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3:時月找上孟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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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家別墅。

  氣氛低沉得可怕。

  蘇欣站在兒童房門口,聽著裡面的阿姨在低聲哄著孩子吃飯。

  小傢伙在裡面鬧脾氣,將桌面上的東西全都掃到了底下。

  阿姨看著,擔憂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本來想好言好語規勸,但一想到蘇欣就在門口,規勸的話都到了嘴邊。

  往常還能告訴孩子要聽話,不然會挨餓,可現在,不敢。

  「夫人,」阿姨收拾完東西出去,站在門口一臉為難地看著蘇欣。

  後者臉色陰沉,望著房間裡的孩子,忍了很久的怒火終究是忍不住了。

  一把推開門進去將床上幾歲大的孩子拎起來,惡狠狠地警告著:「你再敢鬧脾氣,我就把你丟到山林里去餵野獸。」

  「夫人,夫人,」阿姨嚇得不輕,伸手將蘇欣的手扒拉開。

  這孩子養在蘇欣手中簡直就是可憐。

  可可憐也沒辦法。

  傅奚亭根本就不會管他的死活,留在蘇欣這裡好歹還有口命活著。

  不過就是活得窩囊一些。

  本來前幾年倒也還好,能跟蘇欣裝裝母慈子孝的場面,自打有人告訴了他真相,一切就變了。

  「養在豪門世家裡也改變不了他骨子裡的粗鄙血統,就跟他那個爹一樣,上不了什么正經台面。」

  蘇欣氣地將沙發上的抱枕全都丟在了地上。

  渾身怒火難消。

  而這一切的起源,還得從今日去醫院說起。

  自打孟淑懷孕她就在算計這一切,沒想到,幾年過去,算計來算計去一場空。

  這讓本想坐享其成的蘇欣一下子就坐不住了,這意味著什麼?

  這孩子可能會沒。

  即便能活下去,那這中間,她要花絕大多數的時間去悉心照顧。

  一下子,打亂了她所有的計劃。

  但現在,若是放棄,無疑是被人戳脊梁骨。

  「夫人,時小姐來了。」蘇欣這邊的火還沒撒完,時月來了。

  「不見。」

  管家去而復返,手中拿著一份策劃案:「時小姐說,這是後天晚宴的策劃,讓您過目。」

  這日,時月從孟家離開。

  直奔醫院旁的別墅。

  順著趙影給的地址找了過去。

  見到聞棲時,平靜的情緒像是池塘里的水面被丟進去一塊石頭一樣,泛起了漣漪。

  就連時月自己一時之間都分不清自己的這種情緒到底是真還是假。

  最近這段時間所經歷的一切都在告訴她,以前的那種美好生活不過都是幻境一場,而今,見到聞棲時,那種真實感如同午夜的煙火瞬間迸發出來,開出了花。

  她給自己立的人設,也並非憑空而來。

  這是一種謊言即將得到證實的快意感,她急切地需要抓住這些東西。

  「時小姐?」聞棲隔著鐵門望著她,目光中帶著些許詫異。

  時月緩緩點頭:「是我,聞姨。」

  寒冬臘月,二人隔著鐵門相望,聞棲沒有讓時月進去的意思,寥寥數語也算是寒暄,但也僅僅是寒暄。

  時月妄以為找到孟淑便會有種回家的感覺,但是——並未。

  這扇鐵門後面是冷漠的疏離和不想在見得決絕。

  物是人非。

  現如今已經不是多年前了。

  「我能進去看看孟阿姨嗎?」時月有些小心謹慎開口。

  聞棲淺笑了笑:「月月,你的好意我替夫人心領了。」

  言外之意,看就不必了。

  連蘇欣都拒之門外的地方又何止是時月能進來的。

  倘若是傅奚亭知曉此事,必然又是一場大戰。

  轉而,她知曉急不來這一時,沒有過多糾纏,將手中的東西遞了過去:「勞煩聞姨代我問好。」

  時月這日前腳走,聞棲後腳就將東西遞給傭人,吩咐他們將東西丟了。


  拿進去,只會讓孟淑憶起傷心事。

  「又是誰來了?」別墅里,孟淑靠在沙發上,膝蓋上蓋著毯子。

  整個人情緒低沉,頗有些萎靡。

  聞棲俯身,將她杯中涼了的水倒掉,換成了熱的:「一個姑娘,走錯了地方,來問路的。」

  孟淑淡淡的視線掃到聞棲身上時,帶著些許疑惑:「怕不是走錯了路吧!」

  「我們這地方,若非刻意找,也進不來。」

  聞棲端著杯子的手一頓,孟淑能如此警惕是她沒想到的,正當她斟酌著該如何開口時,孟淑自己岔開了話題:「不管是誰,都不用放進來,我這副殘破的身軀,若是污了人的眼,是罪過。」

  「您別這麼說自己,」聞棲不忍。

  想當初,孟淑是天之驕女。

  是整個首都的頂流象徵,當初那麼驕傲的一個人,現在卻用殘破二字來形容自己。

  她被困在枷鎖中,掙不脫,找不到自我。

  這輩子都活在父兄的算計中苦苦掙扎。

  而他們卻沒資格痛恨世道不公,這個牢籠里,多的是比他們還悽慘的人。

  ......

