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2章 就要打弟弟的哥哥(大高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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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呼呼。」

  蕭菁覺得有東西壓在自己身上,沉甸甸的壓迫著她的四肢,她想要醒來,卻是發現自己無論如何都睜不開眼睛。

  她很急促的呼吸著,猶如擱淺的魚兒呼吸不到任何氧氣。

  「呼。」在驚夢中,她大汗淋漓的醒了過來。

  同樣是單調的蒼白,同樣是那讓人心神不寧的死寂,整間病房空洞的可怕。

  蕭菁試著從床上坐起來,連續幾天的高燒昏迷,她早已被燒的精疲力竭,連簡單的起身動作都做不了。

  「醒了嗎?」秦苒本是坐在沙發上昏昏欲睡,聽見響聲的時候,一個激靈清醒過來,她急忙小跑到病床邊,疼惜般的輕輕撫了撫孩子那蒼白到毫無血色的面容。

  蕭菁的嘴巴很乾,干到已經裂開了一道道裂口,她愣愣的望著靠過來的母親,眼瞳里好像早已失了色彩,黑白一片。

  秦苒握了握她微涼的手,「孩子,傷口還疼嗎?」

  蕭菁沒有回覆,眼神空空洞洞的看著母親。

  秦苒不由自主的皺了皺眉,她試著用了一點力量去握著她的手,「孩子,能聽到媽媽在說話嗎?」

  蕭菁雙目一瞬不瞬的望著她,好像聽懂了她在說話,好像又聽不懂,就這麼睜著兩顆與世無爭的眼珠子懵懂的巡視著整個世界。

  秦苒心裡像是被挖了一個洞,痛的她淚流滿面,她咬了咬唇,加重了些許語氣,「孩子,你跟媽媽說說話好不好?我們就說一句話好不好?」

  蕭菁眨了眨眼,眼角滾下了一顆很燙很燙的東西,燙的她不由自主的痙攣了一下。

  秦苒擦了擦她眼角的淚痕,「不哭不哭,咱們不哭。」

  「叩叩叩。」房門輕響。

  秦苒抹了抹眼淚,回頭看向推門而進的身影。

  蕭譽站在門口處,第一眼便看見了清醒過來的蕭菁,他卻在這個時候望而卻步了,甚至有了一種想要臨陣脫逃的感覺。

  秦苒適巧的擋住孩子的視線,起身替她掖了掖被子,「我去給你帶一點小米粥過來。」

  蕭菁依舊沒有反應,像一具行屍走肉那般少了靈魂。

  蕭譽欲言又止,他並沒有任何好消息帶過來,甚至他都有些害怕進這間病房,他怕小菁滿懷期待的等著他的好消息。

  秦苒緊緊的攥著手裡的紙巾,問著孩子最想知道的那個問題,「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

  蕭譽搖了搖頭,「沒有消息。」

  「一點消息都沒有?」秦苒不確定的再次問著。

  「哪怕是一點消息也好,可是完全沒有消息。」

  秦苒跌坐在椅子上,「晟風這孩子那麼厲害,為什麼會一點消息都沒有?」

  「這也正是我最擔心的時候,之前也不是沒有出現過這種意外,可是最多三天,他一定會想方設法把消息傳回國內,可是現如今,猶如石沉大海,沒有一點消息傳回來,甚至都沒有人知道他是生是死。」

  「是生是死?」秦苒不由得加重這四個字,「不可能的,不會是這種情況。」

  「XX國昨晚上又暴動了,這一次的規模比前一次更加嚴重,幾乎全民恐慌中,敵軍一方見人就殺,目前就XX國死傷人數已達萬人。」

  「見人就殺?」秦苒不敢想像那戰場的可怕性,屍橫遍野,滿目瘡痍。

  「我們不敢貿貿然的進入戰亂區,一則敵軍人數過多,二則攜武器入境容易引起國際事端,我們必須在暗中進行,所以進展可能會慢一點。」

  「那孩子怎麼辦?如果他受傷很嚴重怎麼辦?都幾天了,再這樣拖下去,該如何是好?」秦苒六神無主的站起身,「我現在都不敢去面對孩子,我怕她用那種期盼的眼神等待我的答案,而我卻只能給她一個不是答案的答案,那種失望,我怕她會再一次的熬不住崩潰了。」

