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我
顧嵐看不到肚子裡伸出一條腿的女人，她只能看見這個男人陡然猙獰的模樣，還有奚海生神經質地一遍一遍為自己辯解的聲音。
「哇哦」，顧嵐身體往後退拿著人皮和遛狗一樣逗著二十多歲的曾經俊美的男人，男人瘋狂地往顧嵐身上撲，還沒有撲到，就被花胤伸出來的一腳直接踹飛。
他飛了很遠，身子還在地上滾動了兩圈。
過來「復仇」的女鬼都瞪大了眼睛，反應了一會之後將目光落在顧嵐身上，好巧不巧顧嵐也正好看著她的方向，顧嵐喃喃自語道。
「按照剛才那個男人和奚海生的視線判斷，兩人曾經視線的交叉點就是這裡。那個女鬼應該就在這裡吧？」
說完，顧嵐揮揮手，「你好啊美麗的女士，有什麼需要幫助的麼？」
女鬼沒想到會遇到顧嵐這樣的人，她沒有回答也沒有拒絕，而是安靜地選擇了——
繼續折磨奚海生。
奚海生被嚇瘋了，被奚海生撞著的玻璃上滿是鮮血，而他還沒有任何知覺一般地繼續用頭撞著窗戶。
顧嵐看著這兩個人，聳了聳肩，將瘸腿的男人踹開。
「沒救了，也不知道有沒有和女鬼搭上話……嗯，就算搭上話也沒有用吧，復仇她自己就能行了，但是過去造成的傷害也不是復仇就能夠彌補的。」
血淋淋的一條生命，如何才能補救？
顧嵐四下望去，除了雲哲和花胤在看戲之外，這裡的所有人，全部都瘋了……
孕婦蜷縮著身子失聲痛哭，她不停地說著。
「我錯了，我錯了，我不該把你打掉的。我不該把你打掉的……看，我又懷了你，你就在我的肚子裡，我會把你生下來的……我會把你生下來的。」
「錯的是那個男人，是男人騙了我……你去找他好不好，你去殺了他……」
她看到一個渾身是血，身體幾乎被摔成一攤爛泥的嬰兒在地板上向她困難地一點點爬過來。
她曾經在很年輕的時候懷了孩子，她很害怕，所以在廁所生下孩子之後把孩子從窗戶上扔下去了，她親眼看到那個孩子摔成了肉泥。
嗯……她把孩子裝在塑膠袋裡，和一堆垃圾衛生紙一起。
之後她就總是做噩夢，夢到孩子回來報仇了……
「爸爸再也不會讓你一個人了！爸爸不會把你留在家裡，房子著火了，爸爸來不及救你……你回來好不好，孩子，你回來，讓爸爸抱抱你！爸爸你怕你變成這個樣子！你回來啊！」
這位父親看著自己渾身燒傷遍體鱗傷的孩子對他露出滿是仇恨的笑容，她一片一片撕著自身的傷口，她一遍一遍地重複。
「道歉有用麼？！道歉有用的話你說聲對不起我就應該活著啊！我已經死了！——你知道大火燒在我身上是什麼感覺麼？我聽到自己身體皮開肉綻到底是什麼感覺麼？！」
「你根本不懂！因為我從小就癱瘓了，你們一直只想要個健康的孩子，你們覺得我是個累贅！我知道你也愛我，但是你愛我也不妨礙……不妨礙那個女人把我關在家裡，點燃燃氣灶！」
「你明明什麼都知道！你還為什麼道歉！你去殺了她啊！殺了她給我報仇啊！」
膀大腰圓的男人痛苦地跪在地上，他曾經偉岸的身軀現在矮小的像是一粒卑微到極致的塵埃，他渾身顫抖著說。
「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她是你的媽媽啊……她一直在照顧你，她從來沒有放棄過你。你誤會了，她真的沒有想要殺你……」
被燒傷的女兒哈哈大笑，她沒有淚連血都被蒸乾了。
她不停地笑著，「可笑，真可笑啊！沒有想要殺我？！不，你根本不在意這個！你以為我看不懂麼，你以為我是小孩子就不懂麼？」
「我已經死了，死於意外！而她，是你孩子的妻子！你們有了新的家庭，你們選擇了犧牲我成全你們新的健全的家庭！」
「她是你的妻子，但是不是我的母親，她殺了我！她就是殺了我！」
