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1章 謀定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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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把剛才一系列問題比作開胃菜的話,那麼拋出這個話題才是正餐。

  廖局長唱紅臉,何副局長唱白臉,兩個人一唱一和,最終目的無非是誘導厲元朗,承認畢太彰有包庇金石瀚的嫌疑。

  厲元朗不為所動,始終堅持自己思路,他穩了穩神,一字一頓道:「恕我直言,廖局長這話是個偽命題。」

  「噢?」廖局長稀疏的眉毛往上一挑,不悅問:「厲元朗同志,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即使廖局長口氣不善,可他那雙笑眼,總會讓人產生誤解。

  「若是畢書記包庇金石瀚,就不會下令調查盧甘偉,就不會讓金石瀚及其同夥落網。」

  「當初我將證據呈給畢書記的時候,他的態度非常堅決,當即要求省紀委和省公安廳迅速介入。廖局長要是不信,大可以去調查。」

  廖局長聽出厲元朗的畫外音,與何副局長低頭耳語幾句,扭臉說道:「好吧,今天的談話先到這裡。厲元朗同志,往後我們還有事情需要找你了解,你要保證隨叫隨到。」

  「可以。」厲元朗起身,衝著廖局長、何副局長點頭致意,昂首挺胸走了出去。

  望著厲元朗消失的背影,廖局長在本子裡厲元朗的名字後面,畫了一個很重的黑點……

  廖局長撂下的那句話不過是個說辭,當天下午,他們就悄無聲息的離開寧平省。

  和他們同機飛走的還有調查組一行。

  前後近一個月,寧平省上下緊張氛圍,至此總算煙消雲散,所有人就像在水裡憋氣一樣,全都浮出水面,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

  這其中,邢敏飛感觸最深。

  晚上和厲元朗一起吃飯的時候,還意猶未盡的談論他的感受。

  「元朗,我向你交個實底,這些日子真夠折磨人的。我是吃飯飯不香,躺下就失眠。尤其談話之後,反應更是強烈。」

  厲元朗不解其意,「你照實說就是,幹什麼把自己弄得這樣大的壓力?」

  「這可是一次大考,考驗的是心態,是對自己從政以來的梳理。還好,最起碼我問心無愧,對得起良心。」

  「我看啊,用不了多久,寧平就會改天換地,對省委進行一番大換血。」

  這事並不意外,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京城組織部下沉到寧平省,針對的不就是畢太彰麼。

  至於接受談話的人說些什麼,除了組織部的人之外,也只有本人才知道了。

  不管別人,厲元朗用良心說話,這也是他做人的標準。

  哪怕他人微言輕,起不到大作用,但也絕不會落井下石。

  七月的襄安十分炎熱,就是陰雨不斷,連雨滴也是熱的。

  望著窗外淅淅瀝瀝的小雨,厲元朗品著香茗,感慨良多,「是啊,出了這麼大的事,沒人承擔責任說不過去。」

  邢敏飛深表同情的說:「就是不知道畢書記的信任危機到了什麼程度。要是大動的話,估計整個寧平省常委會重新排座次。元朗,這可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厲元朗笑了笑,「敏飛,我來寧平一年,在省委副書記的任上也沒做多久,資歷尚淺。」

  「可在處理金石瀚的問題上,你是出了力的。沒有挖掘他藏匿財產這步棋,也發現不了私藏的武器。」

  邢敏飛勸說道:「元朗,機不可失失不再來。以你的人脈關係,只要去京城走上一圈,定能產生效果。」

  「現在基本塵埃落定,論功欣賞,你也是頭功一件。」

  說著,邢敏飛壓低聲音指了指窗外,「據我所知,吳省長最近和京城聯繫過了,要不是調查組在寧平,她早就飛去了。」

  「元朗,正省和副省看上去僅有一步之遙,可有多少人邁不過這道坎,最後還不蹉跎在門檻之外。」

  邢敏飛為厲元朗著想,實則厲元朗也看出來,他恐怕有自己的打算。

  莫不是想趁此機會,爭取到常委位置?

