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也許有一天,你也會刺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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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啊,那就儘管來吧,在我親吻你之前。」

  「發泄情||欲,也是消除痛苦的一種方式,不是嗎?」

  男人喑啞飽含情\\欲的聲音,隨其溫熱的呼吸,就那樣撲在殷歲的側頰、頸側——

  讓殷歲的半個身子,都因為這過於曖昧的氣息,灼燙起來。

  殷歲拿著防身器的手有些不穩,還沒有決定要不要真的攻擊,眼前這個在不久前,可以說是救了他一回的人。

  姜邵就真的埋首下來。

  殷歲神情一慌,抬手去擋自己的唇,下一瞬,一隻大手順著他的脊背向上,按在了他的後頸。

  面前似乎傳來男人的一聲嘆息。

  停下了。

  殷歲幾乎是有些錯愕地,抬首去看姜邵的神情,但還不等他看真切,後頸突如其來的疼痛,就侵占了他的大腦。

  殷歲瞳孔放大,努力睜了睜眼睛,卻還是抵擋不過,這過於洶烈的暈眩感。

  終於,他眼睫垂下,像一隻失去氣力,收攏羽翼的鳥雀,墜入了姜邵的懷中。

  姜邵將人抱腰擁住,一隻手還停在殷歲的後頸,他放輕力道,輕輕揉捏了一會兒。

  將人弄暈的方式,為了防身,他有專門學過。

  對殷歲,他力道控制得很好,應該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症,只是——

  多少還是有些不放心。

  在反覆確認過,應該沒什麼大礙,且還能讓殷歲沉眠上一段時間後,姜邵才收回了放在殷歲後頸上的那隻手。

  他垂眸看向懷中人,即便遠處路燈已然亮起,暖橘色的燈輝逐漸照亮這條小巷,也傾落在懷中人的身上、面容上。

  可殷歲的面容,還是蒼白得過分。

  被他環住的腰身,緊緊貼著的身體,是不需要他伸手去丈量,就能判斷出的單薄纖細。

  三年後重遇,這人身上剛養出來的那點肉,好像也隨著一月之前,對方的又一次墜海,生病休養,消耗了個乾淨。

  他垂眸注視著殷歲的面容,問出一個他知道懷中人不會回答,他或許也並不需要對方來回答他的問題。

  「真的就到了那一步嗎?」

  「你跳海,真的是因為覺得無路可走了嗎?」

  姜邵總覺得,並不是這樣的。

  可除了是被他們的糾纏不休,甚至想要毀去殷家的行為,逼到精神崩潰,絕望之下選擇跳海——

  了結一切舊怨,也讓他們都無暇再去進行,之前無意義的亂鬥。

  殷歲的跳海,又能是為了什麼呢?

  可這人,究竟有沒有想過,只是知道殷歲和他們三人之間,可能各有一段不愉快的過往,殷盛就恨不能將他們通通打落地獄。

  那如果,那天海中,他沒能握住殷歲的手……懷中這人,真的就此沉沒在暗不見光的海底。

  殷家和他們,只會是不死不休。

  姜邵並不覺得,做出跳海決定的殷歲,會沒有預先想到這種結果。

  所以為什麼,你還是這樣做了?

