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澤兒的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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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前在王府和東宮時,自家主子雖然也如現在這樣親和,過得也灑脫,可細看,總覺得缺少了些什麼。

  像個不食人間煙火的清冷仙一般。

  叫人崇敬,卻總有些距離感。

  可說到底,人活在這世上,哪能一輩子這樣過活呢,未免清冷。

  如今有了血脈相關的人在宮中,便叫她有了牽腸掛肚的人,不再像之前那樣,無欲無求了。

  是好。

  看著她眉眼格外溫柔抱著孩子哄的模樣,沈臨由衷替她感到高興。

  她從另一頭又尋來一個撥浪鼓,笑著遞給顧青昭。

  顧青昭接了,一手抱著孩子,一手拿著撥浪鼓逗他。

  小五性子本就懶懶的,瞧著小玩意兒也沒什麼興致,只是乖乖地趴在母親懷裡,享受著娘親的抱抱。

  過了會子,乳母怕累著主子想要接過去,小五卻是不肯的,死死拉著娘親的衣襟,小嘴癟起來,大有一副娘親不抱就要哭的模樣。

  「好好好,母妃抱。」顧青昭很喜歡這樣乖巧可人的小五。

  緋紫替五殿下拿著撥浪鼓,臉上笑意深得緊,「咱們殿下最喜歡主子了,別人抱都不肯呢。」

  乳母也搭腔,接了話茬:「正是呢,滿宮裡可沒有比娘娘更疼愛關懷孩子的了。」

  顧青昭輕笑,伸手戳了戳懷裡小娃娃肉嘟嘟的臉。

  這邊熱火朝天地逗著玩著,軟榻那邊,弟弟小六見母妃抱哥哥不抱他,嘴巴一癟,立馬就要哭出來。

  緋紫眼疾手快,一個箭步衝上去把他抱起來,然後上下掂。

  小六最喜歡舉高高的遊戲了,小臉轉變得很快,立馬「嘿嘿」沖緋紫笑起來。

  緋紫如釋重負,手下也沒停地逗著他玩。

  顧青昭和沈臨何嘗不是鬆一口氣呢,「小六這嗓子,比他哥哥還足。」

  因著是雙生胎,出生的時候兩個娃娃都沒有當初唐澤那樣健壯,可不過短短几個月,這體格一養起來,也是十分驚人的。

  沈臨慈目笑著:「咱們六殿下身子強健,這多好。」

  「是好。」顧青昭看著一旁玩得不亦樂乎的小兒子,眉目間笑意越發暈染開來。

  母子和樂之時,大兒子唐澤也回來了。

  「母妃~」

  他雖然入國子監求學近一載了,可年歲卻還不到六歲,這個年歲,正是最乖巧可人的時候。

  「咦?」他下意識腳步放輕了,好奇地湊過來,挨個瞅了瞅,「弟弟們都睡著了呀?」

  「是呢,」紅韶回應他,「三殿下格外愛護弟弟呢,每回回宮來,一給主子請了安就要瞧瞧弟弟的。」

  玩了約莫有小兩個時辰,再能鬧騰的娃也是撐不住了。

  顧青昭也順勢將小六遞給乳母,「抱去偏殿睡吧。」

  她揉著有些酸軟的手腕坐下來,笑著問他:「明日就是太子太傅授課了吧?」

  姚祭酒以國子監首席的位置接任太子太傅,學識自是無可挑剔的。

  唐昀特令他每旬為幾位皇子和公主上一次課。

  「本來是的,」唐澤嚴肅著小臉,道:「可是姚夫人臥病在床,姚祭酒已經向父皇告了三日的假。明兒,是岑夫子代課。」

  說到岑夫子時,唐澤小臉就垮了下來。

  顧青昭很少見他這樣,忙憂心詢問:「怎麼了?」

  唐澤沉默了好一會,抬頭看自家母妃,心情很是低落,「母妃,我是不是很笨啊。岑夫子總說兒子的畫作,像小雞啄米。」

  原來竟是為著這個。

