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 兩隻蝴蝶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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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馨安聞言便放下手裡的針線,親自去灶間給他端飯,裴赫見她放下了針線,便順手拿了起來,在手裡看了看,卻是捏了那小小的繡花針順著方向,一路跟著縫了下去,待到武馨安回來時,他已經縫了一小截了。

  「裴赫,快用飯吧!」

  武馨安張羅著為他擺碗筷,見他在縫襪子,不由笑了起來,

  「你也會縫東西麼?」

  裴赫點頭道,

  「以前小時也曾做過的!」

  小時在家,裴萬昌成日裡除了醉酒便是毒打兒子,吃穿用度從不關心,裴赫若是不學著自己做,早就餓死凍死了,後頭到了宮裡,針線活計也只靠自己,雖說那些宮裡的小宮女們倒是十分樂意幫忙,只裴赫早被這世道寒了心,半點兒不想與旁人沾上干係,性子冷漠到了極致,自己的一應用度全數都是自己動手的,這倒是讓他練出了一手好針線來。

  裴赫放下手裡的東西,轉而吃那槐葉冷淘,見得那小小的一碗當中,鮮碧面色又以熟油澆淋,再配上蝦肉做了澆頭,瞧著綠面紅肉,十分的好看,夾了一筷放入口中,不由贊道,

  「安安這冷淘做的真是極好!」

  武馨安得他誇讚笑的大眼兒彎成了月芽,應道,

  「我的手勁兒大,揉面最是拿手,做出來的冷淘自然便好吃了!」

  裴赫點頭笑道,

  「確是如此!」

  二人這廂坐在石桌旁,武馨安為裴赫縫著布襪,裴赫卻是一口一口吃著冷淘,聽著她嘰嘰喳喳說起今日的事兒來,

  「今日我已是好多了,再隔上幾日想是能回家去了……前頭我去校場裡轉了轉,你猜我遇上誰了?」

  裴赫便隨口問道,

  「誰?」

  武馨安笑道,

  「你可還記得靜安縣的肖桂容?」

  裴赫想了想點頭,武馨安道,

  這倒也不是武馨安疏忽,卻是肖桂容有意為之,她自覺乃是犯罪之女,身份與以前大不相同了,又成日裡走街串巷與人漿洗縫補,早已淪為下九流之人,與武馨安相交實在高攀不起,卻是有意推了幾回相約,武馨安又忙於旁事,二人便淡了下來。

  武馨安又接著道,

  「前頭我成親,曾派了人去送請柬,容姐姐只推說有事不能來,給我送了一副自己繡的鴛鴦繡枕……」

  說到這處嘆了一口氣道,

  「我知曉她的心思,卻也不好強求她,只沒想到今日遇上蘇百戶,他說是剛從外頭辦差回來,說起容姐姐來,原來他竟是向容姐姐提親了!」

  裴赫想了想終是想起一事來,應道,

  「蘇百戶早前曾娶過妻子,不過妻子三年前便病逝了,留下一個小女兒在家中,他若是娶了肖桂容為妻,倒是能做個賢內助!」

  錦衣衛別看著外表八面威風,實則也是刀頭舔血的營生,提著腦袋為皇帝賣命的,他們常年在外奔波,家裡就是要一個賢良堅韌的女子操持家務才成。

  武馨安點頭道,

  「容姐姐知書達禮又深明大義,上頭孝敬母親,下頭照顧弟妹,是個十分難得的好女子,蘇百戶能娶了她,當真是福氣!」

  裴赫點頭,

  「都是嫁入給了錦衣衛,以後她還可以過來陪你說說話,你便不會無聊了!」

  武馨安聞言哈哈笑道,

  「放心,誰無聊也必不會是我無聊的,我可不是那成日裡關在後宅的小女子,只能繡花看書……」

  裴赫聞言也笑道,

  「這倒也是!」

  夫妻二人一面閒話一面各做各事,待到裴赫吃罷飯後,二人轉去了內室,洗漱一番之後,便一個坐在窗前看書,一個坐在身旁繼續縫布襪,武馨安這才得空問他,

  「今日和誰約了出去說話?」

  她將手裡的布片對著燈照照,再比用力拉扯了幾下,想看看有無縫漏之處,卻是久久未聽到裴赫回應,轉過臉來看他,見丈夫將目光落在書本之上,眼神卻有些游離。

  「裴赫?」

  裴赫抬起頭來看著她,想了想應道,

  「是……周夫人!」


  「周夫人,哪一個周夫人?」

  武馨安回想了一下,沒想起來認識的人里有位周夫人,裴赫應道,

  「我……那生身之母!」

  「是她……」

  武馨安恍然,放下了手裡的東西,盤腿坐好正色問道,

  「她尋你做甚麼?」

  「做甚麼……不過就是也想賣我一回罷了!」

  於是將高秀媛的意思同武馨安講了講,武馨安一聽立時便怒了,

  「砰……」

  伸手一掌拍在桌面上,

  「這姓魏的女人是沒完沒了麼!」

  前頭他們男未婚女未嫁,有女子向裴赫表達愛慕之意,她雖心裡嚼醋可總還要裝個賢良樣兒,可如今二人成婚了,這男人都歸老娘管了,你還想著打他主意,這便著實讓人是可忍孰不可忍了!

  武馨安當真是惱了,

  「老虎不發威,她當老娘是病貓不成?」

  頓了頓又罵那高秀媛,

  「那也是個不要臉的,當年拋夫棄子離開便罷了,以後各過各的日子相安無事便好,她這是圖的甚麼,來演這一出認親戲,她得了甚麼好處?」

  裴赫應道,

  「回來後我便讓馮雲開雲去打聽了,明日說不得便有消息了!」

  「裴赫,我若是打那女人,你……可是會惱我?」

  裴赫漫不經心的嗯了一聲,

  「你……說打誰?」

  腦子犯傻信了他的後果,自然便是第二日起床時,倒是沒有傷上加傷,只是脖頸與胸口上留下了不少痕跡!

  這胸口處的倒還好說,只這脖子上的卻是怎得也遮不住,這樣的大夏日,總不能讓她弄些狐狸毛的斗篷遮脖子吧!

  萬般無奈,武馨安只得挑了些粉抹在了脖子上頭,讓脖上的紅痕看起來沒有那般明顯,回頭卻是瞧向打扮的人模狗樣,正預備出門的裴赫,心頭暗暗恨道,

  「今兒晚上他回來,我必也要在他脖頸上來上幾口,讓他沒法子出去辦差!」

  裴赫仿佛感受到妻子的怨念,回頭沖她微微一笑,

  「你若是不好意思出門,今兒便在屋子裡縫襪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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