  蕭譽沉默,他何嘗又不是帶著這樣的害怕徘徊在門口位置。

  沈老夫人親自拿著熬好的小米粥進了病房。

  「餓不餓?」沈老夫人坐在床邊,輕輕的撩起她額前幾根散開的頭髮。

  蕭菁依舊一動不動,甚至連半分回應都沒有。

  沈老夫人疼的一抽一抽,她放緩著語氣,「小菁要不要吃點東西?」

  蕭菁沒有回覆。


  沈老夫人將保溫盅打開,盛出小半碗小米粥吹了吹熱氣,舀了一勺遞到她嘴邊,「吃一點東西好不好?」

  蕭菁閉了閉眼,大概是又累了,沉沉的睡了過去。

  沈老夫人疼惜的放下自己的手,「奶奶知道你心裡苦,可是咱們不能這麼折磨自己啊孩子,你才剛剛生了孩子,再這樣下去,晟風還沒有回來,你就垮了。」

  蕭菁倏地睜開雙眼,那一個名字就如同一句咒語,一經說出就能喚回她的所有意識。

  沈老夫人急忙閉上嘴,舀了舀米粥。

  蕭菁又閉上了雙眼。

  沈老夫人嘆口氣。

  房間又一次安靜了下來。

  炎珺徘徊在門口處,見著出來的身影,大步上前,「還是沒有吃東西?」

  沈老夫人微微搖了搖頭,「再這樣下去遲早會出事。」

  「這個辦法也可以。」

  「哇……哇……」孩子的哭聲鏗鏘有力的迴蕩在屋子裡。

  蕭菁在昏睡中清醒過來,目不轉睛的凝望著躺在自己身邊的小傢伙。

  沈四分大概是餓了,扯開嗓子哭的驚天地泣鬼神。

  「好了好了,奶奶給你兌奶粉,這就喝,這就喝。」炎珺推開門,拿著消毒好的奶瓶出了門。

  蕭菁躺在床上看著孩子,孩子好像哭累了,也是扭過腦袋一臉懵懂的看著母親。

  「啊,啊。」小傢伙伸著手臂輕輕的碰了碰蕭菁的額頭。

  蕭菁也不知道自己哪裡來的力氣,噌的一聲從床上坐了起來,她的四肢已經不聽大腦使喚,自作主張的拿起旁邊的早已是冰冷的小米粥,一口一口的喝了進去,心裏面好像有一個聲音在麻痹著她的理智,不停的慫恿著她吃飯,再吃一點,多吃一點,全部吃完。

