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格佛荷得到的是魂飛魄散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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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連多問頓時把格佛荷問得啞口無言,因為她並非是什麼下凡救苦救難的菩薩,不過是連自身都難保的可憐蟲,安在風雨飄搖的孤舟中,被肆虐的狂風搖曳。

  她映紅的雙眸直愣愣的看了看康熙,執棋的手頓住,滿腹想要說的話,眼下全都堵在嗓子眼中出不來。

  康熙見她一副有口難開的模樣,眉頭越發緊擰浮上一抹哀愁,故作輕鬆在棋盤山落下一子:「沒成想竟會這般著急,皇阿瑪知曉你這孩子最是怕疼的,若是可以的話,只希望你走的時候能選擇一個輕鬆的路子……」

  念念叨叨仔細叮囑了好半響才欲猶未盡止住嘴,漸漸鬆開眉頭看向格佛荷寬慰道:「說不定待皇阿瑪和你額娘百年之後,咱們還能相聚一堂,到時候可能勞煩咱們得福皇格格仙子好生招待一番。」

  這種念頭一出,忽然感覺短暫的離去也不是一件特別悲傷的事情,離別是為了更好的相聚,且頭頂上有人護著,心中底氣十足,對於駕崩一事他霎時感到豁然開朗,想開了。

  康熙沒有多問格佛荷為何需要離去,按照話本上說的,仙人下凡是歷劫的,經過九九八十一難之後,就會功成圓滿位列仙班,想來格佛荷也是如此。

  格佛荷也沒有多嘴解惑,生怕給康熙產生煩惱,下著棋暢聊這些年發生的趣事。

  忽然間康熙話鋒一轉,面露糾結難色,眼神小心翼翼的看向格佛荷,話在舌尖上滾了滾躊躇一瞬後,試探性問道:「你身上可還有仙力?若是有的話能否搭救你四哥?」

  老四已經達到危及性命之時,想來他們已經惦記上格佛荷的仙力,如若不然也不會上奏摺三番兩次試探自己的態度。

  要是能救活老四的話,他自是歡喜的,若是不能的話,人各有命,強求不得。

  聽見這話,格佛荷不知為何莫名覺得十分諷刺,極為刺耳,這無一不是再次提醒自己的作用,上躥下跳了那麼些年,就是來給人家做奶媽的,誰不行了自己都得上。

  心中冒出一股火氣,抬眼對上康熙帶著期盼的目光,生硬反問:「若是不能又該當如何?皇阿瑪是知曉的,兒臣在救額娘當日已經耗盡仙力,眼下不過和尋常凡人相同。」

  嘴硬完立即後悔,纖長的睫毛眨了眨垂眸蓋住羞愧的神色,低聲弱弱喃昵:「兒臣著急上火了些,還請皇阿瑪別往心裡去。」

  這一切的一切的苦難都是來源於天道,和寵愛自己的康熙無關,她也不過是專挑軟柿子捏。

  人就是這樣和毫無關係的外人相比,總是下意識委屈身邊至親之人,因為心中知曉他們永遠站在自己身後,什麼時候回頭他們都在。

  可也忘了,被寒涼的話刺過多回,那心估計沒有轉暖的時候了……

  此話一出,康熙執棋的手頓住,嘴唇努動並未出聲,眉眼下拉掩蓋住漸漸黯淡傷懷的目光,暗啞著嗓音喃喃道:「人各有命,強求不得。」

  「上了戰場總會有犧牲的兒郎,就算不是朕的皇子,也會是別人的兒子,胤禛既然中招,說明他技不如人該認。」

  「你也別多想,你也無能為力。」話雖是這樣說,可心尖無可避免一陣陣抽疼。

  但他也不能強求格佛荷用一命換一命的法子把老四救活,這對格佛荷來說太過偏頗了。

  看康熙的態度依舊如故,格佛荷一時之間心漸漸安定下來,感動得熱淚盈眶,眨了眨眼心虛別開視線,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故作鎮定道:「皇阿瑪放心,四哥一事兒臣心中自有章程。」

