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2章 喪生火場,冊皇貴妃(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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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般一想,一些宮人也不敢多說了,免得被蛇蠍美人捉著把柄了。

  初夏將這話捎回去一說,晴雪和珍珠柳眉一挑,斥道:「叫我聽到了誰敢再說,上前不撕她嘴巴!」

  雲菀沁倒是無所謂,眼波流轉,噙幾分笑,安撫幾人:「你們瞧瞧舊朝往代,後宮那些稍微有名氣的女子,哪個沒被人說過不好聽的話?寫史的那些老學究,不都是可著勁埋汰這些女子?被罵又如何,人家一輩子照樣活得自在愜意又有福氣,也沒見著被人罵掉了一塊肉啊。蛇蠍心腸?倒也好,最好瞧見這後宮有個狠辣點的人,都別起那些歪心思。」

  後半句倒是個實在的,幾人安了心。

  隨著冊妃儀的臨近,宮裡忙碌起來,韓氏母女遺體安葬皇家陵園,特賜韓氏諡號為惠貞敏純賢嬪,平復韓家喪女心。

  其後,仙居殿的禍事也漸漸消弭下去,再沒人問津。

  冊妃儀式設在初八的吉日上午,在華蓋殿舉行。

  皇貴妃位份僅遜於後位,許多朝代更稱皇貴妃為副皇后或是西宮皇后,除了名號,餘下一併如中宮儀,即是說,享受的待遇跟皇后差不多,大宣亦是一樣。

  還有更重要的一點是,很多妃嬪在晉升為皇后之前,都會先擢升為皇貴妃,再升皇后,所以冊立皇貴妃的旨意一下,宮中和朝上的人也都清楚了,這皇貴妃不過是個跳板,皇上最終是要將雲氏擢升為大宣皇后。

  晴好天氣,鳥語花香,供皇貴妃的轎輦在瑤台閣外等著,垂銀香圓寶蓋,四角各雕金銅飛鳳,紅銷金羅轎衣,一片璀璨如火,喜氣洋洋。

  「奴婢怎麼覺得,好像又伺候主子出閣一次?」初夏攙著雲菀沁出門,笑著低語。

  雲菀沁也覺得比新婚時還緊張,在王府新婚時,至少是前世經歷過差不多的流程,可皇宮裡的儀式,卻還是頭一遭。

  到華蓋殿時,夏侯世廷早就御殿,正在丹陛上等著來人。

  一聲通傳下,雲菀沁被扶著進殿,感覺到殿堂上的肅穆氣氛,隔著頭簾,朝座上的人望去。

  他跨坐盤龍金絲椅上,今日穿著一身冊妃的皮弁服,赤色絳紗袍,金紅敝膝,腰束白玉佩革帶,說不盡的風神俊朗,威儀赫赫,此刻一雙灼灼目光望過來,眸仁如星辰,卻不苟言笑。

  原來他在朝堂上,是這麼個形象?

  不看他還好,一看倒還更緊張了!

  她鼓了鼓勇氣,抬起綴牡丹珠的雲霞繡靴,按著禮制,獨自上前,走到正對著御座的中軸線上,跪了下來。

  這一跪,卻覺得膝蓋軟軟厚厚的,她悄悄一摸,毯子下方鼓起來幾毫,好像被提前墊了什麼東西,往上面一瞄,頓時明白了。

  冊妃儀式冗長,這一跪,時辰不短,他早安排好了。

  這時,承制官出列,代天子宣制:「瑤台閣雲氏,敏慧夙成,恭謙有度,蘭殿承芬,茲仰承命封皇貴妃,命卿等持節行禮。」

  兩側,禮官宮人紛紛在拜位上行禮,然後是禮官授皇貴妃寶,來來去去,快到正午,整個儀式方才完畢。

  要不是這個隱藏得很深的跪得容易,膝蓋還真是得酸個好幾天。

  好容易,一聲旨意下來,冊妃儀總算是散了。

  皇貴妃新所選在福清宮,這次就算小元宵哭破喉嚨也沒用了,只能跟老家說再見。

  從華蓋殿坐轎輦回福清宮的途中,轎子卻一轉,朝御花園走去,徑直到了承天湖才停下來。

  雲菀沁也不意外,一定是他主張的,果然,一下轎,只見湖心停泊著兩層高的寶舫。

  雖距離遠遠,卻看得清楚,寶舫從上到下扎著紅帶,窗欞貼著紅窗紙,一片通紅,喜氣洋洋,映得旁邊的水波也紅了一片。

  齊懷恩駕著小舟已搖到了岸邊,笑道:「請娘娘上船過去。」

  雲菀沁一身衣飾都還沒除,累得緊:「三爺在上面?要不我先回去換一身……」

  「沒事,娘娘,皇上說了,總是得脫的。」齊懷恩笑道。

  雲莞沁臉一燙,只能帶著沉甸甸的武裝先過去。

  小舟搖過去時,天色漸暗,月牙兒半露,星辰漸出。

  榻上甲板,卻靜悄悄一片,什麼人都沒有,一層房間裡空蕩蕩的,雲菀沁沿著樓梯上了二樓。

  寶舫二樓是露天開放式的,只有四方圍著闌干,平日多半是涼快的季節,宮裡的貴人們在頂樓上吹風游湖吃酒,此刻卻紅艷艷的一片,跟下面裝扮得一樣。


  可,這次卻不是彩帶,不是窗紙,而是滿地的西域玫瑰花,新鮮,柔嫩,飽滿,摘下來後似是還清洗過。

  男子躺在中間,修長雙臂枕在腦後,卸下了朝上威嚴得叫人透不過氣的服飾,目中的笑意如天上漸漸浮現的星光:「朕的皇貴妃來了?」

  一派散漫慵閒,與剛剛在華蓋殿授寶冊妃的人,截然不一樣。

  她摘下頭冠,朝前走幾步,陷入了花瓣的陷阱,走一步,花瓣香氣擴散一次,待走到中間,整個人就像在香花中打過滾的。

  身子下的花瓣厚厚軟軟,也不知道他叫人收集了多少,竟比高床軟榻還要舒服。

  只不過隨口說了一次而已,他卻每次將西洋的玫瑰花當做驚喜。

  幸虧上次沒說是金子銀子,那這會兒豈不是睡在金山銀海上,骨頭都磕散了?雲菀沁失笑,卻覺身邊這個一點兒不懂變通的人手一滑,握住自己的手。

  「沁兒,我們終於能夠這樣躺在一起了。」

  他聲音不大,一張臉龐古井無波,寧謐深遠,對著頭頂上漸萌的蒼穹夜色。

  她尖尖五指一收,扣緊了他指縫。

  「我要你親口告訴我,你又嫁給我了。」他聲音淡淡,卻帶著點得意和驕傲。

  她對著星月交暉的天際,笑他的孩子氣:「我又嫁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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