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7 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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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翎耐著性子等了老半天,都不見有什麼動靜。

  袁五郎的手指像是頭餓了幾百年的野狗,而她的鎖骨則是肉骨頭,他一旦啃上了就無法撒手,磨來磨去,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的手指仍然還在那處打轉。

  陌生的觸碰激起她身上的悸動,但他遲遲不肯深入,令她開始懷疑,他是不是還有什麼顧慮?

  是新婚夜她那幾句口無遮攔的話還困擾著他?

  還是自己沒有認出他這件事讓他始終都過不去這個坎?

  顯然,崔翎是多慮了。

  袁五郎這時滿身的激情都昂揚起來,別提多想策馬奔騰一逞威風。

  但問題是,他實在是沒有經驗,眼睜睜地看著妻子溫暖馨香的身體,卻無從下手。

  其實,盛朝的大家公子很早的時候就有這方面的啟蒙了,成婚之前,必定是會有專人教學一番的,

  然而袁五郎卻是個例外。

  由於袁家特立獨行的家風,他長久以來都在為未來的妻子守身如玉。

  老太君臨陣請婚,他和崔翎的婚事辦得十分倉促。

  大伙兒都忙著準備婚禮事宜,又都覺得他這麼大的人了,身邊最好的朋友九王就是花叢高手,那方面的事雖然沒有親身經歷過,所以便就省略了這一步驟。

  新婚夜,他喝多了酒,心裡還帶著情緒,

  所以,崔翎自作主張地免去了這一過程,他雖然生氣,但其實也略存僥倖。

  但此刻不同,袁五郎的身體和心,無不一致地確認他喜歡身邊這個女人。

  又磨蹭了許久,天色已經從先前的昏黑變成深墨,夜已經很深了。

  崔翎從起初的悸動,到最後無聊得發困。

  在忍不住打了兩個哈欠之後,她發出了均勻細密的鼻息,終於進入了沉沉的夢鄉。

  袁五郎沉溺在新發現中不可自拔,

  袁五郎不甘心,繼續問她,「翎兒,你不說話,我便當你是准了哦?」

  空氣里依舊是一片沉默。

  他終於敢伏在她身上看她,卻發現姣好如月的臉斂去了白日裡的狡黠,她雙眼深閉,鼻息均勻,早已經沉沉睡去。

  袁五郎又怒又氣又惆悵又委屈,

  懷著這樣複雜的心情,他又怎麼能睡得著?

  所以,便只好撐著身子呆呆看她,一直看到天明。

  翌日醒來時,崔翎睜開眼就看到了黑眼圈嚴重的袁五郎正側著身子注視著她。

  她嚇了一跳,剛想喝斥問他怎麼在這裡,猛然想到昨夜種種,心底忽然生出些抱歉來。

  她不好意思地往被窩裡縮了縮,遮住大半張臉,低聲說道,「夫君,你醒啦!」

  袁五郎悶悶地答,「嗯,醒了。」

  話雖然這樣說,但他臉上重重的黑眼圈和憔悴失落的情緒表明,他說不定一夜未睡。

  崔翎發現衣衫完整,

  她也不知道是該擔心還是高興。

  崔翎發現,她對袁五郎的怨念竟然比先前少了許多,心底深處某些刻意被壓制的愧疚衝破重重阻礙,湧上了心頭。

  袁家不僅給了她久違的家的溫暖,給了她最大限度的自由,還讓她重新找回了自己。

  至於袁五郎……

  也許他的深情只留給成為他妻子的那個女人,並不是因為她是崔翎而喜歡她,但只要她一日是他的妻子,想來他都會是這個世上最好的丈夫。

  而她卻完全沒有為人妻子的自覺,不願記住他的臉,也不肯打聽他的名字。

  這樣想,是她虧欠了他呢。

  崔翎看天色已經不早了,便小心翼翼地催促他起床,「夫君,聽槐書說你每日晨起要去練功的,這會兒既醒了,那我伺候你起來穿衣可好?」

  按照她平素的性子,是絕不會說「伺候」這個詞語的。

  但眼下,袁五郎用熬了一夜的黑眼圈瞪著她,她下意識地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便想著說些好聽的軟話,一來是示好,二來也是希望能夠撫慰一下他那顆求而不得的心。

  袁五郎知道自己該起床了,但他現在一點也不想。

  身體的疲倦是一樁,不想錯過和崔翎的耳磨廝鬢是另外一樁。

  而且,他明顯地感覺到她對他的態度好了,若昨日的她是一朵帶刺的月季,那現下便是親和的牽牛,便是在寒冷的冬季,卻令他有如沐春風之感。

  他根本捨不得離開,便扯了扯嘴角,「今兒的晨練免了。」

  崔翎心裡「咯噔」一聲,

  她連忙坐起說道,「啊,那夫君你再休息一會吧,我起來給你做早餐去。」

  頭頂,有深沉低啞的聲音響起,「我不去晨練,你也不要去做早點,咱們就這樣待著,好好聊會天吧。」

  他將下巴抵在她臉頰輕輕地摩挲,「你看,我們雖成婚好幾個月了,但還沒有好好地說過話,你甚至連我的名字都不知道呢。這幾日城中無事,你我夫妻難得有這樣的良機,便在一處好好說說話吧!」

  鬍鬚有些扎人,磨得崔翎覺得發癢,好奇怪,她卻並不討厭這樣的感覺。

  她沒有辦法拒絕他的合理要求,只好輕輕地點頭,「你想聊什麼?」

  身子微微地動了一下,在他身上尋找一個更舒服的位置,然後將腦袋枕下。

  他的胸膛很寬闊,也很厚實呢,靠在上面能夠聽到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莫名就覺得好安心。

  袁五郎見崔翎一下子又乖順地像只小狗,心情激盪起來。

  他輕輕地撫摸著她黑如墨緞的長髮,目光微動,卻問道,「聊聊你心裡的袁五郎是個什麼樣的人?」

  崔翎輕輕動了動,想要掙扎著起身去看袁五郎的表情,這樣她才好判斷他問這句話時真實的想法是什麼。

  但他的手臂粗壯,撫著她的又是受傷的左臂,她怕自己動得厲害會碰到他的傷口。

  想了想,便還是決定老實回答。

  她的聲音很輕,卻無此地清晰,「我不想騙你,所以若是你聽了不符合你的心意,也不要生氣。」

  袁五郎心下微沉,卻還是堅定地點了點頭,「嗯,我答應你,不生氣。」

  他想起了新婚夜聽到的那些話,想來接下來從她口中說出的話,應該也不會怎麼好聽。

  但這又有什麼關係呢?

  他想要和她共同赴白頭,就要將之前所有的心結都解開。現下,她也有這個重修於好的意願,他又有什麼好猶豫不決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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