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不出手則已一出手石破天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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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八章不出手則已一出手石破天驚

  長安城,魏徵的府邸中,魏徵在桌案前擺著一碟醋芹,還有一碟咸黃豆。魏徵拿起酒杯,喃喃自語道:「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就在這時,房門被輕輕叩響。

  魏徵起身開門,房玄齡拎著一個巨大的食盒,房玄齡沖魏徵揚了揚手。

  魏徵請房玄齡進來。

  房玄齡輕輕的打趣道:「魏玄成,你也是大唐相國之尊,朝廷每年都給三十貫炭費,你也不舍花!」

  魏徵長長嘆了口氣苦笑道:「玄齡,陪我喝酒!」

  房玄齡一邊將食盒裡的菜擺在桌子上,一邊說道:「玄成,你慢點喝!」

  魏徵一仰頭,一杯濁酒,徑直倒入口中。

  房玄齡一邊去奪魏徵的酒杯,一邊道:「玄成,酒不是你這樣喝的!」

  魏徵到底沒有奪過房玄齡,他急得抱起酒罈子,徑直倒入口中。

  房玄齡起身去奪酒罈子,一邊道:「玄成,你把酒都喝了……讓房某喝什麼?」

  魏徵嘆口氣,苦笑道:「一醉解千愁,若是真能如此,該多好啊!」

  房玄齡皺起眉頭,緩緩道:「凡事不可求全責備,李藥師連續擊破突厥,消滅擒獲的突厥騎兵就將近十萬,頡利此番就算逃脫,沒有十幾年時間,恢復不了元氣,到那時,頡利自己,都已經行將就木了。」

  魏徵嘆了口氣道:「可惜了……」

  房玄齡搖搖頭道:「玄成,你說陛下現在會不會恨我,攔阻他親征?」

  魏徵搖搖頭道:「為君者,不可為將,這個道理,陛下已經想通了,縱然有些失望,但他也不至於記恨於你。」

  魏徵說完,仍是心有不甘的嘆氣:「打虎不死,反受其害……如今突厥與大唐已經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絕對不能姑息!」

  房玄齡點點頭道:「是啊,陛下深得用兵之道,他說得沒錯,要準備下一次國戰!」

  魏徵道:「擇日不如撞日……」

  房玄齡道:「玄成,你的意思是……」

  魏徵道:「我們必須儘快拿出用兵方略,寧可苦三年,也要解決突厥之患!」

  房玄齡望著窗外漂浮的雪花道:「玄成……你要去門下省政事堂?」

  ……

  長安城大安宮。

  李淵父子坐在案几旁夜宴。

  大殿中間,幾名舞姬,隨著音樂翩翩起舞。

  李建成沒精打采地,用筷子巴拉著,眼前盤中的菜餚。每當李建成夾起一塊肉或菜餚,李建成就又會重新放地碗碟里。

  李淵望著李建成輕輕的笑道:「大郎,還在想漠北的戰事?」

  李建成苦笑一聲道:「阿爹,兒子是不是太貪心了?」

  李淵搖搖頭道:「換阿爹也一樣,突厥威脅中原數百年,想要一夜之間,將他們蕩平根除,難啊!」

  李建成憤憤的道:「兒子只是有些可惜,突厥百年來,從未像今天這般虛弱,錯過了這次機會,再想根除就難了。」

  李淵卻不為然的道:「草原上,除了突厥還有那麼多部落,今天消滅了突厥,明天說不定,又會冒出一個新的王朝,想要根除外患,就不能指望一戰而定。」

  李建成點頭,繼續沒精打采道:「兒子受教。」

  事實上,李建成了想通了。

  草原,自古以來就是中原王朝的心腹大患。春秋戰國期間有犬戎、後來秦漢時期有匈奴,匈奴滅亡之後,好不容易成為了歷史,草原卻沒有因此而太平,而是鮮卑開始興起。

  在鮮卑雄霸中原二百多年,柔然人又開始興起。

  在柔然人沒落之後,突厥崛起。

  事實上,李建成想得太當然了。

  就算突厥滅亡之後,草原上受了幾百年夾板氣的契丹人開始崛起,契丹沒落之後還有女真,蒙古以及滿清。

  事實上,歷朝歷代都沒有把草原危機解決。

  李建成滿懷心事,不自不覺喝得有點醉意。

  李淵見李建成喝得醉了,倒也沒有再勸酒。

  眼看時候不早了,李建成提出告辭。


  就在李建成離開大安宮的時候,卻毫無睡意,他看著門下省燈火通明,就命令車駕轉移,向門下事走去。

  門下省里,魏徵、房玄齡、楊恭仁以及宇文化及、王珪、高士廉皆在查閱奏摺,商議對策。

  魏徵望著案几上堆積如山的卷宗,淡淡的道:「今日要商議的,便是對突厥的……長期戰備。玄成,你有何見解?

