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我家有個病嬌學霸(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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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筱筱坐在台階上,夜風呼嘯而過,吹得她稍稍的冷靜了片刻。

  等等。

  她突然間從台階上蹦了起來,按照她對許沛然的了解,這傢伙肯定會往死里打。

  許沛然一路雷厲風行的往教室方向跑去,在距離教室還有十米的距離處,正好看見一副漫不經心姿態走來的傢伙。

  許瑾瑞擦了擦手上的灰土,剛走上一階台階,迎面而來一陣猛烈的拳風,他下意識的往左側躲開。

  許沛然一拳沒有打中,直接撲了過去,將比他高半個腦袋的許瑾瑞給直接撲倒在地上。

  「嘭。」許瑾瑞摔倒在地上,還沒有反應過來,一隻拳頭已經砸在了他的顴骨處,劇烈的疼痛使得他腦袋有一陣時間的眩暈。

  「我警告過你,最好離我家筱筱遠一點,你這個臭小子不但不聽話,還故意讓她為難。」許沛然想著再出一拳。

  許瑾瑞兩腿夾在對方的腰間,用力一甩,成功從下位者變成上位者,將許沛然壓在自己的身下。

  「你這個混小子快鬆手。」許沛然企圖掙扎開他的鉗制。

  許瑾瑞似笑非笑的抹了抹嘴角的血痕,「想打我的人多了,你先排隊領號。」

  許沛然想著學他剛剛那樣子用腿將他夾開,卻是剛一動,這傢伙仿佛看穿了他的用意放棄了對他的鉗制站了起來。

  許瑾瑞刻意的與他保持距離,「學校里是不允許打架的,你如果不想被老師處罰,還是注意一點。」

  許沛然不肯死心的想著再撲咬過去,無論如何,他都要在自家筱筱面前樹立威信,老子連一個新生都打不過,怎麼在這學校里橫行霸道?

  許瑾瑞見他繼續撲過來,也不再躲避,抓住對方雜亂無章揮過來的胳膊,用著肩肘的位置狠狠的撞擊在他的肩膀上。

  許沛然只覺得自己的胳膊好像被卸掉了,一股難以言喻的疼痛席捲而來,迫使他忍不住的痛呼一聲,「啊。」

  許瑾瑞沒有再謙讓,趁其還沒有完全緩過來之際,兩手抓住對方的胳膊一折,抬腿一踢,膝蓋正中對方腹部。

  「嘔。」許沛然差一點把晚飯全部吐出來。

  「你們兩個在做什麼?」老師站在走廊上,看著竟然公開打架的兩人,怒不可遏道,「學校里禁止鬥毆,你們兩個明知故犯,每個人三十圈,跑不完不准睡覺。」

  許沛然蹲在地上,半天沒有緩過來。

  許瑾瑞脫下了軍裝外套,聽從處罰規規矩矩的跑向操場處,卻在見到不遠處喘著氣顯然也是聞聲趕來的沈筱筱時,雙腿不聽使喚的停了下來。

  沈筱筱卻是直接擦過他的肩膀徑直跑到了許沛然面前,她看著他右手無力的耷拉著,著急道,「怎麼了?」

  許沛然委屈的抽了抽鼻子,「估計骨折了。」

  沈筱筱怒火中燒,瞪了一眼不遠處的始作俑者,「你不知道這裡是軍校嗎?你廢了他的手?」

  許瑾瑞輕喘一口氣,「一時大意,下手狠了點。」

  沈筱筱咬了咬牙,「我現在一時大意也廢了你的手,你說成不成?」

  許瑾瑞沒有動作,任她像一陣風一樣疾馳而來。

  沈筱筱抓住他的胳膊,卻在下手的剎那停了下來,他的手心很涼,還有些許汗水,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突然間下不了手,就是下不了手,好像心裡有什麼東西在慫恿她不要動手,不能動手。

  許瑾瑞依舊掛著那抹人畜無害的微笑,「捨不得了?」

  沈筱筱甩開他的手,指著前面,「三十圈,少一圈我都會去老師面前告狀。」

  許瑾瑞不以為意道,「那個傢伙也得跑。」

  沈筱筱瞪了他一眼,「他跑不跑不關你的事。」

  許沛然哆嗦著站起來,「筱筱,我需要你的攙扶。」

  沈筱筱卻是一動不動,她目不轉睛的看著跑離了視線的大哥哥,一時之間像是魔怔了那般跟著跑了兩步。

  沈筱筱一個激靈清醒了過來,她怔怔的盯著前方,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在那一瞬間好像擱淺的魚兒費力的吸著氧。

