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0章 千金墨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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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上有個小台,原先是留給李季蘭彈唱的。

  李季蘭畢竟青樓出身,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開始的時候她便是在酒樓里彈唱,藉此吸引客人。

  此刻杜蘅走上台去,稍微抬了抬手,台下漸漸安靜下來。

  「相信大家也應該知道了,本官此次是奉皇命,來到廣陵視察青苗法的推行。讓我想不到的是,廣陵這麼富庶的地方,竟然還有農戶因為買不起青苗,出賣田畝和子女。」

  說到這兒,台下曹正以及幾個和曹旦合夥的富商,臉色都很不好看。

  就連李二河也有一些尷尬,他是當地的最高長官,一手掌握軍政大權,治下出現這種事情,被人拿到台面來說,老臉也沒什麼光彩了。

  杜蘅頓了頓,繼續道:「本官憐民生之苦,特意舉行了這次義拍活動,待會兒拿出來拍賣的東西,所得善款,都會捐給這些農戶。」

  台下有些人明白了過來,義拍大概就是所謂的義賣,拍賣大概就是唱賣。

  說完這些,杜蘅便把下面的活動交給李季蘭和桃笙主持,自己則是坐在台上的座椅,方經天和陳骨站在他的左右。

  「咱們要拍的第一件寶貝,則是杜公子的墨寶。」

  李季蘭一邊說著,桃笙就從一隻寶箱之中,取出了一幅裝裱好的捲軸,從裝裱上來看,那也是典雅貴氣。

  可是當桃笙展開了那幅墨寶,台下不少人眼睛都瞪大了。

  由於杜蘅平常並不寫字,所以大多數人都不知道他的書法底蘊,誰能想到堂堂大梁第一才子,寫出來的字竟然跟鬼畫符似的。

  李季蘭瞅了一眼,她也不好評論,咳了一聲,直接進入正題:「這幅字是杜公子親手所書,起拍價為一貫。」

  這一貫錢主要來自於裝裱,而且杜蘅也不能把價錢定太高,否則就有勒索的嫌疑。

  但他已經算準了,即便他的字寫的再爛,到最後的成交價,也絕不會只有一貫。

  「本次拍賣與傳統的唱賣不同,採取無限次加價的方式,價高者得。」李季蘭又宣布了一下規則。

  一般的唱賣,只能唱三絕,就是唱賣的人唱了三次價格之後,就不允許加價了,其實跟現代的拍賣會有些相似,問了三次沒人加價,拍賣師就能落槌。

  「我出十貫錢。」立即有人抬手,那人便是和曹旦一起合作的夥伴。

  另外一人點評了一下,說道:「杜欽差這幅字用筆險峻,是難得的上品,我出價二十貫。」

  好一個用筆險峻!

  杜蘅自己都覺得好笑,完全不得章法,可不險峻嗎?

  市署的蘇鐵山抬了下手:「我出一百貫,老夫若得杜欽差之墨寶,一定將他作為傳家寶,世代流傳。」

  蘇鐵山畢竟是官,他一出手,一半的商戶便不敢跟他競爭,畢竟人家管的是市署。

  這時一個老者呵呵一笑,對著蘇鐵山拱了下手:「蘇市令,對不住了,老夫也想將杜欽差的墨寶,作為傳家寶永遠流傳下去。」

  「哦,舒家主要與我競爭?」

  「呵呵,不敢不敢,實在是想沾一沾杜公子的才氣,實不相瞞,我家中有二子都想著明年參加春闈,沾了大梁第一才子的才子,說不準就高中了呢?呵呵,還請蘇市令莫怪。」舒家主笑著對著蘇鐵山拱手。

  杜蘅坐在台上,目光投向那個老者,三大財神之一舒家的家主。

  舒家主也是個人精,杜蘅現在任職禮部左侍郎,明年春闈很有可能會被任命為主考,就是不是主考,春闈可是禮部管的。

  先拍杜蘅一幅字,也算是拉了一點交情。

  蘇鐵山回敬舒家主,笑道:「舒家主言重了,君子不奪人所好,既然舒家主喜歡,那老夫也只能忍痛割愛。」

  「多謝多謝。」

  李季蘭站在台上問道:「不知舒家主準備出價幾何?」

  舒家主舉起一個巴掌:「我出五百貫。」

  這個價錢已經高到離譜了,哪怕是草聖張旭和經常的書法大家李陽冰,一幅字都到不了這個價。

  陳骨和方經天對望一眼,暗暗咋舌,撈錢還得是杜侍郎啊!

  這麼一幅破字,就是剛剛接受啟蒙的孩童,都寫的比他好,竟然有人出價五百貫。

  「好,舒家主出價五百貫,有沒有人要加價的?」李季蘭目光掃視台下。


  這時曹正抬了下手:「我出一千貫。」

  一片譁然。

  這完全就是天價了。

  台下幾個進士出身的官員,都有些哭笑不得了,他們的文化底蘊,自然知道杜蘅的字根本沒有所謂的藝術價值。

  這些買不是字啊!

  江湖不是打打殺殺,都是人情世故啊!

  舒家主坐不住了,對著曹正笑道:「曹家主,你家又沒有考進士的人,何必跟老夫爭這一回呢?」

  「欸,舒家主,這不是要跟你爭,而是老夫平日對書法頗有研究,你看看,杜欽差這一幅字,筆走龍蛇,猶如煙雲落紙,就連姑蘇的草聖張旭,也要自嘆不如啊,我只盼能得此寶,回家日夜臨摹,提升自身的書法造詣。」曹正說的甘之如飴。

  舒家主給他一記白眼,信你個鬼,比老子還會拍馬屁,臉都不要了!

  但想到曹旦現在還在牢中,舒家主便明白曹正的意圖,生意場上,抬頭不見低頭見,舒家主便做了個順水人情:「既然曹家主也是書道中人,老夫也不跟你爭了,讓給你了。」

  「哎喲,多謝舒家主,大恩大德,曹某銘記於心。」

  於是曹正以一千貫的天價,拍下了杜蘅的墨寶,同時無人與之競爭。

  曹正笑眯眯的上台去拿墨寶,他沒將金銀帶在身邊,拿出了一張飛票,類似所謂的支票。

  杜蘅笑著看了身邊的方經天一眼:「曹家主一千貫拍下了本官的墨寶,記下來。」

  「遵命。」方經天從身後抽出了一把帳簿,從腰間的筆袋裡拿出了毛筆,在舌尖上舔了舔,便在帳簿上記錄。

  台下竊竊私語,竟然記錄在案,看來那得好好表現了。

  下面的東西說什麼都得拍幾件,好讓名字留在上面,留了名的杜欽差未必會注意,但沒留名的一定會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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