  「啪。」沈三分一巴掌拍在了沈四分的臉上,毫不留情的一巴掌,打得他連哭都哭不出來。

  蕭菁停下了吃飯的動作,身體往床邊一倒,一口氣把剛剛吃進去的東西全部嘔了出來。

  「怎麼了?」炎珺再一次進屋便是見到了這樣的情況,著實被嚇了一跳。

  蕭菁放下了手裡的粥碗,吐得她眼淚鼻涕滿臉都是。

  炎珺拍了拍她的背,「就算餓了也不能這麼吃,你都幾天沒有吃過東西了,要慢慢的吃,一點一點的吃,需要等到胃部適應了食物才能再吃。」

  蕭菁趴在床邊搖搖欲墜,精神的疲憊,身體的疲憊,折磨的她連呼吸都覺得好費力。

  蕭菁躺回床上,雙目無神的看著天花板。

  炎珺這才留意到床邊的另一道小身影,當看到孩子的時候,她心裡一緊,「小寶醒了?」

  沈三分似乎還沒有消氣,舉起小拳頭又是一巴掌打了下去。

  這一下沈四分被打醒了,扯開嗓子就開始不依不饒的哭了出來。

  沈三分又是準備一巴掌拍下去。

  炎珺眼疾手快的抓住他的小手,哭笑不得道,「小寶不能打弟弟,弟弟還小,不能這麼打他。」

  沈三分撅了撅嘴,放棄了打一頓這個弟弟的意圖,跑到了病床的另一邊,小小的手輕輕的扯了扯媽媽的衣角。

  蕭菁感受到孩子那微弱的力量,眼神下挑,落在他的身上。

  沈三分抱著她的胳膊,「媽媽抱抱。」

  炎珺拿著奶瓶準備餵孩子喝奶,剛抱起他小小的身體,還沒有將奶瓶放入他的嘴中,腦子裡突然響起一個聲音:

