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4章 虛天塔
孫真臉蛋紅了，妙目流蜜：「小小煽一煽是可以的，但是，自家老祖面前，還是莫要太過火，至少不能脫衣服……」
「親個小嘴兒？」
「嗯！」
親了一回，甚是親密。
親過之後，林蘇放開了她：「你剛才之言，甚有玄機，自家老祖，而且姓向？」
「是的，輪迴宗七千年來，三支力量各領風騷，分別對應三位老祖，李祖門下掌控輪迴時間最長，足有五千年，至今還是他們掌控；我向氏這一脈掌控輪迴宗也有近兩千年；王祖門下掌控輪迴宗僅一代，兩百年。但如今，王祖一系已經雕落了，有限的幾個萬象，全是大長老一系之忠狗。」
「風水輪流轉，三姓走馬車，還真的……有點意思！」林蘇一屁股坐下，坐在血河之畔，開始參悟。
他入輪迴宗，原本只有兩大目標。
目標一，輪迴法則入源台，將破聖之前的最後兩道難關予以解決。
目標二，破解不死經。
不死經，魅凰的烏龜殼。
這烏龜殼不破，魅凰就不可能真正殺死，殺不死魅凰，小夭就面臨生死之禍，無心大劫一到，小夭基本上必死無疑。
那個節骨眼上，林蘇將是抵抗軍的首腦，不可能保護小夭，唯一的辦法就是提前殺掉魅凰。
所以，殺魅凰，於他就是救小夭。
這件事情在他心中很重要。
更重要的是，文淵書閣中有邪凰一族的記載，他知道邪凰一族在仙域大世界也是有根腳的，遲早有一天，他也會與邪凰一族對上。
面對一個怎麼殺都殺不掉的神奇種族，任何人都會麻頭，是故，林蘇迫切希望找到破解不死經的方法。
孫真懂他。
在他完成第一重目標之後，直接將他帶到了血泉。
用她們向氏先祖留下的一滴血，來助他破解不死經。
這就是找媳婦的好處……
然而，不死經乃是天道之下最神秘的法則，即便在仙域大世界也是神一般的法則，豈是如此容易破解的？
林蘇已入源台的輪迴法則滲入血河，包圍那星星點點的心萍。
噗，一枚心萍破碎，乾淨徹底地毀滅，然而，三尺之外，另一枚心萍生成，無比的玄妙。
心萍在他手下一枚枚破除，又一次次再生。
林蘇沉下全部的心神，捕捉著那種似有似無的聯繫……
一天兩天三天……
十天二十天……
林蘇似乎在漫無邊際的宇宙之中，尋找著一條根本看不見的鏈條……
他有過心驚肉跳，每一枚心萍之毀滅，代表著他殺魅凰一次！
如果這麼計算的話，一個月時間下來，他殺了魅凰何止千萬次？但是，每次都是徒勞無功！
現實中，要殺魅凰千萬次，可能嗎？
即便有可能，她照樣殺不掉。
這就是《不死經》的強大。
只要兩方實力沒有碾壓式的代差，你就根本殺不掉《不死經》修行人。
但是，世間法則終是有解。
第三十三天！
林蘇眼睛猛地睜開，眼中一道光芒一個盤旋，他的手指輕輕抬起，極輕柔地點在兩朵心萍之間，指尖輕輕一探一揉，一道虛無之線捏在他的指尖。
輕輕一搓，如同撥弄天道棋盤。
他指下的一枚心萍就此毀滅，再不重生。
孫真的眼睛霍然睜開，充滿不敢置信……
「成了？」
林蘇輕輕吐口氣：「不死經，原來如此，還真是巧妙啊……竟然是三大法則之融合！」
「三大法則？」
「輪迴為衣，因果為核，生命為根。」
孫真怔怔地看著他：「你洞悉了不死經之秘？是否意味著有朝一日，你也可以修成？」
問出這個問題時，她心跳得很快。
不管出無心海時，她有多麼嘴硬，但是，時至今日，她不怕表露她的心跡，她就是當他是自己相公。
自己相公非常顛覆，要做的事情非常多，更是非常險。
她希望相公回答她一句：我可以修習不死經！
我也可以不死！
但是，林蘇輕輕搖頭：「我修不了！」
「為何那麼肯定？」
「因為這裡面還有一重規則，這重規則是：靈魂為祭！」
「輪迴為衣，因果為核，生命為根，靈魂為祭！」孫真喃喃道：「靈魂為祭，向誰祭？」
「天道！」
孫真怔住了。
修習不死經，靈魂得獻給天道，怎麼個獻法，她不知道。
但是她知道，林蘇絕對不可能做到。
如果是大蒼界的天道，林蘇或許可以將靈魂獻給天道。
但此方世界，卻不可能。
他不管在這方天道得到了多少東西，不管這方天道在他身上打下了何種烙印，他依然是大蒼界天道的護道人。
