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寶寶吃醋的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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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燁越想越覺得她的話靠譜,這種時候保命要緊。

  蕭菁忍不住的湊上前,輕輕的扯了扯他的衣角,「你們究竟做了什麼?怎麼我們兩個月沒有見面,你們這就不止進了一步,是橫跨了一條河啊,還是八百米寬的大河啊。」

  蕭燁扯開她的手,一本正經道,「你別用你那些小九九的心思來污衊我,我可是正人君子。」

  蕭菁雙手交叉環繞在心口處,一臉諱莫如深的盯著他,「正人君子會趁人家喝醉的時候做那些圈圈叉叉的事?」

  蕭燁輕咳一聲,「我都說了我是喝醉了,她也喝醉了,我們兩個是在完全沒有意識的情況下做哪些馬賽克事情。」

  「是嗎?」蕭菁保持著質疑態度,「你為什麼要和她喝酒?」

  蕭燁如鯁在喉,他自己都有些糊塗,自己當時為什麼就同意跟她喝酒了?

  那一天風和日麗,那一天陽光明媚,那一天夜黑風高。

  蕭燁還記得一輛車停靠在自己的營區里,女人穿著軍裝就這麼一路目不斜視的進了自己的宿舍。

  蕭燁起初見到來人的時候也是被嚇了一跳,他可是謙謙君子,怎麼可以在大半夜的時候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呢?

  所以他是拒絕她的靠近的,很嚴肅的拒絕了她進門。

  然而顧安城卻是直接撞開了他,一屁股坐在自己的椅子上賴著不走了,順便把自己帶來的一箱啤酒放在了桌上。

  顧安城拿起一瓶酒,一口就咬開了瓶蓋,別的女人都會文縐縐的用開瓶器,她倒好二話不說用嘴咬,隨後一口氣吹了一瓶酒。

  蕭燁見她那憂愁的模樣就像是失戀了一樣,可是不對勁啊,自己好像還沒有提出要分手啊。

  顧安城丟下瓶子,拍了拍自己對面的位置,「坐下陪我喝。」

  蕭燁摸不准這個女人的心思,坐在凳子上,開口問著,「你這是發生什麼事了?」

  「今天是我爸媽的死忌。」顧安城眼眶有些泛紅,又喝了一瓶,打了一個酒嗝,「我一出世還沒有滿月,他們就戰死了,我不知道他們叫什麼名字,甚至都不知道他們的墳墓在什麼地方,只知道那一年的這個時間,我沒有了父母。」