  「兒臣可是仙子,當然是能救了,您放心好了。」

  見她如此,康熙不安的心更加跳得厲害,連下棋都不能安心,索性把棋子丟回旗盒中:「你這前言不搭後語的,可別元神歸位是用自己獻祭的路子。」

  「你好生和皇阿瑪念叨兩句說說,也好讓皇阿瑪安心,你可千萬別胡來,若是用一命換一命的法子救人的話,皇阿瑪不許你這般莽撞。」

  「你雖是仙子,可你的命也是命,你是你額娘帶著期盼千辛萬苦生出來的,可別自己蒙頭魯莽,你好歹也想想若是你獨自一人離去的話,你額娘能否受得住?」

  見格佛荷勉強心虛的模樣,他怎麼覺得這路子十分狂野?尋常人定是想不到,其中定會十分艱難,說不定會有殞神危險,這可是話本中說的,一點都不能摻假。

  自從他知曉格佛荷是仙子之後,立馬命人搜羅流傳民間的各種鬼怪仙凡話本研究一通,看多了,這心中多少還是有點數的,誰都不能隨意敷衍自己。


  聽見這話,格佛荷緩緩抬眼對上康熙,苦澀一笑搖搖頭,無可奈何道:「是兒臣對不住皇阿瑪和額娘,但是這便是兒臣的使命。」

  「以我之命拯救蒼生十分划算不是嗎?如此一來,皇阿瑪可還要勸兒臣放棄?」

  聽見格佛荷的解釋,康熙震驚得瞳孔猛縮,神色愕然失色,直至眼神木訥,滾燙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手指暗中使勁擰轉自己的大腿靠痛覺緩神,一時之間悲從中來,緊抿唇說不出話來,心虛垂眸。

  若是對上整個蒼生的話,但凡是有腦子的人都知曉該如何選擇,他一人格佛荷可以不救,皇室中人也可不救,可和整個蒼生相比,格佛荷非得犧牲不可,這已然沒有退路可言。

  康熙悲痛難掩,轉過身去,雙肩顫抖雙手捂臉無聲痛苦。

  見他如此,格佛荷急得顧不上男女大防的規矩,強硬把自己塞進康熙懷中,親昵抱著他的脖頸安靜不語,陪他平復翻湧繁雜的情緒。

  次日清晨,康熙知曉格佛荷時日不多,特意宣來十阿哥一家子,帶領嫻何招待他們。

  幾日過後,四阿哥安全被護送過來,十三阿哥急匆匆進宮跪在格佛荷腳邊張嘴哀求:「還請……」

  看到來人,格佛荷從容淡定起身,伸手彈了彈身上不存在的灰塵:「走吧!」

  語畢,目光從未在十三阿哥身上多做停留,徑直抬腳離開。

  見此,十三阿哥不可置信錯愕,如此爽快的態度,竟叫他滿腹腹稿無用功之地,不過這是最好的結果,想來也是四哥種的善果,隨即迅速反應過來,歡喜起身跟上。

  在得到他們行程進宮後,格佛荷就命奴才們抬來一把貴妃椅躺在永壽宮的院子中,看著垂落落在地上的落葉,曬著熾烈的日光,抬眼看著空曠十分乾淨透徹的藍天白雲,漸漸安撫了那忐忑不安焦躁的心。