  打他一頓,打他一頓,把那個不聽話的小傢伙吊起來打一頓。

  炎珺放下了孩子,雙目空洞的走向沈三分身邊。

  沈三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病床一側躺著的孩子。

  「呲呲呲。」

  她有些糊塗的撓了撓自己的腦袋,重新走回小傢伙的身邊,抱起孩子,將溫度合適的奶瓶塞進他嘴裡。

  沈四分喝了兩口,又斜斜的看了一眼沈三分的方向,咕咕咕的嘴裡吐著奶泡泡。

  夜幕降臨,天邊被染上了一層紅霜霜如同血色那般嬌艷的顏色。

  戰火蔓延過的地方,一片狼藉。

  昨晚上這裡爆發了第二次戰亂,原本喬布冶正在炮轟一出居民樓,突然間四周冒出許多XX國義軍,兩方人馬打的勢如水火。


  垮塌的地下室,視線更加昏暗,甚至都沒有一點光亮照耀進來。

  中年婦女抱著自己的孩子,經受著一次又一次恍若被坦克壓過頭頂的震動,死亡的恐懼恍若就在所有人頭頂上空盤旋,隨時都會降落下來。

  一夜之後,安靜了。

  偶爾會有一兩人在廢墟中走過,似乎在清點傷亡人數。

  地下室里的人不敢出去,他們不知道外面行走的是敵是友。

  終於在黃昏時間,所有人都撤離了。

  「媽媽,我怕。」美鳳緊緊的抱著中年婦女,她瘦弱的身體微不可察的顫抖著。

  「我們該怎麼出去?」一名女子孱弱的聲音從角落裡響起。

  「叔叔,哥哥為什麼還沒有回來?」瑪卡扒著牆灰。

  「叔叔,我要哥哥。」瑪卡絕望的哭泣著。

  沈晟風牽起小女孩的手,「跟上叔叔,叔叔帶你出去。」

  瑪卡寸步不離的跟在沈晟風身後,她看不見周圍,很黑很黑。

  僅存下來的四五人,沒有一個人跟著他們,好似已經絕望了,在等待著死亡。

  美鳳從中年婦女的懷裡掙脫了出去,「媽媽,我們跟上叔叔。」

  中年婦女搖了搖頭,「沒有用的,這地下室是當年你父親為了躲避戰亂特意建的,就憑我們這血肉之軀,怎麼可能出的去?」

  沈晟風看不清女人的方向,只得憑著她聲音響起來的方向說了一句,「如果相信我,跟上我,我能帶你們出去。」

  美鳳執著的跟了上去,中年婦女也無可奈何的抹黑前進。

  沈晟風覆手搭在牆壁上,厚厚的圍牆大概砌了四五層磚頭,所以才會在爆炸聲中屹立不倒。

  「咳咳,好嗆鼻。」中年婦女捂了捂嘴,煙霧塵塵,好像什麼東西塌了。

  沈晟風掩嘴咳了咳,身上的傷口完全崩開了,他的身體不可抑制的顫了顫,血液濕濕嗒嗒的黏在身上,他的手已經出現了顫抖。

  「叔叔,你怎麼了?」瑪卡距離他最近,手背上好像沾上了什麼液體,她摸了摸,黏黏的,稠稠的。

  「沒事,很快就好了。」沈晟風在牆壁上挖了一個洞,有微弱的光從洞口處爭先恐後的湧進來。

  「這是怎麼回事?」中年婦女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破開的半人高洞口。

  瑪卡安靜的跟在他的身後,光線越來越亮,最後,他們頭頂上空壓著的那塊大石塊也被破開了,夕陽的紅霞完完全全的進入所有人視線。

  「出來了,媽媽我們出來了。」美鳳興奮的在廢墟中跳了下去。

  沈晟風脫力的坐在地上,意識有些渙散,他甩了甩頭,好久沒有這麼狼狽過了。

  瑪卡卻是蹲在地上,大大的眼珠子紅了一圈,最後有什麼東西不堪重負的從眼眶裡涌了出來,一滴一滴落在地上,與著早已乾涸的血液融合在一起。

  沈晟風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磚頭縫隙中伸出來一隻小小的手,那隻小小的手掌緊緊的捏成了拳頭,拳頭裡好像還藏著什麼。

