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萬奉元
「這些傢伙一個個都跟瘋了一樣，好像不知道疼痛，受了傷還死命反撲，後來我一個拿捏不住就給乾死了。」井玉寶一臉尷尬說道。
全攸海也點頭：「確實如此，我這邊追了兩個人，他們相互配合纏了我好久，就像井老弟說的，這些黑獄的人就像服用了某種特殊的藥劑，戰鬥起來沒有痛覺一樣。我倒是想留一個活口，但戰鬥結束，他們的藥效也過了，身上的血管忽然爆裂開來，想救都來不及。」
白歲一邊聽一邊仔細檢查黑衣人身上的傷痕，確實如全攸海所說，上面密密麻麻都是細小的豁口，一根根黑色的血管撐得極為明顯，邊緣如細小的蚯蚓，就跟遭了雷擊一樣，有大片爆裂的跡象。
萬奉元那邊的情況也是差不多，不過他修為高，那名女修應該是先被抓住的，所以來不及反應，身上也就沒有太誇張的傷痕，反觀那名男修就沒有那麼平和了，身上傷痕累累，死狀恐怖，整張臉都呈現扭曲狀。
「萬道友，她這是……」白歲指了指死去的女修，想要詢問她的死因。
萬奉元一嘆道：「老夫原是想留她一條活口，逼問一下黑獄的事，但沒想到這女修陰險狡詐，慌作答應騙我靠近，但又突然間向我發難，老夫不得已只好動用『無為幽禪』由地表探出尖刺將她擊殺。」
白歲看向女子胸口部位，確實有一道約兩指粗細的創口。
好吧，大家說的都有道理，只是黑獄的都死光了，一個活口都沒留下，想從他們口中問出些什麼是不現實的了。
白歲的視線從萬奉元、全攸海、井玉寶三人的臉上一一掃過，心想著他們中誰的嫌疑最大。
之後看了洪菲一眼，最終還是決定先將這個懷疑按下不表，再觀察觀察。
對著大家道：「既然人都已經死了，我們也不要深究了，現在關鍵是趕快將飛舟維修好，趕緊離開這個危險之地。」
這個道理大家都懂，也都贊同地點了點頭。
之後白歲再次叫來何司航，詢問了下飛舟的修理進度。因為白歲之前的表現，此時何司航對她的態度變得更加恭敬了，見白歲問起，便毫無保留地說道：
「白前輩，目前飛舟核心已經進行了初步維修，暫時具備起飛的條件，就是速度方面將受到限制。我們會繼續維修的，另外幾處破損管線也進行了改造，只要將幾個破損的艙室封堵好，再將裡面的物資進行一下固定，就可以再次起程了。」
「哦，這倒是個好消息。」白歲忍不住露出笑容。
這個消息也讓其他人精神一振，心頭的陰霾也隨之驅散了不少。
「既然飛舟問題不大，何司航，不如就先將傾斜的飛舟擺正，好讓大家先進到飛舟裡面休息。」全攸海想了想說道，畢竟外面天寒地凍的，又缺少休息的地方，實在不是理想的安身之所，還不如先進到飛舟裡面，再慢慢等待。
眾人商量了下，都覺得這個說法有道理。
「何司航，這樣可行嗎？」萬奉元問道。
何司航想了想說道：「回幾位前輩，將傾斜的飛舟擺正應該不難，要不這樣吧，請諸位先退後一些，我這就帶人進去試一試。」
接著就招呼人手進到飛舟裡面，將飛舟啟動擺正身位。只聽見嗡嗡嗡的一陣響，偌大的飛舟發出一陣龍骨彎折的聲音，然後顫顫巍巍地飛了起來，在離地約一米的高度懸停。
之後伸出爪子，將飛舟牢牢支撐在地面。
「大家都進去吧。」見飛舟的狀態確實如何司航所說，還算穩當，白歲笑著對眾人道。
接下來眾人悉數進艙，幾個隕落的修士的屍體，也被一一抬進艙室進行了安放。
……
「咱們飛舟上原先共有八十四人搭乘，遇襲後，共有十二人當場隕落。之後又有十一名重傷員被黑獄的人吸走『元氣』而隕落，目前尚有六十一人，其中輕傷三十二人，重傷六人，完好無損的只有二十三人！」
洪菲斷了條胳膊，雖然無性命之憂，但也被歸入重傷行列。
一個小型的會議室里，白歲等人聚到一起，神情凝重地述說著。
修煉界每天都在死人，二十三人的傷亡規模其實壓根不算大事，但對於白歲他們而言，這就是赤裸裸的抽他們耳刮子了。
畢竟這一切是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發生的。
