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三九章 不老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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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旌旗展,哨子響。

  周遭十數股山匪,短時間便匯聚了六七百人。凜冽的夜風呼嘯,鋼刀在月色下幽暗或明亮,人未至,一股肅殺之氣已向割袍鄉瀰漫開來。

  入鄉四周的土路、官道上,儘是策馬而行的勁裝漢子,馬蹄聲震耳欲聾,兩側林間,鳥獸驚飛著退避。

  頭陣,閆勃身旁的一位懂事頭目,一直扯旗大喊道:「總舵特來平叛,不想死的,放下兵刃,在道路兩側伏地。」

  喊聲在山谷中飄蕩,那些跟著秦幫主一塊「造反」的跑馬幫幫眾,只一瞬間,便驚慌了起來。

  「總舵來人了,這如何是好?」

  「娘的,左右都造反了,現在伏地也逃不過一死,跟他們拼了!」一位很睿智的壯漢,咬著鋼牙,發狠似的吼道。

  他一喊完,扭頭看向四周時,卻見到七八個兄弟,都已放下兵刃,五體投地地趴在道路兩側,大喊道:「總舵大人明鑑,我等未曾謀反,只是秦幫主以性命相逼迫,我等才無奈跟隨啊……!」

  睿智的壯漢懵了,站在原地稍稍猶豫一下,便也要跪伏。

  「噗!」

  閆勃操控著法寶道具,策馬而行間,便剁下了此人的頭顱。

  「踏踏!」

  其餘幾人聽著震耳的馬蹄聲在路面上響徹,卻不敢抬頭多看一眼。

  馬隊一掠而過,道路上煙塵激盪。

  那些坐在馬背上的山匪好漢,各個膽大地鬆開韁繩,只雙腿緊夾著馬腹,取下弓弩之物,統一抬臂,向前衝殺。

  這南疆之地,本就連年戰亂,民風彪悍,且能在山中久存之人,也必然是身經百戰的老油條。

  他們各個弓馬嫻熟,抬臂拉弦間,那箭矢與弩箭,已是遮天蔽日地射向了跑馬幫院內。

  「噗噗……!」

  血霧接連爆開,守在院外的不少跑馬幫眾,當場就被射成了篩子,橫七豎八地倒在了血泊之中。

  只這一輪齊射,那院中的絕大部分幫眾,就已嚇得肝膽俱裂,不敢再做任何反抗,只扔掉兵刃,趴在地上,瑟瑟發抖了起來。

  ……

  跑馬幫,後院。

  秦幫主略有些慌亂地扭頭,瞧著四周之景,雙眼顯得有些呆滯。

  就只是短短片刻間,他便與清涼府的那幾個人,出現了處境上的調換。

  此刻,他是有些想不通的。那龍首明明不在眉山縣內,可總舵為何會反應如此迅速?割袍鄉的消息封鎖如此嚴密,那又是如何這麼快地傳遞到了總舵那邊……?!

  那閆勃竟然親自來了,這個貪婪無度且無能的傢伙,又為何今日反應如此之大?

  屁股決定腦袋,而視角決定做事的格局。

  秦幫主想不通,也有些懵,他就像是開牌後,瞬間就輸掉了一切的賭徒。

  「諸位,生死各安天命了。」

  趕屍人在聽到周遭響起破空聲後,便瞬間起身,速度極快地跑向了深山之中。

  其餘二階神通者,也毫不猶豫的向四周逃竄。

  「走吧,大哥!」一名跑馬幫的頭目,衝著秦幫主喊了一聲:「我等護著你突圍。」

  秦檜還有三個好朋友呢,更何況是一幫之主。

  老秦回過神來,立即吼道:「諸位兄弟,隨我衝殺出去。」

  話音落,一行七八個人,用兵刃砸開圍牆,邁步就要向山中逃竄。

  「刷。」

  一道倩影從天空中墜落,雙足落地時,嬌軀散發出淡淡的香氣,不濃烈,很好聞。

  狐媚子撐開粉傘,壓於香肩之上,俏臉嫵媚動人地笑道:「咯咯……在奴家輪值期間,秦幫主卻行造反之事,這真的是一點薄面都不給人家啊。」

  「狐狸精!」

  秦幫主臉色煞白,咬牙怒罵一聲後,便持刀攻殺了上去。

  「嗖嗖……!」

  又有七八名總舵高手落地,各自展現神異,準備動手接戰。

  豈料,狐妹子撐著粉傘,一雙鳳眼迸發出狠辣的目光,依舊笑道:「……大半夜的還要被迫趕路,行殺戮之事。這泥人還有三分火氣呢,爾等不要插手。嘿嘿,人家要把這幾個人的腦袋串成糖葫蘆,戳在割袍鄉外。」


