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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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宮人早就嚇得含胸垂眸,縮著脖子連大氣都不敢吐,心想,他們也不願意來呢,主子們之間有矛盾,為什麼倒霉的都是他們這些作奴才的?

  素顏也知道對他們不公平,而且,葉成紹到現在,也沒跟她怎麼說,究竟打算怎麼把她帶出大周去,皇后已經走了,葉成紹再晚,也至少是半個月以後,也要啟程,皇上也只給了他半個月的準備時間,他手上還有許多國事要安排,還有,藍家及與藍家相親的那些親戚們都得有個妥善的安排,不然,自己走後,皇上指不定就會拿他們出氣,這是素顏心中不忍也不允許的,自己的幸福不能建立在親人和朋友的痛苦之上,所以,她覺得將宮人們逼急了,反而會引起皇上的注意,稍稍意思意思,表示對皇上這種安排的不滿就行了。

  「本宮累了要歇息,這裡不用你們看著,都下去吧。」素顏微笑著對親來的宮人們說道。

  宮人們相互對視一眼,有些猶豫,皇上派他們來可是監視太子和太子妃的,太子妃一進門就要將她們都趕到外殿去,皇上知道了定然會生氣,可是,太子殿下也不是個好相與的……

  「怎麼?本宮的話你們聽不見嗎?」素顏見這些人竟然真的不聽她的命令,心裡就有些生氣了,要是這麼著下去,以後自己就還真的沒有人身自由了,做什麼都要在這些人的眼皮子底下,讓人覺得渾身不自在。

  素顏話音風落,葉成紹反手對著離他最近的一個太監就一腳踹了過去,罵道:「狗奴才,敢違抗太子妃的命令?再不滾蛋,本殿下將你們活颳了。」

  一干宮人再也不敢遲疑,灰溜溜的退出寢殿內,紫綢進來給素顏打水淨面,一旁的方媽媽臉上也露出了不豫之色,對葉成紹道:「太子殿下您還沒走呢,這些個奴才們當著您的面就不聽太子妃殿下的吩命令了,您若是走了,那太子妃殿下可怎麼辦?皇后娘娘也走了,真要有個什麼事情,還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一旁的陳媽媽雖然覺得也很氣,但方媽媽這話說得也太不吉利了,什麼叫有什麼事?太子妃殿下還懷著孩子呢,真要給說中了怎麼辦?不由嗔了方媽媽一眼,說道:「太子殿下還是想法子把那些個用慣了的老人都換回來吧,奴婢幾個跟他們也熟了,辦起事來也順暢得多,而且,這些個人都不知根不知底的,要是裡面有人懷了壞心思,光奴婢幾個也是防不勝防啊。」

  葉成紹聽得這兩位媽媽都是關心素顏,笑了笑道:「這事不用急,爺會想辦法的。」接過紫綢手裡的帕子自己也擦了把臉,揮揮手,讓紫綢和方媽媽幾個都下去了。

  殿中只剩了素顏葉成紹兩個人,葉成紹拉著素顏的手道:「娘子,你打算好了沒?方媽媽,陳媽媽,還有紫綢,你準備帶上幾個人?」

  素顏詫異地看著他道:「你真打算帶我去北戎?」

  「當然,我怎麼能放心把你一個人丟在大周,這一次去北戎,我或許要一兩年才能回大周,一兩年的時間裡,有太多的不定因素在裡面,只有把你帶在身邊,我親自照顧著,我才安心,娘子,這一路,千里迢迢,一定會很辛苦,就是怕你撐不住。」葉成紹堅定地看著素顏道。

  「我撐得住。」素顏高興的回道,自己在葉成紹心中的地位,已經無須再用任何形式任何事情去證實了,她與他,已經是一體的,他不放心丟下她一個人,她又何償不是捨不得與他分開,前路辛苦艱難又如何,只要兩個相愛的人在一起,相互攙扶著,再大的困難也能度過,再多的艱難也是幸福。

  「娘子,跟著我你受苦了。」素顏的眼睛睜得大大的,清亮而明澈,那樣信任的看著自己,葉成紹的心裡有些發酸,娘子跟著自己,還真沒享過多少福,自己剛坐上太子的位置,又要她跟著顛頗,心中實在是有愧。

  「傻瓜,說這些做什麼?我沒覺得苦。」素顏笑著拿手指戳葉成紹的腦門,好好的這廝又在煽情,既然已經約好了要攜手一起走下去,途中有風有雨也是再正常不過的,有哪一對夫妻幾十年過下來都會是一帆風順的?生活中總有不少溝溝坎坎要經過的。

  兩人正說著話,聽得外面宮人來報,說是東王世子冷傲晨求見。

  葉成紹聽得詫異,冷傲晨這會子來做甚?

