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你媽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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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用同樣的方式去找你。」

  蔣嶠開始嘗試溺亡。

  在蔣嶠有這個想法之前,他就已經實驗多次了。

  「家裡的浴缸灌滿水,模擬封閉的空間……」

  在尋找林禾的前三年,蔣嶠嘗試去感受林禾的痛苦,水從四面八方來席捲著感官,心口被水壓控得要爆炸一般。

  每次從水裡出來,蔣嶠都在想,禾禾在機艙內的感受只會比他更加痛苦。

  無數次想要追隨林禾而去,無數次又從浴缸出來,他還得去找禾禾,自己還不能死。

  三年過去了,希望越來越小,蔣嶠堅持不住了。

  他選擇模擬林禾當時的情況,被困在箱子裡丟入太平洋,四灌的海水奔涌而來,是在浴缸里體會不到的壓強。

  明明該是痛苦的,但蔣嶠的臉上卻帶著笑,他很開心,自己要去見禾禾了。

  然後他被救了上來。

  在太平洋搜救林禾的時候,蔣嶠在船上配備了專業的醫生團隊,包括各類頂尖的醫療器械。

  他擔心找到林禾後,在海上不能第一時間檢查她的身體狀況,所有能用到醫療器材都備好了。

  結果第一個使用的是他自己。

  蔣嶠告訴船上的人不許救他,但路過的客船看到了,他們以為這是場謀殺。

  如果蔣嶠死亡,船上所有人都將面臨指控。

  蔣嶠被搶救過來了。

  他在失去意識前夢見了林禾,林禾將他臭罵一頓,聽不清說的什麼,但罵他的禾禾表情是那樣鮮活,他好久沒有夢見禾禾了。

  就連催眠,都無法讓他入夢去找人。

  催眠師說他心裡對林禾的遇難痛苦太深,沒法催眠,這是催眠師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他也沒辦法。

  如果瀕臨死亡能讓他看到禾禾,蔣嶠願意再次去做。

  這樣是不是代表著自己死亡,真的可以和禾禾團聚?

  蔣嶠是個瘋子,他又來了一次。

  這次船員不敢掉以輕心,他們發現蔣嶠一旦出了事,即便他們只是聽令行事,也不行。

  蔣嶠的身份太特殊了,他背後的國家不會放過他們。

  只會認為是他們用了什麼手段致使蔣嶠如此。

  一開始大家只知道蔣嶠是個有錢人,但那客船報警後,他們清楚了蔣先生的權勢。

  蔣先生身上的利益鏈條太廣了,和他們本國也有關係,到時候國內國外都會對他們問責。

  眾人明白了,蔣先生是要他們陪葬!

  不得不說這是個誤會,蔣嶠一門心思想去找林禾,對身邊的人全部漠視,看都看不見何來算計陪葬?

  眾人只有一個想法,這趟工作預計三個月,還剩下最後兩天,他們堅持完就回程,好好休息一陣子,不接蔣先生這單了!

  所以蔣嶠說什麼他們都聽,但只要是威脅生命相關,他們陽奉陰違,扔箱子?扔!

  但他們會在某個時間內拉回來,確定不會影響到蔣嶠的生命。

  蔣嶠發現了眾人的心思時,他已經不想尋死了。

  也是就是第二次被救上來後。

  第二回他終於聽到了林禾的聲音。

  禾禾罵他不聽話,讓他不許用這樣的方式見她,讓他好好照顧自己,讓他等她……

  蔣嶠答應好好的,但他回到船上後又想見林禾了。

  便有了第三次,這回林禾說他再這樣就永遠見不到她,蔣嶠不敢再用命去作了。

  「從那之後,我畏懼海洋,在船上沒有關係,但只要接觸到水,我就會想到你,我想去找你但又不能找你,我會想到你在水裡的痛苦……」

  海洋帶給蔣嶠的情緒太複雜了。

  「後來我想,那三次相見應該只是我的幻想,在我的內心深處認為死亡代表著消散,意味著什麼都沒有了。」

  「我怕我死了也找不到你,我更想咱們活著在一起,可那個時候的我太絕望了,站在船板上,看著無邊無際的海洋,覺得你離我那麼遠……」

  說蔣嶠真的相信了也好,自欺欺人也罷。


  所謂的幻想到底是給他帶來的希望,讓他開始繼續尋找起了林禾。

  「嶠嶠。」

  林禾有些哽咽,蔣嶠和安安和都不去提十五年如何,她也不敢去細想,自己覺得蔣嶠在自己面前演,為什麼演?因為十五年間的經歷太痛苦,太沉重。

  蔣嶠光是說尋找自己第三年這一件,她就覺得喘不過氣難受至極,何談十五年!

  「對不起。」

  十五年歸來,對林禾來說是彈指一揮間,她回家後最大的感觸是孩子們,蔣嶠看著成熟了很多,但他和過去沒什麼差別。

  孩子們不同,一個個從小豆丁變成大孩子,每一個都比她的個子要高,這樣的改變是可觀且巨大的。

  所以林禾將重心放在了孩子們的身上。

  她認了安安,了解初一和十五的性子後,想讓他們從心底里接受自己的母親,而不是只當一個不熟悉卻有血緣的親媽。

  自己開始想方設法讓孩子們了解她,帶孩子們成長,感情一點點磨合。

  她責怪蔣嶠這麼多年不管孩子,埋怨蔣嶠將孩子養成了這副模樣,蔣嶠是父親,他的確沒有盡到責任。

  可同樣沒有盡到母親義務的自己,又有什麼資格呢。

  沒有經歷蔣嶠的十五年,突然歸來的她為什麼要用各種標準去要求對方?

  她覺得蔣嶠變了,可蔣嶠明明還是那樣。

  面對自己的無理取鬧永遠是包容的態度,即便有再過分的事,只要是她做的,他就不會生氣。

  就連畏水這事,蔣嶠隱瞞的前提也是不想讓她因此傷心。

  「嶠嶠,我總是那麼自私,將自己的感受放在第一位……」

  林禾想,她永遠將愛自己放在首位,即便是蔣嶠付出了這麼多,她還是自私地改不掉。

  「禾禾。」

  蔣嶠打斷了林禾的話,他道:「第一次見你,我就喜歡上了你,我從來沒想到過你會回報我平等的愛,只要你愛的男人是我,你愛自己再多我都不介意。」

  「我愛你的時候你就這樣,你不需要道歉,只要你不離開我,就是對我的愛最好的回應。」

  林禾吸吸鼻子,整個人埋在蔣嶠的懷裡。

  「不離開,嶠嶠,我當然不會離開你……」

  蔣嶠撫摸著林禾的發頂,黑眸泛著幽光,聽林禾說著不離開,平靜的神色眼下儘是執拗瘋狂,羽睫顫動,低垂下來蓋住了眼中晦暗。

  他緩緩嘆息,將人摟得更緊。

  同時嘴角微微翹起,我的禾禾永遠不要離開。

  *

  辦公室內,

  蔣安看著屏幕上媽媽發來的消息越想越不對勁,這個時候媽媽問什麼體檢?

  每年年底體檢這事,就是媽媽在時定下的規矩。

  五分鐘後會議開始,蔣安先將消息的事放在一邊,打算忙完給媽媽打個電話。

  到了很晚才忙完的蔣安想著媽媽可能睡了,要不明兒在打?

  猶豫間,蔣安收到了蔣嶠發來的消息。

  【你媽媽知道了,我畏水的事情。】

  蔣安瞳孔猛地一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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