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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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浦沒什麼表情地鬆開握在她腰上的手,李輕鷂爬起來,他再爬起來。她拍了拍身上的泥,又拍拍手,他卻連泥都不拍,只靜靜站在她背後。

  「我說的話你要聽進去。」他說,「做刑警首先要學會保護自己。」

  這話聽得李輕鷂心裡有些酸,難得不跟他抬槓,說:「知道了。」

  「等他們來再勘探吧。」他說。

  兩人站著安靜地等了一會兒,李輕鷂單腳在地上畫了幾個圈,突然說:「陳浦,你剛才抱我了。」

  陳浦心裡咯噔一下。

  終於。

  她終於,又要開始了嗎?她原諒他了?可他一時竟不知該高興還是該苦惱……

  李輕鷂抬頭看著他,眸光清淡,語氣憐憫:「二十九年啊,你抱女人了,你不乾淨了,怎麼辦?」

  陳浦愣了愣,旋即笑了出來,還笑出聲,語氣也變得懶洋洋的:「多大點事,工作需要,你搞清楚,我一個男的,抱了可是我占便宜。倒是你……」他斜眼打量:「沒被男人抱過吧?哎,事發突然我救人心急,也是沒辦法,晚上回去別哭啊。」

  李輕鷂一笑:「你和我,誰談過戀愛?你怎麼知道我沒被人抱過?倒是你,第一次抱女人吧?待會兒下班了回家,別捨不得洗手啊。」

  陳浦:靠!

  這對話進行下去已經沒有意義了,李輕鷂就是來找茬的。陳浦索性扭頭走到一邊去,打電話催其他人怎麼還沒趕來。

  李輕鷂是絕對接受不了陳浦吼她的,他敢說一句重話都是在踩她的線。此刻她扳回一城,身心舒暢,又扭頭看了眼他的背影,目光從他寬寬的肩膀,滑到勁瘦的腰,再滑到兩條直直的大長腿,盯著看了幾秒,迅速把目光收回。

  陳浦打完電話,回頭看了看,李輕鷂低頭在看手機。他一直垂在身側的手指,這才動了動,剛剛那柔軟纖細的觸覺,仿佛還在指間。他又搓了搓手指,把手插進褲兜里。

  ——

  警察們很費了些功夫,才找到這輛麵包車的原車主,可他已經離開湘城五年,車一直丟在以前店面外的路上,沒有管。因為車子太舊,他都不打算要了。

  那條路上雖然有監控,但是警察們往前找了一個月,都沒看到這輛車。也就是說,你根本不知道車是什麼時候丟的,也不知道嫌疑人從哪裡搞到的車。在這幾年裡,車轉手幾次才到嫌疑人手裡都有可能。這個工作量海去了,一時半會兒也查不出來。

  線索徹底斷了。

  這幾天,二隊一直按照刑警隊總體部署,參與地毯式搜查,每個廢品收購站和二手車行都跑,但是沒人見過這輛麵包車。

  這天晚上,陳浦和李輕鷂結束一天的搜查,疲憊地回到隊裡,其他人都沒在,辦公室里空蕩蕩。

  兩人坐了一會兒,陳浦起身往外走,李輕鷂問:「你幹什麼去?」「去找我師父。」

  「有什麼事?」

  陳浦回過頭笑了:「你管得還挺寬,找他聊聊,想跟著嗎?」

  李輕鷂跟了上去。

  夜都深了,丁國強坐在辦公室里,一邊大口抽菸,一邊皺眉看各組送上來的調查進度。看到他們進來,他熄了煙,說:「坐。」

  陳浦順手就替李輕鷂把椅子拉開,自己才坐下。丁國強看得眼睛微微一眯,目光在兩人臉上打了個圈。

  陳浦說:「師父,我個人認為,現在的偵查方向不對,有種一直被兇手帶著跑的感覺。」

  丁國強端起大茶缸,喝了一口,說:「你們要喝茶自己倒啊。難道我不知道現在調查進展艱難?可是你們也調查過了,羅紅民家庭和睦,也沒有仇家和經濟情感糾紛,這輛車、這個人,就是我們目前掌握的唯一線索。」

  「也不能這麼說。」陳浦說,「一發現那段監控,主要警力就都傾注在這方面,其實對於羅紅民的生平背景,只做了簡單調查,並不深入,目前還不能斷定,他身邊的人,都沒有殺人動機。」

  丁國強:「那你有什麼新想法?」

  在實際偵查過程中,丁國強是很願意聽下面意見的。他自己也是從一線走上來的,深知很多時候,下頭的刑警掌握的情況,比他們這些領導更全面更細緻。有些刑警在偵查過程中,有很強的直覺,這是不直面一線的領導,不具備的。

  而陳浦,就是個直覺很強,很有靈氣的警察。

  至於李輕鷂,丁國強看向安靜坐在陳浦身邊,神色明淨的姑娘。丁國強沒有跟她直接接觸過,不過他想起來了,每個月陳浦交上來的工作總結,對李輕鷂的部分,只有夸,不是這麼夸,就是那麼夸。

  ……那應該靈氣也不少。

  陳浦說:「首先,我認為這個案子,肯定不是通緝犯孫大志做的。兇手表現得對湘城太熟悉了,孫大龍不具備這樣的條件。監控里的男子,穿著和孫大龍同樣的衣服,不過是虛晃一槍。」

  丁國強想了想,說:「那這個兇手能掐會算啊?全國通緝犯那麼多,孫大龍名不見經傳,如果不是周揚新神來一筆,我們查案也想不到那裡去。兇手怎麼知道一定能誤導我們呢?」

  陳浦笑了,往後靠在椅子裡,雙臂搭在扶手上,十指交握,說:「他不知道啊。下棋的時候,有一種棋子叫做閒子,隨手下的,可能有用,可能沒用。打扮成通緝犯,就是兇手下的一顆閒子。能誤導我們固然好,誤導不了也沒有壞處。所以我才覺得,兇手是個高手。」

  丁國強聽得又想摸煙了,可見李輕鷂坐在邊上,一雙水靈靈的眼睛望著他,只好忍住,說:「你接著說。」

  「之前我們認為,犯下這起案件的,不是地頭蛇,就是過江龍。但現在看來,這次謀殺絕不是幾天能布置好的,要花很長時間。他把每一步都算得這麼准,心機這麼深。師父,你再回頭看看犯罪現場,一整個謀財害命的過程非常完整,從踩點、到破窗、到死者身上逼供的傷痕、室內尋找保險柜的雜亂腳印,再到被洗劫一空的保險柜,犯罪細節充分、作案流程清晰——我想說,如果連這些,都是兇手刻意偽裝的呢?」

  老墨今天飛大理,兩個崽的暑假正式開始了,你們懂我的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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