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髒了便是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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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夫人,您怎麼還能如此淡定呢?」桃枝看著姜梨那悠然自得的模樣,心中越發感到難以忍受。她忍不住走到姜梨面前,隔著桌子望著她,語氣中帶著一絲急切。

  姜梨並未抬頭,只是淡淡地問道:「桃枝,你還是希望我能和許誠明好好過日子嗎?」

  桃枝毫不猶豫地回答道:「那是自然。少夫人,您和公子畢竟是夫妻啊,夫妻之間本該相互扶持、共度難關的。可是現在……唉,真是讓人憂心忡忡。」

  桃枝是真的擔心,在這陌生的夫家,女子若無法贏得丈夫的庇護與理解,那生活的道路便如同走在荊棘密布的叢林,步步維艱。

  桃枝甚至未曾向姜梨提及,她曾私下裡去尋過自家公子,希望能夠為姜梨求得一絲庇護。然而,自家公子卻認為,如今的一切困境,皆因姜梨不肯低頭服軟所致。

  姜梨依舊沉浸在她的畫作之中,手中的筆不曾停歇,她輕輕一笑,聲音中透著一股淡然的平靜:「就這樣,也挺好。」

  「好嗎?哪裡好了?」桃枝聞言,心中更是五味雜陳,不解其意。

  姜梨輕輕抬手,一滴墨點不經意間落在她剛剛完成的畫作上,如同夜空中的一顆流星,划過寂靜的夜空,留下一道淡淡的痕跡。

  她輕輕將畫筆擱在一旁,如同對待一個疲倦的舞者,讓它暫時歇息。

  隨後,她伸出手,輕輕拿起那幅尚未完成的畫作,眼眸中閃爍著專注的光芒。

  她細細端詳著畫面,仿佛在尋找著某種缺憾,又似在回憶著創作時的點滴。

  然而,片刻之後,她突然用力將畫紙揉成一團,那原本平整的畫面瞬間變得皺巴巴的,如同被歲月揉皺的心。

  「少夫人……」桃枝見狀,驚呼出聲。

  在她看來,那幅畫雖然不慎落了一滴墨點,但憑藉著姜梨精湛的畫技,完全有能力將那瑕疵化為神來之筆。

  姜梨卻毫不在意地將揉皺的畫作隨手一扔,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輕聲道:「髒了就是髒了,即便再如何補救,也掩蓋不了那份瑕疵。」

  她的話語中透著一股決絕與堅定,仿佛在說畫,又仿佛在說人。

  在她心中,許誠明已經如同這幅被揉皺的畫作一般,再也無法恢復到原來的模樣。

  她不需要去補救,也不需要去挽回,因為有些人和事,一旦髒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姜梨的目光緩緩轉向桃枝,語氣平和卻帶著一絲堅定:「桃枝,別再做這些無謂的掙扎了。」

  桃枝愣住,有些茫然地看著姜梨,似乎沒明白她的話中深意。

  姜梨的唇角微微上揚,勾勒出一個略顯冷淡的笑容:「我和許誠明……早晚會走到和離這一步,你要早點看清楚這個現實。若是你還打算跟著我,就不要再做出那些讓我不快的事情了。」

  桃枝看著姜梨的笑容,只覺得一股寒意從脊背升起。

  她所做的那些小動作,姜梨竟然全都知曉。

  姜梨又收斂了笑容,神色變得認真起來:「我知道,你心中有所不甘,總覺得一切可以回到當初。但事實就是如此,你也該看清現實了。」

  桃枝聽著姜梨的話語,眼中的淚水再也止不住地滑落。

  她曾試圖說服自己,試圖找回那些消逝的時光,然而現實卻像一記重錘,無情地擊碎了她的幻想。

  「公子他為什麼會變得如此陌生,我記得從前他對你那麼喜歡……」桃枝哽咽著,用手帕擦拭著淚水,聲音中充滿了委屈和不解。

  姜梨輕輕拍了拍桃枝的肩膀,沒再言語。

  有些情緒也需要桃枝自己去排解的。

  她輕輕地轉過頭,目光落在窗台上那個花瓶,那裡斜插著一枝已經凋謝的杏花。

  那日與顧羨之分開的時候,她沒有摘下杏花枝,可回來之後,卻摘下了一枝插在了花瓶里。

  半個月的時光匆匆而過,杏花早已褪去了昔日的艷麗,但她卻始終沒有捨得將它丟棄。或許,她更懷念的,是那個年少輕狂的自己,那時的她,無所畏懼,熱烈地追求著心中的熱愛,像這枝杏花一樣,盡情綻放。

  這一晚,本是謝望舒生命中極為重要的一刻,然而,夜色中卻並未帶來預期的平靜。因為,就在夜深人靜之時,謝望舒竟然出人意料地來到了姜梨的園子裡求見。

  姜梨正在燈下靜思,忽聞桃枝來報,說謝望舒到訪。


  姜梨有些意外。

  桃枝微微抿唇,輕聲道:「謝姨娘,只她一人前來,公子並未陪同。」

  她的心中並未多想,只覺謝望舒此行,恐怕是來炫耀的。

  姜梨輕輕抬手,動作優雅而從容:「那就請她進來吧。」

  謝望舒選擇在這個敏感的時刻前來拜訪,姜梨心中已然明了。

  必然是許誠明又做了什麼蠢事。

  回想當初,許誠明娶她之時,新婚之夜竟將她獨自留在新房;如今納了謝望舒為妾,卻又在如此重要的日子裡,將謝望舒獨自一人拋下。

  謝望舒款步走進屋內,每一步都走得輕盈而優雅,但她的心中卻藏著難以言說的情緒。

  姜梨微微一笑,向她招了招手,語氣隨意而自然:「坐吧,這裡沒有外人,不必太過拘謹。」

  謝望舒輕輕上前,坐在了姜梨的對面,目光不經意間掃過屋內,發現桃枝依舊在那裡侍立。

  姜梨見狀,輕輕擺了擺手,示意桃枝退下。

  待桃枝離開後,屋內只剩下姜梨和謝望舒兩人。

  謝望舒咬了咬唇,似乎有些難以啟齒,但最終還是鼓起勇氣對姜梨說道:「夫君他……他去了堂嫂那裡。」

  姜梨聞言,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仿佛早已料到一般。

  謝望舒見狀,不由得有些吃驚:「你竟然一點都不驚訝?」

  姜梨扯了扯嘴角,露出一絲似笑非笑的神情:「這有什麼好驚訝的?」

  她的話語中透著一股從容與淡定,仿佛早已看穿了這一切紛擾。

  謝望舒聞言,想要說的話語在喉頭哽咽了一下,仿佛一顆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面,激起了一圈圈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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