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九零章 底座上閃過的一行小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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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劫後餘生的狂喜,勝利過後的激情慶祝,那一人一狗如同戰友一般擁抱,心中激昂的情緒還未消散……可等來的卻是,當頭一盆冰冷徹骨的「涼水」。

  錯愕,懵逼,五雷轟頂……

  大胖龍呆愣愣地瞧著巫靈鬼童,結巴地問道:「有……有這個必要嗎?為何如此,為何如此啊!」

  巫靈鬼童瞧著他,像個小大人一般背手道:「你也可以放棄。」

  「刷!」

  說話間,他緩緩抬起右手,掐著一本金光閃閃的典籍,笑著補充道:「既然第一輪你勝了,我可以給你一個選擇放棄的機會。若你不想獻祭蛇狗,那我們便只做普通遊戲,先前的賭約中止。你不用再為此搏命,當然……這本《地龍六甲》的典籍,也就與你無關了,只得靜候下一位有緣人。」

  【恭喜您,獲得第一次小遊戲的勝利,巫靈鬼童決定給你一次放棄的機會。若選擇放棄,遊戲將回歸普通難度,但他若覺得無趣,將隨時有可能巡視整座通靈隧道,這或許會為你們帶來許多麻煩;若選擇繼續,下一輪是否還會給你放棄的機會,那全憑巫靈鬼童的心情而定。】

  【特別提醒:巫靈鬼童雖然性格喜怒無常,但卻不可改變天道秩序,他的一切行為也一定是遵循遊戲規則的。】

  星門的提醒聲,逐漸在大胖龍的雙耳中消散。

  他表情凝滯,呆愣愣地看向了蛇狗。

  那條狗狼狽無比,軀體上儘是與黑豬搏鬥時沾染的灰塵,肋骨斷裂,腿部受創,口鼻中還在噴著血沫子。

  它已經非常蒼老了,老到只看了一眼大胖龍的眼神,就嚇得後退了兩步,雙眸中閃爍出驚恐的神色。

  大胖龍瞧著它,情緒也有一些崩潰,近乎於嚎叫地吼道:「這不公平!你的靈獸都是提前被訓練過的,而我剛剛與蛇狗產生默契,你便逼著我殺了它。這是無恥下流的耍賴,並非是一場公平的遊戲。」

  巫靈鬼童搖頭道:「對於普通人而言,這世間有很多事情都不公平;但對於制定規則的人而言,只要是有利於自己的,那就是公平。」

  大胖龍呆愣住。

  「這個道理,我想你比我更明白吧,嘿嘿……!」巫靈鬼童一笑:「況且,我並沒有非要把《地龍六甲》給你,只是把它放在了你的眼前罷了。怎麼選,在你,而非在我。」

  「好了,你只有一刻鐘的時間,來進行選擇。」

  「呵呵,此遊戲玩到現在,才真正變得有趣起來。」

  「……!」

  巫靈鬼童說完,便走向了村口方向,他要去救治那頭蠢豬。

  院內,大胖龍看了看蛇狗,又瞧了瞧鬼童手中的《地龍六甲》,只短暫掙扎了片刻,便站起了身。

  蛇狗驚慌地後退,雙眸中儘是哀求。

  它瘸著腿,流著血,口中發出嗚嗚的聲響……

  一步,兩步,大胖龍緊緊逼迫。

  很快,蛇狗退無可退,身軀靠在土牆邊上,雙眸湧出淚水,鼻孔中噴出血霧……竟試著用頭去蹭了蹭大胖龍的腿彎。

  他站在那裡,俯視著蛇狗,眼神中的不舍和為難……逐漸消失。

  「我知道……你剛剛沒有吃飽。」大胖龍毫不猶豫地呼喚出那柄匕首,再次撩起了衣衫,露出了另外一條腿上的白肉。

  「嗷嗚。」

  蛇狗見到這一幕,絕望地趴在了地上。

  「噗……!」

  一刀下去,血肉分離。

  「啪嗒。」

  肉塊落地,大胖龍忍著疼痛彎腰,雙眼瞧著它說道:「吃吧……吃飽了。」

  蛇狗趴在那裡,緩緩吐出腥紅的舌頭,先是舔了舔肉血後……才嗷嗚嗷嗚地叫著,悲鳴著,啃食著。

  ……

  不多時。

  大胖龍服下一枚丹藥,費力地走到了院落中央。

  巫靈鬼童拖著那頭蠢豬返回,看了一眼牆角處蛇狗的屍體,笑道:「成大事者,果然是心冷如雪,狠辣果決啊。」

  「莫要廢話。說吧,第二個遊戲是什麼?」大胖龍皺眉道。

  「來了。」

  巫靈鬼童衝著茅屋大喊一聲:「出來吧。」


  「嘭!」

  房門敞開,一隻身似貓體,頭為龍首的靈獸,撞開了木門,體態慵懶地走了出去。

  這隻靈獸的龍頭還未長成,無角無須,且面目輪廓也很平滑,遠遠一瞧,更像是還未化龍的蛟。

  「此靈獸名為龍貓,它將助你完成第二輪遊戲。」巫靈鬼童輕聲道。

  大胖龍扭頭看向龍貓時,雙眼中已經沒有了第一次的從容、淡定,以及玩笑之色,有的只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冰冷。