女孩的每一句話都似乎要嘔出血來，她的聲音不光是悽厲，更是看明白一切之後的冷漠和悽慘，她還不如什麼都不明白……不明白也就不會這麼痛苦！
膀大腰圓的男人痛苦地跪在地上，他無比沉痛地說。
「你殺了我吧，你殺了我給你賠罪吧。我真的對不起你，我也是真的愛你……但是，生活不會總是按照我的想法來進行啊……你的弟弟很需要媽媽……」
被膀大腰圓的男人放在地上的女人也被一陣呼喚聲驚醒，她瞪大眼睛，印入眼帘的是一個很漂亮的女人，這個女人非常非常的美，美到近乎有點夢幻。
只是，她的半張臉藏在長長的黑髮里。
女人渾身顫抖了一下，身體由於懼怕而瞬間痙攣，但是她還是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她的手指攥緊，指尖嵌進掌心之中，她用驚恐的聲音問。
「你……你沒死？」
她面前的女人伸出白皙的手，她的手也是那麼美，柔弱無骨，而且病態的蒼白，女人抬起手撩起自己長長的頭髮，她的聲音沙啞，像是被硫酸毀了嗓子。
「我死了。親愛的姐姐……我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你……」
女人努力鎮定身體，她左顧右盼，「我的孩子呢？你看到我的孩子了麼？我過來是為了找我的孩子，你殺了他是不是，你絕對因為我害死了你的孩子，所以你殺了我的孩子對不對？」
半邊臉都毀容的女人嘴角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她半張臉是完整的美貌如仙，另外半張臉卻完全被硫酸毀掉，如同最醜陋的怪物一般。
她用沙啞著的聲音說道，「你在說什麼，你的孩子，不是你親手殺死的……因為，那個孩子是你和我丈夫的。你不敢讓你丈夫知道，是吧。」
「你和我丈夫偷情就偷情……為什麼故意毀了我的臉。你是我的親姐姐啊……為什麼，因為你想和我丈夫在一起，還是，因為我自己掙了錢，你們想拿走我的錢啊。」
「姦夫yin婦，你毀了我的臉，你們一起讓我流產，你們一起讓我自殺。」
女人那半張被毀容的臉靠近在地上蹲著的女人，她的聲音邪惡而瘋狂，「我親愛的親姐姐，你得到自己想要的了麼？你不光害死了我，你還害死了那個姦夫。」
「然後你整容成我的樣子，勾搭了一個有錢的男人，卻因為發現孩子竟然不是對方的，而直接把孩子溺死了，還把責任推卸到保姆身上。」
「你真的在找孩子麼？你真的在找自己的孩子麼？！」
「畢竟你孩子死了你要了一大筆賠償。「
「你不停地找孩子，聽到孩子就歇斯底里，因為你不能讓別人得到那個孩子，不能讓別人看到你的弱點，你還要扮演你的好妻子——」
「扮演你的好妻子……」
半張臉被毀容的女人聲音越來越低，她的親姐姐蹲在地上一句話都不敢說，雙手捂著頭不停地發抖，和顧嵐在一樓看到的「為了尋找孩子而瘋狂」的女人完全就是兩個人。
這個女人不停地呢喃著。
「我……已經這樣了……已經這樣了……你明明就該死掉的啊……你想殺了我……你想殺了我……」
顧嵐也聽到了這個女人的聲音，她看著這周圍每個人表現出的不同的模樣，她發現這些人都有一個特點——
「他們都死不悔改啊。他們都覺得錯的是別人而不是自己，他們的尋找與其說是為了彌補自己造成的傷害，不如說是單純地為了讓他們內心不再空洞不再愧疚自己。」
拜佛拜的是什麼，是欲望。
痴妄看的是什麼，是私心。
顧嵐靜靜地看著這周圍的一切，花胤覺得很正常，「沒幾個正常人。人心刨開是紅的，但是很多人心卻很黑很黑，就算解剖了身體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是什麼。」
雲哲查詢著所有人的資料，他抬起頭看向顧嵐。