  不過,他還是起了身去相迎,正想將冷傲晨迎向書房時,冷傲晨已經到了殿外,冷傲晨對素顏的那點子心思葉成紹心裡是清楚的,以前他很排斥冷傲晨,也沒少吃醋過,後來,自冷傲晨救了素顏幾次,又對素顏以禮相待後,他也釋懷了,自家娘子太優秀了,會被人喜歡愛慕也是正常的,而且,素顏心裡只有他一個,人家再怎麼貼上來,娘子也沒多看別人一眼,這麼一想,這廝就更加得意了,你們喜歡又怎麼著,娘子就是我一個人的,你們想也沒用!


  葉成紹大方的請了進來,素顏也笑著迎了出來,冷傲晨了身銀白色袍子,衣襟上繡著雙底青色竹,全身上下只佩戴了一個小小的玉佩,看著清爽俊雅,卻又英氣逼人,有冷傲晨在的地方,他周身的景物就會成為陪襯,不得不說,冷傲晨再隨意不過的打扮也很搶人眼球。

  素顏笑著向冷傲百點了點頭,冷傲晨進來後,便給葉成紹和素顏行了一禮,葉成紹成為了太子之後,在冷傲晨這些人面前,還是如以前一樣,並沒有半分的駕子,很自然的拍了拍冷傲晨的肩膀道:「冷兄,請坐。」

  葉成紹聽得微怔,冷傲晨從來都沒有向他提過什麼請求,以前他多次相救素顏,自己早就想償還他的人情了,巴不得能幫到冷傲晨就好。

  「冷兄但說無妨,只要我能辦到,定不推辭。」

  冷傲晨聽了微抬眸看了素顏一眼,湛亮的眸子裡一絲黯然一閃而過,對葉成紹道:「臣聽聞殿下半月後就要送皇后娘娘回北戎省親,臣大膽請纓,想跟隨殿下一同去北戎。」

  這話不止是葉成紹,就是素顏聽著也很震驚,去北戎可不是一個好差事,北戎如今政局也很不穩,葉成紹過去是要繼承北戎的皇位的,他身為大周的太子,定然會在北戎想成為北戎的皇帝,定然要遇到巨大的阻礙,其中艱險可想而知,冷傲晨竟然也要跟著去?

  葉成紹沉吟著,深深地看著冷傲晨:「冷兄,北戎天高路遠,此去會有很多艱難險阻,只怕東王也不會同意你跟著去吧。」

  冷傲晨又看了素顏一眼,眼中的擔憂之色不毫不掩飾,對葉成紹道:「臣今天來,正是想請太子殿下下旨的,有了殿下的旨意,父王就算不同意,也沒辦法拒絕,正是因為此去北戎險阻大,所以臣才一定要去,殿下自問,你這一去,能分出多少心思還照顧家人?你畢竟是太子,又是北戎的皇室繼承人,一個人總有力量不歹的時候,臣想為殿下您稍盡薄力,替您分憂。」

  冷傲晨的話再明白不過了,他是要去保護素顏!他竟然知悉了自己要偷偷帶素顏離境的消息,是上官明昊告訴他的嗎?葉成紹心中有些不舒服,儘管冷傲晨的話說得很對,但這無疑是對他的一種挑釁,自己的妻子自己沒辦法保護,還要假手他人,葉成紹感覺很憤怒,他微眯了眼看向冷傲晨。

  冷傲晨很坦然的回望著他,眼裡清明一片,並沒有半分的不敬,也沒有半點畏懼,他說得沒錯,葉成紹將素顏帶離大周,逃離大周的過程就很兇險,皇上若是知道素顏離京,第一時間就會派兵去追趕,素顏懷著孩子,要與追兵周旋,沒有人幫助護佑是不行的,再一就是,去了北戎,葉成紹肯定事務繁多,而且,就算葉成紹成為了北戎皇帝,素顏是大周女子,北戎人可以承認葉成紹的皇室繼承人身份,卻不一定會願意葉成紹的皇后是大周女子,所以,素顏在北戎肯定比在大周還要危險,畢須要有一個武功高強,而又肯全心全意保護她的人在她身邊,在葉成紹無暇顧及時,去保護她。

  自從知道素顏對葉成紹的感情堅不可破之後,冷傲晨的心裡就再也沒有更多的奢求了,他只是希望她過得好,過得安寧,過得幸福罷了。愛一個人,不一定非要得到,看著她幸福的生活,那也是一種滿足。