  「你怎麼會不知道他們——」蕭燁欲言又止,他想起了蕭菁曾經說過的那些話,顧安城的父母是緝1毒英雄,埋葬的地方只有一座墳,沒有姓沒有名,甚至都沒有後人。

  顧安城仰頭就是一口氣喝的乾乾淨淨。

  蕭燁有意的阻止她這麼不要命的喝,剛剛拿下她手上的酒瓶,一張臉就這麼湊了過來。

  蕭燁止不住的往後退,最後一踉蹌就這麼摔在了地上,一抬頭時,顧安城的臉已經近在咫尺。

  她的呼吸裡帶著濃濃的酒精味道,蕭燁撐著她的腰怕她一不小心摔了下去。

  顧安城強勢霸道的捧住他的臉,隨後就這麼粗魯的咬住他的唇。

  是的,她是咬,很用力的咬下去的,嘗到了一股濃濃的血腥味之後才停止了自己的啃咬。

  蕭燁眉頭微微皺了皺,還沒有站起身,就被塞了一瓶酒。

  顧安城勾唇一笑,「喝酒,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咱們乾杯。」

  蕭燁被強硬著灌了兩瓶啤酒,甚至因為灌得太激烈,他被嗆了兩口。

  顧安城靠在他肩膀上,一會兒笑的開懷,一會兒又哭的悽然,那前後不一的模樣像極了瘋婆子。

  蕭燁晃了晃腦袋,他耷拉著腦袋,就這麼靠在顧安城的頭上,兩顆頭緊緊的挨在一起,他傻傻一笑。

  唇齒間有濃濃的酒香,不知是喝醉了,還是酒不醉人人自醉,蕭燁覺得身體很熱,然後就失去了控制。

  思及如此,蕭燁忍不住的想要給自己兩個大耳刮子,喝一點酒就亂了自己的本性,他愧對自己肩膀上那沉甸甸的肩章啊。

  蕭菁靠上前,「還在回憶?」

  蕭燁渾身一哆嗦,推開靠過來的腦袋,輕咳道,「你胡說八道什麼,我只是在想接下來我該怎麼做?」

  「姨奶奶怎麼說的?」

  「這是實話。」

  蕭燁嗔了她一眼,「我已經無路可走了,要不你和我一起回去,幫我說說情?」

  「我可以在幫他們圍毆你們的時候手下留情一些。」

  「橫豎都是一死啊。」蕭燁索性就這麼橫躺在地上。

  蕭菁坐在她身側,「富貴險中求,相信我,只要你熬過今天,你的未來會飛黃騰達的,想想沈家一票老老小小都叫你姨姥爺姨爹的時候,是不是特別自豪?」

  「我怕折壽。」

  「這話也是有理有據,畢竟讓沈一天元帥親呼姨夫,我想叫你一次,你就得少活一年啊,再叫個幾十次,怕是新婚第二天你就得猝死了。」

  「呸呸呸,少說這些不吉利的話,我可是要長命百歲的。」蕭燁坐起身,腦袋埋在膝蓋中間,「你就不能和我一起回去?」

  「我還有一個月左右才能回去。」

  「就回去一天?」蕭燁雙手激動的握著她的手,「想想為了你的幸福,我不擇手段的把你送到了沈晟風的床上,我如此巴心巴肝的為了你,你好歹也回報回報我這個媒人。」

  「你以為隊長是個女人就稀罕?這其中都是靠我自己努力爬上床的。」

  「反正理都一樣。」蕭燁眼巴巴的看著蕭菁。

  蕭菁被他這種眼神望的渾身不自在,咳了咳,「我去問問隊長,隊長如果同意了,我和你回去一天也可以。」

  蕭燁噌的一聲站起來,「我們走。」

  蕭菁推開了辦公室大門,靠在門口處,咧開嘴笑的一臉的天真憨厚。

  沈晟風問著,「你又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

  蕭菁搖頭,「我是有件正事和隊長商量商量。」

  「嗯,說吧,我聽著。」

  蕭菁靠在辦公桌前,刻意的俯下身,企圖和他的視線平行。

  沈晟風放下手裡的文件,好整以暇的看著她,「嗯,說話。」

  蕭菁吞吞吐吐的醞釀了一會兒,打算長話短說,「姨奶奶懷孕了。」

  「……」

  蕭菁知道隊長肯定會是這麼一副吃了屎的表情,她再道,「蕭燁的。」

  「然後呢?」

  「蕭燁來尋求我的幫助。」蕭菁驕傲的拍了拍心口。

  沈晟風目光一瞬不瞬的盯著她。

  蕭菁從他的眼神里看出了質疑,很濃很濃的質疑。

  沈晟風收回眼神,繼續盯著自己的文件,他道,「其實你不用管。」

  「救不活了。」沈晟風不假思索答。

  蕭菁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雖然我也知道救不活了,但總不能見死不救吧,好歹也得救一救,最後就算他活不了了,咱們也不用良心不安。」

