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丟人（二）
下了馬車，趙元娘就被眼前的景象給震住了，明明來的那日已經從窗口看過京城，可如今這再看到，還是被這樣的繁華給震住了，她從來不知道外面的世界竟然是這副樣子，一旁的入畫看著她呆愣的樣子，眼裡閃過嘲弄，到底是小妾肚子裡出來的，就這副沒有見過世面的樣子，還想著攀高枝，也不看看自己什麼得行。
賣首飾的店家，一看來貴客了忙迎出門來。
趙元娘直到坐在二樓單間裡，才回過神來，看著一盤盤的首飾被拿上來，臉色才不好看起來，這些個東西還不如她平日裡戴的，想到夫人這麼爽快的同意她出來，再看眼前的首飾，哪裡還能忍得住，當場就發了話。
「看著店面挺大的，怎麼的這些首飾卻不及我平日裡戴的，店家，你可不要因為我是外地來的，就拿這些個東西來糊弄我。」
店老闆一臉的苦笑，「姑娘可誤會了，打京城裡暴亂之後，好東西都被人搶了，這些還是這些日子裡收上來的，不瞞姑娘，我這也算是京城裡大的首飾鋪子了，姑娘不信可以去別的鋪子看看，東西還不如我這裡呢。」
趙元娘心口就是一堵，「如此看來你這店也不用開了，自己砸了自己的招牌。」
語罷站起身來，「咱們走。我偏不信這京城裡真找不出來好的首飾了。」
趙元娘一心認為是莫氏在身後搞鬼，哪裡會去細品店家的話，入畫也不勸，順從的跟著趙元娘出來，這一天裡，幾乎把京城裡的首飾鋪子都逛遍了，首飾一家不如一家，這一刻趙元娘才相信是真的，可是讓她再低下臉回到第一家，她哪裡落得下面子，結果一天什麼也沒有買就回了府。
馬車上，入畫一臉的為難，「二小姐，你看看這怎麼和夫人說？」
趙元娘冷笑，「既然買不到首飾，還是用母親先前為我準備的吧，到底是我年歲小，還是弄不齊這些東西。」
她現在看明白了，莫氏指不定怎麼高興她自己出去買東西，姨娘這鬧著死的事也算是白做了，一時之間氣得牙痒痒，卻又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那天二小姐說自己看嫁妝，夫人拿出銀子，就把給二小姐準備的添到大小姐的嫁妝里去了，眼下怕是不行了。」入畫一臉的為難。
趙元娘黑著臉，「我到不知道何時咱們府里連給女兒添的嫁妝都拿不出來了，若是母親那裡為難，我可以直接去找父親說，入畫姐姐也不必為難。」
「二小姐還不知道吧？老爺已經起程去了江南，這何時回來也不知道，眼看著二小姐的日子也沒有幾天了，其實在出來的時候夫人已經交代過了，二小姐若是沒有找到適中的首飾，到不如把銀子留著，待嫁過去之後，遇到喜歡的可以買些來，至於其他的東西，等二小姐過門那天，直接讓人抬過去便是了。六抬的嫁妝，到也不少了。如今雖然太平了，可到底還沒有緩過來，此處雖是京城，也還不及銅川那裡。」入畫的語氣淡淡的，可裡面的意思卻很明顯。
眼下哪有人還盯著首飾嫁妝，能吃飽就不錯了。
趙元娘擰著手裡的帕子，「原來母親早就做好打算了，到是我還在這裡多慮了，如此便聽母親的吧，我到底是個庶出的，又嫁為平妻，不像姐姐那般高嫁，嫁妝少了也會讓人笑話咱們府上。」
「二小姐這話就說的不對了，眼下這般世道，哪個會笑話哪個，況且大小姐的那些嫁妝也是夫人的當年的嫁妝，理所當然的給大小姐罷了，也不會讓人挑出什麼來，老爺這些年在西北，除了俸祿，其他的東西都是王府賞的，也一併用在了平日裡的花消上，若不是夫人還有些自己的嫁妝，大小姐嫁人也就與二小姐一樣，哪裡有多出來的東西。」入畫輕輕抿嘴一笑。
趙元娘卻聽得明白，這是在說她的生母什麼也沒有給她，更沒有嫁妝，又怎麼能去與趙元喜比較？
雖然知道是這個理，可這話聽著心裡就不舒服。
入畫看她不再多說，也不再說話。