  瑪卡抹了抹臉上的淚水,用著自己單薄的小手輕輕的扒開壓在小男孩身上的石頭,「哥哥,哥哥。」

  她的聲音虛弱又無力,帶著對這個世界最可怕的記憶想要活下去,卻又無能為力的那種絕望感,她很用心的扒開了全部的石頭。

  小小的手掌心全是被石頭劃開的血口子,她顫抖的替髒兮兮的哥哥擦了擦臉。

  沈晟風喘著壓抑的呼吸步履蹣跚的走到了孩子的面前。

  小男孩是被子彈一槍爆了頭,血口子有一個拳頭那麼大,他下意識的想要遮住小女孩的眼睛,「不要看。」

  小女孩輕輕的扯開了他的手,「爸爸媽媽死的時候,哥哥讓我不要看,可是我還是偷偷的看了,好大的一個口子啊。」

  沈晟風抱著她瘦弱的身體,「不要看了。」

  「是不是瑪卡不聽話,如果瑪卡聽話一點,哥哥就不會出來了,是不是瑪卡不聽話?」

  「你還小,不懂,不懂這些。」沈晟風壓著她的頭,讓她背過身。

  「哥哥,哥哥。」瑪卡抱著小男孩的胳膊,想要將他拖出來。

  「叔叔帶他走。」沈晟風將孩子抱了起來,「你跟著我。」


  瑪卡抹去眼角的淚痕,小跑著從廢墟中離開了。

  喬布冶從吉普車上跳了下來,看著地上那一灘血跡,很明顯這裡應該有一具屍體躺著,果然還有活口啊,他拿出槍桿子,似笑非笑的擦了擦。

  「長官,前方五十米左右發現有人的蹤跡。」一名士兵匯報著情況。

  喬布冶點了點頭,「不留活口,全殺了。」

  「是,長官。」

  三輛車同時出發,浩浩蕩蕩的從廢墟中行駛而去。

  沈晟風聽著了身後越來越靠近的車子聲音,環顧四周,除了幾間空蕩蕩的民舍,四周不見任何可以遮擋的東西。

  形勢一觸即發。

  沈晟風將小男孩的屍體放在了一堵牆後,喘著氣,道,「瑪卡乖乖的躲在這裡,無論等一下看到什麼都不要出來,知道嗎?」

  瑪卡鄭重的點了點頭,「瑪卡很聽話的。」

  沈晟風放下了孩子,隻身一人往外跑出去。

  「站住。」一輛吉普車擋在了沈晟風面前,槍口對準著他單薄的身體。

  話音一落,所有人架起槍桿子隨時準備射擊。

  沈晟風思忖著憑著自己的速度以及他們一個個的反應速度,他大概有五成的機率逃脫他們的包圍圈。

  「開槍。」一人命令道。

  「砰砰砰。」鋪天蓋地的子彈瞬間砸下來。

  然而剛剛還在他們包圍圈中的男子卻是不見了蹤影。

  沈晟風手掌覆蓋在車門上,驀地穿透了鐵門,一把掐住駕駛位上的男子喉嚨。

  男子還沒有反應過來,腦袋一斜,即刻宣布死亡。

  車上的另一名狙擊手發現了端倪,調轉槍口準備射擊。

  沈晟風用著男子的身體做著掩護體,一把扯住對方的槍桿子,用力一拉。

  男子的身體頓時失去平衡,身體本能的往前傾倒。

  沈晟風另一隻拳頭砸在男子的臉頰上,造成了短暫的眩暈效果,趁勢擰過他的槍,反方向一扣扳機。

  「嘭。」子彈穿透男子的身體,他從吉普車上重重的摔了下去。

  一切動作都是在眨眼之間完成,幾乎沒有人看見他是怎麼移動,又是怎麼占領了一輛車。

  當所有人回過神之後,一輛車已經橫衝直撞的疾馳而來。

  沈晟風拿起車上的追擊炮,未有片刻考慮,炮彈從炮口中完美的行駛了一段距離,落在了最末位置剛剛反應過來的吉普車上。

  「轟」的一聲,炮彈炸開,絢爛的火光交相映輝著天邊的紅霞,更加的驚心動魄。

  沈晟風本打算折返回去將小孩子一同帶上,只是剛剛調轉過車頭,轟轟隆隆的聲音震驚而來。

  喬布冶聽見了爆炸聲,親自帶著大部隊疾馳過來。

  沈晟風眼角餘光看了一眼藏匿在牆後的小孩子,逼不得已下只能先放棄帶上她,一腳踩上油門,吉普車駛離了巷子。

  瑪卡雙手捂住嘴,儘可能的不讓自己發出任何聲音,她透過那個小小的縫隙看見了朝著她看過來的車子,也看見了車子上坐著的叔叔,可是叔叔就在她的眼前又開走了車子,把她一個人丟在了這空蕩蕩的地方。

  「叔叔。」她低喃一聲。

  「瑪卡,快跟我走。」美鳳扯著小丫頭的胳膊。

  瑪卡蹲在地上,「叔叔讓我不要出去,他會回來接我的。」

  「這裡危險,不要說話了,快跟我走。」中年婦女將自家孩子抱了起來。

  「媽媽,瑪卡,瑪卡。」美鳳指了指地上蹲著的孩子。

  中年婦女咬了咬牙,最終還是放棄了繼續帶上這個孩子。

  瑪卡愣愣的看著離開的背影,她抱著膝蓋蹲在地上,喃喃自語著:「叔叔說了不能出去,不能出去,不能出去。」

  「這裡還有一個小丫頭。」喬布冶嘴角戲謔的上揚些許,看著小女孩旁邊躺著的小男孩,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喬布冶望了一眼離開的吉普車,玩味興起,「派幾輛車追上那輛車。」

