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分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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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隨喜在天還沒亮的時候,就被顧衡使人請了過去,替顧老侯爺重新包紮了傷口,特加了幾層紗布,因為今日顧老侯爺和顧衡要進宮朝聖。

  李傲也帶著李尤煬一起進宮了。

  到了巳時的時候,宮裡就來人報喜,李大將軍被封為柱國大元帥,賜大宅一座,黃金千兩。李尤煬被封為鎮軍大將軍,賞京城大宅,銀玉夜明珠一對……李氏一族,無論親疏,都得到了大大小小的封賞,大元朝這麼久以來,還沒哪個朝臣得到如此之高的榮譽。

  消息傳回李家的時候,所有人的充滿了喜悅,每個人臉上都帶了一種仿佛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的歡愉笑容,自二十幾年前新帝登基,李家就處於半歸隱狀態,哪裡有今日這般吐氣揚眉的時候。

  隨喜卻不覺得高興,反而有些憂慮。

  在她看來,皇上連顧家都容不下了,又怎麼會容下一個如今功要蓋主的李家?這榮耀別只是盛極一時才好。同時,她也擔心伯承府那邊,不知道今日皇上要會不會也定罪與顧衡,更擔心侯爺身上的傷,雖然沒有生命之憂,但也不宜多走動,何況這還是進宮……

  到了午時,李尤煬就回來了,隨喜親自到大門迎他,馬車上卻只有他一個人下來,且面色有些凝重,看著隨喜欲言又止。

  隨喜心頭一跳,有種不安的預兆,「尤大哥,怎麼只有你一個人回來?」

  「皇上將我父親和顧侯爺留在宮裡了。」李尤煬沉聲回道,示意隨喜跟他一起進了屋裡。

  「侯爺還受了傷,皇上他……」隨喜臉色微變,皇上是故意的?

  「有我父親在,皇上還不敢如何,只是……」李尤煬在門前站定,皺眉低頭看著隨喜,「皇上今日下旨,要顧老侯爺帶兵到南疆去鎮壓亂黨,顧衡請旨代侯爺出征,朝中大臣紛紛反對,認為顧衡沒有功名在身,沒有資格帶兵出戰,顧衡被逼得立下生死狀,如果不能鎮壓南疆亂黨,甘願斷頭請罪。」

  待得李尤煬說完,隨喜已經是臉色慘白,黑白分明的眼睛蒙上一層蒼白的神色。

  「皇上是故意的,侯爺有傷在身,怎麼可能出征,顧衡他……他是為了侯爺……」生死狀?隨喜覺得自己整顆心都顫抖起來,眼淚抑不住地往眼睛涌了上來。

  「顧衡年紀雖小,卻不是輕浮衝動之人,我看他也是個將才之人,一定能夠鎮壓住南疆的亂黨。」李尤煬心疼地看著隨喜,伸手摸了摸她的頭,柔聲地安慰著。

  「我不是擔心他做不到,只是擔心就算他勝仗歸來,皇上還不肯放過他,何況南疆那麼遠,誰又知道會在那裡發生什麼事情……」隨喜壓低了聲音,這些年來她不像前世那樣二門不邁什麼都不懂,她也漸漸懂得了一些以前看不懂的朝局,所以她心裡也明白,皇上這次根本是故意針對顧家,抬了李家打壓顧家,皇上是什麼心思還能不清楚?

  李尤煬嘆了一聲,「南疆有亂黨我也是第一次聽說,皇上登基這麼多年,也沒聽說有亂黨,似是最近才出現了端倪,南蠻藩國勾結南玉城的亂黨在疆域起事,兵力如何起因如何皆不清楚,甚至連是誰帶頭起義也查不出來,皇上卻派多年未曾征戰且年事已高的侯爺出征,分明是故意刁難……」南疆之戰比他之前的戰爭更要危險和困難,他其實也擔心顧衡會無法控制局面,到時候隨喜豈不是要傷心?

  南疆……亂黨……

  隨喜突然就想起了師父和大師兄,臉色一白,急忙撇開這個念頭,只不過是巧合而已,師父怎麼可能是亂黨。

  「尤大哥,那現在怎麼辦?如果皇上真想鎮壓亂黨,讓你去不是更好嗎?」尤大哥剛打了勝仗,威望正高,那些亂黨說不定還會忌諱幾分,遠遠比顧衡更是個適合的人選啊。

  李尤煬冷笑道,「李家在外人看來的確風光無限了,可是,皇上只給我們李家名,卻沒有給兵權,這個國家的兵權實實在在地握在皇上手裡。這趙普也只是憑著剛穿來的時候有好運氣,碰上個昏庸無道的君主,全國瀕臨爆發之際,利用了歷史一些方法得到皇位,卻不知道真正的治國之道,這國家能維持二十幾年的穩定,也算不錯了。」