仙域大世界是大蒼界無心大劫最大的敵人，這方天道其實也是——如果把天道比喻成人的話。
「我們已經上崖兩個月有餘！」孫真輕輕吐口氣。
「是的，該當直面最後一朵花了！」林蘇道。
「最後那朵花，本在輪迴崖，跟那隻眼、跟這道泉毫無二致，但二十七年前，發生了變化。」孫真道：「大長老親自出手，將這朵花移入了虛天塔。」
「虛天塔，元神域！」
「是的，它有可能也是……次神域！」次神域三個字，第一次在輪迴崖上傳音。
孫真敢在這裡傳音，是因為這裡是血泉，眼域也好，血泉、彼岸花也罷，都是隔絕一切窺探的。
縱然宗主，都不可能窺探到他們血泉裡面的傳音。
林蘇輕輕點頭：「我們走！」
「相公，你到底有多大把握？」孫真有點緊張：「你其實根本不知道這位次神高手，修為到了何種層級，我爹都不知道。」
是啊，這就是她最大的擔憂。
其實，也是她爹最大的擔憂。
對敵嘛，最大的忌諱就是對敵人一無所知。
你不知道敵人的修行層級，就談不上底氣。
知己而不知彼，未戰而先敗。
林蘇輕輕一笑：「無妨！」
「無妨？」孫真完全不能接受他的輕描淡寫。
林蘇道：「無間門既然在輪迴宗顯世，次神秘術遲早有一天，你也會面對，今日，我就讓你親眼看一看，對付這種秘術最有效的手段是什麼。」
「你確定有效？」
「放心！」林蘇的手輕輕在她肩頭一拍：「走！」
唰地一聲，他與孫真越過輪迴崖上的一座密林，落在山頂。
山頂之上，一座奇塔。
「虛天」二字，一字一重天。
虛字，似乎刻在輪迴道上。
天字，似是蒼穹無垠。
兩字組合於斑駁的古塔之上，讓古塔無比的森嚴，無比的幽深。
林蘇與孫真一到，門口兩名白衣長老齊齊站起。
「林大人！」這兩名長老顯然已經得到了大長老的指令，知道林蘇的來歷，也知道得配合於他。
林蘇微微一笑：「二位長老，本使能否入塔一觀？」
兩位長老同時躬身：「大長老已下令，輪迴崖上，所有去處，大人想觀就觀！」
「大長老還真是赤誠也！本使謝之！」林蘇與孫真大步而入，進入虛天塔。
虛天塔內，隔斷無數，是封閉的小房間。
這是功房。
何為功房？練功房，閉關打坐之地。
但是，與其他的閉關打坐地不同之處是，這虛天塔內的功房，與虛天塔內空間相連，功房中打坐，元神可直入虛天塔內空間。
肉身與元神分離。
所以，這塔不需要太大，只要能讓你有一個三尺空間安放肉身，你的元神就可以暢遊虛天塔無限空間。
一層大廳四周，這樣的隔斷大概有上百間，多數房門緊閉，兩名跟著他們的長老目光捕捉著林蘇的眼神：「林大人，這些封閉房間內，都有長老或者弟子閉關，元神已入虛天內界，是否要將他們喚醒，出來參見大人？」
話雖隱晦，但意思也是很明白的。
林蘇上輪迴崖，目的是查驗輪迴崖上有無敵國奸細，那他就坦誠相待，將這些元神已經進入虛天內界參悟法則的弟子召喚回來，出門接受林蘇的檢測。
林蘇輕輕搖頭：「閉關修行，於修行道亦是神聖之道，豈能因本使到來，而打擾到他們的清修？不必了，安排個房間，本使也進虛天內界瞧瞧。」
一個密室打開，林蘇和孫真進入。
這間密室，通體玉石打造。
四周漆黑，唯有中心一塊白色玉石，林蘇盤腿而坐，孫真護衛在側。
密室之門就此關閉，隔絕一切。
林蘇在密室之中，盤腿而坐，他的元神進入虛天內界，而孫真，沒有入，她在外面保護林蘇的肉身。
密室之外，兩名長老雙目對視，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激動……
虛天內界。
很奇異的空間。
天空雲層翻滾，似乎無一刻停止動盪。
大地之上，長河流去，似乎無一刻停止奔涌。
長河之側，一朵奇異的彼岸花，大得離奇。
這朵彼岸花，高得無法計量。
它的根須四十九，每一根都宛若天地之索。
有的直插雲霄，有的破入地底，有的探入長河，有的與身後的高山相連。
淡紅的花須，道紋遍布。
大道氣機，彌天蓋地。
數百名弟子或坐於花上，或盤腿於花前，都在參悟彼岸花中的輪迴真意。
這些弟子，就是密室之中的那些弟子。
