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符法同源本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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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9章 符法同源本一體

  玉天城見他呆住,以為自己說錯了,連忙道:「我是野路子,連秀才都沒考中,我說的未必就對。」

  話雖如此,但他卻是紅山堂的堂主,符籙大師。當初路香主見識過陳實的符籙造詣後,便曾說堂中兄弟,陳實可列第二位,而第一位就是這個連秀才都沒考中的玉堂主。

  後來見識到陳實花樣百出的符籙,路香主便沒有再說過這話。

  玉天城大老粗一個,沒有考中秀才,按常理來說根本沒有做符師的可能,但他卻靠一本殘缺不全的《符籙統編》,無師自通,成為符師中最頂級的高手。

  他很多符籙不會施展,自學的符籙也有很多缺漏和破綻,但是眼光極高。

  他是個被耽誤的人。

  若是有名師指導,有高深的功法,他的成就絕不會僅止於此。

  陳實怔怔出神,陷入冥思苦想之中。

  自從兩年前,他從死亡中醒來,便跟隨爺爺學畫各種符籙篆的圖案,學文識字,他提筆便可畫出各種符籙,甚至在沒有神胎的情況下調運氣血,畫出各種符籙並且擁有不菲的威力。

  但他從未想過,把符籙當成法術來施展。

  符籙和法術,有著明顯的界限。

  符籙需要載體,需要純陽之血,需要筆墨,需要符師潛運心神,留存一念,溝通神靈,才能畫出具備不同力量的符籙。

  修煉到高深境界的符師,可以不用筆墨、黑狗血、硃砂、黃符這些東西,以自己的氣血為載體,溝通神靈,憑空畫符。

  更有甚者,可以一念成符!

  而法術卻是在神龕中成形,聚氣以施法,讓氣血在劍訣和意念的控制下化作法術,催發後有著驚人的威力。

  兩者在施展時,完全不同。

  但是,饕餮吞天符,難道便不能成為法術?

  不去畫符,只是以意念去調動自身氣血,在氣血運行來到神龕中,化作饕餮吞天紋,是不是可以化作法術?

  若是可以的話,五嶽真形圖,是否也能直接施展?

  最簡單的火符、水符、雷符,是否也能自神龕中發出?

  桃符上的門神,是否便是類似大輪明王金身的金光咒?

  甲馬符,神行符,是否可以化作御風訣、騰身術?

  變身符,是否可以讓自己掐個法訣便能變化成不同形態?

  還有那《符籙造物寶鑑》中記載的各種造物符,若是也可以化作法術,自己是不是就可以化作牽絲蟲騰空而去?是不是可以化作腦蟲鑽入別人的大腦里操控他人的身軀?

  是不是可以成為造物天機,擁有符神的力量?

  甚至可以成為造物小五?

  陳實怔怔的站在那裡,苦苦思索如何才能打破符籙與法術的屏障,眾人見狀,沒有驚擾他。

  紅山娘娘好奇的看著盆中的自己真身,拿來兩根筷子撥弄自己的身體,忽然驚叫起來,向岷江姥姥道:「你看,我用筷子戳盆里的我,我身體上也會出現一個凹陷!」

  這個發現讓她激動莫名。

  岷江婆婆卻翻了翻白眼,自己就是與這個愚蠢的小丫頭打了幾十年,還沒能將她打死?

  「我還真是無能之輩。」她心中暗道。

  「盆里的是你的真身,你是神相,你真身受損,神相也會受損。」

  岷江婆婆還是耐著性子道,「若是有人這時候拿刀子切下你一塊肉,你的神相便會在同樣的位置少一塊。好比說在這地方切一塊……」

  她從紅山娘娘手中接過一根筷子,在盆中的血太歲身上比劃一下,道:「你的腦袋便會相應的少一塊,就像是被切掉了一般。在這裡切一塊,你整個頭就不見了。」

  紅山娘娘這才明白過來,連忙抱起盛放自己真身的臉盆,唯恐被人搶了去。

  玉天城召集幾位香主,商議道:「娘娘留在總壇,目標太大,如今可以藏身在水盆里,方便我們轉移。我們立刻分頭行動,將娘娘和岷江婆婆帶離總壇,把她們藏起來,免得被人尋到。」

  蕭香主詢問道:「藏到何處?」

  玉天城目光閃動,道:「我目標太大,反倒是你們方便躲藏。」

  眾人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只見這隻雄壯兔子兩丈多高,渾身是肉,肯定是別人的第一目標。

  「蘑菇燉兔子,更有滋味,壇主肯定吸引人……」一位符師剛說到這裡,腦袋被人拍了一巴掌。

  路香主問道:「那麼,誰帶走娘娘和岷江婆婆?」

  眾人沉吟不決。

  目標小的,實力不濟。實力強的,目標也大。

  這時,呼呼的風聲傳來,熱浪逼人。眾人循聲看去,只見陳實腦後飄浮著一座小廟,伴隨著這少年劍訣向前一指,便有一道火球從小廟中飛出,直達三丈多遠。

  火球到三丈外,嘭地一聲爆開,頃刻間膨脹到方圓丈余,澎湃的氣浪險些將旁邊的香堂屋頂掀飛!

