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色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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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一次啊……」廖勇多撓著他毛刺刺的平頭,努力回想著,「就是她媽媽過來的兩天前吧。我剛值夜班回來,在巷子口遇見她,當時她披著一件很大的電動車雨披,往地鐵站去了。」

  旁邊傳來一句髒話,辛守扭頭望去,一個四十多歲的大姐,正在跺腳罵道:「我二十八塊錢買的新雨披,剛掛上車,就被那小妮子偷了!氣死我了!氣死我了!她得把花還給我!」

  她說著,幾步跑到西面房間的窗台下,將幾個青山盆,都搬進她的屋子。

  王中立解釋道:「上回啊,秀碧在院子裡晾被單,不小心踩壞安安一盆花,硬是被她磨得,又賠了盆一模一樣的。這小姑娘,斤斤計較得很。」

  辛守收回被帶偏的思緒,繼續問廖勇多,「那天晚上,雨下得大嗎?」

  廖勇多搖頭,「那天晚上沒下雨啊。」

  「沒下雨?」

  「沒下雨。就是風大了些。周安安本來就瘦弱,兜在秀碧姐幾個叉的雨披里,被風鼓得像個氣球,走路都偏偏倒倒的,但她還是罩著雨披,沒有脫下。」

  辛守點開手機里的地圖,距離撣子灣最近的地鐵口,就是場北醫院三號口,步行距離六百五十米,需要拐三個彎。

  她將手機屏幕遞過去,問:「你在哪兒遇見的周安安?」

  廖勇多指著第二個口子說:「這裡,再過去,就是地鐵口。因為天色還早,附近沒什麼人,我還喊了她兩聲,不過她就像是被嚇到了一樣,跑得更快了。」

  辛守:「在那以後,你就沒再見過她?」

  廖勇多點頭。

  辛守掃視一圈看熱鬧的租客,問:「你們有比小廖的時間點,更近的嗎?」

  回答她的是一片齊刷刷的搖頭。

  喬靡糯接著話題問:「從那以後,周安安就消失了。那她男朋友,可有來過?」

  王中立搶答:「來過來過。他被周安安的爸爸媽媽揪過來,揍了個鼻青臉腫啊,看起來好生悽慘。這孩子,也是可憐,像是丟了魂一樣,無論周安安的媽媽怎麼撒潑,周安安的爸爸怎麼揍他,他都一言不發。因為怕他被打死在院子裡,我就報了警,是撣子灣派出所來將人帶走了。」

  王中立又感慨道:「他交了兩個月房租,還剩一個月呢,他沒有來退錢。周安安房間裡的東西,她父母也沒來收走。」

  辛守:「所以周安安的東西還在?」

  王中立指著廁所旁的一個雜物房,「我都打包放在那兒了,都是些女孩的東西,我可啥都沒拿。」

  辛守起身,往雜物房走。

  說是放在那裡,不如說是扔在那裡。

  塑膠袋早就被打開過,裡面的東西,不知道被翻過多少回,七零八落的。

  辛守一邊翻找,一邊問:「從那以後,你們都沒有再看見任何與周安安有關的人?」

  雜物房很小,跟來看熱鬧的人,都在門外點頭應是。

  辛守翻著那些東西,問:「你們各自都拿了哪些東西?」

  門外一片死寂。

  她沖唐楓兒使了個眼色。

  唐楓兒掏出錢包,亮了亮裡面一沓嶄新的鈔票,走出雜物房。

  很快,院子中間臨時鋪起來的塑料薄膜上,就出現不少女孩的物品,不過都是些常見的毛巾、浴巾、牙刷杯一類……

  倒是其中有幾支化妝品,讓辛守稍微有些在意。

  她看向周安安原本住過的房間,問:「現在已經租出去了?」

  王中立:「短租過兩撥人,昨天剛退租,裡面還沒來得及打掃。」

  辛守示意他開門,「我看看。」

  王中立早有準備,取下腰間的一大串鑰匙,找了找,打開一零一號房的門。

  裡面是個單間,一扇朝西的小窗戶,一張一米二寬的鋼絲床,一張陳舊的木質梳妝檯,兩把塑料凳,再無別的。

  喬靡糯問:「這些東西,都是周安安住的時候,原本就有的配置?」

  王中立搖頭,「周安安那張床太噁心了,全是顏料,又被她那潑婦媽砸塌一處,我就給扔了。這鋼絲床是臨時搬進屋的。以前可是配的張一米八的大木床!」

  辛守看向貼著喜鵲的老式梳妝檯,上面的鏡子裂出一道紋路,粘著透明的膠布,所以沒碎開。


  王中立解釋道:「這梳妝檯是我表姐以前的陪嫁品,被那潑婦砸爛一點,差點氣得我心梗,只好用膠布又給糊上了。」

  辛守覺得那鏡面的裂縫中,好像有什麼東西。

  她將梳妝檯往外挪了挪,喬靡糯上前幫忙。

  王中立恨不得這梳妝檯在此刻碎開,他好有筆收益,也要上前幫忙,卻被唐楓兒擋住了。

  鏡子背面,就在裂縫上,有一塊黃色顏料。

  看破口的邊緣,這顏料應該是在鏡子碎裂前,就存在了。

  喬靡糯問:「這是什麼?」

  唐楓兒瞥一眼,「出廠標記吧。有時候作坊的師傅們,會在加工的物件背面,打個記號,方便記憶。以前很多做手藝的老師傅們不識字,喜歡這樣做標記。」

  辛守喃喃道:「為什麼是黃色的顏料?」

  她見過老物件上的標記,多數是黑色的墨、白色的粉筆、紅色的硃砂,極難看見這樣明艷新鮮的黃色。

  顏料大約有雞蛋大小,只是做標記的話,是不是有些太大了。

  而且圈、叉、三角、方塊、勾、數字等各種簡易的圖案,都能做標記,為什麼非得是一坨完全沒有形狀的黃色顏料?

  既沒有規則的邊緣,也沒有分明的輪廓,就像是隨意滴了一坨黃色顏料,自然風乾後,就成了現在的樣子。

  辛守彎著腰,看不出這團黃色顏料,藏有什麼特殊意義。

  喬靡糯見兩個女孩走火入魔似的盯著一坨色漬看,提醒道:「這很可能,就是一團不小心染上去的污漬!」

  唐楓兒:「難道沒有任何意義?」

  喬靡糯:「能有什麼意義?這房間裡的污漬還少嗎?」

  辛守:「楓兒,讓徐管家安排一下,將這梳妝檯拖去檢驗血衣的那家機構,好好鑑定一下。」

  王中立又慌又喜,剛要張嘴,唐楓兒已經抽出一沓鈔票,塞進他懷裡。

  他立即閉嘴,還小心翼翼地上手,一起幫忙往門外抬梳妝檯。

  「大小姐!找到了!」

  阿虎的聲音,響亮地從窗戶口傳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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