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男人的情感世界
十月底的渤海市已經進入了深秋時節。
路軒崗開著他的越野車順著鐵馬河大道快速駛出渤海城區。
副駕駛上坐著程磊；車后座上還坐著一個人，是張梅梅。
那天，整理完王增奎的遺物，經過深思熟慮之後，他們決定將王增奎的《給她的信》拷在優盤上，轉給張梅梅。
他們給張梅梅打了一個電話，說明了情況；張梅梅讓他們給她送過去。
但張梅梅沒邀請他們進屋，打開家門，接過優盤，就默許了他們的匆匆告別。
張梅梅髮型凌亂，精神萎靡，顯然不適合會客。
此後就是兩相茫茫，這件事似乎畫上了句號。
但是，一個多月後，張梅梅突然打電話約他們；於是就有了這次出城之行。
他們的目標是鐵馬河舊大橋。
不一會兒就到了。
今天天氣出奇好，無風而溫暖，陽光呈棉絮狀落下來，就像小陽春。
鐵馬河大堤上，秋葉一片斑斕。
那些高大的銀杏樹葉已經完全熟透，渾身上下，搖曳著皇家綢緞般的輝芒；落葉蕭蕭，就如錦帛風碎，搖落一地金黃。
路軒崗將車停在岸邊，他們一起下車，默默地往前走，很默契地停在了大橋三分之一處。
一個多月過去，當時的兇險場面已經不留一絲痕跡；車水馬龍，隆隆碾過，是兩層時空阻隔，渾然不覺的世界。
程磊和路軒崗臉色冷峻，沉默不語。
張梅梅依然難以控制自己的情緒，可能是睹物傷情的緣故，她還是不由自主地發出了低泣聲。
她從手包里拿出了幾張列印著文字的白紙，回頭問路軒崗和程磊：「你們帶打火機了嗎？」
程磊和路軒崗都掏出了打火機。
但張梅梅都沒有接，而是將那些白紙一張一張地均勻分開，在她做這些時，程磊已經打燃了火機，將那團藍色的火苗湊近張梅梅手中的白紙。
火苗迅速地吞噬著那些白紙，和白紙上的文字。
眼尖的程磊看到了文字標題：《給你的回信》。
在那些白紙燃燒的時間裡，張梅梅一次次低聲說：「增奎，你給我的信我看到了，這是我的回信，你慢慢看吧。」
那些被火苗團團圍裹的白紙化作黑色的灰燼，飄進河水裡，瞬間無影；仿佛遁入了時空之門，傳遞到另一個世界的王增奎的手裡。
張梅梅最後說了一句：「增奎，我們在這裡生死決別，這裡就是我們的生死之門，以後，我會經常來這裡看你。」
經過了好一會兒無聲地佇立，他們才轉身離開大橋，來到了河岸上。
路軒崗提議：「我們找個地方坐坐吧，很久沒見面了，大家好好聊聊。」
程磊先看了看張梅梅，見她沒拒絕；馬上說：「行，我們去兩岸咖啡吧，那裡清靜。」
兩岸咖啡的環境非常優雅，有環繞立體聲音樂始終伴隨。
都是世界名曲，引人遐思，讓人寧靜。
程磊和路軒崗並不是太喜歡，但他們知道，張梅梅喜歡，王增奎喜歡。
這是王增奎的《懷塵隨想》里寫到的。
原句是：兩岸咖啡的音樂始終環繞，就如心聲久久揮之不去，就如你姍姍去又來。
咖啡上來，每個人的碗裡，深色的咖啡之上，都漂著一枚白色的樹葉，顯得精巧而別致。
香氣入腹，內心的鬱結慢慢散開，他們終於能夠輕鬆地談起了過往。
談到了王增奎，談到了他上學時的沉靜，和他當兵時的拘謹。
最後，談到了王增奎的《給她的信》。
其實，王增奎寫的那不是信，是一首首短詩。
在那些詩里，都有一個叫梅梅的女人，所有的情感都是向梅梅而發。
張梅梅最先開口，一開口就語出驚人：「其實，我們都看錯了他。」
她說出了程磊和路軒崗想說的話。
程磊想打破這種沉重的氣氛，他故意輕鬆地說：「我們平時都覺得自己牛哄哄的，竟然沒看到，真正的大牛應該是他，是我們的小弟弟王增奎。」
路軒崗馬上附和：「還真是，平時看他沉默不語，心裡卻藏著那麼多的話，那麼多的心事。」
他看了大家一眼，用一種猜測的口吻說：「你們說，他的那些話是不是摘抄來的？或者，引用了哪個作家的經典。」
程磊還猶豫不決，張梅梅馬上否定了路軒崗的疑問。
她說：「不，你說錯了，我可以保證，王增奎的每句話都是發自內心。」
她說著，從手包里拿出了一疊白色的A4紙，上面依舊是印滿了黑色的文字；與鐵馬河邊焚燒的那些紙張同款。