  這方,江意晨起孕吐,蹲在衛生間的馬桶前吐得昏天暗地。

  傅奚亭站在身後輕撫背脊。

  臥室里,傅奚亭放在床頭上的手機正在震動著。

  江意一輪吐完,癱軟在地上。

  臉頰落在臂彎上,低低地嘆息聲響起。

  傅奚亭將人抱進臥室,端來水杯讓人漱口。

  「手機,」江意呼吸微弱,輕聲提醒他。

  「不急,先喝點水,」他無心工作,一顆心思全都在江意身上。

  見人被磋磨得不成樣子,哪兒能管得了那麼多。

  晨起吐完一波的人早餐都省了。

  任由傅奚亭說盡好話,粒米未進,最後溫言細語地哄著,江意才沒了辦法,喝了兩口粥,喝完又吐了。

  此時,傅奚亭想起來在手機連接上看到的一句話,孕吐不是病,吐起來要人命。

  江意倒也不是矯情,她當然知曉不吃不行,斟酌了會兒,喃喃開腔:「饅頭。」

  傅先生:.........

  饅頭?

  這特殊的癖好一時間讓他想了一下這是何方物種。

  「還有呢?」他企圖江意能再報個菜名出來。

  光啃饅頭可不行。

  後者搖了搖頭。

  錢行之這日,跑了幾條街才買到饅頭,倒也不是這東西稀奇,實在是江意住的這個地方寸土寸金,誰會一個月付著十幾萬的房租來賣饅頭?這一天得賣多少才能回本?

  錢行之拿著饅頭回去時,江意正癱在沙發上,傅奚亭蹲在她跟前一手輕撫著她,一手拿著手機在聽電話。

  「進去了嗎?」錢行之走近,就聽見這麼一句。

  那側興許是說了什麼,傅奚亭臉色不太好看。

  言語了兩句就掛了電話。

  男人一邊將手機擱在茶几上,一邊接過錢行之手中的饅頭:「盯著時月的人盯緊點,萬一出現什麼不可控的情況,下狠手直接解決了。」

  錢行之微呃:「是出什麼事情了嗎?」

  「沒有。」

  「既然不聽話,那就讓她永遠閉嘴。」

  人只有兩種情況下才會永遠閉嘴,一是啞巴了,二是死了。

  按照傅奚亭對趙影的忍耐力,後者機率大於前者。

  他想讓人死。

  錢行之不難猜到趙影幹了什麼,要麼是自己幹了什麼犯法的事情,要麼是指使別人幹了什麼犯法的事情。

  不管是哪一種,都是死刑。

  傅奚亭自打收拾了成文,滿身心的注意力都在江意身上,偶爾來兩個犯事的,也沒了陪他們玩兒的心思。

  「留她一命,還有需要的時候。」

  這會兒收拾了趙影未免太便宜她了。


  錢行之準備出去的腳步一頓,看了眼傅奚亭,見後者應允似的嗯了一聲,這才道了聲好。

  他本是江意的人,但此時,傅奚亭顯然比江意更加清明。

  「趙老爺子也堅持不了幾年了,倒不如趁他還在的時候讓趙家多堅持堅持,也算是給你做嫁衣了,」

  「我需要他那點利益來塞牙縫?」傅奚亭看不上,當初趙振在的時候趙家他還能高看一眼,現在……空殼一個。

  老爺子管著趙家,那也是在各大興起的企業中苦苦掙扎。

  連普通公司都玩兒不過,更別論是跟他傅奚亭作鬥爭了,趙影去勾搭時月,不過就是咽不下那口氣,想要苦苦掙扎著給自己一個交代。

  ……

  翌日,江意晨間跟傅奚亭去了醫院產檢,因著早就安排好了一切,沒有鬧出太大的動靜。

  但總有那麼幾個好事之人以議論他人為樂趣。

  繞是傅奚亭準備工作做得再精細,但嘴巴長在別人身上。

  「剛剛是傅董嗎?他旁邊那位是新歡?」

  「前妻,」有人科普。

  「這……離婚之後前妻懷孕了?這戲碼這麼魔幻的嗎?」

  「看傅先生那謹小慎微的樣子似乎很在乎!」

  這日,時月來醫院複查。

  檢查完去了趟衛生間,正準備進去拿包離開時聽到了裡面護士的八卦聲。

  不說旁的,就單單是傅先生三個字就足以讓她提高警惕。

  而前妻,懷孕這些字眼更是讓她宛如被當眾凌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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