧囂似乎被這層薄薄的障子紙溫柔地隔絕開來，只餘下偶爾傳來的細碎風鈴聲，清脆悅耳。
地板上鋪設著溫暖的榻榻米，踩上去軟而不塌，腳邊是一張低矮的紅漆茶桌，
桌上擺放著一套細膩的青瓷茶具，旁邊是一瓶剛摘的夏花，清新脫俗。
正當中，一尊小巧的御建鳴神主尊大御神大人像安坐於木龕之中，面前供奉著幾枝含苞待放的白梅，平添了幾分靜謐與虔誠。
隨著綾華輕盈地坐下，王昊也在她的對面坐下。
綾華微微笑著，以跪坐的姿勢挺起上半身，手法嫻熟地開始烹茶儀式。炭火微燃，水沸聲細密而悠長，茶香隨之裊裊升起，滿室生香。
「客人請喝茶。」
說實話，稻妻的茶文化和璃月是有類似的，至少烹茶的手法，有部分類似。
要是將跪坐改成椅子，王昊會更加習慣。
不過，入鄉隨俗，王昊也沒有看不起人家的意思。
雙手接過茶盞，輕抿了一口。
「嗯？沉玉仙茗。」
王昊露出一絲意外，這個味道，無疑是璃月最具代表性的出口茶葉，沉玉仙茗。
原本王昊是嘗不出來的，至少後面和凝光以及鍾離這種茶道高手接觸多了，他便也能分辨一二了。
神里綾華露出笑容：「是的，貿易斷絕之前，社奉行儲存了一批，客人是璃月人，自然要用璃月茶。」
稻妻本土也是有茶葉的，不過味道上確實不如沉玉谷的茶葉。
在稻妻鎖國之前，稻妻的大人物們喝茶也是喝璃月的茶。
本土的粗茶，只有底層人會喝。
不過，現在的稻妻，別說璃月的茶葉了，
本土的稻妻茶葉，都已經很少出現在市面上了。
這一切，都是鎖國帶來的變化。
「很不錯的茶葉。」
雖然在王昊接觸的茶葉中，沉玉仙茗並不算最頂尖的。
但在稻妻可以喝到，他還是很開心。
「客人喜歡就好。」
神里綾華依舊是笑盈盈的樣子，等王昊放下茶盞後，她才繼續開口，
「客人來神裡屋敷，是有什麼事情嗎？兄長最近忙碌，若是一般的事情，綾華亦可幫忙處理。」
王昊挑了挑眉：「你認識我？」
從一開始，神里綾華只說了一次鳴神大社，後面她都是用簡單的客人來代稱王昊。
很顯然，神里綾華知道王昊不是鳴神大社的人。
不然的話，她應該詢問宮司大人是有什麼事情要交流嗎？
而不是問王昊個人。
鳴神大社能找社奉行大人合作交流的，只有鳴神大宮司。
「社奉行在海祇島，也有一些眼線。」
神里綾華沒有隱瞞，直接回答道。
雖然和海祇島的作戰是天領奉行負責的，
但不代表在戰爭前行的只有天領奉行的人，
社奉行不但在前線有探子，甚至他們還和反抗軍達成了合作。
「在名為【秩序】的力量介入之前，便是由社奉行和珊瑚宮一起，將那些難民送出稻妻的。」
神里綾華似乎很信任王昊，這種重要的事情就這樣大大咧咧的說了出來。
要是讓外人聽見了，並且傳播出去，那社奉行肯定也要吃一個大虧，
甚至神里家族下台也不是不可能。
「你就這樣和我說，不怕我說出去？」王昊做出一副冷漠的樣子。
神里綾華依舊笑著：「我和熒是朋友，也聽她說過客人，客人不是這種大嘴巴的人。」
都說到熒了，王昊自然也不好維持冷漠的神色了。
見王昊冷漠褪去，重新露出笑容，神里綾華繼續剛才的問題：「客人來社奉行，是有什麼要幫忙？」
她的意思很明顯，如果王昊有需要，社奉行是可以幫忙的。
實際上，三奉行中，社奉行是最希望戰爭停止的。
勘定奉行瘋狂斂財，到處欺壓普通人，
天領奉行滿腦子的戰爭，認為什麼事情都可以在雷電將軍的一刀下解決。
只有社奉行，還保持理智，經歷維持著稻妻社會的運行。
從勘定奉行的可持續性竭澤而漁，還有天領奉行的不斷武力鎮壓來看。
如果沒有社奉行在中間斡旋，稻妻早就該生靈塗炭了。
「呵，這次過來，其實並沒有什麼深意，只是簡單的看看而已。」
王昊笑著搖頭。
他總不能說，是有人想看看你，所以我就過來了吧。
頓了頓，王昊覺得這樣說，有些過於簡單了，
看了神里綾華一眼，便開口問道：「或者說，我也想看看，社奉行認為的秩序，是什麼？或者說，你自己想要的秩序，是什麼？」
