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八六章 地獄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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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宮中,一處很空蕩的正方形房間內,任也等四人正謹慎地打量著彩色陶俑。

  它約有七八尺左右的高度,烘烤而出的形態,也與普通人沒什麼區別。頭、四肢、手指、腳趾等等,都應有盡有。

  唯的一區別是,它是沒有臉的,頭部非常平滑,像個圓球,完全沒有複雜的雕刻工藝。

  這陶俑全身似乎都被未知的顏料塗抹,散發出五顏六色的光芒,瞧著很漂亮,但只稍稍盯著看一會,就會給人一種汗毛炸立,渾身不適的感覺。

  陶俑緊貼著北側的牆壁而立,雙腳下還踩著一個圓形青石底座。

  房間內,除了彩色陶俑外,四面牆壁上還鐫刻著各種複雜的巫古文,以及壁畫。

  在「座」的四人,誰也不識得巫古文,就與文盲無異。不過壁畫上的內容,倒是更好理解一些。

  眾人仔細掃了一遍,發現壁畫中描繪的是「大軍」出征時的景象,除了人山人海的兵丁外,還有兩位領袖。

  一位是背對日月山河,面向眾生,且身著龍袍,一手持印,一手抬劍的模糊人影。

  任也看了一眼,大致能猜出來,這應該就是自己的前任老祖——人皇是也。

  在他旁邊,是一位身著黑袍,頭戴王冠,手持權杖的人。不過他的面容模糊,也看不清是男是女,且只稍微盯著看一會,雙眼就會酸疼無比。

  這就是神明不可直視嗎?

  「感覺,這間房屋是有特殊功效的。」毒酒壺轉了一圈後,便率先開口。

  「為何這樣講?」百花仙看向了他。

  「這陶俑塑型異常,瞧著甚是詭異,像是不祥之物,且這房間內也沒有任何雜物,完全看不出作用。」毒酒壺臉色認真地分析道:「要知道,山體隧道的挖掘,都非常艱難,耗時耗力,所以空間需被充分利用,不會平白無故挖出這麼一個毫無功效的房間,卻只為了擺放一尊陶俑。」

  「你的意思是,這裡可能是被布下了某種機關,或是陣法?」任也試探詢問。

  「沒錯。」毒酒壺微微點頭:「我略懂風水,感覺此地屬極陰,所以更像是某種陣法的一角。而這陶俑,或許便是陣眼之一吧。」

  「要是這樣講,我們還需萬分小心才是啊,以免碰觸了陣眼,惹來災禍。」任也思考了一下:「不過,這陶俑是我等必須要拿走之物,不論如何都要有人嘗試。所以,為了避免全軍覆沒,我覺得大家還是以抽柳枝的方式,來選出一人實驗。公平起見,我還是最後一個抽……。」

