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炎漠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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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炎漠瞧著一個個從自己病床前走過的所謂家屬,他們的眼裡很明顯的帶著哀傷,好像還閃爍著淚花。

  等等,自己不就是斷了一條腿嗎?醫生不是說休養兩三個月就能繼續生龍活虎的想幹啥幹啥嗎?

  為什麼他們卻是一臉給自己送葬的哀悼表情?

  炎漠心裡不可抑制的滋生一種不祥預感,難道是自己查出了什麼隱疾,但醫生卻隱瞞了自己?

  他不安的拽了拽被單,神色凝重的看著身前一個個沉默不語的家人們。

  炎珺嘆口氣,率先打破了病房的沉默,她道,「果然啊,報應,報應。」

  沈一天惋惜的抱了抱自己的妻子,盡力的控制著自己的面部表情,他好像特別難受,如鯁在喉的難以啟齒什麼話。

  炎珺抽了抽鼻子,「老爺我死後怎麼去見我的父母啊。」

  「不是你一個人的錯,是我們大家的錯。」沈一天聲音有些沉悶,仿佛是用了很大的力氣才把心裡的話說出口。

  炎漠瞪直了兩隻眼,他越發覺得他們有什麼天大的事瞞著自己,難道是自己真的命不久矣了?

  炎珺單手掩鼻,眼中含淚,「你別急,有話咱們慢慢說,你別動,腿上還打著石膏啊。」

  「你們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炎漠問的小心翼翼。

  「你這孩子胡說八道什麼?我們怎麼可能有事瞞著你?」炎珺略顯心虛的準備轉移這個話題。

  炎漠抓住自家親姐的手,「姐,你為什麼哭了?」

  炎珺笑了笑,「姐什麼時候哭了?我這不是笑嗎?瞧我笑的多好看,跟朵花兒似的。」

  「姐你笑的就跟死了弟一樣。」

  話音一落,炎珺面色一沉,一拳頭砸在他的腦門上,「沒見過自己詛咒自己死的人。」

  炎漠嘴角抽了抽,「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實情?」

  炎珺坐在床邊,「什麼實情?」

  炎漠醞釀了一番情緒,儘量的讓自己看起來很平常,很鎮定,他道,「我是不是生病了?」

  炎漠越發肯定了自己心中的猜疑,他雙目來回的在炎珺和沈一天身上游離,恍若身體裡聚集的疼痛在這一刻爆發了,他咬緊牙關,渾身止不住的抽搐著。

  「怎麼了?這是怎麼了?」炎珺急忙壓住他顫抖著的身體,「炎漠你怎麼了?」

  「是不是麻藥過了?」沈一天詢問著,他看了看時間,的確是過了麻藥的時間了。

  炎珺皺了皺眉,「炎漠你忍著點,斷腿之後是有點痛,咱們是軍人,熬過去就好了。」

  炎漠緊緊的閉上雙眼,他的雙手拽著床單,因為疼痛,他用力一扯,床單硬生生的被他撕開了一大片。

  「要不要用一點藥?」炎珺問著。

  沈一天搖頭,「我們是軍人不能產生耐藥性,我相信他能熬過去的,痛是痛了點,應該死不了。」

  炎珺不忍,「可是他好像很難受。」

  「這裡我來守著,你出去吧。」沈一天將她推向門口。

  「姐,我沒事,你們都回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炎漠牴觸著所有人的靠近,他倔強的扭開頭,不讓任何人看見他的懦弱以及無助。

