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7章 隱患(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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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蒙蒙泛黑,白芷和黃芪才回來,凍得臉都青了,發梢結起了冰霜。沈妍親自裝手爐讓她們取暖,又讓丫頭給她們泡薑糖茶,等她們暖和過來,才問話。

  「雪梨姐姐出去了,奴婢們就在逸風苑等她,耽誤到現在才回來。」

  沈妍面露不悅,「她去哪了?讓你們等了這麼長時間。」

  雪梨是沈妍在這個時空的第一個丫頭,也是她過上腐敗的資產階級生活的見證人。正因為如此,她對雪梨很器重,雪梨也是心思細密的人,做事很認真。今年,由她做媒,把雪梨許配給濟真堂的書記官吳擁,這對小夫妻倒也融洽和悅。

  沈蘊單獨立府,沈妍就委派雪梨為逸風苑的管事,全權處理府里的事務。每隔幾天,雪梨就會過來向沈妍稟報逸風苑的事,可沈蘊鬧情緒,她卻沒有提起。

  白芷看了黃芪一眼,說:「奴婢們也不知道好去哪了,聽逸風苑的人說她去走親戚了。她回來,奴婢們問起,還鬧得她老大不高興,連說話都冷淡了。」

  聽說雪梨去走親戚,沈妍皺起眉頭,尋思片刻,輕哼一聲。吳擁一個人流落京城,家中父母雙亡,沒有兄弟姐妹,也沒親戚可走。雪梨的父母都在引鳳居當差,哥嫂打理沈妍在城外的莊子,都與人為奴,根本沒必要當成親戚走動。如此一來,雪梨能走動的親戚只有一個人,就是她的姐姐玲玉。

  玲玉本是平氏身邊的丫頭,跟隨徐慕軒來京城伺候,是徐慕軒做通房丫頭的人選。因沈妍怨惱,被徐慕軒打發了,就去服侍安紋,陪安紋嫁到承恩伯府。後來,安紋去給錢盛做妾,聽說只帶走了秋霜,玲玉被李姨娘留到了承恩伯府。

  若雪梨跟玲玉有了來往,沈蘊能拿到那樣一封信,就沒有疑問謎團了。只是沈妍沒想到她們的手能伸那麼長,而且出手的力度又快又狠,直擊要害。

  沈妍搖頭一笑,「最近逸風苑可有不尋常的事?我想知道雪梨從沒提過的。」

  白芷和黃芪互看一眼,都面露擔憂,嚅囁著說:「姑娘,其實雪梨姐姐……」

  「雪梨每次來回話,你們都在,也知道哪些是她沒提起過的,黃氏,你說。」

  黃芪是穩妥心細之人,遇事比白芷更冷靜,不會一味顧念情份,她看了白芷一眼,嘆氣說:「最近這十幾天,玲玉去逸風苑找過雪梨三次。第一次是她自己去的,第二次是和承恩伯府的李姨娘還有一位小姐同去的,第二次是和承恩伯府兩位小姐去的。第二次和第三次,雪梨都帶她們見了蘊少爺,她們說話避開了其他人,別人也不知道了。聽說這幾天雪梨經常外出,大概是去找玲玉了。」

  「知道了。」

  玲玉因為沒給徐慕軒當上通房丫頭,暗恨沈妍,在承恩伯府的日子過得極不如意,對沈妍恨怨更深。安紋很狼狽地離開承恩伯府,李姨娘把玲玉留下,也別有深意。雪梨本是懂事明理之人,至於玲玉如何說服她,別人就不得而知了。

  千防萬防,家賊難防。

  雪梨嫁給吳擁之前,沈妍把賣身契賞了她。可她父母哥嫂的賣身契都握在沈妍手裡,她敢冒險挖沈妍的牆角,這只能說明李姨娘給了她更重的籌碼。李姨娘一個妾室還沒有多大的道行,給她們謀劃撐腰的人極有可能就是龐大美人了。

  沐元澈早就明白這其中的彎彎道道,他不跟沈妍明說,就是不想再給沈妍添堵。沈妍還沒過門,龐大美人就迫不急待出手,這些事,沈妍遲早要面對。

  沈妍忖度片刻,吩咐道:「黃精白朮,放出風去,就說玲玉在承恩伯府站住了腳,要給承恩伯當姨娘呢,雪梨已經跟姐姐接上了頭。把這些話在引鳳居傳得人盡皆知,看看雪梨的父母和哥嫂有什麼反映,我再決定如何處理。黃芪,你和龍葵現在就去逸風苑,就說我派你們去準備過年的事務了,凡事留個心眼。」

  雪梨的父母在深宅內院當差,哥嫂遠在城外,沈承榮變成剩蛋老人的事估計他們都不知道。一個丫頭要給伯爺做姨娘,這可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沈妍囑咐了山橙一些注意事項,又把白芷叫到暖閣,和她談心,怕她顧念和雪梨一同長大的情份而意氣用事。對於雪梨,沈妍也顧及多年情意,只想小懲大戒,不會下狠手。但不能對玲玉和李姨娘之流手下留情,否則會惹來更大的麻煩。

