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一開始就是我想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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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看就是容熠川的手筆,他的心思比我所以為的還要更縝密,怕是從漫不經心地發出邀請時就想好接下來的每一步該怎麼走了。

  我自認為考慮得周到,沒想到百密一疏,還是被他不惜拿自己做餌這招給坑了。

  容熠川低頭望一眼腕錶,不容拒絕地吩咐道:「幫她選一身合適的衣服。」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根本就沒有反悔的餘地可走,我木著臉目送他出了房門,然後由著工作人員幫我選禮服。

  早該想到的,他很少做沒有把握的事,又怎麼可能拿在人前的面子做賭注,不過是為了坑我答應他的要求,這才故意放出了煙霧彈。

  有錢能使鬼推磨,容熠川固然是為了設陷阱布的誘餌,但從架子上掛著的這批禮服的料子和剪裁來看,無疑全都是出自著名設計師之手的成衣。

  這些禮服最適合出現的場合其實是紅毯,真不知道他是用何種理由讓人搜羅的這些。

  我眼瞼微微一跳,思緒不再只局限在莫荔身上,而是開始四處發散,心想該不會是他在掃清容顯恭這個障礙後,就跟尋常男人一樣,打算吃著碗裡的看著鍋里的吧?

  顧靈曾經跟我講過一句話,說是男人得掛到牆上才會老實,我那時一心想著復仇,完全是聽過就算,壓根沒往心裡去。

  可這一刻,我忍不住重新回憶起了容熠川過往的表現,他對莫荔真是情深似海永不變嗎?

  或許從一開始就是我想錯了。

  負責幫我挑選禮服的工作人員審美很好,我心不在焉地換上她遞過來的淺金色露肩紗裙,再看向鏡中人時,不由地定住了目光。

  我早在數月前就看慣了這張本該陌生的臉,壓根不會為此付出多餘的情緒,但等穿上這條裙子,某些無形的東西悄然間發生了變化——鏡子裡的我莫名像是回到從前,又變成了徐灕然。

  人的骨相是無法靠簡單的整形手術改變的,幸而莫荔和顧晴晴的皮相都是清秀佳人那一掛,這才讓我在免去了不少皮肉之苦的同時,將自己變成了另一個人。

  可這種種努力全都在一條禮服裙面前泡了湯。

  工作人員見我盯著鏡子裡的自己看個不停,以為我是被新形象驚艷到了,一邊取出同色系的絲帶幫我束頭髮,一邊笑著稱讚道:「顧小姐,容總的眼光真是不錯,這件衣服特別適合您。」

  「是麼……」我乾巴巴地笑著敷衍,同時目光迅速在展示架上轉了一圈,是試圖找出件更合適的禮服把身上這件替換掉。

  這條淺金色的裙子沒有任何不好,是我越看越眼熟,最終心驚不已地想明白了其中緣故。

  數年前,當我還在法國留學時,曾經跟朋友們一起參加過學校舉辦的舞會,並且為此購置了人生中第一件高定禮服,那條記憶深處的裙子跟眼前這件極其相似,有些細節甚至一模一樣。

  這個巧合未免太過嚇人,讓我險些在溫暖的室內打起冷顫,正要趁時間還來得及提個要求,房門忽然被人敲響了。

  進來的是我的另一個熟人,路秘書。

  我未出口的話只能暫時咽回去,先同她打招呼,孰料等她把手裡的盒子打開,那句話就再也沒有用武之地了。

  路秘書從盒子裡取出一條光輝璀璨的鑽石項鍊,溫聲轉述道:「顧小姐,容總說這是他借你今晚戴的,穿禮服總不能沒有首飾。」

  我望著點綴在項鍊里的紅寶石,眉心狠狠跳躍了一瞬。

  這條鑽石項鍊是容熠川帶著尚是他助理的我,親自去到榕江銀行保險柜里取出來的,根據容顯恭生前的說法,似乎是對他有著特殊的意義。

  現在看來,容顯其實是又看走眼了,因為這條項鍊不過是他可以隨便借給別人的首飾。

  我心亂如麻,越是不想承認自己看錯了容熠川,擺到面前的證據就越多,等到魂不守舍地離開套房,剛好趕上他打完一通電話。

  容熠川目光幽深,看過來時臉上隱約帶著未達眼底的笑容,他說:「時間差不多了,走吧。」

  路秘書沒有跟著我們一起,而是主動表示:「容總,那我們先回去了。」

  她轉身帶著工作人員回了套房,看樣子是要留下收拾殘局,我十分願意跟她們一起工作,奈何容熠川的態度有些不對勁,在確定他到底存的什麼念頭之前,忤逆他絕非明智之舉。

  他為人最是反覆無常,心情好的時候,我為了撇清自己跟從前的聯繫,故意跟他對著幹也不會有什麼後果,但他現在擺明了不對勁,稍有理智的人都不會去觸眉頭。

  我們沉默著進了電梯。

  通往宴會廳的路金碧輝煌,絕對是在裝潢上花了大價錢,就連電梯壁都光可鑑人,剛好照出容熠川眸中令人害怕的冷靜和清醒。

  我客氣地開了口:「容總,你還沒告訴我晚宴的主題是什麼,萬一給你丟人就不妙了。」

  容熠川言簡意賅地做了解釋:「是一個朋友的訂婚晚宴。」

  「啊?」我一口氣險些沒倒上來。

  難怪路秘書不跟我們同去,合著這晚宴根本跟工作毫無關聯,單就是他私底下的個人交際,這讓我越發懷疑容熠川的動機,同他強調道:「容總,朋友間的聚會不見得非有女伴不可。」

  喜怒無常固然可怕,但是可忍孰不可忍,我更不想莫名其妙地成了旁人的炮灰。

  容熠川輕輕地說了句:「就當是我雇你來演女伴的吧,放心,不需要委屈你演我的未婚妻,我會替你把這些問題都擋住。」

  我面對他突如其來的示弱,直到電梯門在宴會廳所在的樓層緩緩打開,才被趕鴨子上架地追問道:「拜託身邊知根知底的人來演女伴,總比讓陌生人臨危受命來得強,你為什麼這樣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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