  ……

  陶俑密室內。

  通過三個多時辰的不懈努力,一個碩大的天平已經被組裝完畢。

  天平的支架,用的是鬼頭刀的戰戟和毒酒壺貢獻的一把長槍,二人將兩隻長長的冷兵,交叉而立,再打入地面,用神異陣符固定,確保不會產生偏移和挪動。

  天平橫在半空中的稱量棍,是百花仙貢獻的一柄鑌鐵棍,材質堅硬,通體筆直。

  天平兩端負責吊起重物和陶俑的繩索,用的也是百花仙交出的金絲線。那東西極為堅韌,連力大無窮的牛喜也無法掙斷,用來吊物是再合適不過的了。

  一切弄妥,毒酒壺拍了拍手掌問道:「需不需要在鑌鐵棍上標註出刻度?」

  「不需要。」任也擺手搖頭:「這裡是密閉空間,無風無浪,且有陣法固定,這對天平的影響很低。一會天平持平,趨於穩定,那重物的重量,就等同於陶俑的重量。後續放下陶俑,只對標重物便可。」

  「嗯。」毒酒壺聞言點頭:「那便開始吧。」

  任也扭頭看向百花仙:「一會托起陶俑,你便用金絲線捆綁大石,見天平持平,便可停手。動作要快。」

  「好!」

  百花仙點頭。

  話音落,四人各司其職。

  毒酒壺邁步來到陶俑身旁,先是將金絲線纏繞在了它的腰部位置,隨後雙手環抱,準備發力。

  為何有了金線拖釣,還需要毒酒壺來環抱陶俑呢?

  其實,這主要是任也出於安全考慮。他總覺得天道不會讓玩家鑽這種空子,如果陶俑可用外力吊起,玩家就不會遭受到詛咒的話,那這漏洞就太大了。

  萬一無人挪動陶俑,詛咒只隨機攻擊其中一人,那節奏就全亂了。因為像鬼頭刀和任也這種已經中過一次招的玩家,可能分分鐘就嘎了。而且也有可能,天道一怒,給每人都下一個詛咒,那就虧大了。