  「又抽柳枝?!」百花仙一聽這話,就知道任也沒憋好屁,又要搞暗箱操作,所以,她看似震驚地反問道:「可在這山體之中,我們去哪裡找柳……?」

  「不用講了,我帶了。」任也微微一笑:「考慮到在辦差之中,大家或許會有不同意見,那為了公平,所以我提前帶來了柳枝。」

  毒酒壺懵逼半天,咬牙切齒地欽佩道:「領隊主持工作,全靠這幾根柳枝,著實是令人大開眼界啊。」

  「你抽不抽?」任也笑著問。

  「本人才疏學淺,抽不過你啊。」毒酒壺陰陽怪氣。

  「我來吧。」鬼頭刀突然開口:「我來試試挪動它。」

  另外三人一聽,頓時肅然起敬。

  毒酒壺立馬伸手道:「鬼頭刀兄弟,勇氣可嘉,義薄雲天,那就……請吧!」

  「佩服,佩服。」百花仙也抱拳捧了一句。

  豈料,鬼頭刀看了一眼三人,話語十分真實地說道:「我並非是勇氣可嘉,而是這領隊主持抽籤,那我是必然抽到最短的。與其假模假式的瞎耽誤功夫,不如破罐子破摔了。」

  這話說得令人心疼啊,也代表鬼頭刀可能早都破防了。

  「那便有勞兄弟了。」任也抱拳道:「我三人為你掠陣。」

  一句話說完,這三人就毫不猶豫地跑到了小房間之外,且都躲在掩體後面,露出了一副「請開始你的表演」的表情。

  掠尼瑪的陣,都跑得比兔子還快。

  不過,這就是人性啊。一旦過得不好了,或是失了勢,那別說是人了,就連路邊的狗都敢衝上來踹你兩腳。

  鬼頭刀站在室內,率先調動全身的星源力,做好隨時防禦的準備,隨後才非常戒備地走到了陶俑身旁。

  外面,三人凝神屏氣,仔細觀察。


  只見,鬼頭刀緩緩抬起雙臂,眉頭緊鎖的用雙手抱住了陶俑的腰身,隨即緩緩向上拔動。

  「翁!」

  一陣璀璨的光芒閃爍,鬼頭刀在拔動陶俑時,已經動用了個人神異,增強了力量。

  但僅僅片刻間,他的臉色就變得漲紅,且雙臂在不停地抖動。

  毒酒壺看到這一幕,略有些驚訝:「看來,這陶俑異常沉重啊。那鬼頭刀在動用神異的情況下,竟然不能輕鬆將其抬起。」

  「嗯,比我想的沉重多了。」任也微微點頭:「這樣一來,我們想將其帶出去,也十分費力啊。」

  「別吵,抬起來了。」百花仙提醒了一句。

  二人聞言噤聲,再次凝神觀察。

  「咔嚓!」

  一聲機簧轉動的脆響泛起,青石底座微微彈起了半個手指頭的高度,而那陶俑也晃動了起來。

  鬼頭刀不負眾望,竟將陶俑緩緩拔了起來。

  「啊!!!」

  鬼頭刀爆呵一聲,雙臂摟著陶俑就要將它挪動到地面上。

  「翁!」

  就在陶俑即將落地的那一瞬間,其身軀之上的彩繪光芒突然大盛,並在整個房間內爆閃了一下。

  光芒一閃而逝……

  那懷抱著陶俑的鬼頭刀,也不知道是自己的錯覺,還是眼睛花了,總之,他感覺自己見到那陶俑身上的彩繪,像是水墨般流動了一下。

  驟然間,他感覺自己有些脫力,大腦也非常眩暈。

  「嘭!」

  「咔嚓!」

  鬼頭刀雙臂瘋狂抖動,本能的就將陶俑放回了青石底座之上,隨即向後退了兩步,咕咚一聲坐在了地上。

  「沒事兒吧?」

  「你怎麼樣?」

  「……!」

  室外的三人見陶俑沒有異常後,才非常關心地衝進來詢問。

  鬼頭刀坐在地上,衣衫已經被汗水浸透,臉色煞白地回道:「這陶俑不知是什麼製成的,真的太過沉重了……我幾乎用最大的力量去挪動它,可還是失敗了。」

  「那剛剛的光呢,」任也追問:「沒傷到你吧?」

  「無事,無事。」

  鬼頭刀似乎累得不想說話:「那……光只是閃了一下,便消失了,我沒有感到自己有任何不適。」

  「那就好。」任也微微點頭,心說咱倆雖然有血海深仇,但你可千萬別在這兒嘎了啊,我還有事要求你呢。

  毒酒壺見鬼頭刀無事,便緩緩起身說道:「如若是這樣的話,一個人恐很難挪動陶俑。不然,我們三人合力試試?」

  百花仙思考了一下:「也好,三人合力或許會輕鬆一些。」

  「來,那就干吧。」任也表示贊同。

  就在這時,鬼頭刀癱坐在地面上,本能用手撓了撓頭皮。

  他感覺自己的頭皮有點癢,非常難受。

  陶俑旁,任也仔細打量了一下它,皺眉道:「這東西滑不溜丟的,不好發力。我三人,兩人抬腿,一人摟抱腰部,只瞬間將其挪動下來便好。」

  「嗯。」毒酒壺點頭後,便與百花仙一同彎腰,準備發力。

  「嘶……!」

  就在這時,鬼頭刀突然抽了一口冷氣,隨後抬起雙手,不停的在自己的腦袋上抓撓。

  任也聽到聲響,便回頭看向了他:「你怎麼了?」

  「我的頭皮瘙癢難耐,無法忍受……!」鬼頭刀撲棱一下站起身,雙手抓撓的動作快了很多:「怎麼回事兒,像是有東西要在腦子裡長出來一樣……?!」

  三人一呆,立馬放棄了挪動陶俑,全都跑了回來。

  「你臉上的皮膚為何這般猩紅?」任也皺眉瞧著他:「你且將雙手拿開,讓我看看你這風華絕代的髮型。」

  「太癢了……!」鬼頭刀咬牙忍耐了一下:「你們幫我看看。」

  說話間,他低下了頭,將腦殼對向了任也。

  懷王伸出雙手,扒開了他沙僧一樣的髮型,隨後表情驚悚地愣在了原地。

  鬼頭刀腦頂中央處的頭皮已經裂開了,但卻沒有流血,而是露出了一根棕色的橢圓形龜狀物體。


  龜狀物體之下,是一根圓形的根莖,伸手觸摸一下,竟有植物的質感。

  最重要的是,頭皮生出的圓形根莖和龜狀物體,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長,且根莖底部有白色液體流出,連接著頭皮和頭髮,瞧著有些噁心。