  瑪卡害怕的蜷縮在牆角處,她無助的搖了搖頭。

  喬布冶從圍牆上跳了下來,扛著槍,一把將小丫頭給提了起來。


  「放開我,放開我,哥哥,哥哥。」

  喬布冶瞥了一眼地上躺著的小男孩,「他是你哥哥?」

  瑪卡哭的紅了眼,「放開我。」

  「我告訴你,你哥哥是我殺的,你也會是我殺的,記住的樣子,下輩子見了我一定要繞著走。」

  瑪卡一動不動的看著眼前的陌生男人。

  沈晟風引開了多餘的人,從小道處棄車跑了回來,只是空空的圍牆後,只有小男孩的屍體,並不見小女孩的去向。

  他環顧四周,沒有顧忌身上的傷口,翻上了高牆,空空蕩蕩的地方不見任何生物。

  「叔叔,叔叔。」女孩那帶著希望的喊聲迴蕩在他的腦子裡。

  沈晟風從牆上跳了下來,負重的身體早已是精疲力竭,幾乎每走一步都會留下一個淺淺的血印子。

  「你是在找這個丫頭嗎?」邪魅的男人聲音從沈晟風身後響起。

  幾面被炸得只剩下半米高的圍牆上突然冒出來一個個舉著槍的男子,而這群男子前面,鶴立雞群的站著一個帶著滿滿勝利者微笑的男人。

  「叔叔,叔叔。」瑪卡劇烈的掙扎著。

  沈晟風目不轉睛的盯著正在哭泣的小女孩,緊了緊拳頭,「你們所謂的公平就是這樣濫殺無辜?」

  「我已經殺了她的父母,殺了她的哥哥,你們花國不是常說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嗎?為了我所謂的和平,所以我必須要殺了所有不聽話的傢伙,包括她。」喬布冶將小孩子放在了地上。

  小女孩一被解放了手腳,便是頭也不回的朝著沈晟風跑了過去,「叔叔,叔叔。」

  「不要。」沈晟風拿出了自己僅存的體力,想著將孩子抱回來。

  「嘭。」子彈穿透了她單薄的身體,在她那具小小的身體留下了那同樣如同拳頭大小的傷口。

  小女孩低了低頭,血液一滴一滴像雨串子一樣落在了地上。

  沈晟風的身體僵了僵,雙腳如同注入了千斤重鐵,讓他舉步維艱。

  小女孩卻是執著的往前走了兩步,帶著對生命最開始的期盼,很努力的往光明的地方走了兩步。

  「叔叔——」

  沈晟風抱住她倒下去的身體,小心翼翼的擦了擦她臉上濺上的血。

  喬布冶笑意更濃,「我突然間起了惻隱之心,還真是應該留她一條命的,畢竟看她像狗一樣的活著比這樣簡簡單單的死亡了更有趣。」

  「很有趣嗎?」沈晟風抬頭,目光陰鷙的看著夕陽紅霜下笑的不可自控的男人。

  喬布冶不置可否,「相當有趣,把獵物當成狗一樣戲弄,這才勝利該有的得意。」男子高高的舉起右手,隨時下達著開槍的命令。

  喬布冶心裡微微一驚,這種眼神竟是讓他鎮定的心境起了些許波瀾,那是什麼眼神?像翱翔在天空中的雄鷹猛地盯上了獵物的那種即視感。

  「開槍,開槍,快點開槍。」喬布冶重重的揮下了自己的右手。

  子彈如同暴雨而至,在這樣密集的攻擊下,任憑對方如何的強大,怕是也會在眨眼之間被打成馬蜂窩。

  沈晟風將孩子抱在懷裡,子彈落在他的身體上,卻是瞬間融化了。

  「怎麼回事?」喬布冶見此一幕,心神一凜,拿起追擊炮,準備再一次的將這個人轟成一團肉泥。

  「嘭。」炮彈迎面而去。

  沈晟風將瑪卡放在地上,「叔叔答應過帶你們兩兄妹回家的,好好的睡一覺,醒來之後,地獄結束了。」

  喬布冶是看到了炮彈落在了沈晟風的身上,按照他預算的時間,此時此刻,這個人必然是屍骨無存了,肯定是屍骨無存了。

  然而現實呢?

  他竟然看著他拿著那顆預料中早已應該爆炸的炮彈當面走了過來,猶如嗜血的閻王,帶著渾身的戾氣放出了所有惡鬼。

  「後撤,後撤。」喬布冶覺得自己可能忽略了什麼。

  沈晟風高高的將炮彈丟了回去。

  「嘭。」炮彈在人群中炸開,瞬間蔓延開一陣火花,周圍來不及散開的士兵們躺在地上一片哀嚎。

  喬布冶拿過一把突擊步槍,沒有遲疑,即刻瞄準射擊。

  子彈就像是雨滴一樣砸在沈晟風的身上,片刻痕跡都沒有留下。


  喬布冶上了車,想著驅車逃跑,車子剛發燃,車門猛地一晃。

  沈晟風腐蝕了整輛車,目光犀利的落在跌坐在地上動彈不得的男人身上,他問,「現在還有趣嗎?」

  喬布冶喘著氣,竟是如鯁在喉,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沈晟風掐住他的喉嚨,指尖慢慢的施壓力度,「現在我來和你玩一個遊戲如何?」