  沈晟風再一次放下文件,「所以呢?」

  「我打算等一下和他回去一趟。」

  沈晟風雙手重疊放在下巴上,應該是在思考什麼。

  整個辦公室就這麼安靜下來。

  蕭菁聽著身後的時鐘咚咚咚有條不紊的甩著鐘擺,她的手有些無處安放。

  「嗯,你的申請我批准了。」沈晟風點頭應允。

  蕭菁還有些不確定,自家隊長這麼簡簡單單的就答應了,不是應該跟自己唇槍舌戰分析分析利弊嗎?就這麼輕而易舉同意了?她原本準備的那些大義凜然的說辭還沒有機會派上用場啊。

  「認為我答應的太輕巧了?」沈晟風又問。

  蕭菁急忙搖頭,「隊長你真的同意了?」

  「你可以當做和我分析了條條理理,讓我在你的一派說詞中啞口無言,最後我不答應也得答應了。」

  蕭菁掩嘴一笑,「我知道了。」

  「回去之後順便看看小寶,住兩天再回來也可以。」

  「嗯,應該差不多快結束了。」

  蕭菁站直身體,敬禮,「是,隊長。」

  蕭燁徘徊在走廊上,見到出門的蕭菁,大步流星般踏步過去,「怎麼樣了?」

  蕭菁嘆了口氣,一臉幽怨。

  蕭燁心裡一咯噔,這是打算讓自己自生自滅了嗎?

  「我家隊長說了你這事我們身為局外人不能過多的摻和。」蕭菁道。

  蕭燁低下頭,「咱們可是一家人啊。」

  「你說的沒錯,我們都是一家人,所以隊長又說我們既然是一家人,就不能見死不救,所以特意命令我跟你回去一趟,就算最後救不了你,在他們圍毆你的時候也儘可能的手下留情,咱們是一家人啊。」


  蕭燁感動的就差淚流滿面,可是事後想想,好像這句話有些不對勁,圍毆自己是什麼意思?她難道還打算跟他們站同一陣營。

  蕭菁似乎猜出了他的想法,笑了笑,「咱們都是聰明人,得明白一點,識時務者為俊傑,我們不能以卵擊石。」

  蕭燁坐在車上,嘴角牽強的擠出一抹笑意,「我有一種不祥預感,你可能會臨陣叛變。」

  「哈哈哈,你這話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可是不遠千里特意趕回去替你求情啊,你怎麼能這麼叵測我的一番良苦用心啊。」蕭菁扣上安全帶,「我也只是順路回去看看我的小兒子的。」

  「……」你確定不是順路回去圍毆我?

  蕭燁一腳踩上油門,車子離開了營區。

  「叩叩叩。」辦公室門傳來一聲輕響,隨後林澤陽推門而進。

  「有什麼事?」沈晟風直言不諱問著。

  林澤陽敬禮,「巡邏的人最近發現時不時會有一兩架直升機落在賽弗城內,按理說那裡已經被清剿一空,沒有什麼再偵查的價值。」

  「有查看到是什麼身份的人進入賽弗城嗎?」

  「目前沒有消息傳回,我打算今晚上派人秘密潛入調查一二。」

  「嗯,這事你拿定注意就可以了。」

  林澤陽又有些欲言又止。

  沈晟風看著他吞吞吐吐,又道,「有話就說,不需要遮掩什麼。」

  林澤陽有些唐突的問著,「蕭上校是有事回去了嗎?」

  「有一點私事需要她立刻回去處理,大概過兩天就會回來。」

  「是有很重要的事嗎?您需要回去處理嗎?」

  「我不需要回去。」

  林澤陽高懸的心臟緩緩的放下,起初聽說他們要來的時候,自己就恨不得想辦法趕走這些沒有什麼能力只會狐假虎威的領導,可是這段日子的相處下,他真想扇自己兩耳光,這兩人無論是能力還是忍力,都不是他們這種普通士兵能夠比擬。