這次他們看得更清楚，這是王增奎寫的《給她的信》。
張梅梅將那些印滿文字的紙張分給他們看。
其實，那天他們在王增奎的出租屋裡已經看到了那些文字。
正因為被那些情真意切的文字打動，所以他們才最後商量，把它交給最應該看到這些文字的人。
張梅梅清了清嗓子讀出了聲：
……
梅梅，今天是你的生日
而你卻去了哪裡
面對浩瀚的天高地闊
我捕捉不到你的一絲信息
我向每一顆星星申請了微信
把每一縷月光加為好友
我遍尋每朵雪花和每一滴水
期待你的身影
走進我的夢裡
……
梅梅，風吹來吹去
吹不散我內心的孤獨
那麼多的計程車，信誓旦旦
但我知道
它們能載我去遙遠
卻無法載我去你身邊
……
張梅梅說：「其實，我誰也沒告訴，在照高中畢業合影的那一天，我就收到過王增奎的一封信，我那時就知道，他是一個很內秀，很有思想的男生。」
程磊和路軒崗幾乎異口同聲：「那封信呢，現在在哪裡？」
張梅梅的眼圈馬上通紅，她用嘆息的聲音說：「那時候，我根本沒瞧得起他，信，讓我，讓我給撕了。」
他們再度陷入沉默，這份沉默就有些複雜，每個人的感受是不一樣的。
至少，程磊的想法是因循了他的職業。
因為王增奎，他聯想到了他每天拉的那些客人，雖然看上去千般模樣，萬般脾氣，但有一點他今天能猜到：都是些經歷豐富的人，都有一顆渴望美好生活的心。
張梅梅說出了她的內心話：「所以，我們不要小瞧任何一個人，也要善待每一個我們遇見的人。」
張梅梅的話說到了程磊的心坎里，一個想法在他的腦海里跳出來。
他端起咖啡，大聲說：「崗子，我有個好主意，我們組建一個渤海好人幫吧！」
路軒崗急忙問：「你說什麼，好人幫？」
程磊：「對，就是在我們那個退轉軍人服務小分隊的基礎上，吸收社會上一切熱心公益事業的人員都加入進來，人多力量大，能夠更好地去幫助別人。」
路軒崗立刻高聲叫好！
氣氛活躍起來。
張梅梅說：「真是個好主意，渤海好人幫，我算一個，我也要加入你們的渤海好人幫。」
路軒崗開著他的越野車順著鐵馬河大道快速駛出渤海城區。
副駕駛上坐著程磊；車后座上還坐著一個人，是張梅梅。
那天，整理完王增奎的遺物，經過深思熟慮之後，他們決定將王增奎的《給她的信》拷在優盤上，轉給張梅梅。
他們給張梅梅打了一個電話，說明了情況；張梅梅讓他們給她送過去。
但張梅梅沒邀請他們進屋，打開家門，接過優盤，就默許了他們的匆匆告別。
張梅梅髮型凌亂，精神萎靡，顯然不適合會客。
此後就是兩相茫茫，這件事似乎畫上了句號。
但是，一個多月後，張梅梅突然打電話約他們；於是就有了這次出城之行。
他們的目標是鐵馬河舊大橋。
不一會兒就到了。
今天天氣出奇好，無風而溫暖，陽光呈棉絮狀落下來，就像小陽春。
鐵馬河大堤上，秋葉一片斑斕。
那些高大的銀杏樹葉已經完全熟透，渾身上下，搖曳著皇家綢緞般的輝芒；落葉蕭蕭，就如錦帛風碎，搖落一地金黃。
路軒崗將車停在岸邊，他們一起下車，默默地往前走，很默契地停在了大橋三分之一處。
一個多月過去，當時的兇險場面已經不留一絲痕跡；車水馬龍，隆隆碾過，是兩層時空阻隔，渾然不覺的世界。
程磊和路軒崗臉色冷峻，沉默不語。
張梅梅依然難以控制自己的情緒，可能是睹物傷情的緣故，她還是不由自主地發出了低泣聲。
她從手包里拿出了幾張列印著文字的白紙，回頭問路軒崗和程磊：「你們帶打火機了嗎？」
程磊和路軒崗都掏出了打火機。
但張梅梅都沒有接，而是將那些白紙一張一張地均勻分開，在她做這些時，程磊已經打燃了火機，將那團藍色的火苗湊近張梅梅手中的白紙。
火苗迅速地吞噬著那些白紙，和白紙上的文字。
眼尖的程磊看到了文字標題：《給你的回信》。
在那些白紙燃燒的時間裡，張梅梅一次次低聲說：「增奎，你給我的信我看到了，這是我的回信，你慢慢看吧。」
那些被火苗團團圍裹的白紙化作黑色的灰燼，飄進河水裡，瞬間無影；仿佛遁入了時空之門，傳遞到另一個世界的王增奎的手裡。