  「轟!」

  劇烈的星源波動激起,狐媚子如在月下輕舞一般,轉身間,便將撐開的粉傘對準了秦幫主等人。

  「刷刷……!」

  撲鼻的香氣飄蕩,粉傘耀出光芒。

  只見那正要衝殺而來的秦幫主等人,全部臉色僵了一下。

  「嗖嗖……!」

  傘心中瞬間爆射出七根黑漆漆的鋼釘,如飛劍一般,竟自行射向那群跑馬幫的頭目。

  ……

  山林中。

  趕屍人宋義正在奪路狂奔,他不停地掃視著四周,雙耳中也儘是涼風呼嘯之聲。

  「錢錢錢,權權權,天受神通,脫胎換骨之人,卻甘願豁出性命,給別人當一條惡犬。想不通啊,想不通。」

  正前方,一塊青石之上,站在月色下的姚尺,手持摺扇,流露出一副瀟灑不羈的模樣。

  宋義頃刻間停下腳步,全身肌肉緊繃,雙眼中閃現出一絲絕望的神色。

  不過,他依舊不服的冷言道:「你不是惡犬?那你為何來此,又是聽誰的號令?呵呵,都是賣命之人,你又比別人高尚在哪兒?」

  姚尺搖了搖頭,糾正道:「可號令我者,並非是我的主子,我與他只是理想相同,共走一路罷了。」

  「殺人越貨,搶劫錢財,也是為了理想嗎?哈哈哈,你比我還無恥。」宋義大笑。

  「沒錯,正是為了理想。」姚尺竟然認真地點了點頭:「南疆這盤亂棋,非雙手染血之人,便不可入局。殺人也好,搶掠也罷,那都是路上必看的風景。惡名我不在乎,百年之後,千年之後,若南疆無匪,我很在乎。」

