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殺人犯」的媽媽(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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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清晨。

  陽光透過雲層,灑在三棵樹村的每一個角落,春風吹過,給這片土地帶來了溫暖和生機。

  民居錯落有致地排列著,大多是以土坯和木材為主要材料,房體厚重,牆面是粗糙斑駁的泥土色,屋頂覆蓋著厚厚的草蓆或瓦片,可以抵禦嚴寒的冬季和多雨的夏季,呈現出了一種古樸的風格。

  麥場旁邊的空地上有三棵特別大的榆樹,歷經百年風霜,依舊巍然屹立,這便是「三棵樹村」這個名字的由來,樹幹彎曲盤旋,如同一條蜿蜒的巨龍,充滿了力量和生命力,樹冠就像一把巨大的綠傘,遮天蔽日。枝葉繁茂,層層疊疊,陽光透過葉間的縫隙,灑下了斑駁的光影。

  村子周邊環繞著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溪,水是從山澗里流下來的活水,蘆葦隨著微風輕輕搖曳,形成一道自然的風景線,溪邊的小路上,村民們來來往往,有的扛著鋤頭去田裡勞作,有的則提著籃子去菜地里摘菜。

  文州睜開眼睛的時候,整個人都還有些恍惚,他下意識地抬頭看向了炕邊站著的身影,他不記得昨天晚上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了,但他還記得許星薇和那個姓胡的知青說的話。

  他以前見過他媽偷偷去給那個胡知青送吃的,明明是他和文遙多吃一口就要被打的好東西,她卻給了那個知青好多,臉上的笑容是他沒見過的,還說什麼「下次我再來給你送。」

  那個知青還拉她的手,她雖然紅了臉,像是受了驚嚇一樣,卻並沒有掙開。

  文州不知道他們是什麼關係,但他知道他們這樣肯定是不對的,不然也不會在看見他以後瞬間就白了臉。

  那天非年非節,他媽卻破天荒地煮了兩個雞蛋給他和妹妹吃,旁敲側擊地問他看到了些什麼,還有沒有看到其他人等等。

  確定只有他看見以後,她才放下心來。

  直到不久之後,村子裡發生了一件事。

  那天正好是放映員來村里放電影的日子,大人小孩從四面八方湧來,都圍在喇叭前等待,麥場上早早就擠滿了看電影的人。

  夜色如墨,星光稀疏,空氣中瀰漫著新鮮麥草的清香和夜晚的涼意,麥場上的銀幕在夜色中顯得格外醒目,吸引著人們的目光,銀幕上的畫面隨著情節的推進而變換,人們的情緒也隨之起伏。

  有的人席地而坐,有的人搬來了自家的板凳和椅子,還有的人乾脆就站在人群中,踮起腳尖,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精彩的瞬間。

  結果看到一半的時候,發電機壞了,放映員倒騰了半天也沒弄好,沒有辦法,只能等到第二天才能繼續了。

  大家不情不願地散場回家了,文州牽著文遙走在後面,還沒離開麥場,就聽人說劉家那個三十歲還沒結婚的單身漢跟湯家的大兒媳婦在小樹林裡幽會,被人給堵住了。

  兩個孩子不知道幽會是什麼意思,但現場一下子就沸騰起來了,大家一掃沒法看電影的鬱悶,露出了隱秘又興奮的表情,他們對視一眼,也好奇地跟在人群後面過去了。

  被抓住的那個男的還打著赤膊,瘦得跟猴兒一樣,一臉菜色地提著自己鬆掉的褲腰帶。

  而女的身上的衣服也很亂,縮在一邊,怕得哭個不停。

  兩人被團團圍住,湯家的大兒子聞訊趕來,看見這一幕,氣得雙眼赤紅,大罵一聲,提著拳頭就要上去教訓這對姦夫淫婦。

  現場一片混亂。

  聽著村里人指指點點的聲音,不知道怎的,文州忽然想到了之前他媽和胡知青的事。

  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文州就明白了,他媽和這個姓胡的知青關係應該不正常,後來他爸回家的時候,他本來想把這件事告訴他,卻不知道他媽提前說了些什麼,他爸還反過來說他,讓他別亂撒謊,胡知青願意教他讀書認字是好事,一定要好好珍惜,說不定以後就有出息了。

