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4.第327章 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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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答案呼之欲出。

  青龍冢看到的時空碎片,自然是青龍冢的不同時期。

  又有尋木這個鐵證在。

  那兩人是誰還用說嗎?

  尤其,便是時間緊促,盛紅衣還是感覺到了那青衣老者和青玄相似的氣息。

  所以,它大概率便是前一任的守護青龍冢的龍魂青鎖吧?

  最終連龍魂都沒逃出來的那個。

  那麼另一位呢!

  盛紅衣的心砰砰直跳。

  線索脈絡已經很明顯了,那個讓她心生畏懼又厭惡的人,應該就是壹前輩提到過的幽冥界主宰,那個路人甲吧?

  「路人甲?」

  她不由自主呢喃出聲。

  不過是驚鴻一瞥,可她的反應為何如此大?

  她閉了閉眼,靜靜的回憶那危險逼近的感覺。

  她要將這種感覺牢牢的記在心中,她今天可是差點小命都沒了。

  這一切,不僅值得她記住這個教訓,更是讓她到現在都還沒完全緩過氣來呢。

  卻是此時,壹前輩突然開口:

  「甲?你在時空碎片裡看到甲了?」

  壹前輩的聲音聽來有些明顯的緊繃。

  本來沉默的青玄突然又用正眼看盛紅衣了,剛剛還氣呼呼的人又主動和盛紅衣說話了:

  「你還看到什麼了?」

  盛紅衣抬眼看了看兩人,原來他二人聽到了她不經意的自言自語?

  她正煩著呢。

  她突然想到壹前輩對路人甲的不屑,以及路人甲、尋木和青龍冢之間的糾葛。

  盛紅衣挑了挑眉,其實吧,讓他們跟她一起煩也挺好的,沒道理就她一個人不高興是不是。

  恰好,她也想確認一下那人是不是那位幽冥界的主宰。

  於是,她毫無良知的攤了攤手,和盤托出:

  「嗯,我應該是都看到了,尋木,一個青衣老者,留著八字鬍,精瘦的體格,它應該是青龍一族,氣息同青玄前輩有些雷同。」

  盛紅衣剛說到這兒,青玄便忍不住跳起來:

  「是青鎖,你居然看到了青鎖?它有說什麼麼?」

  盛紅衣看著青玄激動且乍然間又微微亮起的眸子,似藏著一束希望之火:

  「沒有,它同人下棋,只是在大笑,並沒有說話!」

  盛紅衣並不想窺知青玄的內心,這是他人之事,與她無關。

  但看它這般,她還是有些惻然。

  哪怕到了如此境地,青玄對青龍一族其實一直抱著一絲希望吧?

  只是希望什麼呢?

  她移開目光,不想看青玄失望的樣子,回歸正題:

  「同青鎖下棋的人,他穿著的那袍子有些異樣。」

  「我想起來了,壹前輩知道傀影麼?他和另一個叫做嵬崧的穿過一樣的袍子,他們喜歡穿黑白交雜的袍子,那袍子上有很多眼睛!」

  那一次交戰,盛紅衣見到兩人就穿的是那陰森詭異的袍子,她對此印象深刻。

  她當時心裡還腹誹人家,說人家傷天害理,不知道殺了多少人挖了多少雙眼睛,才得一件這樣的袍子。

  這話,可不是盛紅衣危言聳聽,那袍子不是什麼善物。

  盛紅衣嗅到了濃郁的血的腥臭氣。

  血之所以腥臭,是因為時間太久了。

  若是流動的,或者剛剛噴薄而出的新鮮血液,那是鮮甜且靈氣充沛的氣息。

  只有陳舊糜爛,血味才會惡化。

  若是衣袍上那些個眼睛當真是真的,是挖來的,那帶著血氣再正常不過了。

  她復盤那讓她危險感爆表的男人的時候,終於想起來他那袍子為何讓她莫名的產生了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雖然,她沒那本事在男人身上探出任何氣息。

  「那男人穿的是黑色長袍,同傀影他們穿的衣袍很像,上面有許許多多的……眼睛。」

  說到這個詞,盛紅衣的腦海之中,再次回憶起了那個畫面。


  僅僅只是回憶罷了,但那黑袍上的線條就好像突然活了過來。

  陡然,盛紅衣感覺自己一瞬間置身在一個黑暗又陌生的世界,她的周圍,有一個又一個的眼睛往她靠近,將她包圍。

  它們不間斷的往外冒,且個個帶著凶光!