  炎珺瞧著他彆扭的樣子,這個孩子從小就要強,如此傷痛下,他當真是不想讓任何人看見他的難受。

  她不能太過強求他,只得順著他的語氣道,「那我回去給你燉點骨頭湯,你如果疼的真的厲害了,就告訴醫生,必要時刻,用點藥也無妨。」

  炎漠點了點頭。

  蕭菁一出電梯就見到了一前一後走出病房的父母,急忙跑過去,焦灼道,「舅舅怎麼樣了?」

  「只是傷到了腿?」蕭菁看著兩人的面色,並不像是只是傷了腿那麼簡單啊。

  炎珺再道,「查出了一點不好的東西。」

  蕭菁心口一滯,忙道,「什麼不好的東西?」

  炎珺欲言又止。

  沈一天道,「這孩子這段時間太過勉強自己,可能留下了一些不好的後遺症。」

  蕭菁更加緊張,「怎麼了?舅舅不是一直以來都身強體壯嗎?」

  「身體都空了,只是一具空殼子罷了。」炎珺痛心疾首的掩了掩嘴,「都怪我,都是我的錯,我如果早一點發現他的不對勁,怎麼也不會發展到今天這地步。」


  蕭菁瞧著二人那緊鎖的眉頭,心裡一陣一陣瘮的慌,「是很嚴重的病?」

  「嗯,很嚴重。」炎珺肯定道。

  蕭菁不敢再深問下去,她怕得到自己最不想要得到的答案。

  炎珺面色憔悴,脫口而出,「都不能生孩子了,你說這病不嚴重嗎?」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炎珺情緒有些激動,繼續說著,「都是我太放縱他了,怎麼會沒有想到他年紀輕輕就掏空了自己?他怎麼能這麼放棄自己?他可是我們炎家的獨苗苗啊。」

  沈一天安撫道,「別急不能急,也許只是醫生的誤診,我看著炎漠身體挺好的,怎麼可能會走到那一步呢?」

  「是啊,怎麼可能會那麼年輕就那啥那啥不行了,像我現在這把年紀都是遊刃有餘,他完全沒有那方面的顧慮才行。」

  炎珺輕輕的戳了戳他的咯吱窩,「小菁還在。」

  沈一天笑了笑,「小菁現在也別急著進去,他想休息一會兒,你等晚些時候再過來吧。」

  蕭菁哭笑不得的跟在父母身後,她懸了半天的心就這麼咻咻咻的掉在了谷底,還拔涼拔涼的。

  醫院走廊恢復安靜。

  許靜靜徘徊在住院部大樓下,她有些進退為難,她是以什麼身份去看望長官呢?好像無論怎麼說都有點不符合規矩啊。

  可是她的腿好像並不怎麼聽自己使喚,竟然又一次的自作主張的進了電梯。

  病房內,很安靜,床上的人好像睡著了,可是那微微抖動的被子又昭示著對方似乎並沒有熟睡。

  許靜靜動作很小心,她儘可能的壓低著腳步聲進入房間。

  炎漠拉過被子掩過頭頂,聲音有些低沉,「別來打擾我,我想一個人靜靜。」

  許靜靜一動不動的站在病房中間,她猶豫著要不要還是改日再來,既然長官已經脫離了危險,她也放心了吧。

  炎漠注意到來人並沒有離開,面無表情的掀開被子,目光犀利的瞪著對方。

  許靜靜被他一瞪,心裡一驚,急忙站直身體,敬禮,「長官。」

  炎漠一怵,「你怎麼會在這裡?」

  炎漠腿疼的一時之間啞了聲,他靠在床墊上,面色蒼白,「你是來看望我的?」

  許靜靜走進之後才發現他額頭上密密匝匝的汗水,點了點頭,「您很難受?」

  炎漠驕傲的扭開腦袋,「你為什麼要來看望我?」

  許靜靜心虛的低下頭,不知如何啟齒。

  炎漠瞥了她一眼,「擔心我死了?」

  許靜靜兩隻手有些緊張的無處安放,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跑來這裡,可是那種擔心他死亡的恐懼早已占據了自己的所有理智,等她清醒過來,自己已經站在了醫院大樓下。

  炎漠單手扶額,面色一點一點的憔悴,他道,「我真他媽窩囊。」

  許靜靜不明他為什麼突然間情緒這麼低沉,忙道,「您怎麼了?」

  炎漠移開眼珠子,「沒事,什麼事都沒有,我很好,我真的很好。」

  「長官。」許靜靜湊到他面前,看著他眼角閃爍的淚光,心裡一慌,身體本能的想要替他擦一擦。

  炎漠卻是一把攥住她的手,似乎用了一點力,將她的手腕捏的通紅。

  許靜靜問的很小心,「很難受嗎?」

  「雖然我是一個男人,可是我怕死,怕得要死。」

  「您不會死。」

  「我會死。」炎漠輕微的顫抖著,「我生病了,我可能生了很嚴重很嚴重的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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