到了此間，並無肉身，都是元神。
又一具元神來到，白衣如雪，俊逸風流，當然正是林蘇的元神。
他來到彼岸花下，喃喃自語：「一朵彼岸花，根須四十九，果然已是天道之極，但依然不能跳出輪迴道，難道說，唯有突破天道之極，才能跳出輪迴看輪迴？」
這是他著眼的第一個感悟。
關於輪迴道終極走向的感悟。
這位李祖師，號稱輪迴一系古往今來第一人，是走過觀世、入世，隱約觸摸到「超脫」的那種人。
但他的夢想終究也破滅了。
他走到了修行之極，卻並不能突破天道極限，是故，他還算不得真正的跳出輪迴看輪迴。
不過，這也代表著輪迴法則的終極大圓滿。
突然，天地大改。
彼岸花消失不見，整片天地所有的一切全都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萬里星河，浩渺無邊。
星河之上，一尊大得無邊無際的元神凌空而下。
這尊元神，滿頭白髮，相貌威嚴，真正如同九天仙尊。
他每一步落下，都是星河震動，似乎每一步，都踏碎星河。
與此同時，林蘇身後，又是一尊黑髮元神出現，高大得無與倫比，簡直是一座高山。
步步而來，整片空間依他而動。
兩尊元神一上一下而來。
上方的元神俯視林蘇，如仙尊觀螻蟻。
地上的元神也俯視林蘇，宛若巨山之將傾。
「林蘇林大人？」白髮元神淡淡一笑，發出天際仙音。
「是！閣下又是誰？」林蘇緩緩站起，如托巨山，頭髮飛揚，但是，他還是強迫自己的聲音平靜如初。
「你不是一直在尋找輪迴宗的秘密嗎？本座二人就是！」
「你們……你們就是紫氣文朝紫淵中的人？」林蘇頭髮飛揚，顯示出十二分的吃力，也有十二分的驚訝。
「錯了！」白髮元神哈哈大笑：「本座二人，乃是無間門！」
「無間門？輪迴宗竟敢勾結無間門！」林蘇緩緩道。
「無間，何為無間？無規矩，無定勢，亦無所不能！」白髮元神道：「林蘇，你可想到，進入虛天界之後，會是何種下場？」
林蘇深吸一口氣：「你且說說，是何種下場？」
「打上本門次神烙印，從此以後，惟本座之令是從！」
隨著他這句話的出口，一抹彩雲突然空中變形，化為一枚心形模樣，壓向林蘇。
林蘇頭髮猛地飛揚而起，他的身軀也陡然擴大，這一擴大，直達十丈開外，右手化劍，一劍斬向空中的這枚烙印，伴隨著一聲驚天動地的大吼：「破！」
劍斬出，兩具元神齊齊一驚：「次神之力，竟然超過三十四級！」
是的，這一擊，充分顯示林蘇的次神秘術，越過了天道鎖，到達驚世駭俗的三十四級半。
然而，這一劍斬出，正中空中的烙印，空中烙印只是稍微止住些下壓的態勢，根本不足以毀滅。
白髮元神笑了：「次神空間，天道修為完全不起作用，唯有次神之力硬拼，你以修者之身，突破次神枷鎖，誠然難以想像，奈何本座次神修為已過四十天塹，你在本座面前，沒有絲毫反抗之能！」
聲音一落，烙印大亮，似乎放大了千萬倍。
與此同時，地上的黑髮元神手輕輕一圈，一個囚籠憑空生成，將林蘇的十丈元神牢牢封鎖。
「莫要反抗，你越是反抗，元神之傷也就越重！」
林蘇的反抗停止了，仰面朝天，似乎放棄了掙扎。
下方黑髮元神道：「放平心境，安心接受，無間門，是很多俊傑之歸宿，你就此歸家，其實是一種福分。」
他的聲音帶著某種奇異的顫音，讓人不由自主地感覺很有道理。
林蘇輕輕嘆口氣：「這就是你們滲透輪迴宗的手段？」
「你也將是自己人，無需隱瞞！」黑髮元神道：「輪迴宗上至大長老，下至親傳弟子，幾乎人人都打上了本門烙印，你之道，並不孤！」
「大長老也打上了，宗主呢？」
「呵呵……這就非你所能了解的了！」黑髮元神笑道：「你入得本門，只要表現足夠驚艷，廣闊天地，大有作為！閉上元神之眼，靜心感受這一偉大時刻！」
林蘇的眼睛沒有閉上，反而露出了一絲奇異的平和：「次神之術，四十級，還真是現階段我沒辦法硬抗的級差。」
「所謂適時務者為俊傑，你栽在本座二人手下，不冤。」黑髮元神繼續做工作。
只因為一點，次神烙印，越是配合，融合度也就越高，越是無法清除，面對這個一代天驕，兩位無間門大佬，不想留下半分變數。