  殘、獰、邪、惡,那些眼睛全占了。

  不知是不是錯覺,盛紅衣覺得自己的眼窩莫名的開始發熱。

  盛紅衣當機立斷迅速切斷五感,不計一切代價。

  她喘著粗氣,心有餘悸的回神,就發現自己又是一身冷汗!

  她是不是再慢一些,她的眼睛就莫名其妙沒了?

  她抬眼捂了捂雙眼,萬幸,還在。

  突然,身邊,青龍的聲音再次響起:

  「你怎麼回事?看起來很不對勁!」

  它語調不耐煩,但盛紅衣還是覺出大半的好奇和一絲淺薄的關心。

  它倒是恢復的快,又恢復成了它平日咋呼聒噪的樣子。

  心中腹誹,盛紅衣點了下頭,朝兩人求證:

  「那人是不是就是甲?我感覺他盯上我了。」

  居然到了一回憶起這人的細節,就被追擊的地步麼?

  那人在她身上究竟做了什麼手腳?

  壹前輩此時的聲音顯得平靜,然卻並未帶來任何好消息:

  「按你所言,那人確實就是甲,你說的法袍,應該是叫萬眼袍,能穿上萬眼袍的,都是甲忠誠的門徒。

  壹前輩語氣平靜,實則紅珠子之中,他的表情滿是陰霾和唏噓。

  天意嗎?

  千躲萬躲,還是沒有躲開了他。

  那萬眼袍跟守正一樣,都是「他」用來控制傀儡的工具。

  「你既然同他遇上了,就證明你被他發現了。」

  壹前輩做了結語。

  「被……被發現了?」

  雖然盛紅衣自覺不好,她早有不詳的猜測,但當這個猜測實錘了,盛紅衣的心還是猛然一沉。

  她問出了性命攸關的問題:

  「被他發現會有什麼結果?冒昧的問一句,甲……前輩現在是個什麼身份?」

  幽冥界的主宰,能一石二鳥操控尋木和青龍冢的人物。

  這樣的經歷,豈會是個普通的身份?

  盛紅衣心中早有了八九分推測。

  壹前輩還未回話,青玄就迫不及待的湊過來:

  「看你這麼蠢,我就提醒你一下,自然在最上面嘍。」

  說著,它還豎起一隻左爪,朝著上面指了指。

  盛紅衣懶得搭理這個在她面前顯擺的笨蛋,她是蠢貨,它也好不到哪裡去,青龍冢都要完球了。

  她滿腹心神還在甲身上呢。

  果然是神界的,而且地位看來不低,肯定比神獸和神木的地位都要高!

  她看向紅珠子,還是壹前輩靠譜,給她吃了一顆定心丸:

  「沒事,他強任他強,但,他想要直接操控青龍冢,還沒那麼容易,你需要提防的是,你自青龍冢出去時,他有可能會在外面伏擊於你。」

  「你可不要覺得,他那樣的身份不會同你這樣的小人物計較,他呀,最是錙銖必爭,既然在時空碎片之中,他對你毫不留情,就說明你已經得罪他了。」

  「往後,你行事都要小心點兒呢。」

  「紅衣,你且安心先忙你的事情,這件事我得想想,如何才能更加穩妥。」

  無所不能的壹前輩居然有一天說出這話,盛紅衣已經感覺到了事情的棘手。

  他這麼說,便說明他也沒有把握能保她平安吧?

  加上壹前輩話語之中透出的那人性格。

  嘖嘖嘖,這究竟是個什麼劫?

  不是說一切順利麼?

  這算哪門子一切順利?

  頭一次,盛紅衣對自己親手卜的卦有些不確定起來。

  是她的天地銖出了錯,還是對方已經強大到能輕易破壞她的氣運了?


  又是為何她會得罪此人?

  盛紅衣無論怎麼想,都沒想出自己究竟如何得罪他了?

  讓他非要置自己於死地不可?

  或者只是單純的好惡。

  可是,他乃神界生靈,神通廣大,根據一眼好惡,就評判一個人甚至決定生死,公平麼?

  盛紅衣聽完壹前輩的話,平靜的點點頭,不吵不鬧。

  自完全確定被一個絲毫沒有打敗可能的超級無敵大鬼給盯上後,她經歷了一個極致的懷疑、恐懼、不忿和絕望之後,終於徹底平靜下來。

  是真的平靜,不是力持鎮定。

  能怎麼辦?

  惶恐不安有用?