  「好法術!」眾人齊聲喝彩。

  陳實卻愁眉不展,蹲在地上苦苦思索,突然一躍而起,又是一道火球飛出。

  這次火球只有指頭大小,頃刻間飛出十多丈,轟然爆開,威力比之前更強!

  陳實劍訣連連向前刺出,一道又一道火球飛出,火球越來越小,距離越來越遠,但爆發出的力量也越來越強,不斷轟隆隆的炸開,頃刻間四周房倒屋塌!

  紅山堂上下,面色陰沉。

  突然,那些小小的火球圍繞陳實團團飛舞,跟隨他的手掌而動,陳實一掌拍出,火球隨手而動,掌力吐出時,火球也自爆開,將面前一座假山炸得粉碎!

  路香主又驚又怒:「拆我總壇?」

  他霍然起身,肩膀上多出一隻大手,將他摁了下去,玉天城另一隻手拿著一根鋼銼,試圖把自己的兔牙磨短一些,道:「他正在潛悟前夕,由他去。」

  路香主見他磨牙,想笑又不敢笑。

  兔子的牙齒長得太快,需要經常啃東西才能磨短一些。玉天城自然不能像兔子一樣啃東西,只得手動打磨。

  「秀才教頭將火符演變為法術,的確厲害了許多。」

  路香主由衷贊道,「這種法術施展起來,單個不如火符,但施展速度快,許多火球聚在一起,威力反倒更強!」

  他剛說到這裡,只見陳實招法陡變,演變為水符,一道涓涓細流自小廟中飛出,宛如一道水龍,隨著他的手勢劍訣而動。

  呼嘯間,水勢越來越大,澎湃有聲,宛如一道河流隨著他的身軀而舞!

  先前陳實的火法,剛猛霸道,而水法則是盡顯掌力雄渾與多變!

  路香主看到玉天城的目光一直在陳實身上,道:「堂主,他的動靜太大,不適合帶走娘娘與姥姥。」

  玉天城輕輕點頭,陳實試圖將符籙轉化為法術,法術的動靜很大,氣血波動也是驚人,想要瞞住高手實在太難了。

  突然,陳實腳下生火,腳踩火焰而行,衣裳鞋子被點著。

  黑鍋慌忙端著一盆水潑過去,澆滅陳實身上的火。

  眾人還未反應過來,狗子便滅了火,大家都舒了口氣。

  陳實腳底生出大水,試圖腳踩波浪而行,然而四周水勢越來越高,陳教頭法術失控,沉入水中,險些自己把自己淹死。

  黑鍋跳入水中,一路狗刨,把陳教頭救出來。

  法術力量消散,大水消失。

  玉天城眼睛一亮,道:「秀才教頭不靠譜,但狗子靠譜!岷山婆婆和娘娘,都交給他們!我們來分散城中大員的注意力,讓他們脫身!」

  路香主遲疑道:「把娘娘的安危,系在一條狗的身上,堂主,是我瘋了還是你瘋了?」

  玉天城讓廚子去分割魚肉,一人帶走一塊二十餘斤的魚肉作為這幾日口糧,道:「路兄弟,你這些日子是否察覺到秀才家的狗子不正常?」

  路香主疑惑道:「哪裡不正常?明明很正常啊!狗子下水救主人,很正常。狗子滅火救主人,也很正常。」

  玉天城道:「我也覺得它很正常,但是其他狗子這麼做,你覺得正常不正常?」

  「其他狗子這麼做,當然是邪祟!」路香主斷然道。

  玉天城聽到這裡,笑道:「那麼,娘娘和姥姥,便交給秀才!我覺得有黑鍋在,娘娘和姥姥一定活得比我們時間長!」

  廚子將大魚分割完畢,陳實和李天青各分一塊魚肉。玉天城看了看黑鍋,命人多分給他們一塊魚肉,沉聲道:「諸君,總壇目標太大,我們分成十撥人馬,化整為零,分散到各地。記住,魔域邊緣不能去,府衙與各位大員家不能靠近,大興禪寺不能去。躲起來,躲得越嚴實越好!遠離人群,避開蘑菇!」