  兩人已經不只是強大,是可怕,好像有他們坐鎮這邊防,哪怕真的戰事暴亂,他們這些人也能夠全身而退,毫無後顧之憂。

  沈家大宅,傭人們里里外外一片忙碌。

  炎珺笑意盎然的指揮著廚房加快速度準備晚宴,今日也不知道是什麼風,竟然都回來了。

  沈晟煌放下手裡的報紙,不止一次偷偷的看了看二樓的方向。

  沈晟易瞥了他一眼,好似已經看穿了他的意圖。

  沈晟煌尋著藉口走上了二樓。

  沈晟易緊隨其後。

  「你跟著我上來做什麼?」沈晟煌瞥了一眼身後偷偷摸摸的二弟。

  沈晟易毫不拖泥帶水道,「你是不是又在打沈三分的注意?」

  沈晟煌本是打算去查看查看那個小傢伙,但礙於身後有一人隨時都會倒打一耙的弟弟,他決定採取迂迴戰術,徑直上了三樓。

  沈晟易就這麼靠在二樓樓梯處,時刻提防著這個傢伙突然又折返回來。

  「你靠在這裡做什麼?」沈老夫人抱著沈三分從房間裡走出來,一眼就看見了自言自語狀態下的沈晟易。

  「我沒想做什麼。」沈晟易主動讓開自己的身子。

  沈老夫人認認真真審視他數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裡的那些盤算,最近一段時間家裡挺平靜的,你們想的那些東西,都沒有再發生,別給我一天到晚胡思亂想亂猜忌。」

  「奶奶教訓的是,我已經痛定思痛迷途知返了。」沈晟易信誓旦旦道。

  「姨奶奶說她還有半個小時左右抵達。」

  「那小菁呢?」

  「差不多一起到。」

  沈老夫人坐在沙發上,小傢伙似乎也是知道了自家母親要回來似的,一下午興奮的都沒有睡覺。

  夜色漸濃,沈家大宅一片燈火通明。

  顧安城提著一盒燕窩從車庫走上來。

  沈老夫人看著由遠及近的身影,「這都幾個月沒有回家了?」

  顧安城莞爾一笑,「也就兩個月左右吧。」

  「怎麼瘦了這麼多?」沈老夫人牽著她的手走回宅子,「在電話里說有重要的事和我說,是遇到很嚴肅的事情了嗎?」


  顧安城環顧一圈沈家大大小小,有些羞赧的低了低頭,「我想單獨和您說。」

  沈老夫人知道這丫頭的性子,帶著她走向臥房的方向。

  沈三分小同志躺在炎珺的懷裡,兩隻眼珠子直勾勾的看著大門處。

  炎珺忍俊不禁道,「咱們小寶是在等媽媽回來嗎?」

  沈三分有些失望的撇了撇嘴,又抱起自己的小拳拳就這麼拼命的往嘴裡塞。

  傭人們面面相覷,好像還沒有反應過來。

  「怎麼又跳閘了?」管家著急著跑向後院,結果卻在他前腳踏出正廳的時候,燈光又重新亮了起來。

  炎珺抱著寶寶,不知為何,她感受到一股電流從手臂上散開,雖說不是很強烈,但她的的確確有一陣發麻的感覺。

  沈老夫人神色凝重的抬頭望了望吊燈處,「前兩天才安定下來,怎麼又開始了?」

  沈三分繼續啃著自己的手,還沒有長牙的嘴啃的啪啪啪響。

  炎珺想著拿開他的手,在碰到他手臂的瞬間,手指頭像被什麼東西咬了一口,她急忙縮回了自己的手,下一瞬,屋內燈光又跳了跳,不過這一次沒有黑暗。

  沈晟煌的目光毫不避諱的落在小傢伙的身上,包括母親的僵硬動作他也是全部看在了眼裡。

  炎珺緊了緊自己的手,小心翼翼的抱著孩子。

  「咱們進屋子說吧。」沈老夫人率先推門而進。

  顧安城有些疑惑的跟在她後面,「家裡最近這是怎麼了?」

  沈老夫人嘆口氣,「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遇到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總是發生這些奇怪的事,這還算是小的場面,就客廳的那盞燈,都爆炸了兩次了。」