  房玄齡剛剛坐下,忙不迭翻找案几上的文牘,一邊翻,一邊道:」我這裡,有個初步的方略,現在還過於簡略,可以先拿出來,給大家看看……等戰事結束後,北方各州縣報來詳細的統計結果,再做調整……」

  楊恭仁正準備說話,他起身的瞬間,看到了從外面而來的李建成。

  李建成向楊恭仁打了手勢,示意楊恭仁不要聲張。

  房玄齡低頭看著文牘道:「按照李靖報來的統計,此番我軍一共擊潰突厥二十三萬人馬,殲滅其中十二萬八千人,俘虜突厥部眾男女九萬三千餘人,及牛羊雜畜十七萬餘頭。戰事爆發之前,兵部呈報的資料是,突厥有騎兵三十五萬五千,男女部眾一百一十四萬,牛羊雜畜三百萬餘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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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與此同時,盛樂城西北坡,原本這座不起眼的小山坡,事實上在近半個月陡然增加了一丈多高。只是,沒有人注意到而已。

  陳應抵達盛樂城外這座不知名的小山坡後,利用山勢,連夜布置了整個雪橇車城。雪橇與雪橇連接,就可以形成寬一丈二尺,高約八尺的車城通道。一千六百餘輛雪橇,就會形成一座占地面積超過兩個標準足球場的雪下城。

  這座雪下城,不僅擁有完備的馬廄、草料場、糧庫、食堂、甚至還有可以泡著熱水的澡堂子。

  陳應抵達這裡之後,利用猛虎義從與定遠軍精銳斥候,密切關注著定襄以及白道之戰,同時也嚴密監視著盛樂城。

  要說盛樂飛出一隻蚊子,陳應都能知道,這絕對誇張,但是如果頡利的潰兵抵達這裡,陳應絕對會在第一時間內知曉。

  六千餘軍隊,說多不多,說少絕對也不能算少,聚集在一起,特別是狹窄的空間內,毫不誇張的說,後世的潛艇兵也比此時定遠軍將士的活動空間大。

  但是,沒有辦法。

  陳應就召集所有軍官,特別是校尉以上軍官進行教學。明天讓校尉、果毅副尉與折衝都府學習,然後,晚上,校尉與折衝都尉們再與旅帥、隊正和伙長級別的低階軍官轉授。

  當然,空間有限。

  陳應只能分批進行教學。

  陳應面對新一批校尉軍官,慢條斯理的道:「戰爭是政治的延續,而政治則是民生經濟的直接體現。換句話說,打仗的最終目的,便是為了賺取錢糧、人口和地盤,一切對於軍隊而言有利可圖的戰爭都是目標確定的戰爭,相反,則都是不必要的戰爭!一句話,打仗就要計算利益得失。不會計算利益得失地將帥,就是不合格的將帥!」

  陳應的話,在這個時代絕對算得上石破天驚。

  劉仁軌非常認真的拿著炭筆記錄著陳應的每一言每一行。

  陳應的話非常多,而且道理非常淺白:「光明白道理不頂用。沒有解決手段,光會說說能改變大局麼?便以眼前局勢為例子。仗打到這個份上,爾等若是李靖李大將軍,大約你們就要下令撤兵了吧?留下兩個折衝府左右的兵力守地盤,大隊拉回去休整,將忻州作為一個兵學上地突出部,或者叫做戰略緩衝地帶,未來與突厥在這一地帶進行反覆拉鋸,是否?」

  眾將領深以為的點點頭。

  陳應接著道:「打下一個地方不僅僅是幾場白刃衝鋒那麼簡單,否則得而復失,還不如不打!能攻更要能守,要化無為有,化敵為我,化客為主,打仗打的不僅僅是軍事,天時地利人和,靠等是等不來的,攻克城池是一回事,接收城池,控制城池,利用城池,這是另外一回事!」

  劉仁軌等將領已經聽得痴痴呆呆,他下意識的問道:「這做得到嗎?」

  陳應淡淡一笑,說道:「天下事原本便沒有做不到的,只有做和不做地區分!做了總比不做好,做了縱然未必能夠一定能有效果,不做卻是一定永遠不會有效果的!我們既然出兵攻打突厥,那便是你死我活之戰,這種仗就是要爭天時、爭地利,爭人和,無所不爭!」