「這個問題，白鷺公主可以回答嗎？」
問完，王昊再一次端起茶盞，一邊品茗，一邊看著神里綾華。
正如王昊所預料的，
看上去很簡單的問題，神里綾華卻沒有直接回答。
她陷入了思考。
說實話，比起珊瑚宮心海那種親政許久的人，神里綾華雖然也做了很多事情，但她對社奉行的秩序理念還是模糊的。
不是說她什麼都不懂，就一通亂搞。
她是有自己的理念的，
只是在王昊來之前，她從沒有去總結過。
因為社奉行的主人，終究是她的兄長，社奉行的理念也是她兄長的理念。
神里綾華也一直在輔助兄長，考慮的也都是社奉行和稻妻的利益，
她自己的想法，反而被這種主流給隱藏了。
過了好一會兒，
神里綾華才有些遲疑的開口道：「我想要的秩序，大概是能讓所有人都和和氣氣的，開開心心生活的秩序吧。」
「唔，很籠統的回答呢。」王昊微微搖頭，看不出失望還是讚賞。
讓大家都可以好好生活，過得開心，是大部分人都喜歡的秩序。
這種回答，太過籠統了，王昊認可，但沒有多少耳目一新的感覺。
「抱歉。」神里綾華好像覺得王昊是在失望，輕聲說了一句。
王昊連忙搖搖頭：「不，不需要抱歉，我並沒有失望與生氣，讓大家都過上開開心心的好日子，本就是非常樸質的願望，這個是非常好的理想。」
看著王昊，神里綾華微微點頭，然後忽然問道：「那麼，客人想要的秩序，是什麼樣的呢？」
她有些好奇，這位賜予難民們【秩序】的存在，他想要的秩序，那又是怎麼樣的呢？
王昊一滯，
上一次和艾爾海森交流不算，這是他第一次被反問。
「我想要的秩序…」
對啊，自己想要的秩序是怎麼樣的呢？
王昊陷入了沉思。
實際上，王昊最開始的時候，是有過想法的。
在他得到彈幕後，他的理念就在彈幕的一些描述下，完成過一次統一。
王昊最開始想要的秩序，在彈幕那邊，被稱之為大同社會。
即：
天下為公，選賢與能、講信修睦。
各盡所能，按需分配。
老有所終，壯有所用，幼有所長。
鰥寡孤獨廢疾者皆有所養。
無犯罪，外戶不閉。
這基本就是人類對和諧、公正、平等社會的終極追求了。
但隨著王昊的成長，卻發現這樣的社會想要實現，基本是不可能的。
要完成這個理念，
需要將人類的私慾壓制到極限，
並且對外部的資源也有極其恐怖的需求。
別說王昊只是新秩序，就算王昊是天理，也不可能在提瓦特實現這個目標。
所以，後面王昊就迷茫了。
他開始到處問別人，問大家認為的秩序是怎麼樣的。
每個人都給出了不同的答案。
但可能是因為王昊詢問的人都算不上什麼壞人，
大部分人要的秩序，都是一個讓人民可以好好生活的秩序。
哪怕不願意透露姓名的奧賽爾說的提秩序就是強權的說法，
這裡面的強權，未必也一定是壓迫。
強權本質是不容違反的規則，如果這個規則是好的，那麼強權就是在扼制邪惡。
只可惜，人性本惡，惡本來就是人性的一部分，強行扼制人的本性，便不可避免的會被人討厭。
隨著時間緩緩流逝，茶香漸漸淡去，室內的空氣似乎凝固在了這一瞬。
窗外的日光悄然移動，投射進來的光影告知著外界世界的變換，
而室內，王昊依舊沉浸在思考之中，他的目光深遠，仿佛穿透了眼前的局限，望向了一個更為廣闊且複雜的未來社會圖景。
自己要的秩序，究竟是什麼樣的秩序呢？
神里綾華沒有催促，只是靜靜地等待，手中把玩著茶杯的餘溫，表現出一副願意傾聽任何答案的從容。
她知道，自己可能問出了一個不得了的問題。
所以，她很有耐心。
時間流逝，待到窗外的日光從亮白化作昏黃，
王昊終於抬起頭來：「我要的秩序…」
停頓了片刻，王昊重新開口：「大概是一個不怎麼完美的秩序。」
『不完美的秩序？』
神里綾華眼裡出現一絲疑惑，她沒能聽懂王昊的意思。
沒等她繼續問，
王昊的目光忽然看向了門口。
門被推開，一個藍發的年輕男人走了進來。
「聽見舍妹主動接待了客人，便來遲了一些，還請客人勿怪。」
