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淑妃娘娘有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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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碼歸一碼,我只是不想叫人詬病罷了。」若她不掌宮事,她才懶得管這些。她手中書頁翻了過去,「何況只是叫個醫師而已,又不是叫她立馬生龍活虎起來。我瞧著她那模樣,怕是難好了。」

  「還不是她自己作孽,不然怎麼會有今日。」

  顧青昭對此不置可否。

  她不信因果,可也覺著多行不義必自斃,惡事做得多了,仇家也多。尋常與人為善之人尚且要遭禍,她這樣的,哪裡還能一輩子安然無恙呢?

  不過是人家都等著她落難,好狠狠踩上一腳。

  一朝風光無限,一朝被踩入污泥,落魄連喪家犬都不如。

  方才人這事,也為後宮眾人敲響了警鐘。

  後宮各處的飲食都愈發謹慎起來。

  就連尚食局送來的東西,也是被諸多查探。

  倒不是人人都覺得會被害,就是怕有個萬一。

  後宮這樣人心惶惶,搞得尚食局的油水都少了好多,米尚食來關雎宮回話時,都顯得沒從前那樣意氣風發了。

  到了關雎宮,才算撐起腰杆來,不敢隨意懈怠。

  顧青昭就囑咐了:

  「雖說源頭不在尚食局,可出了這樣的事,也得警醒起來。各處採買、制餐、送食的,都要有跡可循,可冊可查。切不可馬虎大意。」

  米五娘是太后提起來的,很是周全,「娘娘放心,下官已經囑咐過尚食局四司上下,即便累一些,也必得周細妥當。」

  「你做事本宮是放心的。」顧青昭頷首,「尚食局是重中之重,最易出差錯。雖說一時辛苦,也並非沒有好處,等一應冊錄齊全了,日後做什麼便都有據可循,不會受人暗算。」

  後宮爭寵手段層出不窮,大多卻都與尚食局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是以尚食局油水足,風險也大。

  就如現在,哪怕受些流言的困擾,可尚食局照樣是六尚裡頭最滋潤的。

  多得者亦多勞,好在尚食局上下都是能幹又不懶惰的。

  「娘娘說的是。」米五娘點頭,隨後道:「對了,有一事要說與娘娘聽。」

  「你說。」

  米五娘正要開口,蔡九就疾步入了內。

  「主子!」他急切道:「方才頤慶宮虞良妃中毒暈倒了!頤慶宮的人都說,良妃是吃了尚食局送的飯食才暈倒的。宮中如今紛傳是您的不是,說您唆使尚食局行惡事,眼下已經叫人去請陛下了。」

  米五娘頭一個就震驚了,「娘娘,方才下官想與您說的正是此事。虞良妃身為妃主,宮裡是有小廚房的,可今日頤慶宮的人卻突然來尚食局,點名要了一道桂花糕,還推脫說時間來不及先回了宮,以至於叫尚食局遣派人去送了飯食。下官正覺得不對勁,不曾想……」

  「不曾想虞良妃當真如此斗膽,將算盤打到了尚食局頭上。」顧青昭「啪」地一聲合上了書冊,眸光陰冷無比。

  「我倒是想過些安寧日子,奈何這些人,一個賽一個的能折騰。」她起身,「她既然撞上來了,本宮沒個反應,倒是顯得不合時宜了。」

  「備轎,去頤慶宮。」

  頤慶宮今日的熱鬧,好比方才人小產那日。

  後宮嬪妃幾乎匯集於此,顧青昭進殿的時候,德妃便叫嚷起來。

  「淑妃,你好狠的心。」她言之鑿鑿:「前些日子方才人出事也是有飲食上的不妥當,雖未查出緣由來,可到底尚食局是你掌管著,如今虞良妃吃了尚食局的吃食竟是中了毒,你當真是愈發放肆。」