  喬布冶掙扎著,卻是剛接觸到他的皮膚,指尖頓時血肉淋漓,那是什麼感覺?如同自己徒手伸進了硫酸中,灼燒感燙的他忙不迭的縮回了自己的手。

  沈晟風掐著他的脖子,看著他的意識漸漸渙散,在最後千鈞一髮好像即將要斷氣的時候突然間鬆開了手。

  「咳咳,咳咳。」喬布冶劇烈的咳嗽了起來,只是還沒有喘允氣,又被對方給死死的掐住了脖子。

  沈晟風這一次用了更大的力氣,幾乎已經要將這個人給掐斷了。

  「唔唔唔。」喬布冶蹬著腿,在掙扎,很努力的想要呼吸氧氣。

  沈晟風靠在他耳邊,「想要活下去,卻又活不了的絕望,有趣嗎?」

  「你——」

  沈晟風鬆開了手。

  喬布冶意識忽遠忽近,缺氧讓他早已是目光游離。

  周圍散開的士兵們一個個不知所措的往後移動著,他們剛剛看到了什麼?

  自家長官不見了?

  是的,就在那個男人的接觸下,完全不見了,像是憑空消失了?

  不不不,是被腐蝕了,被腐蝕的乾乾淨淨,連渣都沒有剩下。

  「啊,啊啊。」所有人瘋狂的散開,生怕被對方給再一次的盯上。

  沈晟風蹲在地上看了看自己的掌紋,閉了閉眼,最後脫力的倒在了地面上,灰塵沾染上他的臉,他望了一眼不遠處閉著雙眼的小女孩,她的身下已經蔓延開一灘血跡,像彼岸河邊花葉不相見的彼岸花。