「目前來看，黑獄之所以劫持商隊，目的並不是為了貨物，也不是出於圍困坊市，使坊市陷入混亂的目的，他們的真實目標，應該就是為了收集他們口中的『元氣』。」
這個「元氣」是什麼，白歲他們不太清楚，但從他們所見所聞推斷，這「元氣」大概與「靈魂」或者「魂魄」非常有關係。
這魂魄是一種精神方面的實體，凡人的魂魄非常微弱，幾乎人死燈滅，魂魄隨之消散。
而修士們擁有較強的精神動能，魂魄可短暫離體，不至於立刻消散，如果遇到機緣巧合，甚至還可以轉為鬼修，走出一條與修仙並行的道路來。
但成為鬼修非常不易，玄明大陸上還沒有幾個鬼修出現，白歲也只是從玄明宗的典籍中知曉有鬼修的存在。
那麼黑獄之人的目的，就是為了收集修士們瀕死時的魂魄？
他們收集這些「元氣」，又是為了什麼？
白歲想不明白，而其他人也是皺著眉頭，一副無解的表情。見此，這次討論不會有太多結果了，眾人小聚了一下，安排好警戒事宜後，便各自回房休息。
白歲剛走進自己房間，洪菲就敲門走了進來。
「怎麼樣，現在有懷疑的對象了嗎？」洪菲進來後反手將門關上，來到白歲面前小聲地問。
白歲搖頭，對著房間施展了一下隔音術，道：「暫時來看，全攸海、井玉寶、萬奉元都有嫌疑，但很難確定他們中到底哪個是叛徒。」
「這個確實不好辨別。」洪菲聽後眉頭皺到了一塊，她一手搭在斷肢上，小步走到床鋪前緩緩坐了下去。
白歲看著她，見她臉色好了不少，也就不擔心斷肢會給她造成太大的影響。洪菲這人性格還挺直爽，哪怕右手受了這麼嚴重的傷，她的表現還是這麼從容，性格大大咧咧，小家碧玉的矯揉造作在她身上根本看不到。
「對了，萬奉元這個人你怎麼看？」白歲說話間眸底掠過了一縷似是而非的光澤。
「萬前輩啊，他是老一輩的鍊氣強者了，雖然不太合群，骨子裡透著清高，但總的來說在坊市的聲譽還是不錯的。」
洪菲突然打住，眼睛微微瞪大道：「你是說……萬前輩萬奉元……」
白歲搖頭：「我沒有確鑿的證據，就是覺得有點怪。」
洪菲側了側臉，願聞其詳。
白歲就道：「先說今晚當值的排班吧，是萬奉元提出來的，今晚正好是他值守，而襲擊恰恰也是發生在今晚！當然，這一點多少帶了些牽強附會的意思，證明不了什麼，也許就是巧合而已。」
「反倒那女修的死，讓我有點懷疑。」
「你是說……」
「萬奉元說原本想留個活口的，是那女修突然朝他攻擊，才不得已動用『無為幽禪』將她殺死。但萬奉元是老牌的鍊氣大圓滿修士了，面對區區一個鍊氣九層女修的詭計，真的要興師動眾到將她殺死嗎？」
「所以說，他殺了那個女修有可能是為了防止事情敗露，殺人滅口？」洪菲稍稍感到有點意外，但從這條線上推測，邏輯是通的。
白歲淡淡一笑：「我老家有位文豪說過，我向來是不憚以最壞的惡意來推測別人！」
「所以小心駛得萬年船，面對未知的局面，任何時候都應該對外在之物抱有一定的懷疑，逢人且說三分話，未可全拋一片心。燒香的不一定是善人，乞討的不一定是窮人，順著你的不一定是好人，穿著衣服的……不一定是人。」
洪菲帶著驚訝的神色品味著白歲所說的這些話，越品越覺得有道理，感慨道：「你老家的這位文豪果然閱歷廣博。」
白歲笑了下，正要說話，忽然感應到外面有些動靜，連忙將隔音術去掉，果然門口很快傳來了咚咚咚的敲門聲。
給洪菲使了一個眼色，白歲過去開門，站在門口的居然是有著一頭烏髮，但老態盡顯的萬奉元。
白歲有點驚訝，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
萬奉元笑呵呵看了她一眼，「怎麼，不請我進去坐坐嗎？」
白歲淡笑，側著身，對他做了一個請的動作，「萬道友裡面請。」
雖然男女有別，冒然進入「閨房」似乎有些不妥，但修煉之人本來就對這方面看得比較淡，加上當下又是非常時刻，沒有人會計較這個。
「洪道友也在呢。」萬奉元笑呵呵地道。
「萬道友。」洪菲站了起來。
萬奉元擺擺手：「洪道友不要客氣，你受了傷，還是坐下說話吧。」
洪菲見狀也就不客套了，又安心坐了下去。
白歲看著萬奉元道：「萬道友，你這麼晚過來，這是……」
