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宗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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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戰於玄,其陳陰陽,日正於天,月闕其摶。

  藏經閣內。

  燭火高懸。

  楚硯體內,真元以一種近乎詭譎的形式涌動!

  眼前的太玄經文不再晦澀,釋義為天、地、人三方爻象之後,終於顯露出了其原本的面貌,而隱藏在經文下的真相,如同驚濤駭浪。

  這世上,幾乎所有功法都是在修煉武者經脈丹田。

  太玄經竟然修的是靈台里的一絲神智。

  松氏引異詭入體,再借太玄經壓制異詭,就能源源不斷從道種之中汲取強大的練武資質。

  而楚硯與松氏不同。

  松氏子弟,體內只有一顆道種。

  楚硯除卻略顯愚鈍的系統,前前後後吞噬了楚暖暖、松陽兩枚異詭。楚暖暖體內是一枚母株,背景深厚,而松陽已修成大宗師境,道種價值不可估量——

  瞬時間,手中的太玄經如同打開了閥門的鑰匙,之前未被吸收的道種真元如同洪水決堤,鋪天蓋地向著四肢百骸湧來!

  楚硯雙眸緊閉,原本並不適合練武的體質迅速下跌,卻又在松焙帶著哭腔的朗讀聲中被頻繁修補,資質平庸的經脈被撕裂、重建、再撕裂、嘴角的血跡蜿蜒而下,在蒼白的膚色上驚心動魄!

  松焙耐不住再次生出了逃跑的心思,但屁股一挪,楚硯就倏忽睜開雙眼。

  漆黑的雙眸掃了過來,泛著金屬般無機質的冷光。

  威嚴冷冽。

  氣勢和方才陡然不同。

  宗師!

  松焙駭然望著她,楚硯竟是在須臾之間晉級到了宗師!

  楚硯垂眸。

  系統嗷嗷難過:【宿主,疼不疼啊!】

  楚硯:【還行,來之前吃了布洛芬。】

  重建經脈的疼痛固然難忍。

  不過——

  藏經閣內,楚硯微微揚眉。她也是凡人,也有對絕對實力的嚮往、勢必抵達武學巔峰的渴望。先天武者和宗師之間差距如同天塹。和將來的錦繡前程、朗朗道途相比,這點疼痛又算得了什麼。

  就在剛才。

  體內的道種殘留被吸收殆盡。

  她在冥冥之中似乎又看到了上古之時,乾涸大地上,雙日並出,焦禾稼,殺草木,太陽爆,火爁焱而不滅。

  只是這一次。

  她清晰知道,這不是自己恍惚中的「幻象」。

  而是神智被道種殘餘侵襲時,太玄經緊守靈台清明,從異詭的神念之中倒過來汲取而出的記憶!

  楚硯攥緊指節。

  洞庭異詭,存續千年萬年之久。

  也就是說,只要自己汲取足夠多的道種——

  就能用同樣的手法,從異詭的記憶里,拼湊出她要找的真相!

  長明燈下。

  松焙瑟瑟發抖,右胸失血過多讓他意識模糊,朗讀情詩的聲線顫抖沙啞。

  他的聲音斷斷續續,終於被巨大的恐懼擊潰,一個踉蹌跌倒在楚硯腳下,連聲哀求。

  藏經閣內,血跡滴落一地。

  松焙這才想到,楚硯打從一開始就沒想著放過自己,也沒想著要放過松氏。正大光明在藏經閣里殺人,就是在肆無忌憚的向整個水寨宣告,有一位狩獵者的存在!

  松焙倉促開口:「宗師大人,楚大人,是我看錯了人,小的有眼不識泰山。您和她們、和那些女人都不一樣,我對您絕對沒有半分不敬,請您萬萬不要動怒……」

  楚硯:「我沒有動怒,你有言論自由,我不干涉。」

  松焙狂喜:「楚宗師,能不能看在我獻上太玄經的份上,放我一條生路!」

  楚硯看了眼手機屏幕,用指節輕輕敲了敲桌面:

  「你買的球賽結果出來了。想知道誰贏了?」

  松焙一愣:「誰、誰贏了……」

  楚硯面無表情:

  「哦,賭博犯法。」

  「還有,買賣人口也犯法。」

  松焙猛地反應過來。


  楚硯卻以他全然無法捕捉的速度伸手,徑直攫住他的衣領:「300萬,走什麼路子買的女武者?說。」

  松焙瞳孔猝然放大,竟是被楚硯直接拎了起來,他臉龐漲紅,在半空中不斷撲騰:

  「我、我也是拖了族人去辦……我是迫不得已,女武者要的彩禮太高,我爸苦了一輩子,也湊不出來!這條路子是別人教我的,就是在武者檢測的時候……買通考官……隱瞞小姑娘的武學資質,再暗地把人帶到洞庭……」

  楚硯神色驟寒!

