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公子,請喝「心肝」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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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珠端著湯往客房去。

  房間門是關著的,她騰不出手來開門。

  「我要進來了!」九珠揚聲喊了一遍,踢門而入。

  她環顧一周,不見阿平,本該躺在床上的陸永庭也不見。

  正當她疑惑之時,陸永庭臉色不悅的從屏風後面緩慢的走了出來。

  「原來陸公子在啊,我還正疑惑人都去哪兒了。「九珠順口一問,「你在屏風後面做什麼?」

  陸永庭心裡不爽,這次又是尿到一半,人闖進來了,真不想理會這個丫頭。

  九珠奇怪,他是在生氣嗎?

  不對不對,應該是受傷心情不好,所以臭臉。

  不可和生病的人計較,九珠把湯盆端上桌子,招呼道:「陸公子,該用午飯了。」

  陸永庭緩慢走到桌邊落坐。

  九珠掀開蓋子,因為事先見湯過裡面的東西,所以心裡有所準備。可陸永庭就不同了,聞到氣味時臉色突變,反胃的捂住嘴。

  九珠暗道:「嬤嬤,看你做的大補湯,又遭嫌棄了。」

  陸永庭熏得低頭乾咳了幾聲,扯得他傷口疼。吃力的問:「這是什麼?」

  「哦。」九珠隆重介紹道,「這是孔嬤嬤耗時一個半時辰熬製的大補「心肝湯」。」

  不知是被湯的氣味嚇到還是被名字嚇到。

  陸永庭眉頭微蹙,眼神里透著一絲嫌棄,驚訝問:「什麼湯?」

  九珠測掌指著湯介紹起來。

  「這是心肝寶貝湯,簡稱心肝湯。」她開始鬼話連篇胡謅道,「陸公子現在病著,嬤嬤得把你當心肝寶貝一樣疼著,所以特意做了她拿手的心肝湯給你嘗嘗。」

  陸永庭剛才是被湯的氣味弄得反胃,現在他是被江九珠的話噁心到。

  九珠二話不說立馬拿小碗把湯盆里的湯盛出來,恭敬的放到陸永庭面前。

  一碗湯能噁心他兩次,決不能再被噁心第三次。

  陸永庭堅決道:「我不吃。」

  「為什麼?」九珠訝異。

  「我吃不下。」

  九珠以為陸永庭是生著病沒什麼胃口:「不吃東西,病怎麼會好呢。」九珠哄道,「吃些吧,聽話!」

  被一個孩子哄著,陸永庭霎時不舒服起來,這丫頭是不是有病,把他當孩子呢。

  「不吃,端下去。」陸永庭板著臉。

  九珠好言勸了幾次。

  陸永庭樣子嚴肅:「請你把湯端下去吧,我要休息。」

  既然軟的不聽,那就聽硬的。

  九珠嘲諷:「好大的大少爺脾氣,你把我當丫鬟使呢!」

  九珠態度轉變得太快,陸永庭驚訝。

  九珠侃侃道:「我知道,你在汴京當慣了少爺,來到我們靈州這個苦地方,定是千萬般嫌棄,可你也不能糟蹋嬤嬤的一片苦心啊!」

  「你為了我們在前線和匈奴激戰受傷,我們很感激又很心疼,為了讓你快些好起來,在吃的上面從不敢怠慢,孔嬤嬤更是連下蛋的老母雞都殺了給你補身體。」

  「你還耍起大少爺脾氣了,嫌這不好吃,嫌那不好吃,太傷人了吧。」

  面對九珠不實的指責,陸永庭趕忙解釋:「我沒有,從來沒有那個意思,我只是吃不下而已,江九珠,你不要胡亂揣測。」

  「解釋就是掩飾。」九珠裝出憤憤的樣子,「你分明就是從心底瞧不起我們。」

  陸永庭語氣虛弱:「我從未瞧不起任何人,江九珠你閉嘴!」

  「大少爺,都是我們的錯。」九珠變本加厲,「既然你不喜歡,我這就讓孔嬤嬤去外面買來給你吃。」

  陸永庭捂著胸口,被氣得傷口疼。

  九珠視而不見,動手把碗中的湯利落的倒回湯盆,動作粗魯,故意把碗和勺子弄得脆響。

  「……放下吧,放下吧……我吃。」

  九珠心裡壞笑,把剛端起來的湯又放了回去,接著盛上一碗遞過去:「公子,請喝湯。」

  虎落平陽被犬欺,陸永庭想不到自己竟然被一個丫頭拿捏住了,心裡暗暗鄙視著自己。


  「這是什麼湯?」陸永庭又問了一遍,還認真提醒,「你給我好好說話。」

  「這是裡面有雞肝,雞心和枸杞。所以是心肝湯沒錯啊。」九珠補充,「這湯大補,正適合你這種虛弱著的人吃。」

  陸永庭剜了一眼江九珠,終只能忍著反胃把湯吃下去。

  為了不讓江九珠再有說辭,他連吃了兩碗。

  九珠見好就收,不能一次把人逼狠了,得留些餘地才是。

  九珠忍著得意收拾好東西下去,出門轉身便見阿平立在那裡,不知來了多長時間。

  只見阿平朝她豎起拇指一臉佩服。

  戰爭打了兩個月,開始的時候打得猝不及防,結束時也快得讓人意想不到。

  這場戰役,大梁勝。

  那是陸永庭在江府養傷的第八天,好消息傳來,舉城歡慶。

  靈州城的煙花爆竹都賣脫銷了。

  那夜的靈州比過年還熱鬧,滿城的煙花一直到後半夜才消停。

  第二天開始飄起雪花。

  靈州的冬天來得早,遇雪而綻的九珠花如往年一樣開得極好。

  陳毅將軍踏雪而來,特地在郊外折了一支來看望徒兒。

  陸永庭被刺得那劍差一寸就到心臟,可算是極其兇險。

  他的臉還是毫無血色,得慢慢休養。

  「師父,這是什麼花,我從未見過。」陸永庭把玩著手中的花。

  陳毅道:「這花名叫「九珠花」,是我們靈州城的城花,只在冬天下雪的時候才開。」

  「……不會和這府中的江九珠同名吧?」陸永庭驚訝。

  「正是。」陳毅笑道:「九珠那丫頭是冬天生的,那年我們聚在一起為她取名,想了好多名字,最後才定下的九珠。」

  「這麼草率!」陸永庭不得不嘆一句。

  陳毅用笑聲掩飾尷尬,那時取名確實有些草率,都是些粗漢,能想出什麼好名字,但也比叫金珠銀珠珍珠要好聽得多吧。

  說曹操曹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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