  他很累,很累,累到連眼皮子都睜不開了。

  夜,徹底安靜了。

  醫院裡,病房中,加濕器噴灑著水霧。

  「哇……」小四分剛剛張開嘴準備哭一哭,讓大人們知道他的小肚子又餓了,結果卻是他還沒有哭出來,一巴掌就呼啦招呼在自己的臉蛋上。

  小四分有點憂傷,自己好像被自家那個缺心眼的哥哥打的順手了啊。

  沈三分一巴掌打在他的臉上,瞬間止住了他的哭意,他噓了噓,「媽媽睡覺,不許哭。」

  沈四分無辜的眨了眨眼睛,他嘟了嘟小嘴巴。

  沈三分抬起手準備又招呼過去一巴掌。

  沈三分見他一個勁的不安分,忍無可忍的將他從床上拖了起來。

  沈四分大眼珠子一蹬,想要哭,又怕哥哥一巴掌又打下來。

  沈三分將動來動去的小傢伙給塞進了床底,然後自己爬上了床,躺在媽媽的懷裡,甜蜜蜜的拱了拱身體。

  蕭菁早在孩子哭出來的時候就醒過來了,她本是打算睜開眼,就聽著哥哥發出的噓噓聲。

  小三分很累很累,好像提不起勁兒那般,躺在媽媽懷裡就安靜的睡著了。

  蕭菁睜開眼,看著孩子略有些蒼白的小臉,溫柔的捏了捏。

  小三分嘟囔著,「媽媽不哭,媽媽抱抱,媽媽要寶寶,媽媽不走不走。」

  蕭菁一吻親在他的額頭上,眼眶微紅,輕嚀一聲,「好,媽媽不走,不走。」

  「哇哇哇。」沈四分躺在床底上,他試著叫喚了一聲,讓大人們知道慘遭哥哥毒手的小寶寶。

  蕭菁從床上站了起來,掀開被單看向被藏在床底下可憐兮兮的小傢伙,她伸出手將他抱了出來。

  可能是連續幾天沒有好好的吃東西,她覺得自己都快要抱不住這隻有五斤左右的孩子。

  沈四分乖巧的躺在媽媽的懷裡,小小的手摸了摸她的臉。

  蕭菁是第一次認認真真的看著這個孩子,白白的皮膚,有些瘦弱的身子,水靈靈的眼睛,有些薄的雙唇,又是一個縮小版的隊長。

  「叮鈴鈴……」虛敞的窗口處,湧進些許寒風,空氣里好像有一股熟悉的味道。

  沈四分突然掙紮起來。


  蕭菁將孩子放在了床上,一根筋的跑到了門口處。

  「叮鈴鈴。」有聲音迴蕩在無人的走廊處。

  「隊長?」蕭菁伸出手,看著近在咫尺的男人。

  沈晟風握上她微涼的小手,四目相接時,他溫柔的抿唇一笑,「跟我來。」

  蕭菁跟著他走過了走廊,從消防通道里下了樓。

  院子裡寒風瑟瑟,一片枯黃的葉子打著旋兒的落在她的發梢上。

  沈晟風替她拈去那片枯葉,眉目間含情脈脈。

  「你回來了嗎?」她問的小心翼翼。

  「傻丫頭,我不就在你身邊嗎?」沈晟風半蹲下身子,仰望著她的眉間,「這是哭過了?」

  蕭菁倔強的搖了搖頭,「沒哭,我是軍人,我怎麼能跟普通女孩子一樣矯情的哭呢?」

  「那怎麼鼻尖紅紅,眼眶紅紅呢?」沈晟風輕輕的摩挲過她的面容,「有沒有乖乖的吃飯?」

  「吃了。」蕭菁很肯定的點頭。

  「是嗎?」沈晟風湊得更近了。

  沈晟風摟著她,「怎麼就這麼不聽話,你這個樣子,我以後怎麼敢再離開你?」

  蕭菁靠在他懷裡,「不要離開了,好不好?」

  「好,我答應你,不離開了。」沈晟風脫口而出。

  蕭菁目不轉睛的凝望著他的雙眸,他的眼裡很黑很黑,就像是黯淡的天空不見光明那般,黑的好像連自己都看不見自己是不是進了他的眼。

  「小菁?」蕭譽突然喊了一聲,「你怎麼跑下來了?」

  蕭菁聞聲回過頭。

  蕭譽急忙脫下衣服搭在她的肩膀上,「你一個人跑下來做什麼?怎麼穿這麼少?」

  蕭菁詫異道,「大哥沒有看見隊長嗎?他說他回來了,就在我身邊。」

  蕭譽心裡一驚,周圍寒風尤甚,除了獨身一人的蕭菁外,並不見任何人。

  蕭菁回過頭,身後空空蕩蕩,她詫異的往前走了一步,「隊長呢?他剛剛就在我身邊啊,就在你喊我之前他還抱著我,他抱著我,大哥,他真的有抱過我。」

  蕭譽抓住她的手臂,鄭重的說著,「小菁,你聽我說,我沒有看見沈晟風,我只看到你一個人站在這裡。」

  蕭菁搖頭,「不,不是的,隊長真的就在這裡,他剛剛還問我有沒有吃飯,他還答應我不會離開我了,他不會騙我的,他真的不會騙我的。」

  蕭譽將她顫抖的身體緊緊的抱在懷裡,「聽話,他不在這裡,他真的不在這裡。」

  蕭菁漸漸的失了力氣,就這麼掛在蕭譽的肩膀上,淚水模糊了雙眼,「他怎麼又騙我了?他怎麼可以又騙我了?」

  「會回來的,大哥答應你,大哥一定會把他給你找回來。」

  「大哥,隊長是不是把我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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