  在檢測武者資質的時候買通考官,隱瞞不報。

  夏國武者資源稀缺,少了一個女武者都是驚天動地的大事。

  但少了一個年輕、甚至只是年幼的女學生,只能報案人口失蹤,然後在漫長的幾年、幾十年裡,如同大海撈針一般一次次等待打擊拐賣的新聞,一次次盼著基因比對成功,盼著在虛無縹緲的未來某天,迎回失蹤已久的女兒。

  藏經閣內。

  楚硯氣勢暴漲,殺氣四溢。

  松焙拼死掙扎,在哀求、絕望、沉默之後,終於確信,楚硯今日勢必要取自己性命!

  他終於破罐子破摔,索性回歸本性,破口大罵:「我買個老婆怎麼了?她來洞庭不是吃好住好,還不用自己辛苦修煉!就因為她是個女的,我就得傾家蕩產把她弄回來!我那老父為了湊錢辛苦半輩子,白了頭,怎麼就沒人心疼他?嗎的,過去娶老婆這麼容易,現在因為你們女的打——」

  松焙的喊叫戛然而止。

  冰涼的劍尖透胸而過!

  楚硯慢條斯理拔劍,隨手用藏經閣里的布簾擦了擦劍身。

  然後放下佩劍。

  抬手。

  松焙全身冰涼,呼吸渙散:「你要……做什麼……」

  楚硯:「打拳。」

  咔嚓一聲。

  松焙右胸肋骨全然碎裂,楚硯伸手,精準觸碰到被膈膜、脊椎和肺葉包裹的道種,在它裸露在空氣之中、即將發出求救信號之前,太玄功法以摧枯拉朽之勢將其吞沒!

  與此同時。

  這一顆道種的記憶也被靈台吸收——

  南郢之邑,沅湘之間。

  古楚國之中,鼓樂低沉,祭祀頭戴面具,圍著篝火,儺舞原始而粗獷。

  楚王於雲夢澤狩獵,大勝而歸。

  人們爭相傳頌,說是獵到了最兇猛的異詭。

  只是這異詭刀槍不入,水火不侵。

  有人提議,不如鎮壓在雲夢澤底。

  許久。

  楚硯緩緩睜眼。

  吸收的道種已然化作真元,融入經脈。

  松焙出氣多進氣少:「你竟然能……吸收……道、道種……」

  新晉宗師點了點頭。

  「嗯。」

  「歐洲杯打完了,英格蘭輸了,150萬沒了,茅台也跌了——你的道種我也笑納了。」

  「再見。」

  楚硯擦了擦手。

  系統憤怒:

  【拐賣人口,壞!】

  【宿主,經脈傷勢好點了沒?】

  楚硯早有準備。

  從口袋裡拿出雲南白藥膠囊,又拆了點複合維生素以及消炎藥,最後摸出一盒價值399元的西瓜霜含片。

  系統:【……】

  楚硯:【走吧,下一個。】

  系統吃驚:【這就下一個,這麼快?】

  楚硯:【你不用開學,我用。】

  系統這才明白,楚硯是要以戰養戰,把松氏逐個擊破!

  只是藏經閣晚上沒人,殺一個松焙才不至於引起族人注意,若殺下一個動靜太大——

  楚硯:【沒事,下一個也沒人發現。】

  松氏水寨。

  一處寬敞院落內。

  松靈期期艾艾:「這裡真沒人?松澤也被弄走了?」

  松旬恨鐵不成鋼:

  「不走,難道還要讓人看你的笑話?!」

  「你特麼是想被人知道楚硯給你戴綠帽?」

  「你說楚硯今晚出去偷人,現在我就等著她回來,當著你的面,在這裡動家法!你還年輕,不知道越是好看的女人,越容易水性楊花!你看看,她給你父親抄經,抄了個什麼玩意兒?『死的真好』!這像話嗎!真是無法無天!今天我一定要替你把她管教了——」

  門外,腳步聲隱隱傳來。

  松靈漲紅了臉。

  松旬面色鐵青:「怎麼,你還要替她求情?」

  松靈懦弱搖頭。

  松旬:「說話!」

  松靈:「六叔,那個,我、我能不能借用一下你的松氏飯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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