  顧安城神色一凜,「怎麼好端端的會這樣?」

  「讓人仔細的排查過情況,都是沒有問題,可是轉眼間就爆了,院子裡的原先不是有一排小燈嗎,也就是前兩天無緣無故全碎了。」

  顧安城這才想起自己為什麼會覺得院子裡黑漆漆的。

  顧安城正襟危坐,醞釀著自己的接下來想說的話。

  沈老夫人看她如此嚴肅,也不安了起來,「你長這麼大,除了上一次遇到陳三公子的事,就只有這一次在我面前這麼難以啟齒,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顧安城抬了抬頭,嘴裡的話呼之欲出,卻在中途又吞了回來。

  「是不是和蕭燁那小子出了什麼問題?」沈老夫人雙手成拳放在膝蓋上,「他對你做了什麼?或者是他對別人做了什麼?」

  顧安城搖頭,「不是您想像中的那種情況。」

  「安城,你究竟怎麼了?」沈老夫人的話還沒有說完,整個屋子的燈光不受控制的暗了下來。

  燈光突然一暗,兩人都有些不適應。

  顧安城哭笑不得道,「姐,我覺得家裡真的不正常,你們有沒有試過找什麼人來看看?」

  「你是軍人,什麼時候也信這些東西了?」

  「這不是眼見為實嗎?我覺得這事沒有表面上那麼簡單。」

  「這事先暫且不論,你就告訴我你是什麼情況。」沈老夫人繼續詢問著。

  顧安城的兩隻手來回交纏著,她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手心裡冒出的冷汗,躊躇了大約一分鐘,等待燈光又再次亮起來之後才試著開口。