  「一派胡言!都是殺人,你卻可強詞奪理,講出一番大道理,看來這千里綠營,也儘是偽善之人。」宋義目露戾色,大吼道:「那好,今日你我一同歸天,在黃泉路上,再辯道理!」

  「你打不過我,我來是活捉你,去跟懷王換氣運的。」姚尺的情緒真的很穩定,他竟然主動勸說道:「不過,我看你級別也不高,應該最多就能換兩壺……。」

  「欺人太甚!」

  「嗖!」

  宋義激活本命蠱後,便直奔著姚尺衝殺而去。

  「喂喂喂,你不要用本命蠱透支潛能,萬一油盡燈枯死掉了,那我豈不是換不來兩壺氣運?!」姚尺抽身後退間,一邊勸說,一邊抬起右手摺扇。

  「刷!」

  手臂探出,那閉合的摺扇,竟瞬間凝影,極速變大。

  片刻間,閉合的摺扇,竟大到橫貫於半座小山,長數里,寬如河,擎天而起,重重壓向宋義。

  「轟隆!」

  扇影落下,地動山搖。

  「嗖嗖!」

  不遠處,兩道身影極速飛掠而來,正是任也與愛妃。他們瞠目結舌地瞧著前方,見到那橫貫於半山腰的碩大扇影后,嘴巴都O了起來。

  「那……那是什麼鬼神通?」任也懵逼。

  許清昭輕聲道:「那扇影的氣息並不邪惡,定不是趕屍人的法寶。看來這千里綠營,確實臥虎藏龍啊。」

  「我早晚要搞這個龍首一下,跟他拉近關係。」任也暗自發狠:「或者,讓他搞我一下。」

  「轟!」

  「轟隆!」

  扇影再次向山中壓了兩下,巨石崩裂的聲音,宛若雷霆。

  二人再次加快速度,只幾個呼吸間,便趕到了交戰的樹林之中。

  周遭無數樹木倒塌,山石崩裂,已形成一片碩大的戰鬥廢墟。

  任也抬頭一看,見到姚尺依舊淡然地站在一塊石頭之上,正笑眯眯地看著自己。

  地面上,宋義全身筋骨斷裂,本命蠱也被砸成了一團肉泥,且身軀一動不能動地躺在那兒,仿佛遭受到了某種禁錮。

  任也看了他一眼後,便衝著姚尺詢問道:「多謝兄台幫我攔住此人,敢問兄台名諱?」

  姚尺笑了笑:「千里綠營,八傳子之一——姚尺。」

  「兄弟名諱,震耳欲聾啊……!」任也順勢就要恭維兩句示好。

  「吹捧之言,無需多說。此人,換你兩壺氣運,可好?」姚尺簡單直接。


  任也愣了一下,心中暗道:「敢要錢,有愛好?臥槽,那太好了,以後多接觸吧。」

  「沒有問題。」任也立即回了一句。

  「哈哈,爽快!」姚尺大笑,伸手指著宋義說道:「他以命相搏,欲與我同歸於盡。這想死之人,攔不住啊,我能做的也就是將其禁錮,你快問吧,他活不久了。」

  「好。」

  任也點頭向前,站在宋義身旁喝問道:「就給你一次機會。誰派你來的,瘟疫之源到底是怎麼回事兒,解藥在哪兒?」

  宋義躺在地上,已是出氣多,進氣少的狀態,精神極度萎靡,但意識還算清楚:「你……你不要費力了,我不可能出賣任何人的。哈哈,小懷王……你記著我的話,這南疆的大門向你敞開時,你的命就註定不由己了……。」

  他還沒等說完,任也抬手就是一劍。

  「噗!」

  人皇劍掠過,宋義的人頭飄飛,在林間滾了數圈後,才緩緩停滯。

  石頭上,姚尺看到這一幕,脖子抻得老長,表情呆滯,活像個痴兒:「不……不是,兄台,你……你做事一直這般利落嗎?」

  任也沒有搭理他,只凝聚意識,稍微感知了一下。

  咦?

  豪強隨扈的神異,竟然沒有起效,天道規則也沒有詢問自己,是否同意他在清涼府復活。

  這……有點奇怪啊!

  任也之所以果斷砍死對方,就是想要讓對方在清涼府復活,從而慢慢折磨,慢慢逼出對方所知道的真相。

  豈料,對方竟然不屬於可以「招安」的開悟者。

  不過,他一點沒慌,直接扭頭看向許清昭:「愛妃,招魂。」

  「可。」

  許清昭微微點頭,並瞬間展現神異,雙手掐訣,輕念了兩句。

  「轟!」

  不多時,一道陰魂衝起,且軀影凝實,模樣清晰,一看就是剛死之人。

  屍體之上,宋義的陰魂顯得有些迷茫,雙眼空洞。

  愛妃緊跟著動用控魂之術,用意念操控著陰魂,逼迫道:「清涼府瘟疫之事,究竟誰是幕後黑手?瘟疫的解藥在哪裡?」

  兩個最關鍵的問題問出,宋義的陰魂表情非常掙扎,似有些猶豫。

  「小小陰魂,怎敢抗拒本座意念?!講!」許清昭突然呵斥一聲,雙手印訣更加明亮。

  宋義生前的意念在這一刻崩潰,幾乎本能開口道:「我來自不老山的不老山莊,背後指使之人是觀風公子。他意圖……。」

  「不好!」

  宋義的話剛剛說了一半,許清昭便瞪起了雙眸,驚呼道:「針對陰魂的詛咒……。」

  「刷!」

  她頃刻間撤去控魂之法。

  「啊!!!」

  宋義的陰魂,突然變得表情極為痛苦,且哀嚎著跪地,雙手抓著頭髮。

  「巫靈詛咒?!」姚尺看到這一幕,也皺了皺眉頭。

  「嘭!」

  「嗚嗚……!」

  話音剛落,宋義的陰魂頃刻間爆開,魂飛魄散在了荒野之中。

  任也懵逼,扭頭看向了姚尺:「兄弟,這是什麼神異法術?」

  「一種較為高品的巫術詛咒,受詛之人,只要身死,便會在短時間內魂飛魄散,不可被招魂,不可存於世間。」姚尺跳下大石頭,輕聲說道:「不過,以我觀看,宋義是主動受下這詛咒的,或就是為了避免事情敗露,讓你查出線索。」