  遠的不說,一個金石瀚,一個曲民,空出來的兩個常委名額,讓多少人眼紅耳熱。

  邢敏飛在省政府八位副省長中,排名第四,不上不下。

  在厲元朗卸任襄安市委書記的時候,邢敏飛動過念頭。

  為此還專門找過厲元朗,希望他幫著牽線搭橋。


  襄安市委書記需要京城批准,厲元朗根本幫不上忙。

  今時不同往日。

  若按照邢敏飛的說法,寧平省大動干戈的話,空出來可不僅僅是省委秘書長和呂岳市委書記兩個位置了。

  對公而言,邢敏飛無論資歷和能力,的確有競爭本錢。

  私人角度,在調查盧甘偉的事情上,他說服王雙和,給厲元朗提供堅實證據,是有功勞的。

  所以,於公於私,厲元朗幫邢敏飛這個忙無可非議。

  厲元朗便問:「敏飛,不談我的事,說說你自己,你是怎麼打算的。」

  邢敏飛以喝茶掩飾,「我……還是算了,你都沒信心,我更白扯。」

  「我們就是閒聊,你要不說,我今後再也不問了。」

  「行,什麼事瞞不過你的眼睛。」

  果然如厲元朗猜想那樣,邢敏飛約厲元朗出來放鬆,為自己爭取也是目的之一。

  「這件事,我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倒是可以問一問。」

  邢敏飛雙眼頓時一亮,端起茶杯說:「元朗,不管結果怎樣,有你這句話,我謝了。以茶代酒,我敬你。」

  接下來的一個月,寧平省風平浪靜。

  畢太彰依舊穩坐其位,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似的。

  這讓很多人不理解,就連畢太彰自己都是一頭霧水。

  大家通過各種渠道打聽,京城方面卻對這個話題諱莫如深,誰都刻意迴避。

  岳父那邊電話倒是少了,更多選擇休息靜養。

  錢醫生的醫療團隊,給岳父做了一次全身檢查,總體而言,還算可以。

  厲元朗從岳父狀況分析,感覺京城之所以按兵不動,應該在等著什麼。

  他身處局外,自然猜不到。

  這天晚上,厲元朗和妻子通電話時,廉明宇竟然主動聯繫他。

  「廉明宇的手機打進來,我先掛了。」

  隨後,滑動接聽。

  「元朗,我要動地方了。」

  省去寒暄,廉明宇開門見山。

  「去哪?」

  「京城團委第一書記。」

  「怎麼……」厲元朗咽下後半句。

  按他猜測,廉明宇應該來寧平才是。

  「唉!」廉明宇嘆了口氣,「我目前還不足以挑起一個省的大梁。去團委也不錯,給自己充充電,靜下心來,多學習點東西。這幾年總在外面漂泊,沒時間陪伴家人,正好趁這機會,多陪一陪他們。」

  廉明宇說得樸實,厲元朗卻聽出他心有不甘。

  總覺得不像廉明宇說得那樣,肯定還有別的原因。

  年齡?

  對,就是年齡。

  廉明宇今年四十三歲,出任省長已經屬於炸裂了。

  要是擔任一省之書記,恐怕難以服眾。

  後來,厲元朗才知道,的確討論過廉明宇接替畢太彰的可能性。

  只是老同志那邊傳來些許微辭。

  大部分認為,廉明宇太過年輕,主持省政府工作,勉強說得過去。

  可讓他出任書記,還是處於風雨飄搖的寧平省,終究稍欠火候。

  廉明宇給厲元朗打這個電話,還有另一個消息告訴他。

  「畢太彰不動,但吳淑雲要動。」

  什麼!

  厲元朗大出意外。

  先前一點徵兆沒有,調走的竟然是吳淑雲。

  「調到哪裡?」

  聽廉明宇一說目的地,厲元朗驚訝起來,這不是提前退二線了嗎?

  廉明宇冷哼一聲:「這都是她自找的。元朗,記不記得我去寧平時,為什麼對她不冷不熱嗎?」

  「你不說,我上哪猜去。」

  廉明宇如實相告,「我那會兒就看得出來,這個女人野心很大。省長已經不能滿足她,她還要更上一步。甚至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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