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2章 憐娘的去處(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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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菀沁起身,叫高長史挾著憐娘先上車。

  憐娘鬼哭神嚎,高長史一個白巾塞進她口,將她拎了出去。

  白雪惠望著憐娘的背影,從今日開始,只怕就此消失在雲家,長長舒了口氣,臉上卻仍舊平淡如水。

  雲菀沁默默注意著她,禁足之後,果真是變了性子啊,起身先朝姚光耀道:「今天叫姚院判看笑話了,請姚院判先在馬車上等一等我。」

  姚光耀見雲玄昶期盼地看著自己,笑道:「雲尚書放心,老夫只熱衷醫術,對官場和家宅內的事兒素來不感興趣,便是看在秦王和王妃的面子上,今天的事也不會說出去。」

  雲玄昶汗水一松:「多謝,多謝。」

  等一行人目送姚光耀先出去,白雪惠也不多逗留了,柔柔一揖:「那妾身就先下去了。」又關切地望一眼雲玄昶:「今天的事,還請老爺不要動了心火,為了別人的錯誤了身子,不划算。」

  身邊人兜兜轉轉,惟有白氏始終如一,到頭來,也只有她在旁邊。雲玄昶此刻看著她,說不出的感覺,聲音也溫和了幾分:「嗯,你先下去吧。」

  雲菀沁凝住白雪惠,見她拔腿轉身,清淡道:「慢著。」

  白雪惠一怔,停下腳步,光顧著高興拔掉肉中刺,忘了這個命中的煞星還沒走,看了一眼老爺,臉上划過一絲不安。

  雲玄昶經她一看,有些說不出的心軟,頗有些幫白氏擋的語氣:「王妃還有什麼事,直接跟為父的說就行了。」

  憐娘還沒走,白雪惠就已經得了爹的寬容,這下一走,娘家後院豈不又成了白雪惠蹦躂的天下?

  爹儘管也是寵得憐娘上天,終究只能算是一時激情,相處時日不長。

  而白雪惠到底是與爹同床共枕了十多年的人,分量不一樣,尤其又還頂著個正室的帽子。

  雲菀沁滿臉毫不掩飾地寫著的「我就是不願你好過」,叫白雪惠暗中心驚,情不自禁攥緊拳頭,臉上卻一派平靜。

  雲菀沁平靜道:「是有事,關乎雲家家運的事兒。」

  雲玄昶看住女兒。

  雲菀沁的目光悠悠一盪,凝在白氏的面上,正是少婦的佳年華,雖不及憐娘年輕,楚楚風韻卻更勝幾籌,只是臉色有些蒼白,人也消瘦了,不過一朝翻了身,容光恢復起來也不是個難事,開了口:「說起來,母親在家祠邊也關了不短日子了吧。」

  說出這話,總不可能是勸老爺將自己赦了。白雪惠心中一跳。

  雲玄昶也是皺眉:「王妃到底想說什麼。」

  樹倒猢彌散,蔣皇后歿了,白秀惠也風光不在,因為是貼身女官,比一般的宮人處置得更嚴厲,打從蔣氏進了思罰殿,白秀惠直接便進了刑部大獄,被審問太子戲樓遇刺一事。

  白秀惠早沒抱著自己還活的希望了,乾脆什麼都沒辯解,不說話,左右還能落個忠奴的名聲,就等著上斷頭台的那一天。

  沒想到天無絕人之路,也是不幸中的大幸,虧得皇后主子在思罰殿死了,免去了去宗人府過堂,這案子皇上不欲多追究,白秀惠也跟著被刑部釋放了,撿回一條命,卻被罰入了京城的教坊,沒落為低等官奴。

  當初是有白秀惠勸阻姐夫,才讓姐姐被從輕發落。

  如今白雪惠失去了親妹子這個靠山,又還有什麼藉口被優待?

  此話一出,白雪惠臉色白了,雲玄昶也是臉一緊。

  若是白氏剛犯錯那會兒,雲玄昶正氣得緊,怎麼罰都行,可隔了這麼久,他脾氣早就消了,尤其現在,自己身邊沒什麼貼心人兒了,又剛弄走了一個,正是挖心一般的疼,再不想少個人了。

  他看著面前的女兒,原先只覺得她不孝,忤逆,跟自己對著干,眼下卻背後發了涼,這個女兒活活就是來討債的,身邊只要是稍微合自己心意的女人,她全都要弄死弄走才罷休,只留下能夠合她心意的人?雲家後院的女人,到底是他的,還是她這個做女兒的?!

  想到這裡,他脫口而出:「你母親該受的罰,都受過了,這段日子也受了不少苦,已經知道錯了,夠了!」

  雲菀沁早知他會替白氏求情,也不意外:「殺人未遂,謀害嫡子,這是重罪,若受這麼點罰就夠了,鄴京監獄還有人住嗎,恐怕十室九空吧!」

  「那你要怎樣?」雲玄昶幾乎是捏著脾氣,低低從喉里吼。

  雲菀沁挑眉:「剛剛不是說了嗎。」

  「報官法辦,休棄離家,無論哪一個,跟殺了你母親有什麼區別?」雲玄昶瞪大眼。

  雲菀沁臉上寫著那她可管不著。

  雲玄昶幾欲罵出一聲冷心薄情的貨,卻哪裡敢,正這時,身邊一襲素襖嘩的一飄,白雪惠抓住他袖子,似乎看出他的不滿,搖了搖頭,雙目含淚,示意不要與王妃頂撞,淚眸中,又晃過一絲憤憤的迷惑,本來當這小賤人都成婚了,離家了,就消停了,為什麼非要逼死自己才罷休?

  雲菀沁看在眼裡,秀眉輕蹙,小事兒上裝可憐,還有些用處,臨到大事還用這一招?

  沒遲疑多久,她輕聲道:「本來,逼爹休妻這種事,也不是女兒該做的,可是還有一件事,爹需要考慮,皇后被揭行刺太子,雖然沒有正式審理,但爹心中也應該是有數兒的,若不是皇后沒了,皇上不想追究了,這案子可就得繼續查下去。白令人是皇后心腹,就算跟這事兒沒關係也成了有關係,如今因為皇后的過世,雖沒有安上迫害太子的罪名,但你當太子心裡會不記恨?白令人到底與雲家有親戚關係,母親若還是雲家的主母,雲家,難保不被那白令人牽累。」

  白雪惠一驚,這小賤人,好生的陰狠,雲玄昶排在第一位的是什麼,不就是好不容易拼來的權位麼。太子可是未來的天子,他能願意得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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