  看到隨喜一臉困惑的樣子,李尤煬輕笑了一聲,「你放心吧,顧衡怎麼也算我未來的妹婿,他去南疆的話,我會暗中派李家軍跟著去的。」

  「皇上若是知曉了如何是好?」隨喜問道,只怕要連累李家。

  「既然我能安排,自然就不會讓趙普知道,我們過去伯承府吧,不知顧衡回來沒。」李尤煬道。

  兩人來到伯承府,才知顧衡還沒回來,因為侯爺被留在宮裡,顧衡只好在宮外侯著。


  只好在花廳坐下等著顧衡了。

  芷瑤帶著小丫環前來服侍,夏蘭站在隨喜身後,有些奇怪地看了芷瑤一眼,趁著隨喜在跟李尤煬說話,她悄悄退出花廳,在門外的石階攔住芷瑤。

  「芷燕那丫頭呢?」進了伯承府這麼久都沒見到芷燕,且看著家裡下人看隨喜的眼神,既是討好又畏懼,她心裡已經覺得有些不對了,才出來找芷瑤問明白。

  芷瑤看了看周圍,拉著夏蘭走到角落,小聲說道,「那丫頭不聽勸,到三少爺面前編排隨喜姑娘,被少爺給打出去了。」

  夏蘭恨鐵不成鋼地嘆了一聲,「她是被豬油蒙了心沒看出來三少爺眼裡只有我們姑娘!」

  「可不是,現在送了回去,聽她老子娘的意思,是要趕緊給她找門親事了……」

  兩個丫環感嘆了幾句就分開了。

  隨喜和李尤煬等了一個時辰也沒等到顧衡,李尤煬使人回家去打聽李傲回來沒,小廝很快來回話,李大將軍也是還沒有回來。

  李尤煬也漸漸覺得有些不對勁了。

  「我去看看!」李尤煬坐不住了,擰著眉對隨喜說道。

  李尤煬和隨喜一起迎了出去,卻見到顧衡臉色鐵青地背著侯爺走了進來,一見到隨喜馬上就道,「隨喜,祖父他突然暈倒了。」

  李傲跟在顧衡他們身後,見到自己的兒子,輕輕地搖了搖頭。

  顧衡將顧老侯爺背進了上房內屋,隨喜立刻替他把脈檢查傷勢,傷口裂開了,鮮血浸濕了內里半邊的衣裳,是因失血過多而暈倒的。

  「怎麼回事?傷口怎麼會裂開的?」隨喜一邊緊急地處理傷口,一邊給顧老侯爺餵進藥丸。

  顧衡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他在宮外等著顧老侯爺,等了兩個時辰才見到祖父跟李大將軍一起出宮,誰知道還沒開口叫人,就見到祖父整個人歪了下去,幸好有李大將軍扶住,才沒倒在地上。

  即便走路不穩,也不能被那些宮人看出端倪,硬撐著上了馬車,才虛軟地倒在顧衡懷裡。

  只有李大將軍知道原因,所有人都看向他。

  李大將軍坐在一旁的交椅上,臉色十分沉重,「皇上宴請我與侯爺,本來相安無事,那鄧大將軍突然說久仰侯爺武藝已久,要跟侯爺切磋。」說著,李大將軍將目光落在顧衡臉上,「侯爺推託久不習武,早已經不是鄧大將軍的對手,偏是有人故意起鬨,我本是想代侯爺跟姓鄧的切磋,皇上卻已經下令,要侯爺跟他比試。」

  「侯爺沒法抗旨,只好跟鄧奎比試,那老匹夫好像知道侯爺身上的傷口在哪裡,直朝著侯爺的腹部下手,也幸好侯爺身子硬朗身手也好,才沒被當場打倒……」

  顧衡沉著臉,將李大將軍的話一字一字地聽了進耳,胸膛劇烈地起伏著。

  隨喜亦是面無表情,心中卻對那鄧奎和皇上所為深感恨意。

  「現在什麼都不要想,先準備鎮壓亂黨的事情。」李尤煬拍了拍顧衡的肩膀,怕這小伙子一時忍不住氣衝動做錯事。

  顧衡抬頭看了隨喜一眼,深幽的雙眸仿佛有兩湍急流慢慢地沉靜下來,低聲問道,「祖父怎麼樣?」

  「如果今晚能夠醒來,就不會有生命之憂。」隨喜低下頭,聲音有些暗啞。

  如今今晚醒不來呢?

  顧衡喉嚨一陣收緊,一時說不出話。

  屋裡安靜得只剩下各人的呼吸聲,過了一會兒,便有李家的管家匆忙來回話,是皇后使人來傳話,要隨喜明日一早進宮覲見。

  「皇后要見你?」顧衡猛地站了起來,臉色越發難看。

  「皇后要見隨喜做什麼?」李尤煬也很不解,怎麼連皇后也出來插一腳了。

  「會不會和安敏郡主有關?」顧衡問道。

  「今日在宴席上,我跟皇上說起收了隨喜為義女……許是因為這樣,皇后才要傳見。」李大將軍突然沉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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