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血靈窟 (四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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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

  隨著又一聲巨響,他們的運氣還是不太好,那重物徑直朝他們頭頂砸下,速度之快,薛溫只來得及護住阿古的腦袋,尚還來不及將紀茗昭和徐廣白拉過來,那重物便飛快朝他們砸去。

  「啊!」

  一瞬間,幾乎要將內臟從體內壓出,但卻因為這重物體積巨大又十分扁平碩大的身軀分攤了重量,還留有一絲生機。

  紀茗昭被那重壓幾乎無法呼吸,每呼吸一下,似乎壓在她身··上的重物便會再下壓一分,將她因呼氣空出的空間占滿。

  身上覆蓋的東西是柔軟的,隱隱還能聞見海中動物特有的腥味,似乎是深海中才有的魚。

  紀茗昭的眼前第二次出現了走馬燈,但好在這馬燈還沒走多遠,只勉強到了上初中時路邊的野狗搶她烤腸時,便覺身上一輕,只見一條條怪魚輕盈地騰空而起,頭上垂下的光球散發出微弱的光,勉強照亮下方的朗城。

  那些怪魚在半空中緩緩游弋,帶著些從容不迫的優雅,仿佛方才狼狽落下的根本不是它們。

  那些怪魚將空氣中劃出肉眼可見的波紋,仿佛它們並非身在空氣中,而是身在水中。

  ……

  優雅……還真是優雅……

  紀茗昭掙扎著想從地上爬起,但兩條胳膊像灌了鉛一般,抬都抬不起來,她掙扎了兩次後最終還是選擇了放棄:「徐廣白……拉我坐起來。」

  徐廣白作為唯一沒有實體的鬼,在這秘境中並沒有得到鬼應有的待遇,也被那怪魚壓得動彈不得,若不是他及時閉了嘴,只怕魂體內的陰氣都要被擠壓出去。

  「……怎麼樣?」徐廣白將紀茗昭拉起,他到底是修為高些,魂體素質也比紀茗昭好上不少,如今還能勉強活動,但若是再在此處待下去恐怕也要撐不住了。

  紀茗昭勉強從肺里擠出一口氣,回了一句氣音:「……活著。」

  ……只是還活著罷了。

  「爹!啊!」爹!你還活著不!

  阿古伸手扒拉著倒在她身前的薛溫。

  薛溫順著阿古伸過來的手緩緩坐起:「……沒事。」

  他們身上的戲服如今已是殘破不堪,索性便直接脫去,墊在地上作為一個坐墊暫且休息。

  此時那些怪魚已是飛到了半空中,怪魚身前的光球照得朗城內好似黃昏,昏黃的光線下,紀茗昭隱隱看見不遠處還有伏魔宗弟子:「徐廣白……叫一聲。」

  徐廣白十分不滿地瞪了紀茗昭一眼,但念在紀茗昭如今身體虛弱,徐廣白十分大度地決定不再計較,他努力清了清嗓子,使出最大力氣朝人群的方向喊道:「伏魔宗的師兄!」

  遠處有人回了頭,徐廣白定睛一眼,那人竟然是走散的周靜之和徐暉。

  徐暉顯然也看見了徐廣白,頓時驚喜起來:「徐師弟!」

  周靜之和徐暉全無先前的整潔,身邊的五名修士也是十分狼狽,即便是到了徐暉這樣級別的修士,也被這秘境折磨得灰頭土臉,丟盔卸甲。

  只是好在這次並沒有大面積的傷亡,只是大部分修士都被壓得傷得不輕,萬幸都還能勉強站立,想來都是那怪魚肉質十分鬆軟Q彈的功勞。

  「清溪和孫老鬼呢?」周靜之問道。「在樓里。」徐廣白伸手指了指摘星樓。

  「她是怎麼上去的?」徐暉驚駭地抬起頭,他們嘗試了所有辦法都無法靠近的摘星樓,清溪如今卻身在其中,她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她……」徐廣白講述了清溪和孫老鬼的離奇經歷,終歸還是太有禮貌惹得禍,使得和大部隊分離,只是沒想到還能因禍得福,進了這摘星樓中。

  「那處偏院現在何處?」徐暉十分激動,當即便想進那摘星樓一探究竟。

  徐廣白看了眼身後的殘垣斷壁,他們摸著黑一共也沒走出去多少米,用下巴指了指主建築的殘骸:「那兒。」

  也不知是不是被這些下落的怪魚破壞了朗城內現有結構,似乎所有的房間都已顯出原貌,只是都被怪魚破壞得不輕,只有少數沒被壓倒的房子還勉強立著,只是都被次次重擊震得不輕,皆是東倒西歪,幾欲坍塌。

  紀茗昭坐在地上緩了好一會兒,才勉強在徐廣白的攙扶下站起身:「師兄,你們現在有什麼打算?」

  「原先我們是在這府衙中找尋線索,但都一無所獲,」徐暉看了眼他們用作坐墊的戲服:「先前得你們啟發,我們設想,是否要穿著這戲服才能上摘星樓,但是失敗了。」


  紀茗昭點點頭,徐暉的思路是對的,但可惜,伶人在這秘境中並非是地位最高的。

  「後來,我們便想,那究竟是誰寫的公告通知的全城百姓,就連伶人也受告示影響,」徐暉接著道,「後來我們便想到,有沒有可能……是師爺。」

  紀茗昭猛地抬起頭看向周靜之和徐暉:「這個思路好。」

  「但現下告示並不在我們手裡。」

  周靜之話音剛落,眾修士皆看向高聳入雲的摘星樓,而是在正在樓中的清溪手裡。

  「你的麻雀,」果不其然,周靜之也盯上了她肩上的麻雀,「能帶口信嗎?」

  紀茗昭點點頭:「應該問題不大。」

  原先便跟著清溪的那隻麻雀十分上道,聽見有任務立馬站了出來,抓住一切能升職的機會。

  它還年輕,還不太明白世間險惡,只以為努力表現就能升職加薪,走上人生巔峰,卻不知自己的紀領導只會畫餅。

  紀茗昭將那張欠條撕下一個小角,寫下他們對告示的設想後,將紙條綁在了麻雀腿上,在麻雀離開前紀領導還照例給麻雀兄畫了餅:「好好干,升職指日可待。」

  麻雀兄堅定地點了點頭,帶了領導的餅,奮力朝上方飛去。

  周靜之抬頭看著麻雀遠去的背影:「它大概什麼時候能到?」

  紀茗昭也一同抬頭看向半空中奮力向上的麻雀,堅定地搖了搖頭:「不知道。」

  周靜之又將視線轉回到紀茗昭臉上,在紀茗昭堅定的眼神中,一時有些懷疑自身。

  ……

  現在什麼也不知道也能這麼理直氣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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