  「究竟放肆的是誰?」顧青昭一改往日的雅清,一襲水紅色交領錦裙張揚而明艷,鳳眼一挑,氣場全開,「德妃還知道本宮掌著尚食局手握宮權,排位更是在你之上,依著規矩你還得向本宮先請安問禮,如今倒是誣陷誹謗的話張口就來,不知是否是長久不掌宮務的緣故,竟是禮儀規矩全都忘了?」

  德妃一愣,回過神來才發覺自己竟是被顧青昭駭住了,不由氣憤,「淑妃娘娘當真是好大的氣勢,貴妃還在這兒呢,你倒充大起來。」

  「貴妃面前本宮自知道收斂,可你一個德妃,也敢在本宮跟前放肆?」

  顧青昭鮮少有這樣盛氣凌人咄咄逼人之態,倒叫德妃覺得有些壓不住。

  她強撐著冷笑道:「淑妃這是被踩中尾巴了?這樣大的氣勢,倒像是欲蓋彌彰。」


  「何必牽強附會?本宮仁善久了,倒叫一個個的都以為本宮軟弱可欺了,什麼無中生有的東西就敢往本宮頭上套。」她眉眼凌厲,緩緩掃過在場各個嬪妃,只叫眾人下意識地迴避閃躲起來。

  她冷哼一聲,懶懶收回視線,看向上首的齊貴妃,「貴妃娘娘,今日德妃既有此誣告在先,那就請德妃拿出依據來。」

  齊渺緩緩頷首,「淑妃說得在理,德妃,方才淑妃來之前你便直說是淑妃害的良妃,你有何憑證?」

  「憑證自然有。今日良妃所用膳食便是憑證,貴妃要是不信,可自行查驗,裡頭生附子的量可是能致死的。還有尚食局給良妃傳膳的兩個女使,皆已認罪。」

  話音才落,那兩個女使便哭天搶地地懊悔起來,直說自己是受了指使。

  與此同時,有頤慶宮侍女將那些膳食全都奉了上來。

  醫師就侯在一旁,一驗,果然如德妃所說。

  「淑妃,你還有什麼話說?」德妃洋洋得意。

  顧青昭都不知道她自以為是些什麼。

  「傳米尚食,制餐廚司、制冊女使等人來。」

  「怎麼,淑妃還信不過醫師的鑑定?」德妃嗤笑,「本宮已經叫人細查了,那生附子是附在送膳食來的器具上的,別的器具上都沒有。那兩個女使都認罪了,你傳他們來,有何用?」

  顧青昭懶得理會她。

  德妃只當她是逞強。

  在等待傳召人的時候,唐昀也到了。

  才跨進頤慶宮正殿的門,內殿的侍女便適時奔來,哭哭啼啼的:「陛下,我家主子她還沒醒過來,陛下,您一定要為我家主子做主啊!是有人害了我家娘娘啊!」

  唐昀冷冷瞥她一眼,那侍女便哭聲怔住,不敢再嚎啕,只默聲哭了。

  「本不該驚擾陛下,只是事關重大,實在不得已。」齊渺起身,把首位給他讓了出來。

  唐昀沒說什麼,略一撩袍坐下了,目光卻冷得很。

  「來的路上朕已經聽說良妃的事情了。」他嗓音平緩,眸子卻叫人不寒而慄,「後宮好不容易安穩幾年,如今倒是有人膽子愈發大了,害人的手段一樁樁一件件地出來。」

  德妃便立刻苦著張臉,「可不是,良妃和方才人可真是可憐。」

  正說著呢,米五娘便領著人來了。

  「陛下萬安,貴妃娘娘金安,」她拱手行了禮,便開門見山道:「尚食局侍奉入口之物,例來要緊。又因人多雜亂,難免有人摻雜其中魚龍混雜。自上月起,淑妃娘娘便命司正司遣人兼任了尚食局制冊一職務,專門記錄尚食局來往人員變動。其採買、制餐、送食以及各處接手之人,皆有案在冊。陛下請看。」

