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舅時明月,長官別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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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炎炎夏日,天氣枯燥煩悶,整個操場熱浪滾滾。

  這是許靜靜被分配到赤鷹隊的第一個月,她是一個自負的女人,在曾經的營區里,她是榜上有名的優秀士兵。

  她為人也不知何為低調,只知道如何高調如何處理,特別是來這種女子特戰隊,她要用自己的真本事讓這些女兵都清楚的了解到自己的厲害之處。

  要讓她們像仰望神明一樣看待自己。

  然而,事與願違。

  許靜靜不止一次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了營區,她是進入的女子特戰隊,還是男子特戰隊?這群一出場就吊打自己的士兵真的是女人?

  那一套眼花繚亂的體能訓練,確定只是初步訓練方式?

  任憑許靜靜進入營區之前有如何的自信,在這裡,她不得不懷疑自己是不是高看了自己啊。

  「啊啊啊,孫月言,你這個臭女人,下一次訓練的時候可不可以不要踢老子的正面,本身就發育不良了,你再踢兩腳,它渺小的我都要懷疑是不是萎縮了。」魏紫琪站在鏡子前盯著自己好像又縮水的心口,諱莫如深的眯了眯眼。

  孫月言卻是置若罔聞的打開水龍頭,瀟灑愜意的準備洗一個涼水澡。

  魏紫琪偷偷摸摸的潛入她身後,趁著她抹上肥皂之後,毫不猶豫的伸出自己的手,一個勁的對著她的咯吱窩又撓又摳。

  「哈哈哈,放手,你這個混蛋,放手,快點放手。」孫月言失去平衡的摔倒在地上,順便將這個偷襲自己的女人一併給絆倒在地。

  許靜靜剛剛脫下衣服就見到兩人打著打著滾到了自己的腳邊,她是一個秉持著以和為貴的好士兵,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在自己面前私下鬥毆,所以她很直接都不帶一絲兒考慮的一腳將兩人踢開了。

  「臥槽。」孫月言抱住魏紫琪,兩人被迫滾到了水渠里。

  魏紫琪扒拉著自己的頭髮站起來,看向一副事不關己模樣的許靜靜,目光沉了沉,「剛剛你踢我?」

  許靜靜扣上水龍頭,將浴巾披在自己的身上,不置可否,「是。」

  魏紫琪怒目,「你這是在挑釁我?」

  許靜靜搖頭,「不是。」

  魏紫琪壓抑的怒火蹭蹭點燃,「你丫的能不能多說兩個字?」

  許靜靜沉默了片刻,她再道,「能。」

  跟她說話都能憋死自己,如果跟她吵架,豈不是要活活氣死自己?