「姨娘，原來夫人那裡早就做好了打算，咱們都被她給算計了，眼下京城裡哪有什麼好首飾，還不如我平日裡戴的那些，如今我想著還是用以前的嫁妝，夫人卻讓人告訴我，都拿走放到趙元喜那裡去了，到底咱們還是被算計了。」趙元娘靜靜的說著，床上的鄧氏沒有反應，她也不在意，「父親走了，眼下咱們是那板上的魚，任人宰割了。」
「我知道現在靠姨娘也沒有用了，姨娘這副樣子，怕是連自己都保不全了，更不要說我了。」趙元娘站起身走了。
直到屋裡剩下自己一個人，床上的鄧氏才動了動，閉上眼睛兩邊的淚流了下來。
莫氏那邊，聽了入畫的回話，冷冷一笑，「這樣狠心的人，咱們還是不要留在府里了，日後不知道她又弄出什麼事端來，到不如讓她婆婆好好教教她規矩，包府不是讓人上門來說這幾天就把人抬過去嗎？既然她那般焦急，去回了包府一聲，後天是個好日子，就後天把人抬進去吧，平妻也不是妻，左右是從小門抬進去，辦不辦席面也是他們包府自己的事情，不用考慮咱們趙府的想法，老爺去江南了，戰事不平，我也沒有心思想旁的，你把這些話告訴包夫人就行了。」
家裡人去了戰場，這邊還要辦喜事，誰也沒有那個心思，包夫人自然不敢得罪趙府，自然是不敢大辦，莫氏的一句話也消了兩家的顧慮。
入畫抿嘴一笑，「奴婢醒得了，夫人放心，定把事情辦妥。」
莫氏笑了笑，「喜姐呢？打她父親走了，她這孩子越發的安靜了，去看看她若是覺得無聊，便出去散散心，雖到了京城，可是咱們趙府沒有那麼多的規矩。」
「姑娘今日聽說鍾公子回來，已經去鍾府了，到是表姑娘也跟了過去，當著舅夫人的面，姑娘也不好拒絕。」這府里的事情自然是瞞不得他們的。
莫氏聽到外甥女，就湧起一抹濃色來，「那孩子從小就與喜姐不親，眼下卻處處針對喜姐，若不是看在大哥只有她這麼一個女兒，我是真要好好教訓一下她。說起這些來，舅老爺那邊可有消息了？人去江南也幾個月了，也不知道送個信回來，讓全家人都為他擔心。等這次幫皇上平定了江南，若大嫂還沒有動靜，我只能幫著大哥尋一個妾侍了，到底莫家的血脈不能斷了，可大嫂待我好，待喜姐更比親生女兒還要好，我到不忍心了。」
「夫人，舅夫人也一定知道你的苦衷，一定會理解你的。」入畫勸著。
莫氏搖了搖頭，「不管是誰，哪怕是我自己，有人給老爺塞人，我這心裡也不會高興。」
「我也想聽聽什麼事不讓妹妹高興了？」外面白氏笑著推門走了進來，「你們這主僕二人在這裡躲著說悄悄話呢？也不讓人把著外面，就不怕被人偷聽了去？」
「嫂子過來了，快坐吧。」莫氏到也不怕被偷聽了，拉著白氏坐到自己的身邊，「這些日子多虧嫂子幫著忙乎了，不然我還不知道要怎麼累呢。」
「看你說的，咱們又不是外人，你要信不過我也不會讓我過來幫忙，這可是喜姐一輩子的大事，能幫著忙乎，我這心裡也高興。」白氏微微嘆了口氣，「到是霞姐，一直是這副樣子，我怎麼放心啊。我這肚子也不爭氣，萬一哪天老爺再弄個小妾回來，生下兒子，哪裡還有我們娘倆的活路。」
莫氏的心一沉，細細打量著白氏，見她的神色並沒有旁的意思，暗想是自己多心了，才勸道，「眼下重要的是嫂子懷上孩子才是，霞姐慢慢讓她接觸一下京城裡的這些姑娘，慢慢她就道了，總要吃些虧才能明白才能懂事。你我也不是外人，有句話我到是想問問嫂子，若是嫂子一直沒有身孕，可有心裡準備給大哥抬一房妾室？」
「妹妹這話說的，已經有一房妾室了，生下的還是個女兒，再抬一房妾室又如何？不像妹妹，府里有一妾卻也跟沒有一樣，你大哥那人雖心裡有我，可到底也不似妹夫那樣是個痴情的人，我這心裡卻也知足了，到底萬事他還是以我這個妻為主的，若是我不開口，他也不會去做，這一點看來，我心裡也是歡喜的，況且到底是我自己的肚子不爭氣，哪裡又怨得了你大哥，只能怨自己的命不好。」白氏說起這些時，卻不見傷心。