「栽在你們二位的手下，怎麼可能不冤？」林蘇道：「所以，本使覺得，換一種辦法比較好！」
「哦？換何種辦法？」
「我吞了你們二人的元神，得到無間門的所有秘密，為我下一步覆滅無間門做準備！」
「哈哈……」
兩具元神同時大笑……
虛天塔內……
第四層！
兩間密室門口，都有守衛，是輪迴宗的白衣弟子。
他們的職責是，在密室之中有人閉關時，禁止任何人靠近。
元神離體，肉身無識，最是兇險，哪怕關門閉戶，一般人進不去，但是，也必須防備萬一。
林蘇在密室閉關，有孫真在旁守護。
其他重要人物閉關，元神出竅，自然也會有人保護。
這兩位，就是保護之守衛。
但突然，兩名守衛同時出手！
是的，擔任守衛的人，針對被守衛之人，出手了！
轟地一聲，密室之門四分五裂，一道劍光穿空，直指裡面的閉關人，這個閉關人，是一個白髮老人，元神離體，無知無覺……
而旁邊的另一間密室，門被擰成了麻花，一隻素手憑空出現，手指點向裡面一個黑髮閉關人的眉心……
虛天界內！
哧！
一道劍光宛若天外飛仙，亦宛若天罰！
那個白髮元神一分兩半。
地上，一根手指從天而下，亦如天罰，準確點在黑髮元神的眉心。
轟！
兩尊九天仙尊一般的元神同時爆裂，殘留的元神碎片紛紛飛起，每片元神碎片之中，都有一張驚慌失措，完全不可置信的面孔……
一扇奇異的青銅門打開，所有元神碎片同一時間被完全不可抗拒的力量吸入青銅門。
白髮元神悽厲大呼：「這……這不可能！」
門邊，林蘇的元神笑了：「你以為我在對你修為層級完全未知的情況下，跟你以次神術對拼？我只是知道你們這一系秘術最大的缺陷，那就是在外圍，滅了你們的本體，你次神之術再高深，也都被人一鋤頭挖了根！」
話音落，兩名次神高手精神力殘片在林蘇魔門，哦，不，道門之中消掉了全部的意識。
下一個瞬間，虛天界內部場景重現，彼岸花輕輕搖曳，數百名弟子驚慌失措地望著虛空旋轉的一扇青銅門。
青銅門邊，林蘇輕輕一嘆：「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看來我還真的深具地藏佛性……阿彌陀佛！」
魔門一張，數百子弟元神盡數進入魔門，宣告輪迴宗數百天驕，盡數殞命。
那株彼岸花，也被魔門帶動，緩慢搖曳，似乎是狂風之中的滿樹柳條……
虛天塔中。
兩名長老身形一晃，到了三樓一間房前，猛然推開房門。
這間房，不是密室。
更象是一間客廳。
客廳盡頭，坐著兩人，一人是輪迴聖子李浩月，一人是大長老親兒子李頌——看守輪迴崖的那位。
兩人臉上都有得意的笑容，等待著一件激動人心的消息。
但突然門被推開，迎來了兩位長老的驚心動魄：「報聖子，虛天二老被人斬殺。」
「什麼？」李浩月長身而起：「何人斬殺？」
哧！
一道美麗無邊的劍光從門口而來，這一劍，宛若最美麗的時光……
兩名長老腦袋飛起，在空中靜止不動。
兩條人影翩然而來，正是林蘇和孫真。
他們走過兩名身首異處的長老之時，如同活物穿過完全靜止的區域。
穿過之後，兩名長老肉身爆裂成血霧。
李浩月眼睛大如鈴，盯著林蘇，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
「不好意思，李浩月，你的元神我要了！」林蘇手猛地一伸，兩具元神從李浩月和李頌的眉心飛起，抓在林蘇手中。
他們的肉身，直挺挺地倒下。
轟地一聲大響，虛天塔四分五裂，一道元神虛影進入林蘇的眉心，這是他的另一具元神，剛剛從虛天內界返回的元神。
煙塵四起之中，孫真心跳比平時絕對快了十倍。
她是大風大浪走了九世的人，一般情況下情緒之穩定，世人莫及，但今日之事，還是讓她宛若走過了萬里暗流。
她清楚所有的流程。
林蘇也完全沒有瞞她。
次神秘術，獨立於天道修行體系之外，最恐怖之處，就在於你無法用天道修為有效對抗，這不是一個體系的東西。
理論上林蘇進入虛天內界，是在賭！
賭對方次神秘術拿不下他。
但是，在完全不了解對方底細的情況下，賭這個，著實冒險。
然而，林蘇採取的辦法，卻跳出了對抗的固有思維。