萬奉元沒有說話，只是回過頭，施展了一道禁制，將整個房間包裹了起來。
全攸海也點頭：「確實如此，我這邊追了兩個人，他們相互配合纏了我好久，就像井老弟說的，這些黑獄的人就像服用了某種特殊的藥劑，戰鬥起來沒有痛覺一樣。我倒是想留一個活口，但戰鬥結束，他們的藥效也過了，身上的血管忽然爆裂開來，想救都來不及。」
白歲一邊聽一邊仔細檢查黑衣人身上的傷痕，確實如全攸海所說，上面密密麻麻都是細小的豁口，一根根黑色的血管撐得極為明顯，邊緣如細小的蚯蚓，就跟遭了雷擊一樣，有大片爆裂的跡象。
萬奉元那邊的情況也是差不多，不過他修為高，那名女修應該是先被抓住的，所以來不及反應，身上也就沒有太誇張的傷痕，反觀那名男修就沒有那麼平和了，身上傷痕累累，死狀恐怖，整張臉都呈現扭曲狀。
「萬道友，她這是……」白歲指了指死去的女修，想要詢問她的死因。
萬奉元一嘆道：「老夫原是想留她一條活口，逼問一下黑獄的事，但沒想到這女修陰險狡詐，慌作答應騙我靠近，但又突然間向我發難，老夫不得已只好動用『無為幽禪』由地表探出尖刺將她擊殺。」
白歲看向女子胸口部位，確實有一道約兩指粗細的創口。
好吧，大家說的都有道理，只是黑獄的都死光了，一個活口都沒留下，想從他們口中問出些什麼是不現實的了。
白歲的視線從萬奉元、全攸海、井玉寶三人的臉上一一掃過，心想著他們中誰的嫌疑最大。
之後看了洪菲一眼，最終還是決定先將這個懷疑按下不表，再觀察觀察。
對著大家道：「既然人都已經死了，我們也不要深究了，現在關鍵是趕快將飛舟維修好，趕緊離開這個危險之地。」
這個道理大家都懂，也都贊同地點了點頭。
之後白歲再次叫來何司航，詢問了下飛舟的修理進度。因為白歲之前的表現，此時何司航對她的態度變得更加恭敬了，見白歲問起，便毫無保留地說道：
「白前輩，目前飛舟核心已經進行了初步維修，暫時具備起飛的條件，就是速度方面將受到限制。我們會繼續維修的，另外幾處破損管線也進行了改造，只要將幾個破損的艙室封堵好，再將裡面的物資進行一下固定，就可以再次起程了。」
「哦，這倒是個好消息。」白歲忍不住露出笑容。
這個消息也讓其他人精神一振，心頭的陰霾也隨之驅散了不少。
「既然飛舟問題不大，何司航，不如就先將傾斜的飛舟擺正，好讓大家先進到飛舟裡面休息。」全攸海想了想說道，畢竟外面天寒地凍的，又缺少休息的地方，實在不是理想的安身之所，還不如先進到飛舟裡面，再慢慢等待。
眾人商量了下，都覺得這個說法有道理。
「何司航，這樣可行嗎？」萬奉元問道。
何司航想了想說道：「回幾位前輩，將傾斜的飛舟擺正應該不難，要不這樣吧，請諸位先退後一些，我這就帶人進去試一試。」
接著就招呼人手進到飛舟裡面，將飛舟啟動擺正身位。只聽見嗡嗡嗡的一陣響，偌大的飛舟發出一陣龍骨彎折的聲音，然後顫顫巍巍地飛了起來，在離地約一米的高度懸停。
之後伸出爪子，將飛舟牢牢支撐在地面。
「大家都進去吧。」見飛舟的狀態確實如何司航所說，還算穩當，白歲笑著對眾人道。
接下來眾人悉數進艙，幾個隕落的修士的屍體，也被一一抬進艙室進行了安放。
……
「咱們飛舟上原先共有八十四人搭乘，遇襲後，共有十二人當場隕落。之後又有十一名重傷員被黑獄的人吸走『元氣』而隕落，目前尚有六十一人，其中輕傷三十二人，重傷六人，完好無損的只有二十三人！」
洪菲斷了條胳膊，雖然無性命之憂，但也被歸入重傷行列。
一個小型的會議室里，白歲等人聚到一起，神情凝重地述說著。
修煉界每天都在死人，二十三人的傷亡規模其實壓根不算大事，但對於白歲他們而言，這就是赤裸裸的抽他們耳刮子了。
畢竟這一切是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發生的。
「目前來看，黑獄之所以劫持商隊，目的並不是為了貨物，也不是出於圍困坊市，使坊市陷入混亂的目的，他們的真實目標，應該就是為了收集他們口中的『元氣』。」