莫氏才鬆了口氣，「如此我便放心了，等大哥回來，嫂子要加把勁才是，到底我是希望侄兒是大嫂生的。」
姑嫂二人相對而笑，鍾府那邊是一片死寂。
賣首飾的店家，一看來貴客了忙迎出門來。
趙元娘直到坐在二樓單間裡，才回過神來，看著一盤盤的首飾被拿上來，臉色才不好看起來，這些個東西還不如她平日裡戴的，想到夫人這麼爽快的同意她出來，再看眼前的首飾，哪裡還能忍得住，當場就發了話。
「看著店面挺大的，怎麼的這些首飾卻不及我平日裡戴的，店家，你可不要因為我是外地來的，就拿這些個東西來糊弄我。」
店老闆一臉的苦笑，「姑娘可誤會了，打京城裡暴亂之後，好東西都被人搶了，這些還是這些日子裡收上來的，不瞞姑娘，我這也算是京城裡大的首飾鋪子了，姑娘不信可以去別的鋪子看看，東西還不如我這裡呢。」
趙元娘心口就是一堵，「如此看來你這店也不用開了，自己砸了自己的招牌。」
語罷站起身來，「咱們走。我偏不信這京城裡真找不出來好的首飾了。」
趙元娘一心認為是莫氏在身後搞鬼，哪裡會去細品店家的話，入畫也不勸，順從的跟著趙元娘出來，這一天裡，幾乎把京城裡的首飾鋪子都逛遍了，首飾一家不如一家，這一刻趙元娘才相信是真的，可是讓她再低下臉回到第一家，她哪裡落得下面子，結果一天什麼也沒有買就回了府。
馬車上，入畫一臉的為難，「二小姐，你看看這怎麼和夫人說？」
趙元娘冷笑，「既然買不到首飾，還是用母親先前為我準備的吧，到底是我年歲小，還是弄不齊這些東西。」
她現在看明白了，莫氏指不定怎麼高興她自己出去買東西，姨娘這鬧著死的事也算是白做了，一時之間氣得牙痒痒，卻又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那天二小姐說自己看嫁妝，夫人拿出銀子，就把給二小姐準備的添到大小姐的嫁妝里去了，眼下怕是不行了。」入畫一臉的為難。
趙元娘黑著臉，「我到不知道何時咱們府里連給女兒添的嫁妝都拿不出來了，若是母親那裡為難，我可以直接去找父親說，入畫姐姐也不必為難。」
「二小姐還不知道吧？老爺已經起程去了江南，這何時回來也不知道，眼看著二小姐的日子也沒有幾天了，其實在出來的時候夫人已經交代過了，二小姐若是沒有找到適中的首飾，到不如把銀子留著，待嫁過去之後，遇到喜歡的可以買些來，至於其他的東西，等二小姐過門那天，直接讓人抬過去便是了。六抬的嫁妝，到也不少了。如今雖然太平了，可到底還沒有緩過來，此處雖是京城，也還不及銅川那裡。」入畫的語氣淡淡的，可裡面的意思卻很明顯。
眼下哪有人還盯著首飾嫁妝，能吃飽就不錯了。
趙元娘擰著手裡的帕子，「原來母親早就做好打算了，到是我還在這裡多慮了，如此便聽母親的吧，我到底是個庶出的，又嫁為平妻，不像姐姐那般高嫁，嫁妝少了也會讓人笑話咱們府上。」
「二小姐這話就說的不對了，眼下這般世道，哪個會笑話哪個，況且大小姐的那些嫁妝也是夫人的當年的嫁妝，理所當然的給大小姐罷了，也不會讓人挑出什麼來，老爺這些年在西北，除了俸祿，其他的東西都是王府賞的，也一併用在了平日裡的花消上，若不是夫人還有些自己的嫁妝，大小姐嫁人也就與二小姐一樣，哪裡有多出來的東西。」入畫輕輕抿嘴一笑。
趙元娘卻聽得明白，這是在說她的生母什麼也沒有給她，更沒有嫁妝，又怎麼能去與趙元喜比較？
雖然知道是這個理，可這話聽著心裡就不舒服。
入畫看她不再多說，也不再說話。
「姨娘，原來夫人那裡早就做好了打算，咱們都被她給算計了，眼下京城裡哪有什麼好首飾，還不如我平日裡戴的那些，如今我想著還是用以前的嫁妝，夫人卻讓人告訴我，都拿走放到趙元喜那裡去了，到底咱們還是被算計了。」趙元娘靜靜的說著，床上的鄧氏沒有反應，她也不在意，「父親走了，眼下咱們是那板上的魚，任人宰割了。」
