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四九章 言出必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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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上三竿。

  姚尺站在客棧門前,表情凝滯,滿臉汗水地瞧著不遠處的茅房,一雙鐵拳緊緊握著。

  旁邊,狐媚子、老劉、許棒子、任也、吳胖子等人,則全都是用一臉期待的表情看著他,靜等下文。

  「姚兄是不是覺得地方不太對啊,所以才不想進去『用餐?』」老劉像個偉大的評論家,很嚴謹地說道:「當時他說的是,如若打賭輸了,便要去徑山最大的旱廁,食糞三斤。這是一段措辭很明確的話啊……那以姚兄言出必踐的性格,自然是一丁點都不會差的。」

  「這話沒錯,姚兄一看就是那種重承諾的人。」任也表示贊同:「我建議給總舵去信,讓他們派來兩頭青林鳥,送姚兄去徑山吃屎。」

  狐媚子瞪著鳳眼,偷偷瞟了一眼任也後,嬌滴滴地問道:「姚尺得罪你們了嗎?」

  「沒有,沒有。」任也擺手:「本王純粹是佩服重諾之人。」

  瑪德,壞得流水。身為自己人的許棒子,此刻都在心裡暗罵任也和老劉。不過從好奇的角度講,他確實也很想看看,性格明顯比較文青和理想化的姚尺,在兌現一個很難做到的諾言上,是否也和普通人一樣,該認慫就認慫,該耍賴就耍賴。

  烈日當頭,吳胖子擦了擦汗水,大喊道:「我說,姚尺兄弟啊!這徑山太遠了,而且還是山區,你所食之物都風化了,邦邦硬的……口感肯定不如這裡的。這樣,你隨便挑一間茅廁,意思意思就行了。」

  姚尺聽到這冷嘲熱諷的話,氣得渾身發抖。

  稍稍等待了片刻,吳胖子再次補充道:「如若你真覺得難以下咽,那倒也簡單。你只需說一句,俺是山匪流氓,俺不要臉,俺說話不算話,那此賭約就算取消了。」

  吳大哥在千里綠營多年,自然也聽說過姚尺的名號和性格。此人位居八傳子之一,一身傲骨,寧折不彎,且性格特立獨行,即便是龍首在很多事情上,都拿他沒什麼辦法。

  所以,他就想看看,你這樣一個人,當初說話那般武斷,現如今輸了,究竟是撒潑打滾的不承認,還是言出必踐。

  安靜,死一般的安靜。

  姚尺攥著雙拳,抬頭望天,突然悲呼道:「哀栽,哀栽!國土之事,乃國之根本。想當年,我南疆多少男兒流了血,喪了命,才保證家鄉寸土未丟。現如今,區區一個邊塞之府的府尹,竟然敢大言不慚地聲稱,自己可以運作割讓領土一事……我日你先人啊!此般行事,何以面對這漫山遍野的忠魂啊!」

  他喊得動情,聲音充滿了悲愴和絕望之感:「歌舞昇平才多少年啊,平南之役忘了嗎?兵臨割袍鄉之恥都不記得了嗎?!朝中有奸佞啊,百姓中有壞人啊!奸臣當道,國主昏庸啊……!」