神里綾人看向王昊，嘴角帶著笑容。
【嗨，大舅哥。】
【大舅哥辛苦了，大舅哥請坐。】
【老公！！！】
【嘿嘿嘿，他真好看。】
【喝奶茶嗎？】
【……】
彈幕又是一片喧囂，
他們對王昊說秩序的事情不感興趣，但對與『劇情角色』非常有熱情。
「社奉行無需如此，與白鷺公主交談頗為愉快，我受益匪淺。」
王昊笑著道。
「哦，是聊什麼？居然能如此愉快。」
神里綾人在神里綾華身邊坐下，神里綾華給他也倒了一杯茶水。
雙方都沒有自我介紹，但好像又都認識了對方。
「只是簡單的聊了一下【秩序】。」
王昊輕笑著說道。
神里綾華也將剛才兩人的對話告訴了兄長。、
神里綾人聽完，然後微微點頭：「原來是這樣啊。」
「如何，社奉行有什麼見解嗎？」王昊問道。
神里綾人沉吟片刻，緩緩道：
「秩序之於社奉行，不僅是維持現狀的工具，更是未來引導稻妻進步的方針。
我認為，真正的秩序應當是柔性的，它能夠適應時代的變遷，包容個體的差異，同時又不失原則與底線。
如同流水，雖隨地形起伏而變化，卻始終向著大海的方向流淌。」
作為社奉行的主人，神里綾人對社會秩序的理解顯然是超過神里綾華的。
在他的理解中，秩序並非死板的。
秩序應當有一個穩定的目標，而為了奔向這個目標，其中的手段卻是可以變化的。
非常活泛的秩序理念。
說完後，神里綾人看了看妹妹，又繼續道：
「綾華所願的『和和氣氣，開開心心』，正是這宏大願景下最質樸也最核心的部分，
人心的聚合，是理解、尊重與合作編織的網，唯有『和和氣氣，開開心心』，才能更好的實現社奉行所希望的秩序。」
聽見兄長給自己找補，神里綾華露出一絲笑容，有些崇拜的看著自己的兄長。
神里綾人的話還沒有說完，幫妹妹找補之後，
他又看向王昊，露出一絲深思：「至於客人剛才說的，不完美的秩序，我認為是正確的。」
「秩序的本質在於協調個體與集體、局部與整體之間的關係，減少混亂與衝突，促進效率與和諧。」
「可實際上，不同的環境，不同的社會，不同的種族，都會導致理念出現不同。」
「鄙人學識淺薄，難以想像何種秩序可以在這種情況之前被稱之為完美。」
「相反，接受不完美的秩序，讓它作為維繫複雜系統正常運作的基礎框架，會出現漏洞，卻也會有可操作的餘地。」
「社會、自然、知識、心理，人可以認知的一切，必然是矛盾與和諧交織的，將它們平衡住，也是非常重要的秩序。」
神里綾人細細的述說著自己的理解。
完美的秩序…
這種東西在神里綾人這裡就不存在。
如果真有完美的秩序，那麼稻妻又怎麼會變成這樣呢？
完美的秩序不應該解決所有人的苦難嗎？
還是說，稻妻的苦難，也是完美秩序的一環？
如此帶來苦難的秩序，還能是完美的秩序嗎？
神里綾人內心有無數的質問，
所以，他不相信『完美』這個詞。
權術與平衡，才是神里綾人內心的詞彙。
這是他年幼時接過社奉行大權，並且帶著神里家一點點重新崛起的底色。
他是一個非常強大的權利生物。
權利天生就不相信完美。
因為什麼都是完美的，那麼還要權利幹什麼？
「很有趣的見解。」
王昊伸手，輕輕的鼓掌。
神里綾人對『不完美秩序』的解析，雖然是基於權利生物的視角，
但他說的確實沒有錯，人類、或者說智慧生命對很多東西的認知是衝突的。
你覺得是好的，我看來就是壞的。
你覺得可以，我就覺得不行。
基於這種衝突的認知，完美的秩序就不會存在。
當然，這個時候，或許有人會說，那統一一下認知不就可以了。
那麼，就來到了『極端』秩序的理念。
統一思想，統一度量，統一文化，統一一切可以統一的概念。
極端不是一個壞的詞，它代表也可能是難以實現，稍微弄不好，就會是一個巨大的錯誤。
比如說統一思想，
西拉傑的集群意識算不算統一思想，
當然是算的，只要他狠心，將集群子體的自我意志全部抹殺，只剩下他一個思想，那自然就統一了。