「我知道現在靠姨娘也沒有用了，姨娘這副樣子，怕是連自己都保不全了，更不要說我了。」趙元娘站起身走了。
直到屋裡剩下自己一個人，床上的鄧氏才動了動，閉上眼睛兩邊的淚流了下來。
莫氏那邊，聽了入畫的回話，冷冷一笑，「這樣狠心的人，咱們還是不要留在府里了，日後不知道她又弄出什麼事端來，到不如讓她婆婆好好教教她規矩，包府不是讓人上門來說這幾天就把人抬過去嗎？既然她那般焦急，去回了包府一聲，後天是個好日子，就後天把人抬進去吧，平妻也不是妻，左右是從小門抬進去，辦不辦席面也是他們包府自己的事情，不用考慮咱們趙府的想法，老爺去江南了，戰事不平，我也沒有心思想旁的，你把這些話告訴包夫人就行了。」
家裡人去了戰場，這邊還要辦喜事，誰也沒有那個心思，包夫人自然不敢得罪趙府，自然是不敢大辦，莫氏的一句話也消了兩家的顧慮。
入畫抿嘴一笑，「奴婢醒得了，夫人放心，定把事情辦妥。」
莫氏笑了笑，「喜姐呢？打她父親走了，她這孩子越發的安靜了，去看看她若是覺得無聊，便出去散散心，雖到了京城，可是咱們趙府沒有那麼多的規矩。」
「姑娘今日聽說鍾公子回來，已經去鍾府了，到是表姑娘也跟了過去，當著舅夫人的面，姑娘也不好拒絕。」這府里的事情自然是瞞不得他們的。
莫氏聽到外甥女，就湧起一抹濃色來，「那孩子從小就與喜姐不親，眼下卻處處針對喜姐，若不是看在大哥只有她這麼一個女兒，我是真要好好教訓一下她。說起這些來，舅老爺那邊可有消息了？人去江南也幾個月了，也不知道送個信回來，讓全家人都為他擔心。等這次幫皇上平定了江南，若大嫂還沒有動靜，我只能幫著大哥尋一個妾侍了，到底莫家的血脈不能斷了，可大嫂待我好，待喜姐更比親生女兒還要好，我到不忍心了。」
「夫人，舅夫人也一定知道你的苦衷，一定會理解你的。」入畫勸著。
莫氏搖了搖頭，「不管是誰，哪怕是我自己，有人給老爺塞人，我這心裡也不會高興。」
「我也想聽聽什麼事不讓妹妹高興了？」外面白氏笑著推門走了進來，「你們這主僕二人在這裡躲著說悄悄話呢？也不讓人把著外面，就不怕被人偷聽了去？」
「嫂子過來了，快坐吧。」莫氏到也不怕被偷聽了，拉著白氏坐到自己的身邊，「這些日子多虧嫂子幫著忙乎了，不然我還不知道要怎麼累呢。」
「看你說的，咱們又不是外人，你要信不過我也不會讓我過來幫忙，這可是喜姐一輩子的大事，能幫著忙乎，我這心裡也高興。」白氏微微嘆了口氣，「到是霞姐，一直是這副樣子，我怎麼放心啊。我這肚子也不爭氣，萬一哪天老爺再弄個小妾回來，生下兒子，哪裡還有我們娘倆的活路。」
莫氏的心一沉，細細打量著白氏，見她的神色並沒有旁的意思，暗想是自己多心了，才勸道，「眼下重要的是嫂子懷上孩子才是，霞姐慢慢讓她接觸一下京城裡的這些姑娘，慢慢她就道了，總要吃些虧才能明白才能懂事。你我也不是外人，有句話我到是想問問嫂子，若是嫂子一直沒有身孕，可有心裡準備給大哥抬一房妾室？」
「妹妹這話說的，已經有一房妾室了，生下的還是個女兒，再抬一房妾室又如何？不像妹妹，府里有一妾卻也跟沒有一樣，你大哥那人雖心裡有我，可到底也不似妹夫那樣是個痴情的人，我這心裡卻也知足了，到底萬事他還是以我這個妻為主的，若是我不開口，他也不會去做，這一點看來，我心裡也是歡喜的，況且到底是我自己的肚子不爭氣，哪裡又怨得了你大哥，只能怨自己的命不好。」白氏說起這些時，卻不見傷心。
莫氏才鬆了口氣，「如此我便放心了，等大哥回來，嫂子要加把勁才是，到底我是希望侄兒是大嫂生的。」
姑嫂二人相對而笑，鍾府那邊是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