  大廳里,管家已經來來回回跑了無數遍了,他反反覆覆的檢查過總閘,確定線路一切正常之後,又重新跑了回來。

  盛夏的天莫名的有些燥熱,管家額頭上一顆一顆滴著豆大的汗珠。

  「小菁回來了?」炎珺抱著孩子走了過去。

  小傢伙仿佛嗅到了母親的味道,興奮的伸了伸手。

  蕭菁將寶寶抱了過來,踮了踮重量,「我家三分重了不少啊。」

  小傢伙就這麼趴在母親的肩頭,拼了命的往她懷裡拱了拱。

  蕭菁被他弄的有些發癢,輕輕的親了親他的小臉蛋。

  「媽媽,抱,媽媽抱。」沈筱筱抱著蕭菁的大腿,同樣是止不住的往她身上爬。

  蕭菁蹲下身,試著將沈筱筱抱起來。

  沈三分有些不樂意了,緊緊的抱著媽媽的胳膊。


  沈筱筱爬不上去,就這麼噘著嘴,「媽媽抱,媽媽抱抱。」

  蕭菁點頭,「好,媽媽抱,等我先把弟弟放下來。」

  徐媽上前準備接過孩子。

  蕭菁剛把沈筱筱抱起來,所有人清楚的聽見了什麼擦槍走火的聲音。

  不過短短几秒間,沈晟煌驚慌失措的大喊一聲,「快散開。」

  話音未落,大廳正中的水晶吊燈「嘭」的一聲爆炸開,一片片玻璃碎片灑滿了一地。

  大廳黑暗,傭人們急忙點開應急燈光。

  顧安城聽見爆炸聲從房中一路小跑出來,觸目可及的是地板上的一片狼藉。

  「哇……哇……」孩子稚嫩的哭聲震耳欲聾的迴蕩在客廳里。

  廚房方向,廚師們一個個爭先恐後的跑了出來,須臾,一陣火光從裡面蔓延而來,直接燒的整個屋子一片亮堂。

  「快救火,救火。」管家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

  夜風裊裊,沈家老老少少或多或少都有些狼狽的站在院子裡。

  蕭菁抱著哭鬧不止的沈三分,溫柔的哄了哄,「寶寶是被嚇到了嗎?」

  沈三分淚眼花花的靠在她的臂彎處,撅著小嘴就這麼睡了過去。

  蕭燁默默的移動自己的腳步,不著痕跡的移到了顧安城身後。

  顧安城瞥了他一眼,「你想說什麼?」

  蕭燁壓低著聲音,「你不覺得有點邪乎嗎?」

  「有什麼邪乎了?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我坦坦蕩蕩,並不覺得有什麼邪乎的。」

  「……」說的我好像做了很多虧心事似的。

  顧安城再看了他數眼,「你為什麼會來沈家?」

  顧安城扯著他的胳膊就往角落走去,可能是站在風口上,夜風肆虐的拂過兩人的衣角。

  蕭燁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噤,他越發心虛道,「你拉我來這裡想說什麼?」

  「我準備和老夫人說了。」

  蕭燁瞠目,「你打算說什麼?」

  顧安城並不打算繞什麼圈子,直言道,「一五一十的說清楚。」

  「姑奶奶,咱們這樣說的清楚嗎?」

  「這事你不用管,我會處理。」

  蕭燁抓住她的手臂,「你打算怎麼處理?」

  顧安城思忖片刻,「我要這個孩子。」

  「我沒說不要這個孩子。」

  「你可以不用娶我。」顧安城目不轉睛的凝視著他的雙眼,眼中仿佛結了一層屏障,刻意的將他阻擋在外。

  蕭燁心裡猛地抽了抽,他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像是那種不負責任的男人?」

  「那你準備怎麼負責?」顧安城問。

  「我會娶你。」蕭燁一個字一個字說的鏗鏘有力。

  蕭燁覺得自己剛剛十米八的氣場頃刻間蕩然無存了,他緩慢的扭回自己的腦袋,沈家老夫人、沈家沈一天元帥、沈家炎珺上將、沈家大公子沈晟煌,二公子沈晟易、還有自家親姐蕭菁,一雙雙眼就這麼齊刷刷的落在他單薄的身體上,莫名扎了他滿身窟窿。