「主人，這裡還有一個人。那個人——」
雲哲沒有說完，那個站在走廊盡頭的「顧嵐」緩步走了過來，她的腳步很自然，周圍的鬼卻都能看到她，而顧嵐花胤和雲哲也能看到她。
顧嵐眯起眸子看著這個向自己走來的人。
那個和她一樣的人也勾起唇角在顧嵐身前三步遠的地方站定，她勾起唇角，也露出和顧嵐一樣痞氣的笑容。
「我一直在這裡等你。你也見過很多和你一樣的人了吧，那都無所謂。顧嵐，這個世界就如你所見的這樣糟糕，從你進入這裡來時是這樣，現在，仍舊是這樣。」
「地獄的底層只會沉澱罪惡，哪怕開出花朵，那花朵也是向著黑暗綻放。」
和顧嵐長相一樣的人對顧嵐伸出手，「和我合作吧，我們一起，再次，改造這個世界，現在，就快改造完成了。你完成了你過去的算計，才會遇到我。「
「換句話說，我就是你最想要變成的模樣，顧嵐，我要告訴你，曾經的你到底是怎麼樣的。你看到了太多的假象，那些都是他們想讓你看到的。你正直，強大，樂觀……哪有人類的精神會永遠向上的？」
和顧嵐長相一模一樣的女人靜靜地看著顧嵐，她唇角痞氣地上揚，對顧嵐說的話仿佛在蠱惑一般。
「往前走就是地獄，顧嵐——和我同行吧，找到過去的——」
顧嵐還沒有說完，突然一隻鞋向著這個和顧嵐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砸過去。
顧嵐和長得和顧嵐一樣的女人同時向鞋砸來的方向看去——
雲哲冷著一張臉，手還保持著砸鞋的動作，他明顯很憤怒，因為這個人侮辱主人扭曲主人的想法還想要蠱惑主人而憤怒，雲哲低吼道。
「閉嘴！你全部都在胡說八道！我忍不住了，這個世界該如何就如何，我也不管到底什麼東西在監視我了！主人，你從過去到現在一直是一個好人！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
「你看過地獄，所以希望能夠建造出天堂。你看過人性的卑劣，所以你更珍惜人性之中好的地方，你——」
「你來到這個世界就是從未讓這個世界改變過你——」
雲哲幾乎歇斯底里，隨著他幾乎嘶吼的聲音，在這個醫院之外的天空之中緩緩睜開了一雙一雙眼睛……
一雙一雙猩紅的眼睛。
這些黑暗是因為這些眼睛閉上了，隱藏了自己猩紅扭曲的光芒，而現在，「它們」睜開了眼睛，很明顯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在被監視著被注視著……
在這漆黑的蒼天之下。
和顧嵐一模一樣的女人緩緩開口，她對顧嵐伸出手。
「人們想要神明，神明住在天上。人們燒香拜佛，人們祈求上天，卻不知道，天上住的不是神啊……哈哈哈，顧嵐，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有兩面。每個人都有一張虛假的人皮，而你……「
和顧嵐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還沒有說完，沉默了許久的顧嵐往前走了兩步直接伸出手捏住了她的臉，顧嵐用力將和她長相一樣的女人的臉往兩邊扯開。
和顧嵐長的一模一樣的女人感覺到了疼痛，她春及哦啊哦的笑容有些扭曲僵硬，而顧嵐此時卻笑的更燦爛了，她靠近對方的臉，那一雙充滿脾氣和囂張的眸子上下打量著對方的臉。
顧嵐勾起唇角，「廢話太多，不像我。你以為我真的在意什麼神啊鬼啊的，我一直在意的是我不想看到的東西，我就不想讓它們存在——我不好，可能也不算壞——」
顧嵐鬆開手，拍了拍那張和她一模一樣的臉，天空中是睜開一片一片猩紅的眼睛，走廊之中猩紅色的光芒如同血染，而顧嵐那瘋到極致的張揚根本不是其他人能夠模仿的。
