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觸發覺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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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說剛才的男人舉報自己玩手機遊戲,陳杰被氣笑了:「第一,剛才跟你告狀的禿頂男,他的兩個孩子用救生圈砸到了我們;第二,我剛才是用手機加班,並沒有玩遊戲。第三,你們酒店泳池的救生員怎麼缺失呢?你說你這個管理員是怎麼當的?」

  管理員是一位60歲左右的大爺,他看了看在泳池裡漂浮的救生圈,能做的只有不斷賠笑:「不好意思,我們泳池的救生員就一位,吃飯去了,不好意思。給你們帶來了不好的體驗。」

  Benny看不得別人手足無措的樣子,他也趕緊笑著說:「沒事,沒事,你忙去吧。」

  陳杰總想把所有事都弄得明明白白,這種性格有助於她的職業,但是她身邊的人,幾乎沒有一個人是清爽、黑白分明的。從父母到歷任男朋友,從領導到下屬,在他們中間,陳杰總感覺自己渾身膩乎乎的,隨時有可能被吞噬。但是Benny不一樣,這也是當初她選擇和Benny在一起的原因。

  Benny表面上看起來總在和稀泥,溫和地對待每一個人。但是他心裡總是清晰的。這就像是走迷宮,Benny從來不費神走那些枝枝蔓蔓的岔路,而是直奔終點,那些無關緊要的人和事何必勞神費心呢?

  看著管理員略帶恭敬、感激地轉過身,一路小跑地遠離他們,陳杰胸腔內的怒氣就開始直線飆升,這怒氣中夾雜對方童童辦事效率低下的否定。

  Benny則跳入了泳池,接著完成自己的5000米。陳杰看著Benny使勁把救生圈扔回到岸邊,打倒了用來晾曬毛巾的衣架,然後滿意地揮臂開始自由式。

  誰都有脾氣,脾氣這個東西不發泄出來是有害健康的。

  此時,陳杰的手機發出了新郵件的提示音。

  「看來,我又要在泳池邊上玩遊戲了。」

  被方童童忽視的於蕊一下午都過得渾渾噩噩,頭疼得厲害。腦袋裡仿佛是有個小人一直用於蕊的神經和血管練習抻面。

  下班回到家,韓遂還沒回來,於蕊躺在沙發上睡著了。她一直在做夢,夢到自己坐在高考的考場上,手中是一套英語卷,考場上放著聽力,但是於蕊一句都聽不清,越著急,越聽不清,越聽不清,越著急。她只能捕捉到廣播裡噝噝啦啦的聲音,她舉手向監考老師求助,但是監考老師的眼神空洞無比,渙散地落到窗外,於蕊著急得要喊,可是任憑她怎麼努力,嗓子都發不出聲音。她掙扎著要站起來,可腿卻不聽使喚。漸漸地,她上不來氣,一種窒息的感覺要把她吞噬掉。

  「重啟的這輩子過得也太快了,ending了?」於蕊在夢境裡居然還在質疑。

  掙扎越厲害換來的痛苦就越多。沒有絕望,沒有恐懼,對于于蕊來說,更多的是不甘心。她漸漸放棄了反抗,愛咋咋地。

  沒想到,窒息的感覺居然慢慢消退了。隨著呼吸變得順暢,於蕊又陷入了沉睡。

  沒有電視劇里演的,突然驚醒。於蕊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看了看牆上的表,其實她沒睡多長時間,韓遂還沒回家。她從冰箱裡取了一瓶冰水,不停歇地都灌到了肚子裡。

  「這是啥意思啊?系統運行卡BUG了?哪出問題了呢?」於蕊使勁地扣著腦袋當中的存貨。突然手機振動了起來,是韓遂。

  「到家了嗎?咱們出去吃啊,就是那家西北菜,烤羊腿一直沒有吃,人家今晚特別想吃。」韓遂語氣中帶著撒嬌的成分。

  在相互喜歡的兩個人中間,不論誰撒嬌,都能起到增加情趣的作用。特別是男生,他的撒嬌往往能激起女性的母愛。但是這招千萬不能用在追求別人的時候,因為向來正確的順序都是先愛後放肆,一旦先後順序出了錯,大膽放肆來尋求真愛,結果智能是被無情放棄。

