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一章 中秋宮宴(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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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離奇死亡的丫鬟抬走,大殿上很快又熱鬧起來。

  難得有機會進宮的閨秀們為了搏個好前程,已經準備了很久,自然不可以半途而廢。

  一時之間,大殿中間特意搭起的舞台上,閨秀們爭奇鬥豔,那才叫一個你方唱罷我登場,似乎有無形的硝煙在姑娘們之間升騰。

  程小白一邊吃著美食,一邊品琴聽曲觀賞歌舞,閒著的左手還和著音樂輕輕打著拍子,快活都快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了。

  「聽說長寧郡主才貌雙絕,不知小女等可有幸請郡主賜教!」

  程小白正吃得開心看得過癮,突然聽到有人提起自己,她循聲看了過去,見說話之人是個眉眼飛挑的高個兒姑娘,眼生的很,之前沒有見過。

  這姑娘剛剛跳完舞,此時氣息尚未平穩下來,劇烈的喘息讓她的身材越發波顯得瀾起伏,吸引了不少隱晦的關注目光。

  「你聽誰說的?那你一定是上當受騙了!你瞧上去也不像個傻子呀?怪可惜的。」

  程小白不慌不忙放下手中的包銀象牙箸,輕輕搖了搖頭,用一種近乎惋惜的語氣說了起來。

  這個剛剛跳完一曲六么的姑娘立刻氣得漲紅了臉。

  剛才的一曲六么搏了個滿堂彩,這姑娘有點兒發飄,就想拉踩長寧郡主,看她的笑話。

  誰也沒想到長寧郡主不按常理出牌,一句話懟得自己無法下台,生生被晾到了舞台上。

  「我……」

  那姑娘緊咬下唇,眼圈兒泛紅,卻沒有落下眼淚,仿佛有種堅強的倔強一般。

  「唉……你快下來吧,你的舞跳得真是不錯!」

  程小白招了招手,又喊了一聲,那姑娘就快被刺激的繃不住了。

  「下一個是誰?什麼節目?快上去呀!」

  程小白轉頭看向下方喊了起來。

  滿殿之人都震驚地看向長寧郡主,不是吧!這小郡主真當自己在逛瓦子不成?

  那些姑娘可都是名門閨秀,在小郡主眼中竟成了賤籍的藝人麼?

  沒有一位姑娘響應長寧郡主的號召,跳六么舞的姑娘就這麼被晾在了舞台上。

  「你看,大家都和本郡主一樣,沒有什麼才藝哦,我們真比不上你。」

  程小白很有誠意地向舞台上的姑娘說了一句,終於成功的將這位姑娘氣哭了。

  皇后微微搖頭,柔聲嗔了一句「長寧不許淘氣」,就將這事混了過去。

  再往後就沒有一位姑娘肯上台獻藝了,程小白以一己之力,破壞了閨秀們難得的展示自己的機會。

  所有沒來得及展示自己的姑娘們,全都恨上了那位跳六么舞的姑娘。

  她們不是不恨長寧郡主,而親眼看到皇后對長寧郡主的態度,她們不敢恨。

  不論她們心裡有多麼不服氣,閨秀們都知道長寧郡主是板上釘釘的太子妃,未來的皇后娘娘,大楚最尊貴的女人。

  她們的未來,她們未來夫君的未來,可都在太子妃和太子殿下的手中。

  女眷這邊偃旗息鼓了,對面的男賓席上,便有少年公子站出來表演才藝了。

  被推出來的多數是家裡的嫡次子嫡幼子們,他們或許才華一般能力有限,可都有著不錯的相貌。

  這是各家為皇帝選駙馬特意從家族中選出來的孩子們。

  二三四三位公主,都悄悄的,認真的觀看,她們的駙馬極有可能就在這裡面。若是沒有更好的選擇,她們只能在這些人中選一個自己最能看上眼的。

  至少將來不至於看到駙馬就心煩,那日子還怎麼過下去啊!

  至於五公主,她壓根兒就沒用正眼看那些獻藝的公子們,只是不時向太子的席位看一眼,再用極隱晦的眼神飛快瞟一眼長寧郡主。

  那一臉受了欺負般的委屈,讓人看了著實很倒胃口。

  「小白,你欺負過五公主?」

  五公主看向程小白的眼神雖然又快又隱晦,可還是被寧氏發現了。寧氏這才壓低聲音悄悄的問女兒。

  程小白茫然的搖了搖頭,低低道:「沒有啊,我都沒和她說過幾句話。每回見到我,她都是那副表情,活像是我刨了……」

  「她家祖墳」這個四字,在阿娘越來越嚴厲的目光中,總算是消失在程小白的口中。


  嗔怒的瞪了女兒一眼,寧氏覺得這陣子對女兒有些過於縱容了,什麼話都敢往說,回府後還得罰她!

  程小白一看她阿娘的神色,就知道自己得受罰了。心眼兒飛快轉動,程小白給她阿娘一個乖巧軟糯的笑容。

  「阿娘,我知道錯了,回家就抄太祖母留下的家訓。」

  搶先自己罰自己,阿娘就不會再罰了吧?

  程小白會討巧兒,蘇太夫人留下的家訓不過三百餘字,抄起來完全沒有壓力。

  寧氏輕輕搖頭嘆了口氣,低聲道:「你啊!算了,看在你阿爹份上,抄家訓就抄家訓吧。」

  罰閨女抄書,最捨不得的是那個當阿爹的,寧氏這才會高高舉起輕輕放下。

  程小白立刻看向對面坐著的阿爹,送給他一個大大的,超極甜的笑容。

  被女兒笑容暴擊的程思則,開心的連干三大杯酒,起身就要離席跑去找閨女。

  被小兒子死死拽住,程思則才又坐了下來。

  「姐夫,你看我閨女衝著我笑呢……」

  程思則開心的不知如何是好,他一把抓住坐在自己旁邊的姐夫李呈瑞,興奮的顯擺。

  已經做了人家岳父的李呈瑞,酸不溜丟的來了一句:「誰還沒有個閨女!我閨女不只對我笑,還親自給我做衣裳……你看,我這件衣裳就是我閨女親手做的。」

  李呈瑞從官服袖底拽出玉白色的裡衣袖子,反顯擺回去。

  從來沒有收到閨女親手所做任何針線的程思則先是沮喪一下,繼而又昂起頭,很驕傲的宣布……

  「我才不捨得我閨女做針線,我們這樣的人家,難道還不能為閨女養個針線房麼……非得叫孩子受那份辛苦……我看姐夫也不是真疼盈兒……」

  李呈瑞瞪著專門扎自己心的小舅子,恨不得把他那張嘴堵上。

  他不疼閨女?他疼得心都疼了!閨女出閣了,他想疼都疼不著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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