顧嵐笑著說，「這個世界上，只能有一個我。如果多出來一個——那你，就去死吧！」
「哇哦」，顧嵐身體往後退拿著人皮和遛狗一樣逗著二十多歲的曾經俊美的男人，男人瘋狂地往顧嵐身上撲，還沒有撲到，就被花胤伸出來的一腳直接踹飛。
他飛了很遠，身子還在地上滾動了兩圈。
過來「復仇」的女鬼都瞪大了眼睛，反應了一會之後將目光落在顧嵐身上，好巧不巧顧嵐也正好看著她的方向，顧嵐喃喃自語道。
「按照剛才那個男人和奚海生的視線判斷，兩人曾經視線的交叉點就是這裡。那個女鬼應該就在這裡吧？」
說完，顧嵐揮揮手，「你好啊美麗的女士，有什麼需要幫助的麼？」
女鬼沒想到會遇到顧嵐這樣的人，她沒有回答也沒有拒絕，而是安靜地選擇了——
繼續折磨奚海生。
奚海生被嚇瘋了，被奚海生撞著的玻璃上滿是鮮血，而他還沒有任何知覺一般地繼續用頭撞著窗戶。
顧嵐看著這兩個人，聳了聳肩，將瘸腿的男人踹開。
「沒救了，也不知道有沒有和女鬼搭上話……嗯，就算搭上話也沒有用吧，復仇她自己就能行了，但是過去造成的傷害也不是復仇就能夠彌補的。」
血淋淋的一條生命，如何才能補救？
顧嵐四下望去，除了雲哲和花胤在看戲之外，這裡的所有人，全部都瘋了……
孕婦蜷縮著身子失聲痛哭，她不停地說著。
「我錯了，我錯了，我不該把你打掉的。我不該把你打掉的……看，我又懷了你，你就在我的肚子裡，我會把你生下來的……我會把你生下來的。」
「錯的是那個男人，是男人騙了我……你去找他好不好，你去殺了他……」
她看到一個渾身是血，身體幾乎被摔成一攤爛泥的嬰兒在地板上向她困難地一點點爬過來。
她曾經在很年輕的時候懷了孩子，她很害怕，所以在廁所生下孩子之後把孩子從窗戶上扔下去了，她親眼看到那個孩子摔成了肉泥。
嗯……她把孩子裝在塑膠袋裡，和一堆垃圾衛生紙一起。
之後她就總是做噩夢，夢到孩子回來報仇了……
「爸爸再也不會讓你一個人了！爸爸不會把你留在家裡，房子著火了，爸爸來不及救你……你回來好不好，孩子，你回來，讓爸爸抱抱你！爸爸你怕你變成這個樣子！你回來啊！」
這位父親看著自己渾身燒傷遍體鱗傷的孩子對他露出滿是仇恨的笑容，她一片一片撕著自身的傷口，她一遍一遍地重複。
「道歉有用麼？！道歉有用的話你說聲對不起我就應該活著啊！我已經死了！——你知道大火燒在我身上是什麼感覺麼？我聽到自己身體皮開肉綻到底是什麼感覺麼？！」
「你根本不懂！因為我從小就癱瘓了，你們一直只想要個健康的孩子，你們覺得我是個累贅！我知道你也愛我，但是你愛我也不妨礙……不妨礙那個女人把我關在家裡，點燃燃氣灶！」
「你明明什麼都知道！你還為什麼道歉！你去殺了她啊！殺了她給我報仇啊！」
膀大腰圓的男人痛苦地跪在地上，他曾經偉岸的身軀現在矮小的像是一粒卑微到極致的塵埃，他渾身顫抖著說。
「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她是你的媽媽啊……她一直在照顧你，她從來沒有放棄過你。你誤會了，她真的沒有想要殺你……」
被燒傷的女兒哈哈大笑，她沒有淚連血都被蒸乾了。
她不停地笑著，「可笑，真可笑啊！沒有想要殺我？！不，你根本不在意這個！你以為我看不懂麼，你以為我是小孩子就不懂麼？」
「我已經死了，死於意外！而她，是你孩子的妻子！你們有了新的家庭，你們選擇了犧牲我成全你們新的健全的家庭！」
「她是你的妻子，但是不是我的母親，她殺了我！她就是殺了我！」
女孩的每一句話都似乎要嘔出血來，她的聲音不光是悽厲，更是看明白一切之後的冷漠和悽慘，她還不如什麼都不明白……不明白也就不會這麼痛苦！
膀大腰圓的男人痛苦地跪在地上，他無比沉痛地說。