但這種統一，對子體來說，真的好嗎？
真正完美的秩序，應該是起點，過程，結局都是向好的。
其中任何一個環節出現問題，都算不上完美。
私慾與公心，是秩序永遠無法解決的困難。
「您覺得有趣便可以了。」
神里綾人微微笑著，然後邀請道，
「時間不早了，客人不如留下了吃個晚飯，如何？」
留人吃飯，也不是璃月獨有的風氣。
王昊自然不會拒絕：「當然可以。」
他本來就是來找神里綾人詢問他對秩序的看法。
現在問完了，留下了吃個飯，這個面子總是要給的。
人情世故，又何嘗不是社會秩序中的一環呢。
跟著兩人去了餐廳，
精細竹編與淡雅和紙構築的空間裡，
周圍點綴著含蓄綻放的櫻花枝與柔和的紙燈籠光暈，
空氣中瀰漫著輕盈的焚香與食物的香氣交織而成的幽香。
鮮魚燉蘿蔔、若竹煮、樹莓水饅頭、金槍魚壽司、串串三味、日落調魚燒、多多燒……
晚宴早已備好，就等著主人和客人過來。
王昊一點都不客氣，完全不當自己是外人，坐下後，開始品嘗起眼前的美食。
唇齒間跳躍著各式佳肴的風味，
從細膩的金槍魚壽司，到串在細竹籤上、外焦里嫩的串串三味，
再到那外皮微酥、內里鮮嫩多汁的日落魚燒，每一口都是對味覺的細膩撫摸。
神里家的晚宴其實並不算豪華，甚至簡單的有些配不上社奉行這個名頭。
不過，比起荒瀧派的晚飯，還是好了很多。
雖然久岐忍廚藝極好，但材料上的差距還是難以抹平。
飯後，王昊露出滿意的神色，然後看了看桌上還有很多菜餚。
「嘿，幫我打包。」
邊上，神里綾華一愣：「打包？」
「昨天有荒瀧派的朋友接待了我，今天我給他們帶點好吃的回去，不是很正常嗎？」王昊笑著說道。
他並不覺得打包是什麼不好的行為，
當然，在別人家吃飯，還打包，確實有些過分。
不過，神裡屋敷家大業大，支援一下荒瀧派的窮鬼們，也不算什麼大事。
「荒瀧派啊。」
神里綾人露出一絲笑意，然後輕輕點頭，
「這當然可以，不浪費食物本就是好事，荒瀧派，我也聽說過，是一群不錯的傢伙。」
他和荒瀧一斗是朋友來著。
不過，荒瀧一斗一直不知道神里綾人的身份。
說實話，在稻妻這片地盤上，知道不認識神里綾人的人肯定有，
但不知道神里綾人這個名字的人，估計也不多。
荒瀧一斗就是其中一個。
他只當神里綾人是一個玩斗蟲的朋友。
不過，神里綾人肯定是把荒瀧一斗查了個底朝天。
「托馬…」
神里綾人剛想開口喊人打包，
就想起來，托馬現在還在外面避難呢。
一直平靜的神色露出一絲陰沉，但很快恢復，重新喊道：「來人，把東西打包起來。」
很快，有僕人進來將菜餚端下去，她們會打包好，等王昊離開的時候，再交給他。
不多時，包廂里又只剩下三人。
「客人對稻妻怎麼看？」
飯後閒聊，神里綾人不經意的問王昊。
當然，所謂的不經意，肯定都是故意的不小心。
吃了人家的飯，王昊自然要給出一點乾貨的。
「如今的稻妻，內憂外患，情況並不算好。」
「想要扭轉這一切，唯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改變雷電將軍的意志。」
稻妻的問題，
內憂有奉行所的墮落，還有和海祇島的內戰。
外患有逐漸消亡的外貿，還有愚人眾的虎視眈眈。
可無論是什麼，其根本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雷電將軍的意志，
天領奉行的理念不一定正確，但他們有一個理解是對的，雷電將軍出手，一切都會變好的。
在王昊沒有插手之前，稻妻的一切總歸是按照雷電將軍的意志運轉的。
反抗軍也好，愚人眾也罷，
只要雷電將軍願意，她可以解決一切。
「可我們該如何去改變將軍大人的意志呢！」
神里綾華忍不住問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