  他爸走了之後,文州就被他媽打了一頓,她鎖上門,扛著笤帚滿院子追他,罵他是個白眼狼,她整天伺候他們,他還胡說八道。

  最後她眼神不善地看著文遙,說道:「文州,你管好文遙就行了,不該說的話別亂說,懂不懂?」

  看著他媽兇狠得有些扭曲的臉,文州立刻拉緊了妹妹的手,而文遙聽不懂是什麼意思,只是睜著一雙懵懂的大眼睛

  從那以後,文州把那件事壓在心底,什麼都不再說了,只是把文遙看得更緊了些。

  可是昨天晚上,他居然聽見他媽拒絕那個胡知青了,雖然他沒敢動,沒看見她的表情,但語氣明顯是冷淡到了極點,還夾雜著一點不易察覺的不耐煩。


  文州像是要把房梁盯出花來。

  眼神有些狐疑,又有些焦躁。

  他搞不懂她想做什麼,但以往常的經驗來說,她肯定在不安好心,算計些什麼。

  與此同時,許星薇正在梳頭,一頭長髮烏黑濃密,柔順地垂落在肩頭,露出來的小半張臉輪廓柔和,皮膚白皙如玉,細膩光滑,她面前是窗戶,陽光灑在她的臉上,仿佛為她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輝,使她看起來更加美麗動人。

  她的五官很秀麗,就像一朵初綻的花朵,清麗脫俗,充滿了生機,每一處都很婉約和諧。

  金色的光影在長而卷的眼睫毛間浮動,每一次眨眼都像是蝴蝶翅膀的輕輕顫動,瞳孔似星辰,璀璨明亮,眼尾有一點不太明顯的硃砂小痣,鼻子挺直,像是山澗中的一座小巧而精緻的石拱橋,嘴唇紅潤而飽滿,有一點明顯的唇珠,像是熟透的櫻桃。

  臉還是原來那張臉,但給人的感覺卻很不一樣。

  許星薇轉過頭,朝文遙招了招手,眼睛彎得跟漂亮的月牙一樣,柔聲說道:「遙遙,來,媽媽幫你梳一下頭髮。」

  聽見這話,陷入沉思的文州一個激靈,猛地從炕上坐了起來。

  他轉頭看去,動作卻微微一頓。

  只見文遙有些侷促地站在許星薇面前,而許星薇坐在凳子上,動作輕柔地給她梳著頭髮,她發質是那種又細又軟的,可能是營養不良的緣故,顏色有些枯黃,一覺睡起來,分叉的發尾總是會有些微打結。

  文州雖然很照顧妹妹,但他畢竟只是個八歲的孩子,梳頭髮這種精細活幹得笨手笨腳的,動作放得再輕,也會不小心扯到她的頭皮。

  許星薇很耐心,用梳齒沾濕了水,一點一點地把發尾的髮結梳開,從文遙的表情能看出來,她並沒有被扯痛,垂著臉,大眼睛乖乖地眨了兩下。

  把頭髮梳理整齊以後,許星薇從桌上的梳妝盒子裡挑了一個帶花的發圈出來,把文遙過肩的頭髮在腦後紮成了一個辮子。

  妹妹的眉眼跟媽媽的有幾分相似,特別是一雙明亮的大眼睛,兩母女這樣挨在一起,文州竟然從他媽的臉上看出了對妹妹的寵溺和溫柔。

  文州覺得自己肯定是生病了,都出現幻覺了。

  他抿緊嘴唇,默默地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

  溫熱的,不燙。

  文州又默默地把手放了下來。

  許星薇不知道文州在想些什麼,她看著乖巧的文遙,忍不住輕輕捏了捏她的臉頰,笑著說道:「哎呀,這是誰家的小姑娘呀,長得這麼可愛!」

  聽出媽媽在夸自己,文遙的表情有些驚訝,眨了眨眼睛,不好意思地埋下了腦袋。

  文州卻再次打起了精神。

  陰謀,絕對是陰謀!

  說不定他媽就是想把妹妹給賣了,沒錯,她一直嫌妹妹是個小啞巴,早就有這個心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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