  這家西北餐廳從開業以來都很火,牛羊肉的味道當然很不錯,最重要的是服務員的態度,那是相當「好」。

  於蕊記得有一次,她和韓遂正吃著大盤雞,抱怨著大盤雞實在是太咸了(事後,服務員還給她免了單),她正使用五花八門的詞彙的時候,隔壁的幾位大爺突然罵了起來。北京話那種慵懶的感覺放在罵人的場合用,似乎特別契合,既增加了罵人者的氣勢,還無形中給對方施加了一種被蔑視、被侮辱的感覺。

  

  被教育的女服務員低著頭,一個勁地鞠躬,表示免單,但是幾位大爺可不是那種好打發的人,他們的聲音越來越洪亮,借著二鍋頭的助推力,超常發揮著自己「得理不饒人」的能力。

  「我就要了四個烤包子,你給我上了八個,我們沒吃,要是吃了呢?結帳的時候怎麼算?」


  「你們飯店就是這麼做生意的?」

  領班大姐來了,不好使;大堂經理來了,不好使;最後經理來了,給他們又送了兩瓶二鍋頭和一盤烤羊腿,這幾位大爺才算消停下來。

  這時候,於蕊聽到身後一段母女的對話。

  「媽媽,那幾位爺爺為什麼吵架啊?」一個稚嫩的聲音

  「因為他們是『老登』,『老登』就愛吵架。」媽媽冷靜地回復。

  「早上好『老登』,晚上好『老登』,早上好『老登』,晚上好『老登』……」這個稚嫩的聲音就像被上了發條,一直重複,重複,直到媽媽的聲音再次傳來。

  「可以啦,酸奶上來了。」

  「拜拜『老登』。」稚嫩的聲音有始有終。

  於蕊一直在顫抖,憋著笑聲,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是一家三口,那個小女孩穿著粉裙子,大概5、6歲的樣子。瞪著大大的眼睛,和於蕊對上了眼,然後單手比劃了一個心。於蕊第一次有了要孩子的衝動。

  倆人在餐廳門口等位置的時候,喝著茶水,疊起了小船。這種營銷方式已經遍地開花了。

  「你可千萬不能去捐骨髓,我是認真的哦。」韓遂把手放在於蕊的大腿上,然後拍了兩下。這隻手總是熱烘烘、潮乎乎的。

  「是怕影響生育功能嗎?我想了想,好像就這點原因和你有關係。」於蕊面無表情地做著手工,沒有看韓遂一眼。

  「嗯……有這方面的考慮,但是於蕊,我真的擔心你的身體,你第一次捐獻骨髓是我陪你一起去的。當時什麼樣,我還記得。你在病床上一趟就是5個小時,躺了三天,你知道我在外面等你的時候,想的是什麼嗎?我想的是你千萬不要死,我真的特別後悔,我不想再次體驗這樣的生活了。」韓遂有點慌亂,語無倫次,但是也沒有遮掩什麼。他頓了頓接著說:「而且,我沒有把這件事情告訴我媽。我覺得我可以當好你的後盾,但是我真的很後怕。我還怕這個人會糾纏你一輩子,有了第二次,還有第三次,第四次。於蕊,你不怕嗎?」

  還沒等於蕊回答,飯店門口出現了三個人,2男1女,帶著音箱、話筒還有一個電鋼琴。兩個人的注意力瞬間就被吸引了

  「首先給大家帶來一首《黃土高坡》。」男子的手指頭在電鋼琴上敲擊出了旋律,隨著樂曲的進行,女人的歌聲逐漸高昂。

  原來是飯店推出的新節目,為了招攬生意,每周二、周四,有歌手在飯店外演唱一個小時。

  為了避開洶湧的音浪,韓遂和於蕊站得遠了些。很多人圍了上來,掏出手機拍攝女歌者和彈琴男子的表演。另外一名男子負責給他倆維持秩序和調節音箱。

  歌曲換了三首,就在《山丹丹開花紅艷艷》進行到高潮的時候,飯店的樓上突然潑下一盆水,正好澆到女歌手的身上,驚呼聲通過音箱的放大分外震耳。

  「燙,燙,燙」女人顧不上體面,鑽進了飯店,估計是想用冷水給自己的皮膚降溫。

  大家順著從天而降的開水抬頭尋找源頭,一張老太太的臉轉瞬即逝。

  就在大家忙著打電話報警的時候,於蕊就像是被電擊了一樣,大腦中被封存的記憶瞬間就像開了閘的水庫,奔湧出氣勢滔天的洪水。她周圍的人影、聲音、味道都被打上了馬賽克,模糊,漸遠,繼而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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