  任也稍稍思考了一下,便開口道:「那我們要快速趕回去,逼問那個秦幫主等人。」

  「也好。」姚尺回了一句,突然問道:「此人雖然身死,但我交給你的時候是活的,兩壺氣運的承諾,切不可忘卻啊!」

  任也瞧了他一眼,莫名笑道:「這是自然,在下承諾之事,從未失言過。」

  「我也早有耳聞,懷王為人,品德端正。」

  「呵呵。」他表示贊同地笑了笑。

  ……

  宋義被巫術詛咒,但凡身隕,那便要落得個魂飛魄散的下場。


  如此一來,任也即便不殺他,只折磨逼問,那也是毫無用處的。因為宋義在發現自己無法脫困後,便第一時間使用了本命蠱,且準備與姚尺同歸於盡。

  神通者一心求死,那是很難阻擋的。

  現如今,只能把追尋線索的希望,寄托在那秦幫主的身上了。

  三人疾行,沒多一會便返回了跑馬幫的後院。而讓任也感到比較驚喜的是,閆勃等人確已活捉了秦幫主。

  倒塌的院牆外,先前與秦幫主一塊突圍的幾人,則是全部身死,模樣極慘。

  人群中,那單挑秦幫主等七八人的狐媚子,此刻正摸著那被捆縛的白狼,笑眯眯道:「這麼可愛的小狼,不做個保暖禦寒的袍子,真是怪可惜的……。」

  院子中, 戰鬥已經徹底結束,跑馬幫的幫眾全部被控制了起來。

  秦幫主被五花大綁地捆著,跪在土地上,披頭散髮,表情呆滯。

  閆勃站在他身前,背手輕聲道:「還要替你身後的人保守秘密嗎?」

  秦幫主低著頭,一言不發。

  閆勃冷笑道:「呵呵,好,那我給你畫個道吧。三息時間,你要還不說,那我便不問了。我不會殺你,我會在狗圈內養著你,再把你的妻女賣到最下等的勾欄院,每天接客不少於十人,且每一次,我都會命人用狗鏈子牽著你,去房中觀看。還有,你的祖墳會被刨開,你的兒子會被抽取精血,供養蠱蟲,直至死亡。你的妻女在無數人凌辱下,會不停地懷孕產子,你的家族會越來越旺盛……。」

  「不要講了!」秦幫主只聽了一半,便徹底崩潰,大吼道:「閆勃,我等綠林之人……!」

  「不要跟我說禍不及妻兒。」閆勃打斷道:「我不光是匪,還是大匪,領袖之匪。你行造反之事,讓這院中滿是屍體,那你得到任何報應都是不為過的。」

  秦幫主攥著雙拳,跪在地面上,渾身顫抖。

  「還有一息。」閆勃語氣淡漠地提醒著。

  「呼……!」

  秦幫主突然長嘆一聲,渾身癱軟道:「你們問吧。」

  閆勃聞言,直接轉過身,衝著任也招呼道:「請吧,懷王!」

  任也雖然沒有見過閆勃,但卻聽過。此刻見秦幫主提起他的名字,自然也就知曉了對方的身份:「感謝閆爺相助。」

  「此事稍後再講。」閆勃扔下一句後,便轉身離開。

  周遭之人見他這個態度,也全都懂事地離開,令此地只剩下任也等清涼府成員。

  「瘟疫之事的真相是什麼?」任也蹲在地上,雙眼直視著秦幫主詢問。

  「真相就是,要讓清涼府變成一座鬼城。」秦幫主目光潰散地回道:「你雖與千里綠營交好,但終歸不是我南疆之人,且這種交好,更像是一種相互利用。所以,觀風公子想要讓清涼府變成一座鬼城,可被他玩弄於股掌之間,盡情操控。因清涼府的形勢較為特殊,屬孤立之城,所以民眾若全部死於瘟疫,這裡自然不攻自破,也不需起刀兵攻伐。」

  「觀風公子是誰?你說他替南疆考慮,那他必然是巫妖國朝中的大員吧?」任也立即追問。

  「我不知。觀風公子手下的能兵強將眾多,我和宋義都不過是被擺在台前的馬前卒而已。」秦幫主嘆息道:「甚至,我二人都未曾見過他,只知曉,他在操控不老山莊布局而已。」

  任也皺眉:「你連他人都沒見過,就敢用命跟他搏個前程?」

  「我只需知道,他在這南疆之中是有權有勢之人便可,為何非要知道他的具體身份呢?那麼多人替皇帝老子賣命,呵呵,可又有幾人能入朝面聖呢?」秦幫主撇嘴道:「我不過是割袍鄉一位百人匪首罷了,看的那麼遠作何?為觀風公子跑腿的人,儘是三階神通者,且他們出手大方,給予的錢財很足,這對我而言,足夠叛變了。」