  「筱筱,你怎麼了?」許沛然輕輕的拉了拉她的胳膊。

  沈筱筱反手扣住他的手,「沒事,我先送去去醫務室檢查一下。」

  許沛然笑了笑,「沒事,明天就好了。」


  「如果真的骨折了怎麼辦?別忘了明天有考試的,考不及格有你受的,如果骨折了你還可以有醫生證明。」沈筱筱執著的牽著他往醫務大樓走去。

  許沛然瞧著身前被拉長的影子,有些欲言又止。

  沈筱筱像是出了神,有好幾次差點沒有踩上台階。

  許沛然停下了腳步,他忍不住了,想要一探究竟,他問著,「你和那個傢伙究竟是什麼關係?」

  「嗯?」沈筱筱有些糊塗,「什麼關係?」

  許沛然靠著牆站著,他道,「還要我挑明嗎?筱筱你心不在焉的樣子一點都不可愛。」

  沈筱筱沒有再多說一個字,頭也不回的朝前走去。

  許沛然心裡一慌,忙不迭的追上前,「筱筱我不問了,你不要不理我,我還是受傷患者啊。」

  沈筱筱瞥了他一眼,「不是我不說,是沒有什麼好說的,人活一世,誰也不會保證自己不會看走眼。」

  許沛然往著她的肩膀上蹭了蹭,「沒事,我以後出去給你配一副眼鏡,保證你看的比誰都清楚明白。」

  「不要,我就蹭,我就喜歡蹭筱筱。」

  沈筱筱忍俊不禁的笑了出來,「好了好了,到醫務室了,你進去吧,我回教室上課了。」

  「嗯。」許沛然站在門口處,瞧著走走停停好像在思考什麼的背影,本是準備進入醫務室的腳卻突然調換了一個方向,他小心翼翼的跟上前,儘量的選擇隱蔽的地方摸黑前進。

  沈筱筱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腦子抽了,等她清醒過來時,已經走到了操場邊。

  夜風呼啦啦有漸漸加強的意圖,兩邊的樹葉簌簌的響著,一道身影在昏暗的燈光下緩慢的奔跑著。

  許瑾瑞跑了兩圈,體力不支,他雙手撐在膝蓋上,換了換氣。

  沈筱筱躲在昏暗的花壇後,見著跑幾步又停下來歇一會兒,又跑幾步又歇會兒的身影,雙手忍不住的扯著花壇里正燦爛盛開的花朵。

  許瑾瑞實在是跑不動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抹了抹額頭上不知是熱汗還是冷汗的汗水,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喘了半天不僅沒有半點緩解,相反愈演愈烈,他扯開領口,企圖讓自己呼吸的更順暢一些。

  沈筱筱等不下了,直接從花壇後面跑出來,大步疾馳而至,她摸了摸他身上的衣袋,發現沒有任何藥物,轉身準備跑向醫務室。

  許瑾瑞一把抓住她的手,「不用。」

  沈筱筱閉了閉眼,怎麼自己就這麼沒有骨氣?

  許瑾瑞聲音有些干啞,「筱筱是在關心我嗎?」

  沈筱筱尷尬的站起身,「我路過,看見你不舒服,秉持著咱們是同學的關係,無論如何也不能見死不救,你別想太多。」

  許瑾瑞雙手撐在地上,仰頭望著夜空,「我會想的。」

  許瑾瑞搖頭,「沒事,死不了。」

  沈筱筱瞪著他額頭上那細微的薄汗,也不知是熱的,還是別的原因,驕傲的扭開頭,「既然你不領情,我也不多管閒事了,還有二十幾圈,歇夠了繼續跑。」

  「筱筱,你是不是很生氣?」許瑾瑞突然轉移了話題。

  沈筱筱居高臨下的看著他,「我幹嘛要生氣?對於一個騙子,我生氣了豈不是顯得我很笨?」

  「我有想過去軍營找你的,可是——」

  「你也不必掛在心上,童言無忌,不是嗎?」

  「筱筱,你真的生氣了。」許瑾瑞從地上站起來,身體有些不穩,輕晃了幾下。

  沈筱筱移開目光,「是,我生氣了又能怎麼樣?」

  「筱筱,不要生氣好不好?」

  「我從來沒有像期待你來找我那樣期待過任何東西,就像是我夢寐以求的一條裙子,就算髒了壞了不見了,我想著再去買一條就是了,可是你不一樣,大哥哥不見了,我找不到了。」

  「筱筱——」

  「第一年你沒來,我想著你肯定是身體不好,第二年你還是沒來,我想著你肯定是在努力學習,第三年你也沒來,大哥哥是不是找到比筱筱還可愛的妹妹了?第四年、第五年,童言果真無忌,說說就算了。」

  許瑾瑞如鯁在喉,整張嘴好像吞下了一整瓶強力膠,舌頭與牙齒黏在了一起,他無話可說。

  沈筱筱自嘲般苦笑一聲,「沒有話解釋了吧?解釋不了了吧,說到頭,你就是騙子,騙我苦苦等了你幾年。」


  「是,我現在也是隨口一說,你為什麼現在要跑來我眼前?又來逗我玩?」

  許瑾瑞欲言又止,他低下頭,光線隱下,沒有人能夠注意到他眼底的期許,他說著,「我也不想來這裡,沒辦法,我父親不待見我,想法設法把我送進來,如果有機會,我一定會離開這裡。」