  算了,活著挺好的。

  許靜靜抱著自己的水盆走出了澡堂。

  月明星稀,天上的星星閃閃爍爍,空氣里安靜的吹拂而過些許涼風。

  許靜靜本是不以為意的朝著A棟宿舍樓看了一眼,卻見一人鬼鬼祟祟的站在漆黑的角落裡,那形態,似乎是有所圖謀。

  她保持警惕的放下自己的水盆,東張西望一番之後,四周安靜的落針可聞,應該是沒有人發現這個偷偷潛進來的不軌分子。

  炎漠背靠在大樹上,抖了抖手指頭上的香菸,他神情落寞的抬著頭,獨自神傷的看著那扇窗。

  自己好不容易養大的大白菜就這麼連盆帶根的被自己親外甥抱走了,臨了還說他們是天作之合,我是作孽。

  媽的,炎漠一腳踩滅香菸,像碾壓一隻臭蟲一樣用力的踩著碾著,最後長長的吐出一口氣。

  「嘭。」一隻拳頭以著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他的側面砸過來。

  炎漠臨危不亂的抬手擋住對方的偷襲。

  許靜靜猛地抬起自己的右腿,打算從對方最薄弱的位置進攻。

  炎漠下意識的擋住她的腿,單手擰住她的大腿往後一扯,另一隻手扣住對方的肩膀,用力往著身後的樹上砸去。

  許靜靜被砸在了樹幹上,整棵大樹不堪重負的晃了晃。

  許靜靜認出了來人,掙扎著擺脫了他的鉗制。

  炎漠保持距離的退後了兩步,警惕的盯著她,「你下次能不能像個女人一樣先問問再動手。」

  「沒看清。」許靜靜道。

  炎漠嘴角抽了抽,「沒看清你就可以動手了?」

  「天黑了。」許靜靜再道。

  炎漠深吸一口氣,「天黑了看不清不是更應該問一句嗎?」


  「禁止入內。」許靜靜目光炯炯的看著對方。

  炎漠扶額,「我為什麼要跟你交流這個嚴肅的問題?」

  許靜靜面不改色再道,「請離開。」

  炎漠擺了擺手,充耳不聞般繼續仰頭望著那扇窗,「讓我一個人靜靜。」

  許靜靜依舊一動不動的站在原處,「不能久留。」

  炎漠沒有回覆。

  許靜靜繞到他面前,再次重複,「不能久留。」

  炎漠撥開她的腦袋,繼續神色憂傷,「我就想看看她從窗前走過時的影子,你別打擾我。」

  炎漠收回目光,聽的一知半解,「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許靜靜思忖著這個字該如何解釋,想著想著她憋紅了臉,整張嘴都像是塗上了萬能膠,愣是說不出一個字。

  炎漠伸出雙手輕輕的揮了揮,「不急不急,慢慢來,慢慢來,你這樣子就跟我便秘時差不多,越急越拉不出來。」

  許靜靜雙手緊握成拳,一個字一個字的蹦著,「你。」

  「對,我。」炎漠指了指自己。

  許靜靜再說著,「不。」

  炎漠側耳傾聽,「然後呢?」

  許靜靜側身指著那扇虛敞的窗,「要。」

  炎漠屏住呼吸,來了,她要說完了,她終於要說完了。

  許靜靜面色恢復如常,從容淡定的吐出最後兩個字,「偷窺。」

  炎漠覺得此時此刻的自己就如同便秘了七天過後終於酣暢淋漓的拉出來了,他拉出來了,他是不是應該記錄下這歷史的一幕,然後時不時的回味回味?

  等等,她剛剛說了什麼?

  你不要偷窺?

  我不要偷窺?

  許靜靜見長官一副似懂非懂的模樣,繼續道,「不好,不好。」

  炎漠一把捂住她的嘴,「你如果再說一個字,我就把你丟出營區,殺人滅口。」

  許靜靜似乎並不受他的威脅,用力的扳開對方的手,「長官。」

  「住嘴。」

  「長官。」

  「住嘴。」

  許靜靜鍥而不捨的叫著,「長官。」

  炎漠咬了咬牙,「你說,你說,你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許靜靜見他蹲下身子,自己也一併蹲下去,兩隻眼瞪得又大又亮,「餓不餓?」

  炎漠正在畫圈圈的手停了停,心裡揣摩著這個女人難道突然間性情變了,竟然也會關心自己餓不餓?

  許靜靜一臉嚴肅的問著,「吃了嗎?」

  炎漠掩嘴輕咳一聲,「來的太匆忙,還沒有吃。」

  許靜靜抿唇一笑,「這裡沒飯。」

  炎漠覺得自己的臉好像中風了,在抽筋。

  炎漠哼了哼,「你這是想要支走我?」

  許靜靜一本正經問著,「餓嗎?」

  炎漠扭頭看向別處,「老子不餓。」

  「咕嚕。」肚子應景般的叫了叫,他好像從早上就沒有吃飯了,之前忙著任務,現在忙著過來再看看她的影子。

  許靜靜低下頭湊到他面前,「肚子叫了。」

  炎漠尷尬的往另一側轉了轉,「老子餓不餓跟你無關,去去去,回去睡覺去。」

  許靜靜想了想,站起身,看向已經熄燈的宿舍,道,「隊長睡了。」

  炎漠卻是依舊巋然不動的蹲在地上,又點燃一根煙,「我看到了。」

  「您不走?」

  炎漠吐出一口煙圈,雙目中帶著淡淡憂傷,「空氣里有她的味道,再等等,等風來。」

  「呼呼呼。」一陣夜風吹得兩人衣袂翻飛,地上瞬間鋪面一地的枯葉。

  炎漠眼皮子挑一挑,還沒有說話化解尷尬就被煙味給嗆了嗆,「咳咳咳,咳咳咳。」

  許靜靜將自己的手絹遞過去,「不哭。」

  「……」

  「林子大,不吊死。」

  「……」

  「還有樹。」

  炎漠忍俊不禁的捧腹大笑起來,「你是說我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

  許靜靜很鄭重的點頭,「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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