  蕭菁抱著孩子就當做什麼都沒有聽到那般退出了戰場,她是千算萬算沒有算到這倒霉孩子會這麼氣勢盎然的把所有底牌甩了出去。

  呵呵,這下死透了。

  蕭燁有意的朝著蕭菁的方向挪了挪身體,目光灼灼的看著她,一臉渴求。

  蕭菁視若無睹般望望天,又望望地,就是沒有看見蕭燁那雙求救的眼珠子。

  沈老夫人面無表情的來回巡視一番二人,最後頭也不回的朝著旁邊的小宅走去。

  顧安城知道老夫人的用意,跟著她一同走去。

  蕭燁好像被定身了那般,他覺得自己應該趁著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逃出沈家。

  「你還愣著做什麼?」顧安城喊了一聲,「不是說要娶我嗎?」

  蕭燁面朝著沈一天元帥,很努力的扯開自己的嘴角,讓他看到自己不失禮貌的微笑。

  沈一天從衣兜里將手機掏出來,連屏幕都沒有看一下,直接撥出號碼。


  蕭家今天也是齊聚一堂,正享受著其樂融融的用餐時間。

  副官拿著手機神色匆匆的進入了餐廳。

  「怎麼了?」蕭曜擦了擦嘴,拿過手機。

  蕭曜不以為意道,「他說他今晚會去沈家。」

  「你又知道他來沈家做什麼嗎?」

  蕭曜愣了愣,他並不是很清楚這小子為什麼會好端端的去沈家。

  沈一天笑了笑,「他在提親,知道他要娶誰嗎?」

  蕭曜噌的一聲從椅子上站起來。

  沈一天又道,「你這個時候趕過來或許還能保住他的全屍。」

  秦苒見蕭曜突然嚴肅起來,心裡油然而生一種不祥預感,她忙道,「老爺這是發生什麼事了?」

  蕭曜的臉色從黝黑到青紫,最後一點一點漲紅,啪的一聲拍桌,整張桌子都不堪重力似的劇烈的顫抖了一下,他道,「都別吃了,跟我一起去沈家。」

  蕭譽第一個站起來,本是想問問發生了什麼事,但從自家父親那驟然千變萬化的臉色看來此事絕對非同凡響,甚至有趕超當年小四拼了命的想要嫁給沈晟風的趨勢。

  蕭錚從來都是看熱鬧不嫌事大,他臨行前不忘再吃兩口飯,免得等一下看熱鬧看的中途餓肚子。

  蕭宏一言未發的拿起自己的外套,緊跟其後。

  秦苒猶豫著自己這個婦人要不要跟著一同過去,正在權衡間便聽得蕭曜又喊了一聲。

  蕭曜說著,「你怎麼不跟著走?」

  秦苒急忙點頭,隨意的套上外套就跟了出去。

  蕭曜神色凝重道,「等一下無論發生什麼事給我把蕭燁給弄回了蕭家再說。」

  蕭譽輕踩著油門,眉頭微不可察的皺了皺,他道,「蕭燁做了什麼大逆不道的事需要咱們全家出動去保他?」

  「沈家有千金嗎?」蕭曜突然轉移了一個話題。

  蕭譽幾乎未有考慮,搖頭道,「聽說沈一天元帥還在為生女兒努力奮鬥著。」

  「如此淺顯易懂的答案大哥會猜不出來?」蕭宏插上一句話。

  蕭譽頓時恍然大悟,「父親的意思是蕭燁那個臭小子——」

  「冤孽啊冤孽。」蕭曜長嘆一聲,「如果不是念及這個臭小子是我二弟的遺腹子,老子真想把他丟去撒哈拉算了,這個混小子看上誰不好,偏偏看上沈家那個活祖宗。」

  秦苒總算是聽明白了他們之間的談話,莫不成蕭燁是跟沈家的那位姑奶奶扯上了關係?

  車子疾馳而過,沿途兩側的路燈虛虛實實的落在車前,夜深的更沉了。

  沈家大宅,氣氛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凝重。

  沈老夫人坐在沙發上,偏廳的空間顯得有些狹小,有沙漏一個勁兒的旋轉著,沙子連綿不斷的堆積在一團,隨後又被完全性的傾倒出去。

  蕭燁如芒在背,雙腳亦是不受控制的想要破門而出。

  「說吧,為什麼突然間要提出結婚的這種荒唐事?」半響過後,沈老夫人聲音沉悶的說著。

  蕭燁本是打算解釋解釋,話一出口就被顧安城給堵住。

  蕭燁規規矩矩的縮回了自己的腦袋。

  沈老夫人看著她,「好,我聽你說,我之前答應你們是想著給你自由戀愛的機會,可是我沒讓你猴急到不過兩三個月就跟我鬧的全家轟動。」

  「姐,緣分到了時間就到了,沒有那麼多為什麼,我覺得他挺好的,他也覺得我挺好的,我們就都挺好的。」

  「你挺好的嗎?」沈老夫人斜睨一眼沉默不語的蕭燁。

  蕭燁幾乎是條件反射性的點頭,這個時候他哪裡敢反駁什麼,恨不得以死明志自己絕對是一片赤誠之心。

  沈老夫人拍桌而起,「真的挺好的?」

  蕭燁停止了點頭,他這下子是承認呢,還是否認呢?