他的元神一分為二，開闢的戰場有兩處。
一處是虛天內界，一處是虛天塔。
「親個小嘴兒？」
「嗯！」
親了一回，甚是親密。
親過之後，林蘇放開了她：「你剛才之言，甚有玄機，自家老祖，而且姓向？」
「是的，輪迴宗七千年來，三支力量各領風騷，分別對應三位老祖，李祖門下掌控輪迴時間最長，足有五千年，至今還是他們掌控；我向氏這一脈掌控輪迴宗也有近兩千年；王祖門下掌控輪迴宗僅一代，兩百年。但如今，王祖一系已經雕落了，有限的幾個萬象，全是大長老一系之忠狗。」
「風水輪流轉，三姓走馬車，還真的……有點意思！」林蘇一屁股坐下，坐在血河之畔，開始參悟。
他入輪迴宗，原本只有兩大目標。
目標一，輪迴法則入源台，將破聖之前的最後兩道難關予以解決。
目標二，破解不死經。
不死經，魅凰的烏龜殼。
這烏龜殼不破，魅凰就不可能真正殺死，殺不死魅凰，小夭就面臨生死之禍，無心大劫一到，小夭基本上必死無疑。
那個節骨眼上，林蘇將是抵抗軍的首腦，不可能保護小夭，唯一的辦法就是提前殺掉魅凰。
所以，殺魅凰，於他就是救小夭。
這件事情在他心中很重要。
更重要的是，文淵書閣中有邪凰一族的記載，他知道邪凰一族在仙域大世界也是有根腳的，遲早有一天，他也會與邪凰一族對上。
面對一個怎麼殺都殺不掉的神奇種族，任何人都會麻頭，是故，林蘇迫切希望找到破解不死經的方法。
孫真懂他。
在他完成第一重目標之後，直接將他帶到了血泉。
用她們向氏先祖留下的一滴血，來助他破解不死經。
這就是找媳婦的好處……
然而，不死經乃是天道之下最神秘的法則，即便在仙域大世界也是神一般的法則，豈是如此容易破解的？
林蘇已入源台的輪迴法則滲入血河，包圍那星星點點的心萍。
噗，一枚心萍破碎，乾淨徹底地毀滅，然而，三尺之外，另一枚心萍生成，無比的玄妙。
心萍在他手下一枚枚破除，又一次次再生。
林蘇沉下全部的心神，捕捉著那種似有似無的聯繫……
一天兩天三天……
十天二十天……
林蘇似乎在漫無邊際的宇宙之中，尋找著一條根本看不見的鏈條……
他有過心驚肉跳，每一枚心萍之毀滅，代表著他殺魅凰一次！
如果這麼計算的話，一個月時間下來，他殺了魅凰何止千萬次？但是，每次都是徒勞無功！
現實中，要殺魅凰千萬次，可能嗎？
即便有可能，她照樣殺不掉。
這就是《不死經》的強大。
只要兩方實力沒有碾壓式的代差，你就根本殺不掉《不死經》修行人。
但是，世間法則終是有解。
第三十三天！
林蘇眼睛猛地睜開，眼中一道光芒一個盤旋，他的手指輕輕抬起，極輕柔地點在兩朵心萍之間，指尖輕輕一探一揉，一道虛無之線捏在他的指尖。
輕輕一搓，如同撥弄天道棋盤。
他指下的一枚心萍就此毀滅，再不重生。
孫真的眼睛霍然睜開，充滿不敢置信……
「成了？」
林蘇輕輕吐口氣：「不死經，原來如此，還真是巧妙啊……竟然是三大法則之融合！」
「三大法則？」
「輪迴為衣，因果為核，生命為根。」
孫真怔怔地看著他：「你洞悉了不死經之秘？是否意味著有朝一日，你也可以修成？」
問出這個問題時，她心跳得很快。
不管出無心海時，她有多麼嘴硬，但是，時至今日，她不怕表露她的心跡，她就是當他是自己相公。
自己相公非常顛覆，要做的事情非常多，更是非常險。
她希望相公回答她一句：我可以修習不死經！
我也可以不死！
但是，林蘇輕輕搖頭：「我修不了！」
「為何那麼肯定？」
「因為這裡面還有一重規則，這重規則是：靈魂為祭！」
「輪迴為衣，因果為核，生命為根，靈魂為祭！」孫真喃喃道：「靈魂為祭，向誰祭？」
「天道！」
孫真怔住了。
修習不死經，靈魂得獻給天道，怎麼個獻法，她不知道。
但是她知道，林蘇絕對不可能做到。
如果是大蒼界的天道，林蘇或許可以將靈魂獻給天道。
但此方世界，卻不可能。
他不管在這方天道得到了多少東西，不管這方天道在他身上打下了何種烙印，他依然是大蒼界天道的護道人。
仙域大世界是大蒼界無心大劫最大的敵人，這方天道其實也是——如果把天道比喻成人的話。
「我們已經上崖兩個月有餘！」孫真輕輕吐口氣。