這個「元氣」是什麼，白歲他們不太清楚，但從他們所見所聞推斷，這「元氣」大概與「靈魂」或者「魂魄」非常有關係。
這魂魄是一種精神方面的實體，凡人的魂魄非常微弱，幾乎人死燈滅，魂魄隨之消散。
而修士們擁有較強的精神動能，魂魄可短暫離體，不至於立刻消散，如果遇到機緣巧合，甚至還可以轉為鬼修，走出一條與修仙並行的道路來。
但成為鬼修非常不易，玄明大陸上還沒有幾個鬼修出現，白歲也只是從玄明宗的典籍中知曉有鬼修的存在。
那麼黑獄之人的目的，就是為了收集修士們瀕死時的魂魄？
他們收集這些「元氣」，又是為了什麼？
白歲想不明白，而其他人也是皺著眉頭，一副無解的表情。見此，這次討論不會有太多結果了，眾人小聚了一下，安排好警戒事宜後，便各自回房休息。
白歲剛走進自己房間，洪菲就敲門走了進來。
「怎麼樣，現在有懷疑的對象了嗎？」洪菲進來後反手將門關上，來到白歲面前小聲地問。
白歲搖頭，對著房間施展了一下隔音術，道：「暫時來看，全攸海、井玉寶、萬奉元都有嫌疑，但很難確定他們中到底哪個是叛徒。」
「這個確實不好辨別。」洪菲聽後眉頭皺到了一塊，她一手搭在斷肢上，小步走到床鋪前緩緩坐了下去。
白歲看著她，見她臉色好了不少，也就不擔心斷肢會給她造成太大的影響。洪菲這人性格還挺直爽，哪怕右手受了這麼嚴重的傷，她的表現還是這麼從容，性格大大咧咧，小家碧玉的矯揉造作在她身上根本看不到。
「對了，萬奉元這個人你怎麼看？」白歲說話間眸底掠過了一縷似是而非的光澤。
「萬前輩啊，他是老一輩的鍊氣強者了，雖然不太合群，骨子裡透著清高，但總的來說在坊市的聲譽還是不錯的。」
洪菲突然打住，眼睛微微瞪大道：「你是說……萬前輩萬奉元……」
白歲搖頭：「我沒有確鑿的證據，就是覺得有點怪。」
洪菲側了側臉，願聞其詳。
白歲就道：「先說今晚當值的排班吧，是萬奉元提出來的，今晚正好是他值守，而襲擊恰恰也是發生在今晚！當然，這一點多少帶了些牽強附會的意思，證明不了什麼，也許就是巧合而已。」
「反倒那女修的死，讓我有點懷疑。」
「你是說……」
「萬奉元說原本想留個活口的，是那女修突然朝他攻擊，才不得已動用『無為幽禪』將她殺死。但萬奉元是老牌的鍊氣大圓滿修士了，面對區區一個鍊氣九層女修的詭計，真的要興師動眾到將她殺死嗎？」
「所以說，他殺了那個女修有可能是為了防止事情敗露，殺人滅口？」洪菲稍稍感到有點意外，但從這條線上推測，邏輯是通的。
白歲淡淡一笑：「我老家有位文豪說過，我向來是不憚以最壞的惡意來推測別人！」
「所以小心駛得萬年船，面對未知的局面，任何時候都應該對外在之物抱有一定的懷疑，逢人且說三分話，未可全拋一片心。燒香的不一定是善人，乞討的不一定是窮人，順著你的不一定是好人，穿著衣服的……不一定是人。」
洪菲帶著驚訝的神色品味著白歲所說的這些話，越品越覺得有道理，感慨道：「你老家的這位文豪果然閱歷廣博。」
白歲笑了下，正要說話，忽然感應到外面有些動靜，連忙將隔音術去掉，果然門口很快傳來了咚咚咚的敲門聲。
給洪菲使了一個眼色，白歲過去開門，站在門口的居然是有著一頭烏髮，但老態盡顯的萬奉元。
白歲有點驚訝，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
萬奉元笑呵呵看了她一眼，「怎麼，不請我進去坐坐嗎？」
白歲淡笑，側著身，對他做了一個請的動作，「萬道友裡面請。」
雖然男女有別，冒然進入「閨房」似乎有些不妥，但修煉之人本來就對這方面看得比較淡，加上當下又是非常時刻，沒有人會計較這個。
「洪道友也在呢。」萬奉元笑呵呵地道。
「萬道友。」洪菲站了起來。
萬奉元擺擺手：「洪道友不要客氣，你受了傷，還是坐下說話吧。」
洪菲見狀也就不客套了，又安心坐了下去。
白歲看著萬奉元道：「萬道友，你這麼晚過來，這是……」
萬奉元沒有說話，只是回過頭，施展了一道禁制，將整個房間包裹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