  任也瞧著他:「瘟疫是你和宋義一手操辦的?」

  「不,瘟疫事關重大,我和宋義只負責將藏有蠱毒的種羊,交付給張長壽便可,其餘事情都不在此地完成。」秦幫主輕聲回道:「命我和宋義操辦此事的傳話者曾說,種羊體內的蠱毒非常特殊,是在不老山莊煉化了許多時日,才算功成的,所以……呵呵,你想找到破解蠱毒的辦法,簡直難如登天。」

  「也就是說,你和宋義在此事中,知之甚少,也並非是親自運作之人?」任也皺眉道:「那你為何要在此處埋伏於我?」

  「我很早之前就已是觀風公子的人了,瘟疫一事,我知曉,但卻不參與。」秦幫主回道:「埋伏於你,是上層有令罷了。如若不然,我會繼續蟄伏下去,等待觀風公子的安排。」


  任也思考再三:「在這嶺南府三地之內,還有多少人被觀風公子收買?」

  「應該不多。」秦幫主搖頭道:「綠營那幫蠢貨,對龍首都尊重得很。況且,觀風公子也覺得,暗中籠絡太多山頭,容易引起龍首的警覺,很容易被對方盯上,從而提前有所動作。」

  「宋義近期一直在割袍鄉活動,所為何事?」任也又問。

  「宋義有個弟弟,叫宋行。他們兩兄弟,本來是想一同去阜南縣為觀風公子做事兒。卻不曾想,不老山莊傳令,命宋義留下與我埋伏於你,所以最終只有宋行帶人趕往了阜南縣。」秦幫主停頓一下:「他去阜南縣,也與你清涼府有關,但具體做什麼,我卻不知。」

  「與我清涼府有關,那宋行帶走了幾人?」

  「獨自離去。他二人先前在這割袍鄉活動,就是為了找人操辦瘟疫一事,本身沒有帶隨行人員。」

  「……!」

  任也心裡有些奇怪,因為那阜南縣他連聽都沒聽過,宋行特意趕去做事,到底是要幹什麼呢?

  秦幫主低著頭:「該說的,我都說了。我可以死,但願你們可以講江湖道義,不要為難我妻兒,也不要為難這群跑馬幫的兄弟……。」

  任也緩緩起身,邁步走到姚尺身邊問道:「你聽過阜南這個地方嗎?」

  「聽過啊,那邊距此地約有六百里,」姚尺回:「且不屬於我千里綠營控制的地域。」

  「六百里?!」任也皺眉。

  不遠處,鶴山的一位頭目,輕聲衝著閆勃問道:「閆爺爺,這跑馬幫的幫眾,以及幫內的一些物品,該如何處理……?」

  閆勃瞧了他一眼,正色道:「人交給懷王處置,其物品自然要盡歸總舵,不然你想獨吞嗎?」

  「小人知曉了,這便讓人清點。」頭目立即點頭離去。

  ……

  半刻鐘後。

  頭目正在搜刮跑馬幫錢財之時,突然見到總舵一位壯漢走了進來。

  「總舵的大人,您有何吩咐?」

  「啪!」

  壯漢上去就是一個嘴巴子:「清點出多少了?」

  頭目被打得轉了兩圈,木然道:「錢財法寶頗多,換算成星源大概有十五六萬左右。」

  「啪!」

  壯漢又是一個反抽,打得對方跟陀螺一樣:「你算的對嗎?」

  頭目懵了:「小人算術極差……。」

  「啪!」

  第三個嘴巴襲來,頭目被打得瞬間清醒,大吼道:「那秦幫主是個吝嗇之人,屬下沒有找到任何錢財,實屬可惜!」

  壯漢背手瞧著他:「那鶴山呢,又有多少財物?」

  「依舊沒有任何財物!」頭目已經開竅了。

  壯漢滿意地點了點頭:「那你呢?你有財務嗎?」

  頭目懵逼三秒,抱拳道:「屬下一貧如洗,如若不信,今夜您與我回家看看。」

  「蠻好。」

  壯漢微微點頭:「你的一貧如洗,換來的是……從今天開始,你便是鶴山的掌舵之人。」

  頭目聞言大喜,咕咚一聲跪地:「謝謝老爺!」

  「嗯?!」壯漢皺眉。

  「謝謝閆爺!」頭目終於反應過來。

  「唉,你比吳胖子差遠了。」

  壯漢轉身離去,不多時,他回到人群後,衝著閆勃齜牙點頭。

  閆勃冷臉道:「你等需仔細檢查此地財物,仔細!萬不可出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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