  吳英接了冊子呈上去,米五娘便繼續道:「今日給頤慶宮送出的膳食,一早便由制餐廚司裝食給予兩位女使,送由掌藥女使查驗,再由司正司女使檢驗後才送出。其三道工序,每道工序處皆有備份留用。若如德妃娘娘所說,生附子是附著於器具之上,那留於備用的食物上必定也有所沾染。」她略一側身,便有人奉上三道工序處的留份吃食。

  德妃蹙眉,十分驚詫於尚食局的變動,她冷笑,「尚食局什麼時候和司正司搭上火了,別不是淑妃故意做出來給人看的。」

  齊貴妃看她一眼,「德妃不掌宮權,自然不必知道這些東西。」她對唐昀道:「陛下,去取這些東西的,是臣妾身邊的人。絕不會有人能在眼皮子底下做手腳。」

  唐昀頷首,自有專門的醫師來查,「回陛下,這三道吃食皆無生附子殘留。」

  「由此可見,尚食局的東西是沒錯的。定是這兩個女使搞的鬼!」白嬪恨恨道。

  德妃緊了緊掌心,餘光瞥了眼那兩個女使。

  那兩位女使立時告饒,張嘴只道是米五娘叫她們做的。

  德妃就嘲笑道:「米尚食可是素來聽命於淑妃,焉知不是淑妃教唆,淑妃她……」

  「怎麼你親眼見了?」唐昀冷眼下來。

  德妃笑意微僵,「陛下,這是所有人都看在眼裡的呀。您總不能因為寵愛淑妃就包庇她,她這樣辜負您的信任,實在可惡。而良妃,她可是南楚的公主啊。」

  「你既如此言之鑿鑿,冬夏,把人帶上來。」

  不一會兒,良妃身邊的一個侍女被帶上殿來。

  齊渺冷冷道:「這些時日,本宮追查方才人小產之事,無意發覺此侍女與尚食局這傳膳女使二人來往頗多而又鬼祟,便叫人留意了一下,今日良妃中毒,本宮便叫人探查一番,沒成想當真在這侍女的住所查出大量生附子來。」

  有侍女將貴妃所說的生附子呈上來,醫師驗過,便頷首,「恰與良妃所誤食之附子同源。」

  白嬪嗤笑,「當真是賊喊捉賊,德妃和良妃,還真是機關算盡啊。若非貴妃和淑妃謹慎,這樣一個罪名下來,淑妃娘娘還如何立足?」

  德妃緊了緊手,雖有些不甘心,可看著貴妃和淑妃同氣連枝的模樣,顯見她是占不了上風了,只得道:「臣妾實在愚鈍,竟沒看出這侍女如此惡毒!做出如此悖逆叛主之事!」

  話語間,竟是要將她和良妃摘個乾淨。

  那侍女也表現出十分貪生怕死的模樣,只說是自己不滿整日裡被良妃差使,才出此下策。

  「這侍女實在可惡,陛下定要狠狠發落她。」德妃道。

  「不急。」唐昀緩緩一句話,卻叫德妃心中升起一股子不好的預感來。

  「既然眾妃皆在,有些事情也該叫你們都清楚了。」說話間,吳成帶了個侍女打扮的人上來。

  只這一眼,德妃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了。

  「鴛鴦!」

  她不是死了嗎!

  「畏罪自盡」,被她的人活活勒死在掖庭。

  「奴婢沒死,叫德妃娘娘失望了。」那事已過去七八日有餘,鴛鴦如今蓬頭垢面,甫一冷笑,似個活鬼一般。

  德妃不由想到了什麼,頓時脊背發涼。

  上頭吳英已然開口,「數日前,灑掃侍女鴛鴦受良妃重金所託,於方才人必經之地灑桐油,並言語引誘方才人前往此處。方才人小產後,為護良妃,德妃囑咐鳳華宮侍女買通掖庭內侍,企圖殺人滅口,後又屢次阻擾貴妃查清方才人小產事件原委。」

  聞言,滿座皆驚。

  吳英說出口的話自然是經過多方查證抵賴不得的,如今這鴛鴦又「死而復活」,可見證據確鑿。德妃當真狠毒!