  「咦——!」

  吳胖子聽到這話,臉都綠了:「你吃就吃,不吃就不吃,休要滿嘴胡言亂語,妄議當今聖上,抱著與我等同歸於盡的報復心態。」

  「舉世皆渾啊!我甘願食糞,喚醒世人。」姚尺發狠,雙眼直愣愣地瞧著茅廁,大吼道:「都不要攔我!」

  眾人靜靜凝望。

  「都不要攔我!」

  「不要攔我啊!」

  「……!」

  他連續呼喚兩聲,用餘光瞟向身後,卻見到任也等人一動不動,根本沒有上前的意思。

  這就很尷尬,真的沒人攔啊。

  姚尺額頭青筋暴起,猶豫再三後,便徹底下了決心:「我必青屎留名,爾等定當歌頌。姚尺之名,自今日起,當名震南疆!」

  說完,他絕望地瞧著茅廁,一股熱血上涌,真的就快步沖了上去,抱著寧可撐死,也不能當眾失信的心態,準備兌現諾言。

  老劉見他沖了出去,頓時喊道:「都是南疆赫赫有名的人物,八傳子啊!姚兄弟,精神點,別丟份,咱可新鮮的來。」

  說話間,姚尺已經快要衝到了茅廁內,任也見到這一幕,頓時喊道:「臥槽,他是真上啊,是個狠人!」

  「嗖!」

  話音落,任也動用神異,一個閃爍便消失在了原地。

  再出現時,他已經拽住姚尺的胳膊,好言勸道:「酒席上的戲謔之言,姚尺兄弟怎可當真。咱堂堂八傳子,今日若真吃了……以後如何見人?龍首的臉上也不好看啊。」

  「不要攔我。」姚尺還要掙扎。

  話音落,吳胖子也沖了過來,話鋒一轉:「姚兄弟,你我玩笑之言,不必當真,不必當真。」


  「是兄弟,就不要攔我。」姚尺大喊:「我絕不失信於人!」

  「……!」

  老劉湊過來,斜眼嘀咕道:「給坡就下吧,萬一真不攔了,你怎麼辦啊?這幫逼的脈,我都摸不准……。」

  片刻後,在所有人的集體勸說下,姚尺才很「勉強」地放棄了如廁。不過,他很認真的跟吳胖子說,今日之事,算他欠了吳胖子一個承諾,對方什麼時候想兌現都可以。

  所以,老吳也是美滋滋的。

  大家勸說結束後,便準備回客棧內吃早餐。不過往回走的時候,姚尺非常感激地抓住任也的手腕,激動道:「兄弟,今日之事,若沒有你出手阻攔……我恐……恐怕真的會成為南疆第一笑柄。大恩不言謝,日後你有能用到我的地方,即便是豁出性命之事,我也絕不推辭。」

  「兩壺氣運免了,你再給我十萬星源,可好?」任也問。

  「一碼歸一碼。」姚尺愣了一下,當場拒絕。

  「哈哈,玩笑話。」任也大笑道:「都是兄弟,我怎忍心看你食糞。只有老劉他們才是壞人,以後少跟他們玩……。」

  「我也看出來了。」姚尺表示贊同。

  一位狠人。

  一位真敢吃屎的狠人,給出的承諾,那是什麼樣的含金量?

  所以,任也心裡美得很,覺得自己賺大了。

  不過,姚尺剛剛真要兌現諾言的舉動,確實令任也非常敬佩,他也自問自己做不到。這種人,在現實世界中是非常罕見的,或許只有尚存風骨的古人,才會如此吧。

  與這樣的人交朋友,多走動,那肯定是極為靠譜的。

  ……

  半個時辰後,眾人正在用餐之時,總舵的白頭鷹便來了。

  吳胖子取下鷹腿上的信件,直接就交給了任也。

  桌上,任也打開一看,是閆勃親筆寫的信件。

  「懷王賢弟,信我已經收到,且將你所說之事,已一字不落地稟告給了八位舊臣。幾位長老對清涼府的態度,與我一般無二。

  你即將遊歷不老山小秘境之地一事,我千里綠營幫不上什麼忙,但在你入秘境之地的這段時間,我綠營會密切關注不老山之地的情況變化。

  如若在你離門時,有人想要暗中加害於你,那我千里綠營自會出手相助,望安心。

  ……」

  閆勃親筆信中,直接表明了千里綠營對清涼府的態度,且還給出了很多承諾和安排,其中還包括擴充領地一事的態度。

  這種明確回應,還是讓任也很震驚的。

  因為像這種帶有一定政治色彩的組織,做事都是很圓滑的,輕易不會給出關鍵性承諾和書面保證,但千里綠營卻直面了所有問題。

  這讓任也切身地感覺到,八位舊臣和閆勃手裡的權力極大啊。他們在龍首不在的期間,竟能做出如此明確的回應。

  看來,以後要與閆爺多交流,多走動啊!

