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封禪(十三)眼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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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16章 封禪(十三)眼饞

  德川秀忠與島津忠恆雖然在某些問題上一直很難達成一致,但對於明軍騎兵卻是同樣關注。這一路上數十里走下來,二人的目光幾乎一直緊緊鎖定在那些明軍騎兵身上。

  他們從未見過如此精良的騎兵裝備,每一件甲冑都閃耀著冷冽的光芒,仿佛能夠抵禦任何攻擊。而那些戰馬更是雄壯無比,肌肉線條分明,四蹄強健有力,一看便知是經過精心挑選和長期訓練的戰馬。

  當聖駕的隊伍已經過了香河縣,差不多進入武清縣境內,也便是走過了數十里路程,再過不遠就要到武清過夜時,兩人都覺得經過一天的觀察,已經得出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島津忠恆輕聲對德川秀忠說:「秀忠閣下,您看那些騎兵的裝備,與我日本騎兵相比如何?」

  德川秀忠沉吟片刻,緩緩答道:「忠恆閣下,明軍騎兵的裝備之精良,遠非我日本騎兵所能比擬。他們的甲冑不僅堅固,而且設計合理,既能提供足夠的保護,又不會影響騎兵的靈活性。而我們的騎兵,雖然勇猛好勝,但在裝備上確實與明軍騎兵相去甚遠。」

  島津忠恆點頭表示同意,他的目光又轉向了騎兵們手中的武器。只見那些騎兵手持新式馬刀,腰間還掛著騎兵專用的燧發短管火槍,背上則背負著備用弓箭。這種裝備組合,顯然兼顧了近戰與遠程攻擊的需要。

  德川秀忠注意到了島津忠恆的目光,繼續說道:「而且,明軍騎兵的武器種類繁多,既能進行近戰,又能進行遠程攻擊,這種全能的戰鬥方式,是我日本騎兵必然難以應對的。」

  島津忠恆深吸了一口氣,他知道德川秀忠所言非虛。日本騎兵或許只有在近戰勇氣方面能有一定的優勢,但在面對如此全能的明軍騎兵時,確實力不從心。甚至所謂「近戰勇氣」也恐怕只是自己的臆測,畢竟明軍騎兵一身具裝,看起來堅不可摧,穿著這樣的具裝進行戰鬥,換了是誰都會勇氣倍增。

  此時島津忠恆忽然想到了朝鮮戰場,他記得當時的明軍騎兵似乎還沒有裝備如此多的短鐵炮(燧發短管騎兵火槍),不僅沉吟起來,問道:「秀忠閣下,您覺得明軍騎兵的馬刀和鐵炮……呃,火槍,在實戰中有哪些優勢和局限?」

  德川秀忠沉思了一會兒,緩緩說道:「明軍騎兵的馬刀輕便靈活,從形制來看,切割力應該很強,而且易於操控,適合在馬上使用。但在下認為,其對抗重甲的能力或許有限,且十分依賴馬速。這樣來說,在混戰中,可能不如長矛或鐮槍等長柄武器有效。」

  島津忠恆點頭表示贊同,接著說:「至於火槍,前些天我們被准許觀摩禁衛軍訓練時便見過了,其火力強大,裝填快速,便攜性強,具有很強的威懾作用。

  不過火槍畢竟是火槍,而且還是短管,這就意味著它們射程有限,且受天氣影響較大,儘管比普通鐵炮裝填快了許多,但整體而言,這一裝填過程依舊比開弓要複雜不少,而且單次射擊後又需要重新裝填。

  所以,秀忠閣下請看,他們的戰馬上都有一排皮套,皮套上有三個套環,從大小來看,正是用來插放火槍的……也就是說,他們原本應該每人每騎配備三把火槍,只是不知為何,這次只帶了一把。」

  「在下也注意到了這一點。」德川秀忠點頭道:「或許是因為此番南下封禪並無作戰需求,更多的還是作為天子儀仗,因此不必配齊火槍?」

  島津忠恆也想像不出其他緣由,於是點頭道:「秀忠閣下所言在理,在下也以為如此。」

  呃,這就真是誤會了,禁衛軍這支騎兵之所以三個槍套只裝一把騎槍,單純是因為高務實提出計劃沒多久,新式騎槍的生產還來不及罷了。現在這款新式騎槍都是因為禁衛軍此次任務有「觀瞻」需求,這才把全部產能集中供應在此,否則就只能掛老款騎槍出來了。這麼說吧,新式騎槍的全部產量幾乎都在這支禁衛軍騎兵這裡。