「是的，該當直面最後一朵花了！」林蘇道。
「最後那朵花，本在輪迴崖，跟那隻眼、跟這道泉毫無二致，但二十七年前，發生了變化。」孫真道：「大長老親自出手，將這朵花移入了虛天塔。」
「虛天塔，元神域！」
「是的，它有可能也是……次神域！」次神域三個字，第一次在輪迴崖上傳音。
孫真敢在這裡傳音，是因為這裡是血泉，眼域也好，血泉、彼岸花也罷，都是隔絕一切窺探的。
縱然宗主，都不可能窺探到他們血泉裡面的傳音。
林蘇輕輕點頭：「我們走！」
「相公，你到底有多大把握？」孫真有點緊張：「你其實根本不知道這位次神高手，修為到了何種層級，我爹都不知道。」
是啊，這就是她最大的擔憂。
其實，也是她爹最大的擔憂。
對敵嘛，最大的忌諱就是對敵人一無所知。
你不知道敵人的修行層級，就談不上底氣。
知己而不知彼，未戰而先敗。
林蘇輕輕一笑：「無妨！」
「無妨？」孫真完全不能接受他的輕描淡寫。
林蘇道：「無間門既然在輪迴宗顯世，次神秘術遲早有一天，你也會面對，今日，我就讓你親眼看一看，對付這種秘術最有效的手段是什麼。」
「你確定有效？」
「放心！」林蘇的手輕輕在她肩頭一拍：「走！」
唰地一聲，他與孫真越過輪迴崖上的一座密林，落在山頂。
山頂之上，一座奇塔。
「虛天」二字，一字一重天。
虛字，似乎刻在輪迴道上。
天字，似是蒼穹無垠。
兩字組合於斑駁的古塔之上，讓古塔無比的森嚴，無比的幽深。
林蘇與孫真一到，門口兩名白衣長老齊齊站起。
「林大人！」這兩名長老顯然已經得到了大長老的指令，知道林蘇的來歷，也知道得配合於他。
林蘇微微一笑：「二位長老，本使能否入塔一觀？」
兩位長老同時躬身：「大長老已下令，輪迴崖上，所有去處，大人想觀就觀！」
「大長老還真是赤誠也！本使謝之！」林蘇與孫真大步而入，進入虛天塔。
虛天塔內，隔斷無數，是封閉的小房間。
這是功房。
何為功房？練功房，閉關打坐之地。
但是，與其他的閉關打坐地不同之處是，這虛天塔內的功房，與虛天塔內空間相連，功房中打坐，元神可直入虛天塔內空間。
肉身與元神分離。
所以，這塔不需要太大，只要能讓你有一個三尺空間安放肉身，你的元神就可以暢遊虛天塔無限空間。
一層大廳四周，這樣的隔斷大概有上百間，多數房門緊閉，兩名跟著他們的長老目光捕捉著林蘇的眼神：「林大人，這些封閉房間內，都有長老或者弟子閉關，元神已入虛天內界，是否要將他們喚醒，出來參見大人？」
話雖隱晦，但意思也是很明白的。
林蘇上輪迴崖，目的是查驗輪迴崖上有無敵國奸細，那他就坦誠相待，將這些元神已經進入虛天內界參悟法則的弟子召喚回來，出門接受林蘇的檢測。
林蘇輕輕搖頭：「閉關修行，於修行道亦是神聖之道，豈能因本使到來，而打擾到他們的清修？不必了，安排個房間，本使也進虛天內界瞧瞧。」
一個密室打開，林蘇和孫真進入。
這間密室，通體玉石打造。
四周漆黑，唯有中心一塊白色玉石，林蘇盤腿而坐，孫真護衛在側。
密室之門就此關閉，隔絕一切。
林蘇在密室之中，盤腿而坐，他的元神進入虛天內界，而孫真，沒有入，她在外面保護林蘇的肉身。
密室之外，兩名長老雙目對視，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激動……
虛天內界。
很奇異的空間。
天空雲層翻滾，似乎無一刻停止動盪。
大地之上，長河流去，似乎無一刻停止奔涌。
長河之側，一朵奇異的彼岸花，大得離奇。
這朵彼岸花，高得無法計量。
它的根須四十九，每一根都宛若天地之索。
有的直插雲霄，有的破入地底，有的探入長河，有的與身後的高山相連。
淡紅的花須，道紋遍布。
大道氣機，彌天蓋地。
數百名弟子或坐於花上，或盤腿於花前，都在參悟彼岸花中的輪迴真意。
這些弟子，就是密室之中的那些弟子。
到了此間，並無肉身，都是元神。
又一具元神來到，白衣如雪，俊逸風流，當然正是林蘇的元神。
他來到彼岸花下，喃喃自語：「一朵彼岸花，根須四十九，果然已是天道之極，但依然不能跳出輪迴道，難道說，唯有突破天道之極，才能跳出輪迴看輪迴？」