  顧安城擋在蕭燁面前,不卑不亢道,「姐,我是真心的。」

  沈老夫人眉頭輕蹙,「安城,你知道你們身份有別嗎?你這樣可有想過以後咱們沈家和蕭家如何相處?」

  「姐,我知道這事事關重大,我也考慮過很長時間,我知道我自己這樣的行為可能會有點自私,可是我是真心的。」


  「你們戀愛多長時間了,你就覺得是真心了?」

  「姐是覺得我們不能在一起嗎?」顧安城反問。

  「說實話吧,安城,我是真的無法接受這件事,我也不是封建的人,輩分這些身外之物我也不是很在意,可是蕭燁不行啊,他是小菁的弟弟,你是小菁的姨奶奶,你和她的弟弟在一起,這事成何體統啊。」

  「姐,我可以離開顧家,離開沈家。」

  「我只是離開沈家,您依舊是我尊敬的老夫人,我最愛的親姐。」顧安城紅了眼,軟下語氣,「我自小就沒有家,是您給了我一個家,我知道這是我這二十幾年來唯一的家,我不能拋棄,也不應該拋棄,可是在大義面前,我渺小的不值一提,我不能自私的讓您為難,讓沈家為難,讓蕭家為難。」

  「安城——」

  「姐,我懷孕了。」顧安城又道。

  沈老夫人的臉色從最初的憤怒到後來的無助再到現在的不知所措,她認認真真的看了數眼自己看著長大的妹妹,那個從出生就是自己一把屎一把尿帶大的妹妹,如果是平常時候,她的妹妹第一時間告訴自己懷孕的消息,作為親姐姐她就算一隻腳進了棺材也得掙扎著爬出來。

  可是這孩子是誰的?

  沈老夫人僵硬的抬起手指著蕭燁。

  蕭燁身體一哆嗦,不假思索道,「我會負責的。」

  顧安城低下頭,地上的影子有些模糊,她輕咬紅唇,「在我父母死忌的那一天,我睡1了他。」

  「……」沈老夫人踉蹌一步,最後重重的摔倒在椅子上,「你睡1了他?」

  蕭燁覺得這事如果是照著這個方面發展,他的男兒氣概怕是會受損,於是乎,他做了自己人生中認為最英勇神武的一件事。

  沈老夫人一口氣堵在心口差點提不上來,所幸被蕭燁一句話瞬間打通了任督二脈,她滿血復活了。

  蕭燁氣勢恢宏道,「這種事怎麼能算是她強迫我,一個巴掌拍不響,是我先親了她,是我脫了她的衣服,是我關了燈,是我蓋得被子,是我要跟她親親抱抱舉高高,所以我必須負責,我一定會負責,誰也不能阻止我負責,這是我的女人,我的孩子。」

  顧安城雙目一瞬不瞬的望著眼前的男人,燈光從他的頭頂上空金光閃閃的照耀下來,特別的高大威猛。

  房門處,蕭菁很努力的扒著門縫聽著裡面的動靜。

  「小四你在這裡做什麼?」

  蕭菁直接回答,「別說話,正在最精彩的時候了,蕭燁這個臭小子承認是他搞大了姨奶奶的肚子。」

  話音剛落,蕭菁便覺得後背一陣一陣涼颼颼的,好像突然起了狂風暴雨,吹得她不寒而慄。

  蕭譽沉默中讓開自己的位置,給自家父親騰出一條康莊大道。

  蕭菁同樣站直身體,默默的往著右側挪了挪腳步,同樣給自家父親騰出一條毫無阻攔的大道。

  蕭曜面無表情的推門而進。

  沈一天的臉色有些難看,像打翻五味雜陳似的,心情複雜的進入了小廳。

  蕭菁規規矩矩的把門關上。

  蕭曜瞥了一眼沈一天,沒有說話。

  沈一天也是嗔了一眼蕭曜,亦是沒有說話。

  整個小廳落針可聞。

  「你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廳外,蕭譽脫下自己的外套搭在蕭菁的身上,「還有你怎麼跑回來了?不遠千里跑回來就為了聽牆角湊熱鬧?」

  蕭菁掩嘴示意大哥先聽一聽,她道,「你聽裡面好像在混合雙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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