  「世子,多謝!可是,這一去,也許沒有機會再回大周,你放得下東王和王妃嗎?還有,大周的一切?你還很年輕,在大周,你有很好的前途,不值得的。」素顏很感動,她就是再遲鈍也感覺到了冷傲晨對她的感情,她承認,冷傲晨是個很優秀的男子,如果先遇到的是他,也許,自己會愛上他也不一定,可是,有些人,有些事情,遲了就是遲了,她的心再容不許其他人,她已經虧欠了冷傲晨良多,不想再欠下去,他的感情,她承受不起。

  不值得麼?冷傲晨深深的疑視著素顏,這個讓他唯一動心的女子,眼裡的閃過一絲哀傷和無奈,雖然早就算到素顏會拒絕,但親耳聽她說出來,他還是感覺到心一陣的緊揪,於她而言,他只是個外人,他沒有資格保護她。

  他從沒有想過值不值得,他外表溫雅清遠,但最是率性恣意,想做什麼從來就只問本心,不問原因和結果,他沒有想到結果,只是隨心而行,他只知道,這一次,明知道她此去艱難危險,若不跟隨去保護,自己會心神難安,會無所適從,所謂前途,在他眼裡就如糞土,若不是世子身份所困,他早就浪跡江湖,仗劍傲遊天下去了。

  「保護殿下,也是一件很有前途的事情,太子殿下將來有可能統一兩國,臣也想做那從龍之功臣,請太子殿下成全。」儘管他半點也不在乎權勢,但冷傲晨還是說了句違心的,卻又很合理的話,聽著像是很功利,實際上,卻是個很好說服葉成紹,也很給葉成紹面子的理由。

  他只說是保護殿下,沒有說是保護太子還是太子妃,這倒讓葉成紹不太好拒絕了,冷傲晨的能力葉成紹是很清楚的,單就武功而言,與自己就在伯仲之間,而且,冷傲晨文韜武略才華橫溢,機智過人,有這樣一位干將在自己身邊,確實能對自己有很大的助力。


  素顏不解地看了眼葉成紹,這傢伙明知道自己不願意,他怎麼還是答應了?可是,當著冷傲晨的面,她也不好再反對。

  冷傲晨看出素顏的心思,臉上浮出一絲苦笑,瀟灑起身,對素顏道:「殿下,有時,接受別人的好意也是一種賜予。」

  說罷,轉身大步走了出去。

  素顏聽得怔住,鼻頭就有點發酸起來,看著冷傲晨稍顯落漠的背影消失在殿門外,她感覺心裡像堵了一塊大石,沉重得很。

  身子卻落入了一個溫暖而寬闊的懷抱里,葉成紹將素顏抱進懷裡,猛然在素顏臉上狠親了一口,嘟了嘴道:「娘子,你欠他的,我幫你還,你還不起,我還得起,除了娘子,我可以給他很多很多,不許再看,也不許再想他了。」

  素顏知道他又在吃乾醋,不過,心裡卻是釋然了許多,確實,自己還不起的,葉成紹能還得起,他將來很可能擔負兩個國家的責任,正像冷傲晨所說的那樣,冷傲晨會成為他和從成功臣,將來的天下里,他可以給冷傲晨很多很多,肯定會有比現在的東王世子更加顯赫的榮華。

  中山侯與寧親王府結為親家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京城,皇上也很高興,寧親王與端雅的親事也定下來了,皇上與太后商議,先將親寧王的婚事辦了,再辦文英的婚事,但中山侯世子卻是上書皇上說,他要跟隨太子殿下一同去北戎,皇上也知道上官明昊與葉成紹還有冷傲晨幾個關係都不錯,想著紹兒去北戎身邊也著實需要幾個得力的人幫助,不然,在北戎孤身一人,很難得站住腳的。他們肯主動提出去那苦寒之地,皇上自然應允了。

  所以,中山侯提出,要把上官明昊的婚事先辦了,讓他成為親後再去北戎,皇上與太后一商議覺得也是,寧親王身份倒底不同,皇上又覺得虧欠紹揚良多,所以,就想把紹揚的婚事辦得盛大隆重一些,半個月的時間準備也太草率了,太后也想把端雅風風光光的嫁出去,所以,兩人一合計也就同意了先辦文英的婚事。

  侯夫人雖然出來理事了,但身子仍尚欠佳,不能太過勞累,素顏因為曾是文英的大嫂,理應幫忙,接下來的日子裡,素顏就經常去寧親王府幫著文英備嫁妝。

  因為葉成紹去宮裡鬧了一回,皇上還是把青竹給還給了素顏,但紅菊卻沒有再來,而是派了干清宮的女官黃姑姑前來與青竹一些服侍素顏。

  青竹在黃姑姑第一天來時就試探過,這位黃姑姑的身手高不可測,比她只強不弱,看來,皇上對素顏是看護得很緊的,素顏是皇上手中一個很重要的法碼。

  一連幾日,黃姑姑都對素顏寸步不離,吃飯睡覺都不肯離開。

  這一日,素顏自寧親王府回來,葉成紹在外面忙,還沒有回來,素顏便坐在正殿裡,與方媽媽幾個說著話,紫綢見素顏的神情有些懶怠,便讓顧余氏去燉了點參雞湯過來,端著碗,剛走進正殿,黃姑姑就迎了上來,問道:「燉的什麼湯?是給太子妃殿下用的麼?」

