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德妃成棄子,涼台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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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夫人忘了大姑娘了嗎?大姑娘乃是真正的帝京嬌,若大姑娘還在,莫說德妃之位,便是後位,也該是裴氏一族的!大姑娘對您,何其孝順啊?國公爺不分親疏,縱容那賤人,還處處瞞著您!難道夫人盡要忍受下來嗎?」

  裴夫人白日裡在太傅府有多風光,眼下就有多狼狽。

  滿心的狼藉,卻還在為女兒復仇與裴氏前程之間,徘徊不定……

  她為愛女心痛,卻到底割捨不下這經年來累積的尊貴。

  直到五月初,邊關大捷,景安帝攜兩宮太后領著後宮嬪妃前往行宮避暑時,被拘禁在掖廷的庶人方氏不忍浣衣辛苦,再度曝出德妃醜事。

  端王府中,陳氏小產;

  東宮時,太子妃病重,白氏早產;

  四年前中秋宴,給當時有孕在身的顧淑妃下半日紅,事後嫁禍姜氏;

  一月前誘使方氏謀害顧淑妃及三皇子……

  這一樁樁,一件件,即便是數年前的,竟也有了探查的痕跡,吳英順藤摸瓜查下去,不過半月,便已證據確鑿。

  千真萬確是抵賴不得的。

  世人猜測只怕陛下早有心追查此事,故而才能這樣快將德妃醜事一一查清。

  還沒待眾人從這一震撼認知中回過神來,裴氏一族和鄭氏一族也正忙著為德妃正名,想方設法牽橋搭線要保德妃時,鄭婕妤竟是冷不丁曝出喜事來。

  前朝後宮皆驚。

  實在是這一胎太過不平凡。

  若是皇子,裴氏和鄭氏只怕更加聲名顯赫……

  陛下一心查了德妃,卻又在這時允許了鄭婕妤有孕,豈非說明陛下並非有意怪罪於裴氏鄭氏,只是針對德妃這個人罷了。

  由不得裴氏一族和鄭氏一族的人不細細考慮日後的路。

  面對愛人之女,平國公自然有千般萬般不願,何況鄭婕妤雖然得寵,終究不是裴氏自己人。可妻子鄭氏卻又將昔年之事重提,裴大姑娘死因真相大白,裴夫人母族鄭氏自然要為外孫女要一個公道。

  不過幾日,好似蒼老了十幾歲的平國公入了蓬萊大殿告罪。

  字字泣血,只說自己管教無方教女不嚴,惹下這般禍事,要殺要剮全憑處置。

  殿外酷暑,知了鳴個沒完,唐昀端坐在大殿上,抬眉凜然看著他,「如此說來,德妃所做之事,平國公府是盡數不知了?」

  「陛下,臣之一族對陛下忠心耿耿啊!」老國公重重俯首,痛哭流涕,「遙想當年,先帝還曾讚譽裴氏忠貞,陛下切不可輕信讒言啊!」

  扯什麼先帝,無非就是倚老賣老罷了。

  「裴氏一族對朕的忠心,朕心中有數。」唐昀眸光冷冽,「既如此,德妃所作所為也不該牽扯裴氏,只是德妃著實大逆不道。」

  他招來吳英,「德妃裴氏,戕害皇嗣、謀害皇后及嬪妃,無德無行,卑劣至極。即刻貶黜為庶人,遷居涼台閣,賜毒酒一杯,五日後執行。」

  平國公深深垂著腦袋,面上還有清淚。

  不知是為即將亡逝的女兒惋惜,還是為裴家多年的心血付之一炬而黯然。

  賜酒那日,顧青昭特地來了涼台閣一趟。

  涼台閣如其名,實在是個偏僻又荒涼的住所。

  人跡罕至,唯住著一個將死之人。

  「淑妃娘娘駕到!」

  大門開啟的那一刻,裴氏下意識抬袖擋住雙眼。

  自從禁足起,她太久沒見過天光,如今這樣刺目的陽光侵進來,逼得她眯起雙眼,極不能適應。

  等緩過勁兒來後,她從指縫間看見那人華衣錦服逆光而來,陽光映照在她身上,襯得她恍若九天神女美艷不可方物……

  可偏偏這人,是她最痛恨最妒忌最恨不得取而代之之人!

  「淑妃娘娘?」她冷笑,「當真是好大的派頭啊。」

  她乾脆撤下了手,微微彎曲的脊背也下意識挺直了。

  裴氏艱難地從矮木椅上起身,忍著一身的劇痛,努力想與顧青昭平視。

  做慣了人上人,到了如今,裴氏也是不願低頭的。

  「大膽!淑妃娘娘跟前,豈容你放肆!」

  紅韶略一冷聲,自有粗使婆子將裴氏死死按在地上。


  裴氏猝不及防,膝蓋冷不丁砸在堅硬的地板上,叫她更添痛楚。

  「顧青昭!」她屈辱地抬頭。

  只見那人淺淺一笑,略一撩裙,直直坐在她正前方的軟榻上。

  這樣精細的軟榻,涼台閣自是沒有的,顧青昭輕撫鬢髮,笑意盈盈,「你大費周章地要我過來見你最後一眼,我眼下來了,你怎麼不歡喜呢?」

  裴氏咬牙切齒,最恨之人光鮮亮麗地坐著,自己卻這樣屈辱,實在可恨!

  可不知為何,沒多久,裴氏又自顧自地冷笑起來,「顧青昭,你何其可憐,即便你得寵又如何?這麼多年,你還不是處處要低就於我?甚至齊渺那樣的人,都坐上了貴妃之位,你卻還在妃位上。都說陛下寵愛於你,可若陛下真喜歡你,怎會讓你受此委屈?無非還是陛下看不起你的出身罷了。」

  她笑意愈發深了,「我告訴你,不管你再得寵,再有多少皇子,你始終要屈居於人下,哈哈哈,什麼淑妃盛寵,真是可笑。」

  「都到這時候了,你還妄想著幾句話挑動我心緒,要讓我質疑陛下,與陛下離心,更因此對貴妃心存妒恨嗎?」顧青昭微微一斜身,手肘靠在軟枕上,面帶笑意,說不出的悠閒自得,「這樣的心機,難怪這些年一個個的人葬在你的手裡。」

  裴氏驟然擰眉,不過只是一瞬,她又端出那副高傲的面孔來,「顧青昭,算是我小看了你。可你此刻的行徑,不正是昭示了你內心的齷齪嗎?」她斜眼冷然看了看押著她的侍女,嘴邊挑起不屑的笑,「讓人押著我跪你,難道這不是你這麼些年來求而不得的嗎?你敢說你從沒想過要取代我,從沒想過要高位?從未虛榮自得過?」

  「嘖嘖嘖,別這麼激動嘛,話這樣多,」顧青昭挑了挑眉,並不被她牽動情緒,「不過是覺得我坐著你跪著,你心裡不舒坦罷了。」

  她轉了轉手肘,找了個更舒坦的位置靠著,笑眯了眼,「可我覺著這樣看你比較順眼,便這樣做了,怎麼你不高興?」

  她就鳳眼笑得更彎了,「我今兒來就是找你不痛快的,你不高興我便高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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