  這一幕,令百花仙和毒酒壺,同時泛起了雞皮疙瘩,頭皮麻到爆炸。

  任也仔細觀察了一下,脫口而出道:「我的天爺,你腦袋上為何長了一個勾八?!」

  「何為勾八?」鬼頭刀驚恐地問道。

  「狗屁的勾八,都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毒酒壺驚呼道:「這明明是蘑菇……或是靈芝?他腦袋上為何會長這種東西?!」

  話還沒等說完,鬼頭刀猩紅的面頰兩側,突然也流出了白色的液體。

  不多時,兩根非常小的蘑菇,在其臉蛋子位置「破土」而出,並也在瘋狂增長著。

  任也看到這一幕,差點沒吐了,只感覺渾身麻麻賴賴的,本能後退了兩步。

  「詛咒……這是詛咒。」毒酒壺非常博學地判斷道:「皮肉生菇,這……這是我等不可揣測的手段,此陶俑一定與二十四陵內的存在有關。」

  「啊!!!」

  「好癢啊!」中了詛咒的鬼頭刀,不停地抓撓著面部和頭頂,但越撓,那蘑菇卻生長得越快。

  就在這時,鬼頭刀聽見了星門的提醒聲。

  【你已中了未知的詛咒,三次必死。】

  ……

  巫靈鬼童的秘境之中。

  大胖龍也遭遇了開局就要嘎的危機,因為他嘗試了數十種辦法,卻都沒能令那蛇狗重振雄風。

  不論他怎麼做,那蛇狗就是不起身,雙眼中對周遭的一切,也都沒有任何興趣。

  大胖龍蹲在鄉間小院之內,伸手撫摸著蛇狗,表情和善地傳音道:「狗兄,不瞞你說,我在這秘境之外擁有的錢財,取之不盡,用之不竭。但凡你願意幫助於我,那我便沖天發誓,以後每日都會命人來這秘境之中,供你餐食,讓你吃盡天下美食,不必再挨餓。若你還不滿意,我命人給你修一座狗廟,將你供奉起來……每月再派人過來祭拜,讓你享受人間香火……。」

  他開始瘋狂畫餅,把天下能說的好話都說盡了,可那蛇狗只哼哼唧唧地發出飢餓難耐的嚎叫之聲,完全不予理會。

  「我發誓,我說的都是真的,絕無虛言!」大胖龍畫得更加賣力:「若有一句假話……便天打五雷轟,讓我死無葬身之地。」

  對他而言,此刻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話。

  因為他現在有求於蛇狗,對方不起身,就不能與那隻豬競爭,他自然也就不會有獲勝的機會。

  所以,在這一刻,大胖龍是真的可以做到,日後讓人狗修廟,讓人專門祭拜它,給它送吃的。

  不遠處,巫靈鬼童正在跟那隻野豬玩耍,二人分食人奶,好似一對親兄弟。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距離約定好的出發時間,就只有不到一刻鐘的時間了。

  「他娘的……你這也不吃,那也不吃,看來是逼著老子動絕招啊。」大胖龍急得眼珠子都紅了,咬牙切齒地瞧著蛇狗道:「不就是餓了嗎,不就是想吃活物嗎?你且看好了!」

  話音落,不遠處的巫靈鬼童,以及那隻豬,都停下了動作,且饒有興致地看了過來。

  「刷!」

  大胖龍抬手一揮,一把匕首已經出現在了掌心。

  同時,他左手撩開衣擺,擼起褲腿,露出了大腿根白花花的肥肉。

  「噗嗤!」

  他瞧著蛇狗,一刀就捅在了自己腿上,令猩紅的鮮血流出。

  「撲棱!」

  那地上的蛇狗,見到這一幕後,突然來了精神,猛然間就站了起來。

  「刺啦!」

  大胖龍攥著匕首,使勁在腿上剜了一下,竟硬生生地剮下來一塊自己腿上的肉,且用染血的手拎在半空中。

  「你且看,我這肉算活物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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