  不,還有一個良妃。

  「此前顧念良妃乃南楚公主,朕為國本,不忍多苛責。可今日,良妃竟又以自身為餌行誣陷之事!」唐昀氣得將一張紙甩到德妃臉上。

  那是良妃托人在宮外買生附子的憑證。

  德妃看了臉色發青,手裡的紙張被她攥得險些裂開來。

  這個蠢貨!

  買個東西都這樣不當心!

  齊貴妃看著她幾欲吐出血的臉,撇嘴冷笑。

  這些日子為著方才人的事情,她被這德妃在背后里不少為難,如今總算一雪前恥了。

  上頭唐昀冷冷出聲:「德妃,教唆嬪妃品行不端,即日起禁足鳳華宮,無詔不得出。」

  「良妃,蓄意謀害皇嗣,誣害嬪妃,降為婕妤。」

  「張婕妤,罰俸半年。」

  前頭兩個眾人都曉得,可張婕妤這懲罰,顯見也是有摻和方才人小產那事。

  眾人不禁唏噓。

  德妃,良妃和張婕妤晉位不過三月,竟又是這副光景。

  不過經此重懲,後宮又是一番新氣象。嬪妃個個安分守己了許多。

  連爭風吃醋這樣的事情,短時間內也不敢多生了。

  眼下唐昀和齊貴妃去慈安宮告知太后這一應事情,免得太后多慮。白嬪則同顧青昭一同回了關雎宮。

  「姐姐莫氣,吃口荔枝凍舒緩一番。」關雎宮做了好些荔枝凍,冰爽清甜,顧青昭最喜。

  「之前倒是氣,眼下清淨了。」總算不必見著那些人,顧青昭好受不少。連荔枝凍都吃了不少。

  白嬪也挖著吃,一邊還忿忿道:「邊關戰事雖然不大,可北夷一會兒進一會兒退也是厭煩。若非顧忌著裴氏,哼,德妃也得降位。如今只是禁足,便宜她了。」

  「德妃此番雖然都有插手,可大頭都讓良妃和張婕妤占了,她至多不過是阻擾貴妃查事,真論起來,也就是個禁足。」顧青昭又吃了口荔枝凍,「不過這樣也好,她禁足久一些,宮裡就多消停一些。」

  「就怕她哪日又出來了。」白嬪恨恨道。


  顧青昭勾唇,「等她出來的時候,邊關也該變天了。」

  德妃能這樣倒下又起復,大半是因著裴家功績。

  等裴家失了在邊關的權勢,裴德妃便再也不能有此便利了。

  白嬪對此很是喜聞樂見,連帶著都多吃了幾口碗裡的荔枝肉。還贊:「姐姐這兒的荔枝凍做得真不錯,改日也教我宮裡的廚司做做。」

  「好啊,那就等呃……」小腹上的痛感不期然傳來,她手裡的勺子突然一晃,臉色也跟著白了一分。

  「姐姐怎麼了!」白嬪忙丟了吃食。

  「我沒啊……」她想說沒事,可突然那痛感又強烈起來。直叫她捂著肚子不得安生。

  白嬪方寸大亂,「快,叫醫師!」

  慈安宮裡,太后聽完唐昀和貴妃說的話,不免哀痛,「后妃們爭鬥,傷的無辜孩子。希望有此告誡,日後她們能安分些。」

  「都是兒子的不是,忙於前朝,疏於肅清後宮,叫母后煩憂了。」

  「這哪裡是你的不是。終究是她們貪心不足才惹起的禍端。」太后說著就嘆氣,「說起來,你子嗣本就不多,如今方才人又小產,真是……」

  「陛下,太后,大喜啊!」吳英匆匆進來,高興得臉上跟開了朵似的。

  「哪來的喜事?」唐昀看著吳英那張菊花臉就很是蹙眉。

  這樣大的陣仗,要是吳英不說出個天大的好事來,他定然……

  「淑妃娘娘有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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