  自這黃姑姑來了後,紫綢就差不多被這黃姑姑將差事都搶走了,這會子自己燉了湯來,她也是一副懷疑的口吻,紫綢心頭的火蹭的一下就上來了,沒好氣的說道:「燉的什麼湯,給誰用,不用姑姑管,這裡是太子府,不是干清宮,姑姑似乎管得太寬了吧。」

  說著,她毫不猶豫的將紫綢手上的參湯奪了過去,隨手就往殿外一潑,將碗塞進了紫綢懷裡。

  紫綢大怒,她可是素顏身邊的老人,是素顏的陪嫁,黃姑姑一再的蔑視她,她忍黃姑姑很久了,今天她再也忍不住了,看著黃姑姑揚長而去的背影,她拿起手中的碗就向黃姑姑砸了過去。

  黃姑姑聽得風聲,回頭輕鬆的一伸手,就接住了砸過去的那隻碗,冷笑一聲對紫綢道:「知不知道你這是以下犯上?」

  紫綢知道自己打不過她,氣得插了腰伸出一根手指罵道:「以下犯上?你還知道以下犯上是什麼?我看這宮裡以下犯上的事情做得最多的就是你了。」

  黃姑姑聽了雙手疊在胸前,一副居高臨下的樣子看著紫綢道:「你再對我無禮,小心有折斷了你的手指。」

  紫綢也不怕,反正素顏也早就對黃姑姑不耐煩了,她也是借著這事情來鬧,鬧得越大越好,將這討厭的黃姑姑鬧走了才好呢。

  「折我手指?我呸,你以為有一身武功就了不起了麼?還不也和我一樣是服侍人的下人,有太子妃殿下在,我看你敢碰我半根汗毛。」紫綢不但沒有把手指放下去,還直接點到了黃姑姑的鼻子尖上。

  這無益是對黃姑姑的再一次挑釁,黃姑姑氣得伸了手就要去抓紫綢的手指,突然自她臉側飛來一根白色的絹帶,將紫綢捲起直接拉走了。


  青竹將紫綢放到一邊,冷冷地走到黃姑姑身邊道:「姑姑不知道太子妃殿下正在休息麼?如此吵鬧,也不怕驚著了殿下?」

  黃姑姑不屑地看著青竹道:「我如何做事,還由不得你來置喙,要替人出頭,也要掂掂量自己的身份。」說罷,轉身沒事人一樣向正殿裡走去。

  青竹聽得大怒,她也不發作,而是跟著黃姑姑一同進了正殿,素顏在正殿裡只聽得紫綢在與黃姑姑鬧,她心裡就很不豫,可是想著趕走了這黃姑姑,說不得皇上又會派個綠姑姑什麼的來,還是一樣的麻煩,就懶得說了。

  這會子看青竹和紫綢兩人的臉色都不好看,心裡就有了些成算,看來,這位黃姑姑不敲打敲打,她還真是目中無人了。

  「怎麼回事?」素顏問紫綢。

  紫綢正氣得臉都是白的,見素顏問起,就瞪了黃姑姑一眼道:「回殿下的話,奴婢給您燉了碗參湯,黃姑姑不肯讓奴婢拿來給您用,還說您的一切都由她負責,把奴婢燉的湯給潑在殿外了。」邊說邊又哭了起來,也不喊殿下了:「大姑娘,奴婢可是從小兒就跟著您的,奴婢對您的忠心,可昭日月,奴婢可沒有過要害大姑娘您的心,如今天天被人防賊一樣的防著,這日子奴婢過得憋屈,奴婢過得難受,您要是也不中意奴婢了,就把奴婢趕出去吧。」

  素顏聽得臉一沉,也不等黃姑姑開口,便道:「黃姑姑,本宮念你是皇上身邊信得過之人,所以對你敬重有加,可你其心可誅啊。」

  黃姑姑聽得大驚,冷著臉大聲分辨道:「殿下明鑑,奴婢只是嚴管著您身邊的下人,並沒有做任何不軌之事。」

  「沒有做嗎?你將本宮要喝的參湯倒掉,還倒在殿門口,如今可是臘月寒冬,天寒地凍,你將湯倒在門口,肯定會結冰,你是想讓本宮滑倒,從而陷害本宮腹中胎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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