  顧青昭心裡哭笑不得,面上卻沒表現出來,柔聲將他拉過來,坐在自己身邊,溫柔地開導他:「澤兒學過『尺有所短,寸有所長』的道理嗎?」

  「嗯。」唐澤頷首,「姚夫子教過的。兒子也明白其中道理,可是大哥哥二哥哥他們都得了岑夫子的誇讚,我……」

  「每個人都是不同的,即便澤兒不擅丹青畫作,可這只是證明澤兒志趣不在此,並不代表澤兒就是不聰明了。比如澤兒在書法和算數還有其他許多門課上,就總得夫子誇讚,這也足以證明,澤兒不差。再者說了,你年紀還小,還有許多時間去學習呢,何必如今就自暴自棄呢?」


  唐澤懂了,「那我以後多拿時間來練習畫作!」

  「勤能補拙,只是若你實在不喜的話,也不必強逼著自己。」

  唐澤有些懵,「可是二哥哥就不一樣啊,二哥哥算數不好,他更討厭算數,可齊娘娘要他每天都加練一個時辰的算數。」

  顧青昭倒不知道齊貴妃如此。

  「智有所不明,數有所不逮,神有所不通。實在不能通透的東西,能夠涉獵一二,不致言出無物即可,不必太過執念。你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你每日的課業也不少了,你若閒暇之餘要想多練是可以的,只是母妃不希望你是為著得到夫子的一聲讚譽而損傷身子。」她勸導:「過則無益,知道嗎?」

  「嗯!」聽了母妃肯定的話,唐澤頓時士氣大漲,「我知道了母妃,兒子以後會好好求學的。」

  「乖。」顧青昭摸了摸兒子的腦袋,笑眯眯道:「只是也別累著自己。」

  「好。」唐澤莞爾,笑逐顏開起來,「我想去和弟弟們玩。」

  「去吧。」

  目送著唐澤離開,緋紫笑著對顧青昭道:「三殿下真是漸漸長大了呢,都有了煩惱了。」說罷她想到什麼,又頗有不解,「說起來齊貴妃圖什麼呢?二皇子還那樣小,何必逼得這樣緊。」

  「齊氏滿門俊才,她大抵也是不希望二皇子平庸了。」

  不過於她而言,再沒什麼比孩子快樂高興更要緊。

  自然了,她也不會天真地以為皇子真能一直這樣無憂無慮下去,只是她希望,

  至少在該保持童真的年紀,他們不必受功課所累。

  話又說回來,到底不是自己孩子,她也不必操這份心了。

  「對了,方才澤兒說起姚夫人病了,你去庫房裡挑些補品,給姚夫人送去。」

  姚祭酒身份是皇子之師,這些來往還是要有的。

  而與此同時,顧夫人也為姚夫人的病情煩憂著。

  自顧玄調去國子監後,顧姚兩家便十分親厚,再加上顧青影和姚四姑娘的關係在,兩家更是來往頗多,這一來二去的,兩家夫人的關係自然不差。

  聽得姚夫人病了的消息傳來,顧夫人便忙從庫房裡挑了好些滋補的藥,急吼吼地來姚府探望。

  來的時候好幾個醫師在外頭候著抓藥,顧夫人看都沒看是男是女,徑直就由著府中下人領著進去,一見姚夫人,她就更是緊張。

  「到底是什麼病,竟將你累得這樣厲害?」顧夫人那個擔心呀,「醫師們可瞧出是什麼毛病了?可有說要怎麼治?」

  「你別憂。」姚夫人知道她性子急,雖在病中,卻也怕驚著她,「只是女人常有的毛病罷了。只是之前調理了許多次都不見好,這才叫驚動了些。說起來我還要謝謝你呢,你家青禮,可為我尋了一位極得力的女醫來,瞧著年紀雖然不大,本事卻不輸那些有資歷的老醫師。又因是女醫,也要方便許多,她一來就看出我的症狀,這會子煎了藥來,我才喝了不多一會便覺身子都舒坦了好些。眼下,就等慢慢調理了。」

  「青禮?」顧夫人皺了眉頭,「那醫師叫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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