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你家小區可真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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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守看向徐管家帶進主樓里的人,眼皮不受控地抽了抽。

  那是個扎著高馬尾的年輕女孩,丹鳳眼,蒜頭鼻,唇紅齒白,笑起來有處淺淺的梨渦。

  她長相雖算不得漂亮,卻也十分清秀,尤其是趾高氣揚的氣勢,自信中散發出一股凌厲,叫人不可小覷。

  她一看見辛守,嘴咧的牙花子晃眼,「辛守!你真的出身乾安辛氏?莫不是唬唐葫蘆的吧!」

  辛守笑得眼睛微眯,「唐楓兒,好久不見。」

  唐楓兒背著一個碩大的登山包,襯得她瘦削的身板越發小巧。

  她吐槽道:「你是乾安辛氏梭邊邊的旁系吧?你家小區可真偏!在這麼一處山窩窩裡,房價應該很便宜吧?不過你們小區的物業還可以,門口安保管理得挺嚴格!」

  她將登山包砰的一下,扔到沙發邊。

  登山包塞得鼓鼓囊囊,像是快要爆炸一樣,有一面暗黃色的銅鑼因為裝不下,直接掛在背帶扣上。

  她隨手扯下銅鑼,單手一拋,掛到辛守胸口,大大咧咧道:「見面禮,別客氣。」

  辛守的脖子都差點勒斷,她托著胸前沉甸甸的銅鑼,感覺自己像個收銅板的猴子。

  唐楓兒懷裡還抱著個牛皮紙袋,大約一米來高,從輪廓上看,有頭有軀幹,有手還有腳。

  辛守激動萬分地喊道:「唐楓兒!你把唐家嫂子恢復好了?」

  唐楓兒下巴頜一抬,自信滿滿道:「那當然了!不說百分百還原,那也是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九九了!」

  她扯一把牛皮紙的線頭,從顱頂位置往下剝,很快,就將一具紙紮人,完完整整展現在會客廳中央。

  辛守湊上前去,目不轉睛地打量過一番後,說道:「對!對對對!唐家嫂子就是這樣子,不過……五官欠缺點神采。」

  她話音剛落,完好的右手,就被唐楓兒捏住,只感覺食指一涼,一滴血,就甩在紙紮人的臉上。

  徐管家和女傭們嚇得大驚失色,幾步上前擋在辛守跟前。

  唐楓兒從腰間摘下一支口紅大小的硃砂筆!

  她刷刷兩下,將辛守的一滴血,融進紙紮人的面部,映得慘白的紙張,莫名生出幾抹白裡透紅的神采來。

  女傭們齊齊打個哆嗦,總覺得那具古怪的紙紮人,更加陰森可怖了。

  徐管家上前查看辛守的傷口,發現她指腹間一點兒痕跡都沒有,十分詫異。

  辛守搓搓指腹,笑著說:「徐管家,我沒事,你安排一下茶水點心。這位唐小姐,是我在湘西結交的朋友。」

  徐管家謹慎地打量一眼唐楓兒,沒有多問什麼,安排女傭準備待客的東西去了。

  唐楓兒將紙紮人塞進辛守懷裡,氣沉丹田道:「物歸原主!」

  她扭過身,開始劉姥姥逛大觀園似的,參觀起廳內的各種裝修擺飾來。

  辛守抱著那具明顯變得沉甸甸的紙紮人,有些不解,問道:「你怎麼會送還給我?」

  她在離開湘西時,將紙紮人託付給唐楓兒幫忙修復。

  唐楓兒是唐家唯一繼承老太爺紙紮手藝的人,當時唐戊祿和辛守簽訂的修複合同,完工時間是在五年後。

  辛守一次性支付修復款二十七萬。

  唐戊祿把紙紮人修復解釋得比古董文藝修復還難。

  當時唐楓兒的原話則是——「鴒息損毀嚴重,需要從筋骨開始塑造,短則一年,長則三五年,我最多能恢復至八成。」

  辛守沒想到這才不到五個月,就已經達到恢復如初的標準。

  她很是佩服地望著唐楓兒。

  唐楓兒癱坐在鬆軟的皮質沙發上,很是得意,「算你運氣好!我從唐葫蘆的私庫里,搞到不少好東西!這就在選材上,少花許多精力。我可不是吹牛,我手藝很強的,欠缺的只是材料。畢竟鴒息是入我唐家門的媳婦,她的寄生體,能是尋常材料嗎?」

  辛守抱著紙紮人的手,略微一抖,問道:「既是入你唐家門的媳婦,怎麼又給我送回來了?」

  她可是千里迢迢才送去唐家的。

  唐楓兒抬頭,高深莫測地瞥她一眼,「小叔叔一家都被驅逐出族了,唐家哪裡有她的容身之處。」

  「可是……」


  「可是什麼!真照你修複合同里說的那般,送回旎旎村,與唐鼎睿合葬?」

  「這難道不是最優的選擇?」

  「不是!」唐楓兒霍地一下站起身來,「鴒息費多大勁兒,才重見光明,怎可又將她重新葬入那暗無天日的地方!」

  辛守被她凶的,下意識看向紙紮人,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陽光從窗外照射進來,留下黯淡光影的原因,讓紙紮人臉上,憑白籠罩起幾分憂愁之色。

  「你可別推卸責任!故友遺孀,不交給你交給誰!我和唐鼎睿可不是朋友!再說,你是鴒息自唐鼎睿後,第二個入骨入血之人,你要拋棄她,可得想好後果!」

  辛守見她表情忽然變得陰惻惻的,心裡突突幾下,問:「會有什麼後果?」

  唐楓兒皮笑肉不笑地哼哼兩聲,極具恐嚇性地說道:「要不,你試試?」

  辛守陷入沉默中,她倒是不忌諱唐家嫂子的存在,畢竟抱也抱過,扛也扛過。

  就是不知道唐家嫂子願不願意,沒準人家就想要跟唐鼎睿生同衾死同穴呢。

  她幽幽地看向紙紮人,窗外的風吹得一片月牙形的樹葉搖搖晃晃,那暗色投影映照在它腥紅的嘴角邊,像極一抹獰笑。

  唐楓兒繼續勸解:「我看你們乾安啊,老一輩的都在家裡擺關公像,那個頭,可比鴒息占地兒多了!年輕一代的,就喜歡擺些潮玩手辦,尤其是那種不長眼睛的熊,可不比鴒息小,你們不是挺喜歡擺放的嗎?」

  唐楓兒繞著會客廳踱步一圈,又看看電梯和旋梯,艷羨道:「你家這麼大!放一百個鴒息都綽綽有餘!咦,那樓梯拐角正好空著,我給你算算,那個方位好不好!」

  她從腳邊的登山包里,掏出一個破損的羅盤,比唐鼎睿當初在海波娜裝神弄鬼的電子羅盤要小巧的多,不到巴掌大,還缺損一角。

  她隨意撥弄兩下,敷衍道:「就那兒!合適!招財鎮宅!保你逢凶化吉,衰運離體。」

  她盯著辛守,意味不明地上下一掃視,一切盡在不言中。

  即便辛守長袖長褲掩蓋得很好,但那淡淡的藥味,還是瞞不住她的鼻子。

  辛守摸摸紙紮人的頭,嘆道:「唐家嫂子若不嫌棄,就在裕蟾山住下吧。」

  畢竟這是唐鼎睿,留下的唯一遺物,既然他的族人不願收留,她自當好生照顧。

  唐楓兒微不可見地輕舒一口氣,他的遺願,她能幫的,也就只剩走這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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