這是他著眼的第一個感悟。
關於輪迴道終極走向的感悟。
這位李祖師，號稱輪迴一系古往今來第一人，是走過觀世、入世，隱約觸摸到「超脫」的那種人。
但他的夢想終究也破滅了。
他走到了修行之極，卻並不能突破天道極限，是故，他還算不得真正的跳出輪迴看輪迴。
不過，這也代表著輪迴法則的終極大圓滿。
突然，天地大改。
彼岸花消失不見，整片天地所有的一切全都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萬里星河，浩渺無邊。
星河之上，一尊大得無邊無際的元神凌空而下。
這尊元神，滿頭白髮，相貌威嚴，真正如同九天仙尊。
他每一步落下，都是星河震動，似乎每一步，都踏碎星河。
與此同時，林蘇身後，又是一尊黑髮元神出現，高大得無與倫比，簡直是一座高山。
步步而來，整片空間依他而動。
兩尊元神一上一下而來。
上方的元神俯視林蘇，如仙尊觀螻蟻。
地上的元神也俯視林蘇，宛若巨山之將傾。
「林蘇林大人？」白髮元神淡淡一笑，發出天際仙音。
「是！閣下又是誰？」林蘇緩緩站起，如托巨山，頭髮飛揚，但是，他還是強迫自己的聲音平靜如初。
「你不是一直在尋找輪迴宗的秘密嗎？本座二人就是！」
「你們……你們就是紫氣文朝紫淵中的人？」林蘇頭髮飛揚，顯示出十二分的吃力，也有十二分的驚訝。
「錯了！」白髮元神哈哈大笑：「本座二人，乃是無間門！」
「無間門？輪迴宗竟敢勾結無間門！」林蘇緩緩道。
「無間，何為無間？無規矩，無定勢，亦無所不能！」白髮元神道：「林蘇，你可想到，進入虛天界之後，會是何種下場？」
林蘇深吸一口氣：「你且說說，是何種下場？」
「打上本門次神烙印，從此以後，惟本座之令是從！」
隨著他這句話的出口，一抹彩雲突然空中變形，化為一枚心形模樣，壓向林蘇。
林蘇頭髮猛地飛揚而起，他的身軀也陡然擴大，這一擴大，直達十丈開外，右手化劍，一劍斬向空中的這枚烙印，伴隨著一聲驚天動地的大吼：「破！」
劍斬出，兩具元神齊齊一驚：「次神之力，竟然超過三十四級！」
是的，這一擊，充分顯示林蘇的次神秘術，越過了天道鎖，到達驚世駭俗的三十四級半。
然而，這一劍斬出，正中空中的烙印，空中烙印只是稍微止住些下壓的態勢，根本不足以毀滅。
白髮元神笑了：「次神空間，天道修為完全不起作用，唯有次神之力硬拼，你以修者之身，突破次神枷鎖，誠然難以想像，奈何本座次神修為已過四十天塹，你在本座面前，沒有絲毫反抗之能！」
聲音一落，烙印大亮，似乎放大了千萬倍。
與此同時，地上的黑髮元神手輕輕一圈，一個囚籠憑空生成，將林蘇的十丈元神牢牢封鎖。
「莫要反抗，你越是反抗，元神之傷也就越重！」
林蘇的反抗停止了，仰面朝天，似乎放棄了掙扎。
下方黑髮元神道：「放平心境，安心接受，無間門，是很多俊傑之歸宿，你就此歸家，其實是一種福分。」
他的聲音帶著某種奇異的顫音，讓人不由自主地感覺很有道理。
林蘇輕輕嘆口氣：「這就是你們滲透輪迴宗的手段？」
「你也將是自己人，無需隱瞞！」黑髮元神道：「輪迴宗上至大長老，下至親傳弟子，幾乎人人都打上了本門烙印，你之道，並不孤！」
「大長老也打上了，宗主呢？」
「呵呵……這就非你所能了解的了！」黑髮元神笑道：「你入得本門，只要表現足夠驚艷，廣闊天地，大有作為！閉上元神之眼，靜心感受這一偉大時刻！」
林蘇的眼睛沒有閉上，反而露出了一絲奇異的平和：「次神之術，四十級，還真是現階段我沒辦法硬抗的級差。」
「所謂適時務者為俊傑，你栽在本座二人手下，不冤。」黑髮元神繼續做工作。
只因為一點，次神烙印，越是配合，融合度也就越高，越是無法清除，面對這個一代天驕，兩位無間門大佬，不想留下半分變數。
「栽在你們二位的手下，怎麼可能不冤？」林蘇道：「所以，本使覺得，換一種辦法比較好！」
「哦？換何種辦法？」
「我吞了你們二人的元神，得到無間門的所有秘密，為我下一步覆滅無間門做準備！」