  實力懸殊,她若是就是倒霉,真的遇上了對方,那也沒有任何逃脫的可能,甚至掙扎也是沒必要掙扎的。

  既如此,她還有什麼可怕的。

  左不過最壞的結果就是灰飛煙滅。

  青玄上下左右把盛紅衣大喇喇的打量了遍,見她連眉毛都不動一下,自覺想看笑話的心事落了空,它一撇嘴:

  「你真無趣!」

  盛紅衣懶得搭理它突然的口出惡言。

  她甚至光棍的聳了聳肩,對這條以看她倒霉為樂的青龍,她剛剛也真是眼瞎心盲了,居然對它還起了點惻隱之心。

  她直言提醒:

  「咱們繼續走吧,還未尋到木靈呢。」

  正事兒可是這一件。

  青玄被她一堵,心裡堵的慌,憑啥她說什麼它就要聽?

  它轉了轉眼珠:

  「你能感知到青鎖的氣息?」

  「那你這麼厲害,也猜猜看,惡靈會在什麼地方?」

  它就是不想讓盛紅衣這麼悠哉悠哉的。

  不得不說,這一人一龍還真是冤家。

  盛紅衣看看青玄,她也並不想被青玄看扁。

  畢竟,它不是那麼聰明,被一個笨笨的傢伙看扁,豈不是說明自己比它還笨?

  她低頭看了看腳下的地,她此時正停在蒼黃色的地面上。

  「黑色的土壤之中雖然也是死氣氤氳,但還殘存著些許細微的龍息,黃色的土中,裡面什麼都沒有。」

  青玄低頭欣賞了一下自己的龍鱗,不咸不淡的繼續道:

  「你倒是個敏銳的,這些都是死木造成的。」

  「原本這裡可是萬靈生長之地啊,現在這些全沒了,就是你想要的虛無草,也沒有幾株了!」

  越說,青玄聲音壓的越緩越沉。

  這樣的它,讓盛紅衣再次感覺到它比剛剛更加明顯的,抑制不住的悲愴。

  兩次了,上一次是剛剛她提起青鎖之時。

  這一回,她幾乎確定了,青玄最捨不得的應該是青龍冢。

  想想也是,此處本就是龍族聖地,而青玄在這裡又耗費了不知多少年的光陰。

  先天的敬慕之情加上後天的心血灌溉,讓它割捨便同割了心頭肉一般。

  無論它是不是腐肉,割起來都痛徹心扉。

  不到萬不得已,它壓根不想放棄它。

  「惡靈喜吞龍息,但這些土地已經基本廢了,便是黑色的土中還有些殘渣,相信它也看不上了!」

  「它呀,必會逐龍息而去,而這裡,最後的龍息地,應該是在你時常盤踞之地!」

  盛紅衣說完篤定的看向青玄,果然看到一張震驚錯愕到無以復加的龍臉。

  她得意的一勾唇,想考住她?輕易怕是不能行的。

  青玄自震驚之中醒來,它懶得問盛紅衣怎麼猜對的。

  人家條理分明,說的已經很清楚了。

  它一言不發的扭頭,繼續帶路,盛紅衣趕緊跟上,雙方又恢復成一開始那種無話的,一個走一個跟的狀態。

  這一回沒有走太久,在地面開始沒了剛剛那兩色土,出現了星星點點的綠意之後,盛紅衣心中便有了數,目的地不遠了。

  綠意的出現,代表了生機。


  青龍冢唯獨青玄的住處還會殘存著生氣。

  果然,又走了大約一刻鐘,周遭的死氣淡了很多,青玄龍尾一擺,一道綠光朝前方鋪就,如綠色的地毯。

  「到了。」它如是說。

  盛紅衣順著那綠光看過去,一眼看不到盡頭。

  「好。」

  說著,她將紅珠子放在地上,同青玄擺了擺手,沒有二話,自己獨自一人往內走,很快消失在綠色的地毯盡頭。

  青玄直到完全看不到盛紅衣的背影后,它突然問壹前輩:

  「喂,你和盛紅衣真的不會不管我?」

  回應它的是紅珠子的沉默,好半晌,就在青玄以為紅珠子不會回答了之時,壹前輩懶懶的聲音傳來:

  「本座像是那麼沒信用的人麼?」

  青玄眨眨眼,它想說:像,太像了。

  它咽了口口水,逼著自己忍住了。

  無數次的教訓告訴它,求人幫忙呢,姿態要低。

  紅珠子在地上彈了彈,冷笑一聲:

  「放心。」

  至於放心什麼,卻再也沒有詳細說。

  這倒是又讓青玄破了防,一個兩個的,似都不屑於跟它多說似的!

  卻說盛紅衣,走著走著,突然就聽到了細細的哭泣聲傳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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