  腳剛踏出永壽宮宮門,就被匆匆趕來的嫻何攔腰阻止,嫻何神色著急,言語哀求沙啞著嗓音啜泣:「額娘求求你別去可好?額娘就只有你這麼一個孩子,你是額娘的命根子啊!」

  「四爺雖是身份尊貴,於你也是至親血脈,可終究不是額娘的孩子,於你隔了一層肚皮,原諒額娘為母的私心,額娘就是不想讓你因此受到一丁點損傷……」

  說著說著越發瘋魔,激動之下,頭頂上的髮簪散落在地,縷縷千絲漸漸鬆開,更顯得嫻何如今急得跳腳的姿態宛若冷宮中瘋魔的廢妃惹人心疼。

  「額娘給你跪下了,求你了格格!額娘的格格啊!」

  「求求格格再為額娘活一回,多活幾年可好?額娘福薄定會挨不住幾年歲月,求格格憐惜憐惜額娘吧!」說著嫻何神色癲狂迅速跪下來給格佛荷磕頭,雙手合十急切搓了搓虔誠祈求。

  她有感若是格佛荷此經離去,有恐會回不來,所以今日不管說什麼她都要把這門堵住,她不能沒有格格。

  這瘋狂的舉動嚇得格佛荷趕忙後退兩步避開她的跪拜,迅速夥同白嬤嬤等人把嫻何強硬攙扶起來,驚慌疼惜道:「額娘你這是幹什麼呀?哪有額娘給女兒跪拜的?」

  「您這不是叫兒臣折壽嘛?」說著緊緊回抱嫻何的纖細的腰肢,強忍住熱淚,嘴唇顫抖帶著哭腔艱難從牙縫中擠出聲音哽咽道:「額娘~」

  「都是兒臣不孝惹得額娘傷心了,但是眼下不是耽誤時辰的好時機,還請額娘勿怪,額娘好生待在皇宮中等兒臣回來可好?」

  「不好,不好,一點都不好,額娘不管你有多少苦衷,有多少想要捨己救人的心思,但是求你看在額娘的份上全都收回去吧!」

  「格格可是額娘的命啊!」見格佛荷態度堅定,一意孤行的模樣,嚇得嫻何肝膽欲裂瘋狂搖頭哀求。

  而一旁著急等候救人的十三阿哥見此,也頗為不忍,勾出熱淚,但心想:她們是否過於憂心了?

  格佛荷可是仙子啊!自帶仙力,救治一個區區凡人有何難?且有太醫看著,定不會叫她消香玉損。

  礙於嫻何糾纏哀求,格佛荷一時之間難以脫身,心有不忍,同時也有所感覺,好似嫻何在透過自己看她真正的格格,她是知曉自己並非原來之人。

  最後被等得著急上火的黑天道橫插一手,嫻何不得不閉上嘴,跟著他們一同來到養心殿。

  因為康熙害怕格佛荷在救治四阿哥的過程中出現意外,所以強硬讓人進宮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救治。

  在眾人期盼熾熱的目光中,格佛荷心如止水緩慢抬腳踏進去,從光明帶有希望的環境中,過度到昏暗尤感空氣稀薄使人難以喘息的環境中,滿屋子散發頹靡死亡氣息,全都爭相恐後沖格佛荷撲鼻而來。


  緊跟過來控場的黑天道,此時眉眼含笑的看著格佛荷,心中不斷小聲催促。

  格佛荷目光認真一一從這幫熟悉的臉龐上略過,鄭重福身行禮寒暄,起身坐在四阿哥床沿抬眼看向康熙,神色輕鬆問道:「皇阿瑪可否能賞賜兒臣一把匕首?」

  康熙不明所以,緊盯她的眼眸,見她神色依舊如故淡然,也不多問,略微遲疑對李德全擺手,後者恭敬推出去,不一會用托盤端來一把鋒利的匕首:「格格請!」

  格佛荷收回和康熙對視的目光,嘴角含笑動作僵硬握上托盤中的匕首拿起來,忽然一道寒光沖匕首上散發出來晃眼一瞬恢復正常。

  「還請皇阿瑪你們暫時先出去等候,兒臣若是好了,定會知會你們進來。」

  她不想割腕放血這種血腥場面被康熙和嫻何瞧見,他們兩人若是見到這種場景定會受不住,十阿哥那憨子肯定也會不管不顧衝上來鬧騰。

  此話一出,眾人異口同聲搖頭道:「不要!」

  嫻何等人是不放心格佛荷獨自一人留在宮殿中行未知的危險舉動,而其餘人則是為自己不能見到神女救人場景而惋惜。

  但作為控場的黑天道見格佛荷為難擰眉的表情,立即擺手讓他們乖巧排隊出去,扭過頭來對格佛荷不耐煩催促:「他們已經出去了,你趕緊動手,本座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忙活呢!」