  對此茫然無知的德川秀忠總結道:「由此來看,明軍騎兵應該是通過結合使用馬刀和火槍,以在戰場上發揮出多樣化的作戰能力來因敵制勝。馬刀提供了近戰的靈活性和切割力,而火槍則提供了遠程的火力支持。

  可以想像,兩軍交戰之時,明軍騎兵可以先以火槍遠程攻擊,到打完三輪火槍之後再接敵近戰。此時敵軍已受重創,戰陣即使尚未崩潰也一定出現了動搖,而明軍騎兵再趁亂接戰,以戰馬飛奔之力使用馬刀割傷對手,很快便能奠定勝局。」

  島津忠恆嘆息道:「是啊,是啊,這是可以想見的。誠然,這兩種武器都有其局限性,但只要嚴加訓練,讓騎兵們具備高超的技巧和戰術,就能在實戰中發揮最大的效果。而這樣的戰術,我日本騎兵根本無從應付。」


  德川秀忠眉頭深皺,道:「忠恆閣下,今日一見,方知我日本騎兵與大明騎兵之間的差距究竟多大。回去之後,我們必須加強騎兵的訓練,提升裝備水平,否則……」可能是意識到這話有些問題,他趕緊自覺閉嘴。

  島津忠恆更加不敢往下說,只是輕咳一聲,全都裝作沒聽見。德川秀忠連忙轉移話題,又與島津忠恆繼續討論,只是話題被轉向了戰馬的差距。

  「忠恆閣下,在下以為除了武器和具裝之外,日明之間戰馬的差距恐怕還要更大一些。」

  島津忠恆點頭道:「秀忠閣下所言極是,看來您也注意到了明軍騎兵的戰馬?它們與我日本的戰馬相比,確實優秀太多,無論是陸奧馬還是木曾馬,都遠不及明軍的戰馬。」

  德川秀忠點頭回應:「確實,忠恆閣下。明軍的戰馬體型更為高大,肌肉線條分明,力量與耐力似乎都遠超我們的戰馬。」

  島津忠恆點頭道:「在日本,我們的戰馬體型太小,雖然這可以適應國內的山地和狹窄地形,但若是這樣兩支騎兵正面相戰,我們的劣勢就太大了。

  比如,我們的戰馬平均身高大約為13手(約132厘米),體重大約在七百斤左右。它們雖然體型不大,但在複雜地形中卻非常靈活。而明軍的戰馬,體型明顯高大許多。

  它們很可能是蒙古馬與西域馬混血而來,具有各種傳說般的特質。秀忠閣下,您也看到了,這些戰馬的身高可能接近15手(約152厘米),體重目測應該達到九百斤。

  它們不僅能夠背負這般高大且具裝的騎兵,而且在這一整日的長途行軍中顯示出了驚人的耐力,如此龐大的隊伍卻不曾因為戰馬需要休息而停下哪怕一次。」

  德川秀忠點頭表示認同,並補充說:「確實,日本戰馬以靈活性著稱,但在負重和耐力方面則大有不足。我們的戰馬通常只能背負較輕的裝備,且在長途行軍中需要更頻繁的休息。」

  島津忠恆沉吟道:「據這段時間京師的傳聞來看,明軍已經完全收復了西域。考慮到他們早已降服了漠南、漠北蒙古,所以這些他們的戰馬很可能是蒙古馬與西域馬的混血,並且結合了兩種良馬的優秀特點。毫無疑問,明軍這些戰馬不僅速度快,而且耐力強,非常適合長途奔襲和激烈戰鬥。」

  德川秀忠補充說:「明軍戰馬的這些特性,無疑在戰場上提供了巨大的優勢。它們不僅能承載重甲騎兵進行快速衝鋒,而且在長時間的行軍和追擊中也能保持穩定的表現。」

  島津忠恆深表同意:「正是如此。而我們的戰馬,雖然適應了日本的山地和森林,但在平原上的衝鋒和持久戰中,就遠遠不如明軍的戰馬了。

  當初在朝鮮,我軍在漢城失利之後迅速南下,希望脫離明軍追擊,結果正是靠著朝鮮的山地密林,這才堪堪不被明軍騎兵追上圍剿,現在想想真是劫後餘生。若當時地形一馬平川,我忠恆說不定也已經戰死沙場了……」

  德川秀忠沒打朝戰,不想在島津忠恆面前示弱,便轉移話題道:「此外,明軍戰馬的馴養和訓練方法也值得我們學習。忠恆閣下,你是否注意到他們的戰馬仿佛更加聽從指揮,能夠與背上騎兵合二為一,在下以為,這也是我們日本騎兵需要改進的地方。」