  【三年前的海水,真是冷啊】

  姜邵俯身,伸臂攬抱過殷歲的雙腿膝窩,將人徹徹底底的,抱高在了懷中。

  或許,只有一種可能。

  他抱著殷歲,走在這狹長的小巷,影子在地面拉得很長,月光隨他步伐向前,一點點地斜照進來。

  殷歲,大概連你自己都不明白,為何即便是這樣劣等的愛——

  在你心裡,居然也是相信著的。

  至少,你是相信我們中有人,一定可以將你救起的。

  在這寂夜裡,姜邵深深呼出一口氣。

  殷歲的側頰就挨著他的胸膛,抵靠著他的心口,對方毛茸茸的捲髮,隨他行走時的動作,一下又一下,輕輕蹭在他的襯衫,也蹭在他心裡。

  那微妙的癢意,藤蔓一般地滋生,一節一節,終於一發不可收拾。

  再沒有比這一刻,姜邵清楚地明白自己在深陷,為懷中人深陷,卻又心愿沉淪下去了。

  不要逃避。

  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


  如果有一天,殷歲也會拿著防身器,刺向他的眼球,那他也會安靜的等待,等待殷歲對他最後的裁決。

  但在此之前,懷中這人,他再不會放手了。

  ————

  「姜總,張立褐那四人……」

  迎上來的安秘書,在看清姜邵懷中還抱著一個人,且這人還是殷小少爺時,他瞬間噤聲,向後退了兩步讓開位置。

  安秘書打工人素養極高,一邊後退一邊示意保鏢動作快點,先去給姜總打開車門,方便姜總安置好殷小少爺。

  姜邵他們來時匆忙,開的是去春嵐孤兒院時,用的那輛商務車,趕路時覺得心焦,現在車內空間寬敞,倒是剛好合適。

  合適姜邵安置殷小少爺。

  姜邵先將殷歲小心放進去,讓人先委屈下,隔著軟枕靠在車門那一側。

  隨後,他才合上車門,看向保鏢隊長:「帶來的醫療箱呢?拿給我。」

  「好,姜總。」

  「姜總,您受傷了?」安秘書眼中閃過擔憂,趕緊問道。

  「沒有。」姜邵並不願意在這個話題上多說。

  他直接道:「不用對張立褐他們做多餘的事,只接著查他們這些年做過的爛事,儘可能的去取證。」

  「最好是能找到受害人,和他們談條件,讓他們願意主動起訴,並出庭作證……」

  「一切都要儘快開展,春嵐孤兒院院長,以及張立褐、王稟、陳蟻、李忡,這五人身上最後搜集到的罪證,以及和律師溝通後,他們有可能受到的刑||罰,將這些匯總,儘快發給我。」

  「辛苦了,安秘書。」姜邵看向對方:「這件事做成後,你們全員這月月薪翻三倍。」

  「是,謝謝姜總。」

  姜邵頷首,取過保鏢隊長遞來的醫療箱,從商務車后座的另一側上了車。

  車內前後的隔板早已落下,頂燈被調成了溫和的暖黃色。

  姜邵看了一眼,還陷入昏睡中的殷歲,側身先打開了醫療箱。

  很快,他就找齊了自己需要的東西。

  沒有急著將人放平下來,姜邵只將殷歲的右手輕輕拉過來,放在自己的腿上。

  殷歲白皙的手掌攤開,其上,至少有三根手指的指腹處,都有像是被滾水燙灼過的痕跡。

  姜邵看著那些發紅腫脹的地方,心中再一次生出怒意的同時,還有極微妙的痛與澀意。

  在短時間內,多次使用防身器,還是在自身最沒有理智,也最上頭的時候,會反傷自己,留下這些痕跡,也是再合理不過的痕跡。

  只是在後來,殷歲主動向他發起反問時,情緒明顯是穩定下來一些了。

  可就算這樣,對方也沒在他面前,露出一點異樣來。

  如果不是殷歲,被他過於強勢直白的態度,逼到窘迫,只能故意拿防身器在他眼前晃,試圖震懾住他——

  或許直到將這人送還回家,他都不知道殷歲還能做出,背著他藏傷這樣的事。

  姜邵用蘸了生理鹽水的棉簽,探向殷歲的指腹:「既然你這樣能忍,那我見你自己都不知道珍惜自己,故意打暈你的事——」

  「你也一定可以理解的吧。」

  他這樣暗含嘲弄的說著,棉簽落在殷歲指腹上的力道,卻輕而小心,生怕再弄疼這人一點。

  等到清理完畢,再塗上止痛消腫的藥膏,姜邵還不放心。

  他又取了軟綿的紗布,將殷歲受傷的幾根手指,各包了兩圈,還沒敢包太緊,只在上端和收尾的地方,用醫用膠封緊了些。

  直到做完這些,姜邵才將殷歲放平,讓人隔著一個方形軟墊,枕在了他的腿上。

  車后座安靜下來,靜到姜邵能清楚地感知到,殷歲睡眠時的呼吸聲。

  聽著還算安穩。

  他舒口氣,恍然發覺自己不知何時,在這開了冷氣的車內,都落了滿額的汗。

  「姜總。」

  「什麼?」

  「已經到殷家附近了,另外——」司機頓了頓,有些為難:「華盛科技的殷總,殷小先生的哥哥,就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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