  ……

  盛樂城,所謂的盛樂城。是南北朝時代北魏的前身代國的都城,後來拓跋珪趁前秦四分五裂之際在牛川自稱代王,重建代國,定都盛樂同年四月,改稱魏王。


  可是,隨著魏國越來越強大,移都平城,再後來,移都洛陽。

  盛樂作為魏國的國都只有兩年時間,當然盛樂城也不大,而且荒廢的時間太久了。這裡的城牆規模連薄骨律城的狀況好都沒有。

  當然,哪怕再破舊的城池,也比冰冷的帳篷舒服。

  此時的東突厥設汗阿史那蘇尼失召集麾下特勤,斟酌著詞語道:「定襄已經全部丟掉了,白道也失守了,就連盛樂如今也危在旦夕,六路敵軍會師在即,一旦李世績、李靖和李孝恭合兵,東線的局面就不可扭轉了。現在看起來,陰山一線為敵軍地主攻方向,應當沒有疑問了!」

  眾特勤皆未置可否,抬起頭看阿史那蘇尼失道:「設汗,你以為呢?」

  阿史那蘇尼失嘆了口氣,沒有說話。

  一旁的阿史那忠插嘴道:「我不懂什麼大計,但是這番不是我們去打人家。是人家來打我們,攻打平城,我們大不了撤兵便是,現在是人家占了我們的盛樂,總不成也撤兵吧?要撤。撤到哪裡去?三李合了兵,戰兵二十萬,我們往哪裡撤?難不成真等人家逼到北海(既貝爾加湖)去?」

  阿史那蘇尼失抬起頭瞄了那史那忠一眼道:「撤到北海也沒什麼大不了,這些人終歸是外人。出兵打仗,要糧要草。李唐總共有多少家底?這麼折騰,他能占到多大便宜?如今東線雖然熱鬧,只怕再打上一兩個月李,李家的兵就要斷糧了。沒有吃地,他們能撐多久?」

  阿史那忠明顯不服氣,卻不敢和阿史那蘇尼失吶吶緘口。

  阿史那尼祿笑了笑:「那忠臨陣未必是壞將軍。不過說起大勢,你還是緘口的好。老叔和你父汗都是經驗老道之人,現在敵中我弱,必然要謹慎從事!」

  阿史那蘇尼失嘆息了一聲道:「或許我是真的老地,這些日子眼皮總是在跳。這陣子天氣也反常,一天比一天更冷,上陣殺敵,我並不懼李靖,但是眼下的局面,絕非亂砍亂殺一陣就能破解的……」

  就在這時,一名侍衛忙不跌的爬進來道:「設汗大可汗來了!」

  阿史那蘇尼失心中一驚。

  眾人急忙朝著門口望去。

  只見頡利可汗一臉狼狽的闖進來。

  此時,頡利河汗的臉上左一道,右一道,全是凍裂的傷口,他臉上一猙獰的笑著,傷口崩裂,流出讓人噁心的黃水。

  頡利可汗冷著眼望著在場的眾人,陰森森的道:「怎麼……見了本大可汗,都啞巴了?」

  ^……

  就在頡利可汗前腳剛剛進盛樂城,後腳跟正在給定遠軍軍官們上課的陳應也接到了消息。

  「大將軍!頡利逃進了盛樂城!」

  聽到這個消息,陳應聞言,臉上浮現一抹冷笑。

  陳應的目光瞬間變得殺氣騰騰,他目光如電,緩緩望著眾將領道:「現在本大將軍再教你們一招,仗該這麼打……」

  說著,陳應下令道:「撤掉所有爐火限制,有多大火給本大將軍燒多大火!」

  雖然不理解陳應這道命令的含義,但是定遠軍將士依舊堅決的執行了陳應的命令。

  一千六百多輛雪橇,每個雪橇上裝著大小六個爐子,這是為了給廂車內的將士取暖用的暖氣爐。

  上萬隻爐子同時燃燒,產生大量的熱氣。

  在寒冷的天氣條件下,熱空氣快速上升,在上空遇到冷空氣,馬上凝結成了雪花,紛紛揚揚開始下起雪來。

  但是,這雪人為的降雪,範圍非常小。

  如果從天空俯瞰,這場人為的降雪,其實勉強籠罩住了盛樂城。

  雖然小,但是對於陳應而言,已經足夠了!

  原本晴朗的夜空,瞬間變得大雪紛飛。

  眾定遠軍將士面面相覷。

  他們幾乎不約而同的想起一個謠言:「陳大將軍會法術?」

  陳應自然沒有向他們解釋什麼是空氣對流,什麼是熱脹冷縮。

  而是簡單的下令道:「殺進盛樂,活捉頡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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