  沈筱筱緊了緊拳頭,「好,我給你這個機會。」

  許瑾瑞倏地抬起頭,「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沈筱筱往前踏了一大步,兩兩四目相接,她鄭重道,「我說我給你離開的機會。」

  許瑾瑞面上表情微微有些許變化,像是自然而然的輕笑,又更多的像是難以言喻的苦笑,他道,「筱筱,你就這麼不想見到我嗎?」

  「是。」沈筱筱毫不猶豫的脫口而出。

  許瑾瑞喃喃自語著,「我以為你想見到我。」

  「我為什麼還要見你?大哥哥玩弄了筱筱這麼多年,就應該知道我小肚雞腸的性子是容不了半點瑕疵。」

  「對不起。」許瑾瑞轉身往前跑去。

  沈筱筱漸漸的鬆開了拳頭,她沒有再多看一眼,同樣毅然決然的轉身離開,沒有半眷戀。

  陽光破曉而出,清晨的鈴聲孜孜不倦的迴蕩在整座學校內外。

  所有人穿著統一的軍裝,昂首挺胸的站在操場中心。

  紅旗迎風飄揚,陽光灑下些許光芒,那絢爛的五角星在朝陽紅霞中熠熠生輝。

  老師距離他最近,雖然沒有觸碰他的皮膚卻依舊感受到他散發出來的熱浪,眉頭輕蹙,「你怎麼了?」

  許瑾瑞搖了搖頭,「沒事。」

  老師仔細的觀察了一下他紅彤彤的臉蛋以及乾裂的唇角,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你發燒了。」

  許瑾瑞試著也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笑道,「難怪我覺得我眼睛裡好像有火。」

  「等一下晨會結束之後,去醫務室打一針,下午有考試,不能耽擱。」

  「是,老師。」

  許瑾瑞也聽不清校長在說些什麼,耳朵里嗡嗡嗡的好像有成群結隊的蜜蜂在鬧騰著,眼前也是虛虛實實,人影一重接著一重。

  最後的最後,他只覺得頭很暈,身體反射性的蹲在了地上。

  老師忙道,「怎麼了?」

  許瑾瑞試著站起來,眼前一黑,完全失去了意識。

  人群里鬧騰了起來,所有人齊刷刷的看著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的許瑾瑞。

  沈筱筱眼見著有兩名同學在老師的指引下準備抬著許瑾瑞離開,一陣頭腦發熱將兩人推開,直接打橫將他抱了起來,走了兩步之後發現自己的方式有點奇怪,又急忙把他扛在肩上,就這麼倒吊著跑出了人群,跑了幾步又怕自己越晃他越暈,將他背了起來。

  「咳咳,咳咳。」許瑾瑞不自然的咳嗽著。

  沈筱筱紅了眼,「你怎麼可以這麼欺負我?說好了不理你的,你怎麼可以讓我這麼言而無信?」

  「滴答滴答。」牆上的腦中有條不紊的轉換著分針。

  床上熟睡的人疲憊的睜開了眼睛。

  許瑾瑞感覺到手背上有輕微的刺痛,垂眸一看時才發現手背上扎著針。

  「你醒了?」醫生戴著口罩推開了隔離布簾。

  許瑾瑞喉嚨有些干,他撐著床邊坐起來。

  醫生神色凝重的站在他面前,「你的血液很奇怪,我覺得有必要通知你家裡,你不應該繼續留在學校里。」

  許瑾瑞不甚在意的拔了針,「我知道,沒關係。」

  醫生制止著他的動作,「你知道你的血液開始無色了?」

  「嗯,這不奇怪,可能是我血色素不夠。」許瑾瑞打趣道。

  「別逞能,我不清楚你是因為什麼原因血液變成這種情況,但血液無色證明你體內的血紅細胞在減少甚至被消亡,你活不了多久的。」

  「沒關係,已經夠了。」許瑾瑞掀開被子,「老師,學校規定老師不能隨隨便便泄露學生的病例對吧。」

  「我有權利向領導說明你的情況。」

  「這個隨您,我只希望您別泄露給別的學生就行。」

  「你——」


  許瑾瑞穿上衣服,「老師,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沈筱筱送你來的。」醫生嘆了口氣,「三天兩頭就把人打暈了送過來,不知道她是不是嫌我一個人在醫務室寂寞了,故意給我找樂子。」

  許瑾瑞莞爾,「她就喜歡與民同樂。」

  「你不會也是被她給打暈的?不對,你是發燒暈過去的。」

  「她捨不得打我的。」許瑾瑞撩了撩額前的頭髮,「畢竟我長得很好看。」

  沈筱筱徘徊在醫務室前,無聊的踢了踢腳前的石子。

  「筱筱。」許瑾瑞一推開門便見到了來來回回走動的小身板。

  沈筱筱急忙挺直後背,心虛的往前走了走,就當做自己並沒有聽見,也沒有看見那般。

  「筱筱。」許瑾瑞再喊了一聲。

  「我路過而已。」沈筱筱低頭往前大步大步的走著。

  許瑾瑞擋在她面前,「醫生說是你送我去的醫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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