「你殺了我吧，你殺了我給你賠罪吧。我真的對不起你，我也是真的愛你……但是，生活不會總是按照我的想法來進行啊……你的弟弟很需要媽媽……」
被膀大腰圓的男人放在地上的女人也被一陣呼喚聲驚醒，她瞪大眼睛，印入眼帘的是一個很漂亮的女人，這個女人非常非常的美，美到近乎有點夢幻。
只是，她的半張臉藏在長長的黑髮里。
女人渾身顫抖了一下，身體由於懼怕而瞬間痙攣，但是她還是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她的手指攥緊，指尖嵌進掌心之中，她用驚恐的聲音問。
「你……你沒死？」
她面前的女人伸出白皙的手，她的手也是那麼美，柔弱無骨，而且病態的蒼白，女人抬起手撩起自己長長的頭髮，她的聲音沙啞，像是被硫酸毀了嗓子。
「我死了。親愛的姐姐……我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你……」
女人努力鎮定身體，她左顧右盼，「我的孩子呢？你看到我的孩子了麼？我過來是為了找我的孩子，你殺了他是不是，你絕對因為我害死了你的孩子，所以你殺了我的孩子對不對？」
半邊臉都毀容的女人嘴角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她半張臉是完整的美貌如仙，另外半張臉卻完全被硫酸毀掉，如同最醜陋的怪物一般。
她用沙啞著的聲音說道，「你在說什麼，你的孩子，不是你親手殺死的……因為，那個孩子是你和我丈夫的。你不敢讓你丈夫知道，是吧。」
「你和我丈夫偷情就偷情……為什麼故意毀了我的臉。你是我的親姐姐啊……為什麼，因為你想和我丈夫在一起，還是，因為我自己掙了錢，你們想拿走我的錢啊。」
「姦夫yin婦，你毀了我的臉，你們一起讓我流產，你們一起讓我自殺。」
女人那半張被毀容的臉靠近在地上蹲著的女人，她的聲音邪惡而瘋狂，「我親愛的親姐姐，你得到自己想要的了麼？你不光害死了我，你還害死了那個姦夫。」
「然後你整容成我的樣子，勾搭了一個有錢的男人，卻因為發現孩子竟然不是對方的，而直接把孩子溺死了，還把責任推卸到保姆身上。」
「你真的在找孩子麼？你真的在找自己的孩子麼？！」
「畢竟你孩子死了你要了一大筆賠償。「
「你不停地找孩子，聽到孩子就歇斯底里，因為你不能讓別人得到那個孩子，不能讓別人看到你的弱點，你還要扮演你的好妻子——」
「扮演你的好妻子……」
半張臉被毀容的女人聲音越來越低，她的親姐姐蹲在地上一句話都不敢說，雙手捂著頭不停地發抖，和顧嵐在一樓看到的「為了尋找孩子而瘋狂」的女人完全就是兩個人。
這個女人不停地呢喃著。
「我……已經這樣了……已經這樣了……你明明就該死掉的啊……你想殺了我……你想殺了我……」
顧嵐也聽到了這個女人的聲音，她看著這周圍每個人表現出的不同的模樣，她發現這些人都有一個特點——
「他們都死不悔改啊。他們都覺得錯的是別人而不是自己，他們的尋找與其說是為了彌補自己造成的傷害，不如說是單純地為了讓他們內心不再空洞不再愧疚自己。」
拜佛拜的是什麼，是欲望。
痴妄看的是什麼，是私心。
顧嵐靜靜地看著這周圍的一切，花胤覺得很正常，「沒幾個正常人。人心刨開是紅的，但是很多人心卻很黑很黑，就算解剖了身體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是什麼。」
雲哲查詢著所有人的資料，他抬起頭看向顧嵐。
「主人，這裡還有一個人。那個人——」
雲哲沒有說完，那個站在走廊盡頭的「顧嵐」緩步走了過來，她的腳步很自然，周圍的鬼卻都能看到她，而顧嵐花胤和雲哲也能看到她。