  任也仔細瀏覽了一遍信件後,便將信紙摺疊收好,抬頭道:「閆大哥的回信到了,一切事情也都安排妥當了。一會用過餐,我便準備前往不老山了。」

  吳胖子聽到這話,立馬回道:「賢弟,我只說一句話,什麼都沒有自己的小命重要。如遇危險,你要先考慮到,大哥已經投入很多了……你萬一要有不測,我將血本無歸。」

  「呵呵,好。」任也笑著點頭。

  姚尺皺眉問道:「信中有說,我和媚兒要返回總舵嗎?」

  「說了。」任也點頭:「閆大哥說,看到信後,便通知你二人返回。」

  「……嗯,如若是這樣的話,那我二人可能就無法將你護送到不老山了。」狐媚子輕聲道:「懷王兄弟,路上要多加小心。日後有機會,我還要與你切磋技藝呢!」

  「我也可以切磋,我也技藝精湛。」老劉強調了一句。

  「咯咯!」狐媚子笑得放蕩:「一同切磋。」

  許清昭的雙眸冷冷划過四周後,便專心乾飯。

  「那就這樣吧,我們各自準備,爭取早日除掉觀風公子這個雜碎。」任也以茶代酒,與眾人撞杯。

  ……

  晌午過後。

  姚尺與狐媚子帶著幾名總舵高手,率先離開客棧,返回總舵。


  不多時,任也、許清昭、許棒子、老劉等四人,也悄悄上路,趕往了不老山。

  吳胖子等幾人走後,立馬傳信給自己的八位義子,召集他們全部趕來嶺南府,準備與巴烏繼續周旋,待機商談領地擴充一事。

  傍晚時,小蝙蝠是最後趕到的嶺南府,且拜過義父後,吳胖子也發現了他的斷手。

  「你的手……?」吳胖子皺起了眉頭。

  小蝙蝠起身後,緩緩道:「我欠秦幫主的恩情,都已一併還了。」

  吳胖子看著這位生性憨直的義子,臉上表情不變,只淡淡道:「待此間事了,為父便為你張羅婚事,娶一房正妻,兩名小妾。自今日起,手持利刃,腦別腰間的買賣,你不需再做了,只留在徑山幫我看家吧。」

  小蝙蝠聽到這話呆愣,周圍的義兄則是都投來了羨慕的目光。

  「你斷一手,只要為父不死,便保你後半生無憂。」吳胖子語氣平淡,就像是說著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謝義父!」小蝙蝠雙眼通紅地抱拳回道。

  ……

  時近傍晚,距離任也接到不老山任務的時間,已經過去了近一日。

  不老山東北側,任也四人在荒郊野嶺搜尋,找了整整六七個時辰,到了次日黃昏過後,才見到星門規則中提到的那位接引人。

  他是一位獵戶打扮的老頭子,躲在山中的柴屋中,只有一句台詞:「上頭有大事要辦,招你去不老山莊見面,我們是否即刻啟程?」

  任也與他交流兩句,發現這接引人只是一道殘魂,無法說出跟任務無關的話。

  暫離柴屋後,任也來到了山中,並與愛妃、老劉、許棒子相商了起來:「小秘境的規則是,從哪兒進,就要從哪兒出。所以,我遊歷結束之後,還會回到此地,你們就在此等候便可。老劉打開永夜神艦,你們藏進去,非必要,不要出來,免得被人盯上。」

  「可。」許清昭點頭。

  「還有,趁著這個時機給清涼府傳信,告訴黃哥,如若二愣帶著楓林道人返回,便讓他們不要再離開,一切等我回去再說。」任也叮囑了一句。

  「沒問題,你小心點。」

  「無事。」任也擺了擺手,笑著說道:「老子天命所歸,不會這麼輕易就掛掉的。行了,不多說了,我走了。」

  「注意安全!」

  許棒子也叮囑了一句。

  幾人說完後,任也便再次跑回柴屋,待時辰一到,立馬衝著接引人說道:「既然上頭急於招我回去,那我們便現在就啟程吧。」

  接引人微微點頭:「好,那我們這便趕回山莊。」

  話音落,任也見到周遭空間突然變得扭曲,林間的景象也非常模糊……

  不老山,我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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