  眾人紛紛離去。

  「天青兄弟,黑鍋兄弟,娘娘和姥姥便拜託你們了。」

  玉天城鄭重其事,向李天青和黑鍋長揖到地,道,「此次魔變,若是能活下來,再與諸位把酒言歡!」

  李天青還禮,直起腰身時,卻見黑鍋前爪抱拳,長揖到地,竟也跟著還禮。

  至於陳實,則呆呆出神,似乎剛才被自己的法術失控淹得腦子有些不太好使。

  玉天城離去。

  李天青見紅山娘娘和岷江姥姥各自端著一個盆,站在一旁不知所措,連忙道:「你們先把盆放在車裡。」

  黑鍋抬爪,拍了拍木車,木車咔嚓一聲,張開血盆大口,長舌亂竄。

  李天青嚇了一跳,向裡面看了看,但見車中紅光一片,血肉蠕動,不知有多深。

  紅山娘娘和岷江姥姥各自把盆放入車中,二人咻的一聲鑽入各自真身,消失不見。

  木車閉上嘴巴,又是普通的木車模樣。

  李天青定了定神,正欲動身,卻見黑鍋跳到車裡,翻出陳實的小刀,給自己來了一刀,然後用自己的血研磨硃砂,磨好之後,便開始描摹木車上的符籙輪廓。

  李天青見它一絲不苟,暗道一聲慚愧,也上前描摹起來。

  一人一狗描摹一遍,黑鍋跳上車,取出羅盤,向李天青汪了一嗓子,李天青醒悟,連忙爬到車上。

  黑鍋瞥見自家分到的三塊魚肉還沒拿上車,連忙跳下去,將三塊魚肉扛到車上放好。

  李天青面紅耳赤,連忙搭手。

  陳實痴痴傻傻的坐在車中,不知在想些什麼。

  黑鍋叫了一聲,木車啟動,在羅盤的控制下駛出紅山堂總壇,沿著街道一路七拐八轉,靈巧的避開一個個蘑菇巨人。

  玉天城目送他們遠去,這才縱身高高躍起,跳到另一條街,而後再度躍起,吸引一批蘑菇巨人的目光,飛速追趕過去。

  同時被驚動的還有城中其他人,尤其是飢腸轆轆的人們,看到這麼一隻大兔子,更是欣喜若狂,紛紛向玉天城追去。

  有他吸引他人的目光,陳實一行人便順利出行。

  木車向城外駛去,突然城中傳來轟隆一聲巨響,李天青回頭看去,但見一尊金身大佛出現在城中,個頭比城中大部分建築還要高,只比望月樓矮了一些。

  望月樓是城中最高的樓宇,共有七重,在第七重有觀星台,平日裡很是熱鬧,金身大佛落在望月樓旁邊,雖然矮了一點兒,但蘑菇傘蓋卻比望月樓還要龐大!

  那金身大佛仿佛頭戴斗笠,一拳轟出,梵音大作,仿佛有千百個老和尚一起誦經!

  望月樓旁邊便是承宣布政司的衙門,此刻被老叫花子禍水東引,將那金身大佛引來,承宣布政使來自高家,名叫高滄海,也是一位修煉到神降境的高手。

  高滄海也知此乃生死存亡之際,若是不能擋住這魔頭,自己的身家性命與家眷老小,只怕都要葬身在此!

  他催動高家祖傳絕學,文襄正氣訣,元神飛出,大筆如椽,以天地為紙張,以正氣為筆墨,四周金文浮現,書寫華麗文章,殺向金身大佛。

  李天青遠遠看到這一幕,心馳神遙,贊道:「高家好功法!」

  他話音未落,高滄海元神便被金身大佛一把攥住,頃刻煉化,化作一隻蘑菇頭的巨人。

  李天青心中一驚,高滄海還待逃脫,突然金身大佛抬腳重重一頓,頭頂蘑菇頭四下噴出袍子,如同彩色氣流。

  高滄海腦袋飛起,脖頸中生出一個巨大的蘑菇傘蓋,同時身體也在節節暴漲,撐破皮肉,化作一尊蘑菇巨人。

  他的腦袋、眼睛,也自化作不同的蘑菇!

  同一時間,高家上下一個個修士紛紛異變,腦袋被頂的脫落,飛出,落地化作人頭菇,身軀則化作蘑菇頭,眼睛也長出蘑菇身子,蹦蹦跳跳。

  金身大佛抬起雙手,一尊尊蘑菇巨人與大大小小的人頭菇和眼睛菇飄浮在空中,漸漸匯聚在它腦後,形成一個大圓,宛如佛陀的光輪豎在腦後。

  魔變,開始加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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