顧嵐眯起眸子看著這個向自己走來的人。
那個和她一樣的人也勾起唇角在顧嵐身前三步遠的地方站定，她勾起唇角，也露出和顧嵐一樣痞氣的笑容。
「我一直在這裡等你。你也見過很多和你一樣的人了吧，那都無所謂。顧嵐，這個世界就如你所見的這樣糟糕，從你進入這裡來時是這樣，現在，仍舊是這樣。」
「地獄的底層只會沉澱罪惡，哪怕開出花朵，那花朵也是向著黑暗綻放。」
和顧嵐長相一樣的人對顧嵐伸出手，「和我合作吧，我們一起，再次，改造這個世界，現在，就快改造完成了。你完成了你過去的算計，才會遇到我。「
「換句話說，我就是你最想要變成的模樣，顧嵐，我要告訴你，曾經的你到底是怎麼樣的。你看到了太多的假象，那些都是他們想讓你看到的。你正直，強大，樂觀……哪有人類的精神會永遠向上的？」
和顧嵐長相一模一樣的女人靜靜地看著顧嵐，她唇角痞氣地上揚，對顧嵐說的話仿佛在蠱惑一般。
「往前走就是地獄，顧嵐——和我同行吧，找到過去的——」
顧嵐還沒有說完，突然一隻鞋向著這個和顧嵐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砸過去。
顧嵐和長得和顧嵐一樣的女人同時向鞋砸來的方向看去——
雲哲冷著一張臉，手還保持著砸鞋的動作，他明顯很憤怒，因為這個人侮辱主人扭曲主人的想法還想要蠱惑主人而憤怒，雲哲低吼道。
「閉嘴！你全部都在胡說八道！我忍不住了，這個世界該如何就如何，我也不管到底什麼東西在監視我了！主人，你從過去到現在一直是一個好人！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
「你看過地獄，所以希望能夠建造出天堂。你看過人性的卑劣，所以你更珍惜人性之中好的地方，你——」
「你來到這個世界就是從未讓這個世界改變過你——」
雲哲幾乎歇斯底里，隨著他幾乎嘶吼的聲音，在這個醫院之外的天空之中緩緩睜開了一雙一雙眼睛……
一雙一雙猩紅的眼睛。
這些黑暗是因為這些眼睛閉上了，隱藏了自己猩紅扭曲的光芒，而現在，「它們」睜開了眼睛，很明顯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在被監視著被注視著……
在這漆黑的蒼天之下。
和顧嵐一模一樣的女人緩緩開口，她對顧嵐伸出手。
「人們想要神明，神明住在天上。人們燒香拜佛，人們祈求上天，卻不知道，天上住的不是神啊……哈哈哈，顧嵐，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有兩面。每個人都有一張虛假的人皮，而你……「
和顧嵐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還沒有說完，沉默了許久的顧嵐往前走了兩步直接伸出手捏住了她的臉，顧嵐用力將和她長相一樣的女人的臉往兩邊扯開。
和顧嵐長的一模一樣的女人感覺到了疼痛，她春及哦啊哦的笑容有些扭曲僵硬，而顧嵐此時卻笑的更燦爛了，她靠近對方的臉，那一雙充滿脾氣和囂張的眸子上下打量著對方的臉。
顧嵐勾起唇角，「廢話太多，不像我。你以為我真的在意什麼神啊鬼啊的，我一直在意的是我不想看到的東西，我就不想讓它們存在——我不好，可能也不算壞——」
顧嵐鬆開手，拍了拍那張和她一模一樣的臉，天空中是睜開一片一片猩紅的眼睛，走廊之中猩紅色的光芒如同血染，而顧嵐那瘋到極致的張揚根本不是其他人能夠模仿的。
顧嵐笑著說，「這個世界上，只能有一個我。如果多出來一個——那你，就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