張梅梅最後說了一句：「增奎，我們在這裡生死決別，這裡就是我們的生死之門，以後，我會經常來這裡看你。」
經過了好一會兒無聲地佇立，他們才轉身離開大橋，來到了河岸上。
路軒崗提議：「我們找個地方坐坐吧，很久沒見面了，大家好好聊聊。」
程磊先看了看張梅梅，見她沒拒絕；馬上說：「行，我們去兩岸咖啡吧，那裡清靜。」
兩岸咖啡的環境非常優雅，有環繞立體聲音樂始終伴隨。
都是世界名曲，引人遐思，讓人寧靜。
程磊和路軒崗並不是太喜歡，但他們知道，張梅梅喜歡，王增奎喜歡。
這是王增奎的《懷塵隨想》里寫到的。
原句是：兩岸咖啡的音樂始終環繞，就如心聲久久揮之不去，就如你姍姍去又來。
咖啡上來，每個人的碗裡，深色的咖啡之上，都漂著一枚白色的樹葉，顯得精巧而別致。
香氣入腹，內心的鬱結慢慢散開，他們終於能夠輕鬆地談起了過往。
談到了王增奎，談到了他上學時的沉靜，和他當兵時的拘謹。
最後，談到了王增奎的《給她的信》。
其實，王增奎寫的那不是信，是一首首短詩。
在那些詩里，都有一個叫梅梅的女人，所有的情感都是向梅梅而發。
張梅梅最先開口，一開口就語出驚人：「其實，我們都看錯了他。」
她說出了程磊和路軒崗想說的話。
程磊想打破這種沉重的氣氛，他故意輕鬆地說：「我們平時都覺得自己牛哄哄的，竟然沒看到，真正的大牛應該是他，是我們的小弟弟王增奎。」
路軒崗馬上附和：「還真是，平時看他沉默不語，心裡卻藏著那麼多的話，那麼多的心事。」
他看了大家一眼，用一種猜測的口吻說：「你們說，他的那些話是不是摘抄來的？或者，引用了哪個作家的經典。」
程磊還猶豫不決，張梅梅馬上否定了路軒崗的疑問。
她說：「不，你說錯了，我可以保證，王增奎的每句話都是發自內心。」
她說著，從手包里拿出了一疊白色的A4紙，上面依舊是印滿了黑色的文字；與鐵馬河邊焚燒的那些紙張同款。
這次他們看得更清楚，這是王增奎寫的《給她的信》。
張梅梅將那些印滿文字的紙張分給他們看。
其實，那天他們在王增奎的出租屋裡已經看到了那些文字。
正因為被那些情真意切的文字打動，所以他們才最後商量，把它交給最應該看到這些文字的人。
張梅梅清了清嗓子讀出了聲：
……
梅梅，今天是你的生日
而你卻去了哪裡
面對浩瀚的天高地闊
我捕捉不到你的一絲信息
我向每一顆星星申請了微信
把每一縷月光加為好友
我遍尋每朵雪花和每一滴水
期待你的身影
走進我的夢裡
……
梅梅，風吹來吹去
吹不散我內心的孤獨
那麼多的計程車，信誓旦旦
但我知道
它們能載我去遙遠
卻無法載我去你身邊
……
張梅梅說：「其實，我誰也沒告訴，在照高中畢業合影的那一天，我就收到過王增奎的一封信，我那時就知道，他是一個很內秀，很有思想的男生。」
程磊和路軒崗幾乎異口同聲：「那封信呢，現在在哪裡？」
張梅梅的眼圈馬上通紅，她用嘆息的聲音說：「那時候，我根本沒瞧得起他，信，讓我，讓我給撕了。」
他們再度陷入沉默，這份沉默就有些複雜，每個人的感受是不一樣的。
至少，程磊的想法是因循了他的職業。
因為王增奎，他聯想到了他每天拉的那些客人，雖然看上去千般模樣，萬般脾氣，但有一點他今天能猜到：都是些經歷豐富的人，都有一顆渴望美好生活的心。
張梅梅說出了她的內心話：「所以，我們不要小瞧任何一個人，也要善待每一個我們遇見的人。」
張梅梅的話說到了程磊的心坎里，一個想法在他的腦海里跳出來。
他端起咖啡，大聲說：「崗子，我有個好主意，我們組建一個渤海好人幫吧！」
路軒崗急忙問：「你說什麼，好人幫？」
程磊：「對，就是在我們那個退轉軍人服務小分隊的基礎上，吸收社會上一切熱心公益事業的人員都加入進來，人多力量大，能夠更好地去幫助別人。」
路軒崗立刻高聲叫好！
氣氛活躍起來。
張梅梅說：「真是個好主意，渤海好人幫，我算一個，我也要加入你們的渤海好人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