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5章 誤會(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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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沈妍除外,她看到這封信,不但沒有被感動,反而氣得怒火中燒。

  汪儀鳳是三品誥命夫人,卻被沈承榮私刑毒打,這本身就有悖禮法。項氏一族不服,把沈承榮告上了金鑾殿,皇上不嚴懲沈承榮,無法服眾。在慧寧公主周旋之下,才打了沈承榮二十大板,以到塞北巡查兵事為由,讓他避風頭。

  沈妍確實做了手腳,讓沈承榮男根已斷的隱秘大白天下,成為街頭俚巷的笑料。可把沈承榮發配到塞北與沈妍沒有半根毛線的關係,沈承榮為什麼要痛斥譴責她?沈承榮在官場混了這麼多年,連朝堂起伏的道理都不懂,可真是白活了。

  「就因為這封信,你連學都不上,專門跑來譴責我狠心?」沈妍緊緊捏著那封信,越想越氣憤,越想越委屈,這沈承榮遠在千里之外,居然還能興風作浪。

  沈蘊掩面泣訴,「姐姐用那樣的手段不覺得自己狠心嗎?他再不好,畢竟是我們的父親,血脈相連,他在塞北受流漓之苦,我感同身受,哪裡還有心情讀書?」

  「你竟然說他是我們的父親?你忘記他當年無情無義、拋妻棄子,甚至企圖殺妻滅子的惡行了嗎?你象沈婉、沈嬌一樣從小養在他身邊、享受他噓寒問暖的呵護了嗎?你不是跟我一樣,從小跟著娘饑寒交迫、顛沛流漓嗎?他是跟我們血脈相連,可他對我們生而不養,還狠心遺棄,妄圖殺害,他算哪門子的父親?」

  提到沈承榮的所作所為,沈妍的心潮劇烈起伏,激盪之下,淚流滿面,她平靜片刻,又說:「去年,我們同娘一起回到京城,他不但不悔過,還對娘改嫁百般挖苦諷刺。在京城這兩年,他以爵位引誘你認祖歸宗,可曾對你盡過父親的職責?他對娘又妒又恨,把娘打成重傷,皇上不罰他能說得過去嗎?」

  沈蘊哭得更厲害,「天下沒有不是的父母,當年的事,他也知道錯了。他打娘是他的錯,皇上下旨打了他二十大板,也扯平了,你為什麼要慫恿長公主把他弄到塞北去?今年塞北下了那麼大的雪,他在塞北吃不飽、穿不暖,你就不心疼自責嗎?再說,他打娘還是因為你,你要是不讓他為難,他會打……」

  「啪」的一聲,一個耳光在沈蘊臉上印下的微紅的指印,也打斷了他的話。

  「我不想再跟你多說半個字,你讀聖賢書讀得都迂腐不堪了,你還有沒有一點是非觀念?你要是還懂一點道理,你就不應該來質問我,你好好想想吧!」

  沈蘊捂著臉愣怔片刻,滿臉委屈注視沈妍,「哇」的一聲就哭起來了。他一邊痛哭一邊傾訴,為沈承榮鳴不平,痛斥沈妍不念父女之情,不顧生養之恩。

  沈妍怨恨沈承榮挑撥離間的險惡用心,更怒憤沈蘊不明是非、一味愚孝的糊塗心思。沈蘊越是哭訴,他就越氣憤,恨不得狠狠甩他幾個耳光,打醒他。

  「去,出去,別在我屋裡哭,沈承榮還沒死。」沈妍重重推了沈蘊一把,「外面天寒地凍,你出去好好冷靜冷靜,想想自己是不是太過愚善。」

  「我怎麼樣不用你管,愚善有什麼不好?至少不象你那麼狠心。」沈蘊哭著往外走,邊哭邊說:「我這就到塞北去找他,他受多少苦,我陪著他,別人也會讚譽我一片孝心。我是讀書人,如果做不到忠孝,我的書才是白讀。」

  沈妍氣得直咬牙,聽沈蘊這番話,她真不知道還能說什麼。沈蘊邊哭邊往外走,沈妍擔心他情緒激動,一意孤行,就追著他出來,不敢再斥呵他。

  她追到二門外,迎面看到沐元澈走過來,再也抑制不住滿心怒憤委屈,伏在樹上失聲痛哭。沐元澈要攔沈蘊,被沈蘊推開,又過來勸慰沈妍,詢問情況。

  沐元澈見沈蘊往外跑,給沐功沐成使了眼色,示意他們跟上。他拍了拍沈妍的肩膀,把她攬在懷裡,用棉氅裹住她,擁著她往房裡走。丫頭拿了一件皮毛斗篷出來,看到沈妍和沐元澈親昵的姿態,趕緊退到了一邊。

  沈妍哽咽幾聲,推開沐元澈,接過丫頭手裡的斗篷披上,「你怎麼今天就回來了?不是來信說還有七八天才能回來嗎?塞北的事安排妥善了?」

  「我提前回來向皇上陳述賑濟救災的情況,還要草擬論功行賞的名單。現在塞北糧草銀錢充足,四皇子仍留在塞北做最後的安排,估計他年前回不來了。」

  「為什麼回不來了?」

  「塞北雪太大,路都封了,根本無法通行。到處冰天雪地,路上除了押運錢糧的御衛營侍衛,通常幾十里的路,別說人影,連只飛禽走獸都看不到。」

  沈妍怔了怔,又問:「塞北不是有驛站嗎?沒有信使官差通行?」

  「驛站住滿災民和救災的人,除了我們,哪有信使官差?誰不知道這種天氣行路有被凍死的可能,朝廷和塞北官衙發信報奏摺也都通過我們傳遞。」

  「哦,原來如此,你們辛苦了。」沈妍心不在焉,說話的語氣也很淡。

  沈承榮寫給沈蘊的那封信落款是十一月中旬某日,到現在還不到一個月。若是驛站用於救災了,信使官差也不通行,而信件通過御衛營遞送,哪能這麼快就送到沈蘊手裡?聽左琨說,沈蘊七八天之前就開始悶悶不樂了,一定是接到了這封信。從這封信發出到沈蘊鬧情緒,這中間相隔只有十幾天,這時間也不對呀!

  「妍兒,你想什麼呢?我一回來就過來看你,你也不理我。」沐元澈翻著白眼噘了噘嘴,拉著沈妍的手問:「蘊兒到底怎麼了?你們姐弟吵架了?」

  沈妍輕嘆一聲,微微搖頭,「沈承榮有消息嗎?」

  「他現在東塞北駐軍大營里,照樣半個月上一份摺子,順帶寫一封家書。他運氣不錯,剛到東塞北就下起了雪,就沒去西塞北,要是他去了西塞率,非凍死他不可。」沐元澈跟沈妍嘮叨半天,又問:「你跟蘊兒到底怎麼回事?」

  「沈承榮給蘊兒寫了一封信,說我陷害他,痛罵我無情無義,唉!」沈妍到暖閣把信拿出來,遞給沐元澈,「你看看這封信,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沐元澈接過信,一眼沒看,就說:「這信不是沈承榮寫的。」

  「你怎麼知道?」沈妍也懷疑這封信有問題,可不敢象沐元澈這麼肯定。

  「呵呵,你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吧!」沐元澈坐到軟榻上,拍著胸口沖沈妍擠眉弄眼招手,「你坐到我懷裡來,我告訴你,保證讓你大開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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