  島津忠恆點頭,然後提出了一個關鍵問題:「那麼,秀忠閣下認為我們應如何改進呢?是否應該嘗試引進明軍這樣的戰馬,或是學習他們的馴養之術?」

  德川秀忠沉思後回答:「兩者都需要,忠恆閣下。我們可以從明軍那裡引進種馬,與我們的戰馬進行交配,以期培育出更優良的後代。同時,我們也需要派遣人員學習明軍的馴養和訓練方法,以提高我們戰馬的戰鬥能力。」

  島津忠恆表示贊同:「確實,這是提升我國騎兵實力的關鍵。戰馬不僅僅是騎兵的坐騎,它們也是戰場上的重要戰士。只有戰馬強大,騎兵才能真正發揮出應有的戰鬥力。」

  德川秀忠遠遠看著周圍的禁衛軍騎兵,忽然微微蹙眉,道:「忠恆閣下,以明軍戰馬如此身高和體重來看,其戰馬的飼料消耗一定也比日本馬的消耗要大得多……」

  「考慮到它們的戰鬥效能,這些額外的投入顯然是值得的。」島津忠恆回答道,然後也不自覺的皺起眉頭來,補充道:「不過這也就意味著,以日本的國力若是使用這樣的戰馬,能維持的數量就很有限了。」

  德川秀忠深表同意:「是啊,日本的國力與大明相比實在太弱小了……不過在下聽說過一個傳聞,說是明軍戰馬的主要精飼料乃是一種叫做玉米的東西,據說是御閣前些年從南蠻商人處獲得的。」

  島津忠恆臉部一抽,苦笑道:「現在可沒有南蠻商人還能與日本自由貿易了,沒有御閣點頭,南蠻船隊甚至根本就進不了日本的港口。」


  德川秀忠沉吟道:「這就意味著如果我們想要獲得這種『玉米』,就只能從御閣處求來……忠恆閣下,島津家與御閣關係密切,不知在這件事上是否能發揮積極作用?」

  島津忠恆苦笑道:「秀忠閣下恐怕高估了敝家在御閣面前的地位。實不相瞞,在下以為,此事與其讓島津家使力,還不如多從左馬頭處想想辦法。」

  「左馬頭」是日本的一個官職,拋開過於久遠的歷史不談,在室町幕府的多數時期,左馬頭一職都是征夷大將軍的初職。換句話說就是,幕府將軍的繼承人往往第一個職務就是左馬頭,甚至在繼承將軍之職前,其職務一直都是左馬頭。

  而現在日本的「左馬頭」不是別人,正是掛羊頭賣狗肉的「德川次郎三郎源朝臣家演」——呃,也就是高演啦!

  在這個稱呼裡頭,「德川」是苗字,「次郎三郎」是他家家主和繼承人的通號,「源」是氏,「朝臣」是姓,「家」是德川家的通字,「演」是名。

  說到這個,其實還有一件略顯搞笑的事,那就是德川家康建立江戶幕府之後,為了表現對高務實的臣服,曾經按照日本的習慣請「御閣」高務實賜予偏諱,結果被高務實婉拒了,理由是他高務實至少從名義上來說並不是德川家康的主君。

  [註:所謂賜偏諱,就是說如果高務實答應,那麼德川家康就應該改名叫「德川家實」了。因為高務實的「務」是他家的派名,也就是輩分名,幾個兄弟都是「務+某」,所以可以胡亂對比為日本的通字,而具體的『名』那就只能是「實」,即日本的「偏諱」。當然,這是強行對位,讀者諸君不必較真。]

  島津忠恆這麼一說,德川秀忠就有些坐蠟了。

  按理說,以高務實是高演生父的角度來看,如果高演願意開口求高務實賜予玉米給日本,那確實是成功率最高的做法。但問題在於德川家康雖然名義上是高演的養父,可實際上現在想見高演一面都很難,因為安土大戰之後高演就和他的生母甲斐姬住到大坂去了,平日裡反倒是和豐臣秀賴在一塊兒——他倆年紀相近,所以成田甲斐這個「御領代」乾脆一併監護了。這樣一來,德川家想要通過高演干點什麼反而越來越不方便。

  不過島津忠恆這話還是有道理的,德川秀忠難以反駁,只好沉吟道:「此時……且容在下給公方殿修書一封說明情況,成與不成就看公方殿的手段了。」

  島津忠恆心裡鬆了口氣,面上卻誠懇地點了點頭,道:「有公方殿出馬,想必萬無一失。」

  德川秀忠臉上的肌肉抽搐了兩下,強行擠出了一張僵硬的笑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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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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