  「可沒有時間跟你磨磨唧唧的。」語畢,坐在對面小榻上聞茶。

  眼看已經清完場,格佛荷也不墨跡,怒瞪一眼悠閒自在的黑天道,握手匕首,膽瑟索索脖子,咬緊牙關狠下心來,拿出豁出去的架勢,緊閉雙眼快手一抹。

  瞬間手腕上的血迸發出來,灑在臉頰上趁已經疼麻的空隙,格佛荷急忙睜開眼睛掰開四阿哥的嘴,把割開的手腕懟在四阿哥張開的嘴唇上,血絲毫不浪費全都滴進四阿哥的嘴裡。

  有黑天道這個狗東西在,壓根就不用想血型不符合這種科學性。

  隨著血液的流逝,疼麻的神經漸漸緩過勁,疼得她渾身顫抖發冷,霎時受不住摔在四阿哥身上趴著,緊緊咬住後槽牙極力控制它們打架。

  隨著渾身血液的流逝,格佛荷眼皮逐漸沉重發暖,漸漸感受不到痛覺,在四阿哥眼睛睜開那一剎那,手腕上的傷瞬間痊癒,但她卻越發虛弱。

  四阿哥見格佛荷面比紙白,渾身哆嗦的模樣,知曉自己能活全都仰仗格佛荷相助,嚇得趕緊摔身下床,把格佛荷抱在床上,扭頭想要宣太醫,可忽然間身體莫名被定住,嘴猶如糊上漿糊一般張不開。

  而格佛荷趁四阿哥把自己抱起來放床上的空隙里,餘光剛好對上自己雙腿,它……好像淡了!!!?

  如此說來,自己是不是快要消亡了?

  此念頭一出,嚇得格佛荷滿心惶恐看向黑天道虛弱怒喝發問:「這是什麼情況?」

  「為好好的雙腿為何會漸漸消失?是否算計與我?最終根本就不是送我回家,而是要讓我魂飛魄散留在這小世界裡當養料?」

  事到如今,格佛荷當定了它案板上的魚肉,黑天道也不藏著掖著,不屑癟癟嘴爽快點頭應聲:「本座就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這此等心胸也難怪會成為十世善人。」

  「本座當年為了把你「請」到這個小世界中,不知損失了多少世界本源力量,如今在你身上找補不是理所應當的事情嗎?你為何會氣惱?」說到這眼神充滿疑惑不解。

  「且你救的都是你在乎的人,你們凡人不是常說要懂得滴水之恩定當湧泉相報嗎?難不成你不願意?」

  「我願意你******」

  「你個狗東西******」

  「你們之間的齷齪跟姑奶奶我有什麼關係?還魂飛魄散,你好大的官威,也就你這種無能的狗東西會用姑奶奶來填補*****」

  氣得格佛荷原本軟綿的身子迅速充滿力量,罵人的聲音剛將有力,把上下兩輩子知道的髒話國粹全都用在這狗東西身上了。

  黑天道知曉她不過強弩之末。也不屑和她做最後的爭辯,安靜坐在一旁繼續聞茶靜聽格佛荷說一堆聽不懂的話。

  而辱罵聲不止的格佛荷,見人家壓根就不搭理自己,宛若對牛彈琴一般無力,罵得她嗓子眼都快冒煙了,人家一點反應都沒有,自討沒趣,訕訕不甘止住嘴。

  對四阿哥招手,見這舉動黑天道趕忙對四阿哥揮手恢復自由。

  「四哥別喊人,格佛荷知曉自己已經無力回天了,四哥也別著急傷懷,這是好事,格佛荷不過是先一步功德圓滿位列仙班而已。」

  「但是在離去之前,心中有幾件事情放不下想要求四哥!希望四哥能看在你我多年的情分上搭手。」

  聽見這話,難掩痛意,猛地撲跪在格佛荷床邊,緊緊握住她冰涼的手企圖捂暖,哽咽得說不出話來,一個勁點頭。

  格佛荷用勁歪靠在靠枕上支起身子,虛弱抬手為他拭淚,整個胸腔辣疼得倒吸一口涼氣,努力擠出一絲笑容,直言道:「四哥便是下一任帝王,我希望四哥善待我額娘和十阿哥一府。」

  「十哥性子耿直,心性純良,不懂那些彎彎繞繞的事情,才走錯路,還請四哥海涵別見怪。」

  「我額娘常年禮佛,不問後宮事務,待我離去之後,還請四哥放額娘去公主府榮養,別拘著她留守深宮。」

  「四哥答應你,四哥全都答應你,只要你好好的,你說什麼四哥都答應。」聽見自己是下一任帝王的時候,四阿哥大為震撼,但知曉這是格佛荷臨終託言,顧不上歡喜激動。

  緊握格佛荷的手痛哭流涕直點頭,哭紅了雙眼,此時的四阿哥猶如一個找不著家而害怕的孩子似的,滿眼驚慌失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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