  每人實際上只有兩次機會,這容錯率太低了。

  遇事不明,還需穩妥起見,儘量讓節奏掌握在自己手中。

  所以,一次詛咒都沒中過的毒酒壺,相當於是被共選出來的擋刀之人。他的作用就是要扛下一次詛咒,然後儘量去幫忙穩固陶俑。

  不遠處,鬼頭刀和任也已經站在了室外,靜靜等待。

  室內中央,百花仙站在天平另外一端,輕聲道:「我準備收斂金線,若大石一起,你便借力開始托舉。」

  「好。」毒酒壺點頭。

  「刷!」

  百花仙纖細的手指點了一下地面後,只見那盤摞在地面上的金線,便開始迅速收縮,懸掛處也變得筆直堅硬。

  它非常密集地纏繞起了三塊被拆回來的青石板,迅速上升。

  「吱嘎嘎……!」

  那金線在收縮後,瞬間釣起了三塊大石,而兩把冷兵交叉的位置,也與鑌鐵棍發生了摩擦,泛起了酸牙的聲響。

  「咣當!」

  另外一頭的陶俑被金線拖拽,微微晃動了一下。

  「分量不夠,加重。」毒酒壺喊了一聲。

  「刷刷!」

  百花香操控著金線的另外一頭,迅速密集纏繞另外兩塊一大一小的石板,並輕聲道:「你抬。」

  「來了。」

  這時,毒酒壺只用了兩分力,就很輕易的將被釣住的陶俑抬起。

  「刷!「

  陶俑的雙腳離開底座後,不到一息的時間,便散發出了一陣耀眼的光芒。

  不過,這一次毒酒壺沒有躲,只咬牙喊道:「快點!」

  「你鬆手,不要環抱了。」任也快速喊了一聲。


  「嘭嘭!」

  話音落,百花仙憑藉著自己的精確感知,瞬間又用掌風震碎了一塊石板,並迅速令金線延長纏繞,最終將其釣在了半空中。

  此刻,天平一頭釣著陶俑,一頭釣著四塊完整的青石板,以及兩塊配重石板。

  「快點,再上一些石板,份量還是差一些……我……我要挺不住了,我的胸口、後背好癢啊!」毒酒壺大聲呼喊。

  聽到喊話,百花仙照葫蘆畫瓢,動作極快的再次釣起小版塊石板。

  「吱嘎嘎!」

  鑌鐵棍在半空中略微搖晃了一下,隨後逐漸持平。

  鬼頭刀站在遠處觀察:「份量重了一些,削一塊。」

  「我要挺不住了,我胸口好像要裂開了一樣……!」毒酒壺發瘋似的後退,跑向室外。

  似乎,只要陶俑每多懸浮一秒,詛咒之力就會變強一分。

  「啪!」

  百花仙凝望著石板,只抬手一指,完全憑藉著感覺,令纏繞著小石板的金線收縮。

  「咔嚓!」

  金線如刀子一般割裂石板邊角,一塊很小的碎石落地。

  「刷!」

  天平瞬間持平,非常平穩。

  「成了!」鬼頭刀興奮道:「快,放下陶俑,放下……!」

  「等一下!」

  就在這時,任也突然看見陶俑底座處泛起了一行金色的小字。

  「需以邪祟之靈祭祀。」

  這行金色的小字一閃而逝,任也當場愣在了原地。

  「……等個屁,老子快死了!」毒酒壺發瘋似的抓著自己的頭髮,歇斯底里地大吼著。

  「啪!」

  「咕咚!」

  另外一頭,百花仙瞬間收線,先令陶俑落地,穩穩地砸在了底座之上。

  隨後,她立馬動用自己全部的星源力,去拉拽釣著石板的金線:「過……過來幫忙,不能讓石板落地碎裂……不然不好估算重量。」

  「嗖!」

  鬼頭刀頂著個蘑菇頭,瞬間沖了進去,與百花仙一塊拉住了金線,並將石板緩緩置放在了地面上。

  「呼,終於成了,太驚險了。」百花仙心有餘悸地說道。

  鬼頭刀毫不吝嗇地讚美道:「你最後收縮金線,割下來的那一塊碎石,簡直太精準了!好刀法,好感知!」

  任也見二人已經放下了石板,便鬆了一口氣,站在原地思考了起來。

  毒酒壺癱坐在門口,瞬間扯開衣懷,並低頭往自己的胸口看了一眼。

  胸口處,一堆濃密的護心毛中央,竟活生生地長出了一張腥紅的大嘴。

  毒酒壺只看一眼,便頭皮發麻,因為那嘴還在蠕動,還流淌著皮肉裂開後湧出的鮮血。

  「我……我的胸前長口……長口了。」毒酒壺也不太注意個人形象,立馬脫掉衣衫,又往自己的後背上摸了一下。

  他的脖頸下和屁股上方,也各自長了一張大嘴,摸動時,手指無意間摳到了口腔,帶回來一堆粘液和血漬。

  「好……好噁心,令人作嘔。」

  百花仙非常嫌棄地看了他一眼後,瞬間就扭過了頭。

  「我想到了,想到了!」

  就在這時,任也突然激動地吼道:「這是個聯動任務,幸虧我們測了一下,不然又是要失敗的。」

  「什麼意思?」鬼頭刀出言詢問。

  「對對,我猜測的一定沒錯,一定是個聯動任務。」任也攥著拳頭吼道:「我踏馬的簡直天才!祟啊,對啊,這裡還有祟呢,怎麼可能讓你隨便找兩塊青石就可抵陶俑的重量呢?!況且……石板根本沒辦法做到,一息內就置放在底座上啊。」

  「領隊,你到底所言何意啊?」鬼頭刀神煩這個謎語人,但又不敢大聲嗶嗶,只能恭敬地詢問。

  任也回過神,一低頭就看見毒酒壺坐在自己腳下,且胸口處的濃密黑毛中,橫長著一張嘴。

  他略微愣了一下:「我的天爺啊!你這桃花穴,怎麼長在胸口處了?這個位置會不會太高了一些啊……不是很好操作,配驢馬,倒是合適。」


  毒酒壺勃然大怒道:「這是嘴,是嘴!」

  ……

  秘境之外,不老山中。

  從家鄉遠道而來的二愣,望著天上的圓月,表情有點崩潰。

  他在峽谷道一戰中,本身負重傷,才被小橘子馱著跑回南疆。

  兩者路上得貴人相助,這才令他沒有死在歸鄉途中。

  但經此一難,他徹底摸到了開悟的門檻,正式邁入神通者的行列,且因多年積累,一朝開悟,便是一階圓滿之境。

  最重要的是,他的傳承……非常特殊,也非常極致。

  在家養好傷後,他便遊歷了一個星門,度過了自己的晉升任務。

  入二階後,他本想迅速返回清涼府,給懷王一個驚喜,也給蓮兒一個「如今的我,你高攀不起」的眼神。

  豈料,他中途遇到了懷王的老軍師楓林道人,且對方在夜晚時遭遇到了偷襲。

  大家同屬於清涼府一脈,二愣自然要出手相助。並且楓林道人胸有韜略,就連老懷王也對他非常依賴,所以此人要能回清涼府出仕,自然也會是小懷王的一大助力。

  二人殺出重圍後,便逃入了不老山之中。

  原本想著繞路離開,悄悄返回清涼府,卻不曾想,那老頭卻突然把自己丟下,一個人消失了……

  二愣看著圓月,長嘆一聲:「他娘的,老子真是命運多舛,衰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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