「哈哈……」
兩具元神同時大笑……
虛天塔內……
第四層！
兩間密室門口，都有守衛，是輪迴宗的白衣弟子。
他們的職責是，在密室之中有人閉關時，禁止任何人靠近。
元神離體，肉身無識，最是兇險，哪怕關門閉戶，一般人進不去，但是，也必須防備萬一。
林蘇在密室閉關，有孫真在旁守護。
其他重要人物閉關，元神出竅，自然也會有人保護。
這兩位，就是保護之守衛。
但突然，兩名守衛同時出手！
是的，擔任守衛的人，針對被守衛之人，出手了！
轟地一聲，密室之門四分五裂，一道劍光穿空，直指裡面的閉關人，這個閉關人，是一個白髮老人，元神離體，無知無覺……
而旁邊的另一間密室，門被擰成了麻花，一隻素手憑空出現，手指點向裡面一個黑髮閉關人的眉心……
虛天界內！
哧！
一道劍光宛若天外飛仙，亦宛若天罰！
那個白髮元神一分兩半。
地上，一根手指從天而下，亦如天罰，準確點在黑髮元神的眉心。
轟！
兩尊九天仙尊一般的元神同時爆裂，殘留的元神碎片紛紛飛起，每片元神碎片之中，都有一張驚慌失措，完全不可置信的面孔……
一扇奇異的青銅門打開，所有元神碎片同一時間被完全不可抗拒的力量吸入青銅門。
白髮元神悽厲大呼：「這……這不可能！」
門邊，林蘇的元神笑了：「你以為我在對你修為層級完全未知的情況下，跟你以次神術對拼？我只是知道你們這一系秘術最大的缺陷，那就是在外圍，滅了你們的本體，你次神之術再高深，也都被人一鋤頭挖了根！」
話音落，兩名次神高手精神力殘片在林蘇魔門，哦，不，道門之中消掉了全部的意識。
下一個瞬間，虛天界內部場景重現，彼岸花輕輕搖曳，數百名弟子驚慌失措地望著虛空旋轉的一扇青銅門。
青銅門邊，林蘇輕輕一嘆：「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看來我還真的深具地藏佛性……阿彌陀佛！」
魔門一張，數百子弟元神盡數進入魔門，宣告輪迴宗數百天驕，盡數殞命。
那株彼岸花，也被魔門帶動，緩慢搖曳，似乎是狂風之中的滿樹柳條……
虛天塔中。
兩名長老身形一晃，到了三樓一間房前，猛然推開房門。
這間房，不是密室。
更象是一間客廳。
客廳盡頭，坐著兩人，一人是輪迴聖子李浩月，一人是大長老親兒子李頌——看守輪迴崖的那位。
兩人臉上都有得意的笑容，等待著一件激動人心的消息。
但突然門被推開，迎來了兩位長老的驚心動魄：「報聖子，虛天二老被人斬殺。」
「什麼？」李浩月長身而起：「何人斬殺？」
哧！
一道美麗無邊的劍光從門口而來，這一劍，宛若最美麗的時光……
兩名長老腦袋飛起，在空中靜止不動。
兩條人影翩然而來，正是林蘇和孫真。
他們走過兩名身首異處的長老之時，如同活物穿過完全靜止的區域。
穿過之後，兩名長老肉身爆裂成血霧。
李浩月眼睛大如鈴，盯著林蘇，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
「不好意思，李浩月，你的元神我要了！」林蘇手猛地一伸，兩具元神從李浩月和李頌的眉心飛起，抓在林蘇手中。
他們的肉身，直挺挺地倒下。
轟地一聲大響，虛天塔四分五裂，一道元神虛影進入林蘇的眉心，這是他的另一具元神，剛剛從虛天內界返回的元神。
煙塵四起之中，孫真心跳比平時絕對快了十倍。
她是大風大浪走了九世的人，一般情況下情緒之穩定，世人莫及，但今日之事，還是讓她宛若走過了萬里暗流。
她清楚所有的流程。
林蘇也完全沒有瞞她。
次神秘術，獨立於天道修行體系之外，最恐怖之處，就在於你無法用天道修為有效對抗，這不是一個體系的東西。
理論上林蘇進入虛天內界，是在賭！
賭對方次神秘術拿不下他。
但是，在完全不了解對方底細的情況下，賭這個，著實冒險。
然而，林蘇採取的辦法，卻跳出了對抗的固有思維。
他的元神一分為二，開闢的戰場有兩處。
一處是虛天內界，一處是虛天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