  第二天,沐元澈下了早朝,處理完公務,就回勝戰伯府接上沈蘊,一同來了引鳳居。他們來得正是時候,沈妍正準備食材,要涮火鍋,他們正好一起吃。

  沐元澈做中人,讓沈妍和沈蘊互相道歉,把誤會說開。沈妍很誠懇地檢討了自己,不應該發脾氣,更不應該打沈蘊,刀很認真地剖析這件事,並保證下不為例。沈蘊也向沈妍道了歉,只是聲音很低,好象理屈怯弱,又象是在應付。


  沈妍沒有深究,這些年,她對這個如同兒子一般的弟弟照顧得太周到,保護得太嚴密。沈蘊又一直讀書,太學院畢竟是清淨之地,他耳濡目染的腌臢之事很少。才導致他一味講究忠孝禮節,不論恩怨是非,這也不能說是他的錯。等他年紀再大一些,多經歷一些風雨,智商進步,情商自然就會有長進。

  沈蘊神情鬱郁,一直低垂著頭,不敢正視沈妍。沐元澈跟他講明那封信不是沈承榮所寫,他也意識到自己被人利用了,可是他依舊很擔心沈承榮,對利用他的人也恨不起來。他認為無風為起浪,若沈承榮沒受苦,她們又何必這麼說呢?

  沈妍讓她身邊的丫頭和體面的婆子媳婦一起來涮火鍋,人多吃興也高。本來很熱鬧的飯局,因為沈蘊悶悶不樂,眾人都放不開,感覺很掃興。

  吃的時間不長,沈蘊就說吃飽了,離開了飯桌,一個人到外面發呆。沈妍讓人送他回逸風苑,沈蘊走了,她的興致也降到零點,乾脆不吃了。

  「你還在和蘊兒慪氣?」沐元澈拍了拍沈妍的手,沖她聳眉一笑。

  沈妍沒回答,反問:「你知道那封信是誰搗的鬼,為什麼不願意告訴我?」

  沐元澈吃飽喝足,懶洋洋地靠在沈妍身上,舒舒服服打飽嗝,俊美手臉龐洋溢著幸福的笑容。這兩個月往塞北押運錢糧,天天風餐露宿,可吃盡了苦頭。他計劃過年期間把吃的苦、受的罪全補回來,引鳳居就是他補養的第一站。

  「說話呀!你聾了還是啞了?」沈妍推開他,一看他的樣子就火大。

  「妍兒,我記得你跟我說過幸福的婚姻存在於啞巴妻子和聾子丈夫之間。要是不讓你說話,太委屈你,我也捨不得,唉!最好的辦法就是我裝聾作啞。」沐元澈沖自己做一個手耳光閉嘴的手勢,就咬住牙,呲呲直笑,就是不說話。

  「我讓你裝聾作啞。」沈妍的手伸向沐元澈的耳朵,揪耳朵比扎針還准。

  「君子動口不動手,你……」

  「我是小人,你到底說不說?」沈妍加重了手上的力度。

  「我說我說,你先鬆開,要是再揪,以後就不用裝聾了。」沐元澈輕輕擋開沈妍的手,滿臉委屈揉耳朵,說:「妍兒,我想讓你娶我,呆在引鳳居多舒服。」

  「好,你去跟你娘商量,只要她同意,禮部不反對,我就沒意見。不就是誰娶誰出聘禮嗎?給你的聘禮我早就準備好了,保證讓你滿意。」

  「什麼聘禮?拿出來讓我看看。」沐元澈興致盎然,糾纏著要看聘禮。

  「休想差開話題,我剛才問的問題你還沒回答呢。」

  沐元澈坐直身體,長嘆一聲說:「妍兒,其實你早就想到那封信是誰背後搞鬼了,這種事我不想多提,想起來就心煩。今天下早朝之後,錦鄉侯世子一路跟我出來,熱情談笑,看在別人眼裡,肯定會有一番說辭。龐玉嫣是沈承榮保媒並從側門抬進勝戰伯府的貴妾,不犯大錯,我就不能把她趕出勝戰伯府,處罰她也要名正言順,只能躲她遠一點。朝堂上的事很複雜,由不是我率性而為,我只能先穩定一段時間再說。」

  沈妍知道沐元澈所講的都是實情,點點頭,沒再說什麼。別看龐玉嫣只是一碟小菜,可她後面的鍋卻很大,也少不了別有用心的人去添柴。沐元澈要立身朝堂,就不能用直接果斷的方式處理內宅之事,這副擔子就要落到沈妍身上。

  「隨你怎麼做,只要你不被美色迷惑就好。」

  沐元澈握住沈妍的手,輕聲出語,卻擲地有聲,「妍兒,你放心,沒有人能離間我和你。要是你我二人有人變心了、被人迷惑了,只能是你,絕對不會是我。」

  沈妍斜了他一眼,說:「也絕對不會是我。」

  「那樣最好,能娶你為妻,是我三生有幸。」沐元澈握住沈妍的手,輕嘆說:「把你娶進門,再為沐家洗去冤屈,我就一輕鬆了,乾脆連官也不做,帶著你走遍瀛州大陸,無拘無束生活。我們一邊暢遊天下一邊生孩子,要是生到花朝國,就取名叫花朝,要是生在北越國,就取名叫北越,要是生到……」

  「住嘴――」沈妍拿起一個香蕉,往沐元澈嘴裡塞去。

  正當他們在暖閣嘻鬧,一位不速之客駕到,他們立刻保持了三尺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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